我五岁那年，父母离婚。
我当成足球被他们踢来踢去。
最后我跟了妈妈，父亲重组家庭不认我。
妈妈很讨厌我，总说我是破坏她和爸爸感情的凶手。
唯一疼我的外婆在我生日时去世，妈妈说我是煞星。
我18岁生日那年，求妈妈吃一口蛋糕，妈妈打翻蛋糕让我去死。
我真的死了，妈妈却发了疯告诉全世界她爱我。
1
父母在最相爱那年生下了我，给我取名谢小婉，还去观庙里求玉刻下我的名字。
第一年，人人都道父母佳偶天成，诞子美满。
父母也拿我的名字调侃：
谢谢小婉的到来。
直到一天。
母亲雪柔做完所有的家务又马不停蹄地把我从学校接回来之后与父亲谢远大吵一架。
此后便是父母无尽的争吵。
他们剧烈争吵的时候我从来不敢说话。
任何一点家庭琐事就能让他们吵起来。
我害怕自己是他们的导火索。
可到最后他们总是会轮流对我说。
「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
他们说都是因为我才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2
我五岁那年，他们吵到了法庭要离婚。
双方争执不下，互相数落对方的缺点。
等到法官问到我的抚养方是谁。
他们却意外的默契，谁都没出声。
直到法官开口他们才将我当成个足球互相踢给对方。
旁听席的人咬着耳朵窃窃私语。
「这小女孩眼睛鼻子都随了爸妈最好的基因，当初生下来肯定很宝贝，可惜了。」
最后我被判给妈妈。
回去的路上只有我和妈妈，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我鼓起勇气拉住妈妈的手。
「妈妈，我以后会很懂事。」
妈妈却一把甩开了我的手，扫了我一眼，丢下一句话：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烦人。」
随后就转身离开，再也没等我。
3
我父亲很快重组了家庭，母亲知道后在家里发狂，砸东西，最后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没有一个孩子不期望得到母亲的爱。
但是妈妈亲口说她讨厌我。
她从来不参加我在学校的一切活动。
我常常一个人坐在边上看着其他家庭的亲子互动而发呆。
老师见我一个人，过来问我：
「小婉，妈妈呢？」
「妈妈说她很忙。」
我不是没有争取过。
可妈妈从来不听我说完整的一句话就会打断我。
「老师能帮我叫妈妈来吗？」
老师笑着答应并承诺我一定说服妈妈来。
老师在办公室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向她表明。
「不好意思老师，我没空，麻烦您帮我看一下她。」
妈妈那头很闹腾，有小孩子的声音传来：
「雪姨雪姨，我想去玩那个游戏机。」
「好，带小齐去玩！」
妈妈在那头笑的很开心，下一秒便挂了电话。
好久没听见妈妈的笑声了，就连敷衍的笑也没有。
小齐是我的表弟，他的妈妈是我的小姨，小姨家庭美满，小齐是真正被爱包围的小孩。
就连我的妈妈也爱他。
老师抱歉的一笑，还想再拨打一次，我扯住老师的手。
「没关系老师。」
我不想打扰妈妈幸福的时光。
我不想被妈妈再讨厌一点。
我打过电话给爸爸，告诉他我想他。
爸爸在那头久久不说话，最后挂断了。
后来我再也打不通爸爸的电话。
我明白，爸爸也讨厌我。
4
我五岁这年有个愿望，希望妈妈能爱我。
起初我以为自己再懂事一点，再优秀一些。
妈妈就能把目光分给我。
我不愿意承认妈妈不爱我。
可妈妈很少过问我的事情。
我欣喜的对她举起奖状。
「放那吧，我待会看」
我偷偷观察妈妈，期待她的反应。
可她都没有看过，哪怕是一眼。
我厚厚一叠的奖状在角落里落了灰。
我的美术画得了学校的一等奖，学校里的同学趁我离开抽走了我的画。
我画的是我生日父母在为我庆生的画面。
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画的是一家三口啊？她不是没有爸爸妈妈吗？还幻想起来了哈哈哈哈哈。」
「听说她爸妈都不要她，是她死皮赖脸要跟着妈妈。」
「我看她妈妈根本就不爱她，我从来没有见到她妈妈参加她的活动，我妈再忙都会来。」
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和他们扭打起来。
那张一家三口的画在拉扯中成了碎片。
我不顾他们的拳打脚踢，跪在地上哭着拼凑，越哭越厉害。
最后老师打电话请家长过来，我们几个打架的同学在医务室里等。
妈妈是第一个来的家长，她的脸上满是焦急。
我那时候眼底满是惊喜，我在想：
谁说妈妈不爱我，她明明会担心我，所以才第一个赶过来。
我甚至觉得我挨了打是值的，我终于可以让妈妈看我一眼。
可我的欣喜在妈妈的那一巴掌下停止了。
妈妈冲进来，给我一记巴掌，恨铁不成钢地说：
「谢小婉你胆肥了，敢学会打架了，你除了给我添乱还会干什么！」
她说完又去检查其他几个同学的伤势，他们没受什么伤，只有我的伤是最重的。
她才放下一口气说：
「还好他们没受什么伤，他们要是出什么事，你让他们家长怎么办！」
我神色蓦然，她会关心别人的孩子，却不关心我。
老师拦住她想要为我解释，她却反驳老师，说我天生就不让省心。
老师最后忍无可忍，开始斥责妈妈：
「雪妈妈，再怎么样也不能打孩子，小婉在学校怎样懂事优秀我是知道的，她才是伤最重的你反倒不关心！」
「她还是你的女儿吗？」
最终妈妈也只是沉默，没有回答。
5
自从老师的斥责后，妈妈好像改变了一点。
她开始会过问我的成绩，偶尔会在下班后为我带回一只玩偶。
我想我五岁的愿望快要实现了。
我很开心，睡觉时会将可爱的玩偶围成一圈，营造着我被妈妈的爱包围的幻觉。
