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和未婚夫偏爱假千金,我果断离开,他们却后悔了

发布时间:2024-10-31 15:36  浏览量:2

以真千金的身份回归豪门家族不久,我在宴会上被众人奚落。

陆成站了出来,说以后他就是我的朋友。

我爱了他六年,追了他六年。

他却嫌弃我自幼长在单身母亲家里,言谈举止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抚养我长大的妈妈、假千金的生母因病急需手术,我四处筹钱,他却听了假千金的话,趁机给我一个教训让我学会和他保持距离。

妈妈又急又气,直接病发死去了。

我如他所愿,从此不会再爱他了。

1.

光脚出现在机场的时候,我已经上了头版头条。

大家都说,何家的真千金,因为工作中和假千金冲突被父母惩罚停了职、断了卡,一怒之下离家出走。看着好像很了不得,背地里却跑去找地下赌场借债,非但没借到一分钱,还被骗走绑架,遭受了无法言语的折磨。

踏进航站楼的路上,大家都对我指指点点。

记者们更是不知哪来的消息,举起话筒挤来,拿着相机就是一阵乱问乱拍。

而我已心如死灰,无论他们问我什么,打算报道什么,我都不会像从前那样,大叫着让他们退开了。

毕竟,在我被地下赌场的头子逼着下跪辱骂自己、打自己耳光、像狗一样趴在臭水坑时,我的尊严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是地下赌场那些恶棍,更是何家和陆成,把她活活碾碎。

正在我低着头,神情麻木地挪动断了脚趾的腿时,十几个西装保安忽然出现,领头的更是做着手势,命令记者马上离开。

记者们见状,连忙抱着东西纷纷跑走。

我知道,那大概是我未婚夫陆成的人。

一想到这,我就厌恶至极,打算转身离开。

领头保安却拦住我,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何小姐,陆总已经等候多时了,请您跟他坐飞机回去。”

此时的我仍穿着去地下赌场时那件皮质白裙子,只是因为脏污和破口,已经成了灰黑色。我的胳膊和双腿也是这样,密密麻麻的伤口好多都还在出血。

大概是我的惨状让他也有了思绪,再开口,他语气有了几分关切。

“何小姐,需要我们扶你去吗?”

说罢,便伸出手。

听了这话,我立刻摇头。

保安面露惊讶。

曾经,我视陆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道光,跟在他身后六年,即使他再怎么嘲笑我,我也会厚着脸皮贴上去。

他跟着陆成多年,自然也见惯了我这副模样。

但他不知道,如今这道光已如下水沟般肮脏发臭,让我避之不及。

他收回手,语气仍然不解,“好……那,何小姐,请吧。”

我拖着沉重带血的步伐,慢慢走过VIP通道。

机场跑道上,一架豪华私人飞机正停在中央。

我知道,那里面坐着陆家独子,我的未婚夫陆成。

上了飞机,他果然坐在前排品着美酒。

看到我如此凄惨不堪,他没有一句关心,反而眉头紧锁,转过头拿香水喷鼻子。

我知道,他这是嫌弃我浑身发臭。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伤心落泪。

但现在,我不会再因为他的这些举动痛苦失落了。我只垂着头,低声答道。

“让你闻到我的味道了,抱歉。”

我不想让地下赌场的人骗去,不想被那群恶棍拳打脚踢,不想被逼着打自己耳光,不想被像狗一样汪汪叫只为了有口饭吃。

但我更不想失去重病缠身,急需手术的妈妈。

尽管……我已经失去了。

陆成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冷笑,再开口,语气竟很满意。

“纯儿的方法果然不错,你看着真是乖了不少。”

在被何家找回之前,何纯一直代替我生活在何家。

我与她同日出生,当时护士疏忽,将我错抱给了她的生母。而她,自然以何家千金的身份长大。

直到高中将毕业,我的父母偶然发现何纯并非他们亲生,多方寻找后,才将我从妈妈那里接回。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忽然提到何纯,陆成就对我招了招手,好像在使唤下人。

“过来。”

直到此时,我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只盯着脚下的地毯。那地毯是专门从国外定制,非常华丽,反显得我残破不堪。

听到了他的话,我满眼都是抗拒和厌恶,甚至都没有找位置坐下。

2

再抬手,他已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聋了吗?我叫你过来,听不见吗?”

我仍没有动作,只咬着起皮冒血的嘴唇。

但我又不得不过去。

刚才提到何纯,已经让我心生疑惑。

紧接着就是恐惧。

我恨他入骨,但我更不想回到那个黑暗的时候。

我绷紧身子,慢慢挪过去。

他却伸出手一把把我拽来。

他新戴了一款名牌手表。

正是这块表,带我回到了那一天。

因为和何纯冲突,我的工作被停了,卡也被收走了。

我又急又气,跑到医院,医生说妈妈病情严重,必须立刻手术。

身无分文的我再次拨打父母电话,没人接。发短信解释情况,没有回应。

后来几个和陆成一样带着同家手表的大小姐嬉皮笑脸地找到我。

“听说何妹妹需要钱救她那个妈妈啊。”

“这样吧,何妹妹如果愿意在门外给本小姐跪一小时,本小姐看你心诚,说不定会赏你几个。”

我闭上眼,便是妈妈躺在床上,插着管子艰难呼吸的样子。我喂她服药,她却全吐了出来。

我毫不犹豫地在门外跪下。

她们只在那里闲谈,直到太阳落山,我腿麻了都没法动了,才嘻嘻哈哈地起身,随手扔了一张红钞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何妹妹,不好意思呀,陆总说了,你的真心就值这个。”

我再拨打陆成的电话,他只冷笑一声,嘲讽道,“何小姐不是千金吗?怎么跟个单身妈妈家的穷姑娘似的。”便挂断了。

最后,走投无路的我,听说附近某市地下赌场那里可以借钱,到了现场,反而被绑架。

在我被逼着像狗一样趴在臭水坑吃馊饭的那天,领头的漫不经心的告诉我。

妈妈得知我的遭遇,