妈妈对我保持着不冷不淡的态度，我依旧觉得妈妈会爱我。
从我记事起，我的生日从来没有庆祝过。
在我十岁生日前几天，乡下的外婆要来给我庆生。
我很少见到外婆，她每一次来都会给我带乡下的特产。
我在外婆这，是真真切切感到了亲人的爱。
外婆教我很多道理，教我女孩子要自爱。
妈妈没教我的，外婆会在每一次见面教我。
我曾忍不住崩溃向外婆哭诉：
「妈妈对我好凶，妈妈是不是不爱我，爸爸也不爱我，没有人爱我。」
外婆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拍我的背将我哄睡：
「外婆爱你。」
这次外婆来，又带了一大堆特产，她捏着我的脸，慈祥地对我笑：
「我们婉婉又长大咯」
十岁生日那天，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要过生日，妈妈答应晚上陪我庆生，她让外婆陪我去买蛋糕。
我牵着外婆的手走在街上，语调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快。
我欢喜地和外婆分享妈妈态度开始对我转变，向她分享我得到的奖状。
外婆始终是笑眯眯的样子。
她说我这么乖，会被所有人爱的。
可上天像是要捉弄我。
买完蛋糕回家的路上，我发现忘记拿蛋糕餐具。
我跑回去拿，外婆则在路边坐着等我。
等我回到我只能看到一群人围着，我挤进去。
外婆倒在地上，有人在给她做心脏复苏。
救护车将外婆送到医院，进行抢救。
我木纳地坐在抢救室门口，大脑一片空白。
不久后，母亲和小姨他们赶来医院。
我在母亲脸上见到了让我最恐惧的恨意。
漫长的等待后，医生面带遗憾之色出来。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外婆在我离开的时候突发脑梗，抢救无效。
我浑身的血液冰冷的像是凝固住，母亲终于失声爆发。
「都是你，都是你！谢小婉，你不仅要克我的幸福，还要克死我妈是吧！」
「我就知道你是个煞星，我就不该对你好一点，你把我妈还给我！」
妈妈一遍又一遍地捶打我的背，小姨拦住她，劝道：
「你朝孩子发什么火，妈是脑梗走的，又不是小婉害的。」
妈妈凄惨地叫起来，指着我：
「就是你害的，你个煞星！」
我流不出泪，发不出声音，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我想说：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害外婆，我不想没有外婆……我不是煞星。」
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巨大的痛苦将我淹没。
外婆被葬在了城外郊区的陵园里。
妈妈觉得是我害死了外婆，说我冷漠无情，一直不让我去看外婆。
我连外婆的最后一眼也没有看到。
妈妈将之前送我的玩偶全都剪烂，扔在垃圾桶里。
我失去了最疼我的外婆，也失去了妈妈最后一点爱。
6
一年又一年。
我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妈妈给我提供吃穿用住，但她把我当仇人。
她将自己每一次苦难都归咎在我身上。
她遇到难关好像总要将我冷嘲热讽一顿才能解决。
她恨透了我。
妈妈看我一眼就觉得恶心。
我向她表示一点女儿对母亲的亲昵，她会骂我恶心。
我高烧不退，她说我装模作样，转身带我的表弟小齐去游乐园玩。
我想要靠近她，她却对我避之不及。
等我再大一些，妈妈直接搬离了家。
房子里只有我和我的影子互相陪伴。
但妈妈远离我变得更开心了。
妈妈还养了一条小狗。
我经常见到妈妈的朋友圈更新小狗的动态。
【猫猫狗狗是最难养的，整天伺候它都累了，没办法，谁让它是我的宝贝呢】
配图是妈妈抱着小狗笑容满面。
我像一个窥探者，竟会嫉妒小狗的幸福。
这样的窥探一直持续到我18岁那天。
外婆说，18岁的生日是最特别的，18岁吃完蛋糕以后就会迎来新的人生。
我那时候躺在外婆怀里，天真的问：
「我吃完蛋糕也会迎来新的人生吗？」
外婆笑眯眯的答：
「会，我们婉婉这么乖，会迎来很幸福的人生。」
于是我18岁这天买来了蛋糕。
我独自一人对着蛋糕发呆，看着蜡烛的光明明灭灭。
正当我吹灭蜡烛时，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
妈妈回来了。
我那一刻带着和十年前看见妈妈第一个去学校时同样的期待与欣喜。
我以为妈妈是专门回来为我庆祝18岁生日。
实际上她只是回来拿点东西。
她看见桌上的蛋糕，什么都没说，进屋去翻找东西。
我心有不甘，想留住妈妈。
18岁生日，我想要亲人陪在身边。
在妈妈要离开的时候，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喊出一声“妈妈。”
妈妈顿了一下，想继续离开。
我拿着蛋糕上前挡住她，语气近乎哀求：
「妈妈，我今天18岁了，你吃一口我的蛋糕吧，你从来没陪我过生日，你就陪我过一次生日吧。」
妈妈还是很冷的语气：
「让开。」
我还想开口挽留，可话音未落，妈妈猛的抬起手，掀翻了我的蛋糕，狠狠的瞪着我：
「谢小婉，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你生日是你外婆的忌日！你还想着吃蛋糕！」
「你的出生日就是我的苦难日！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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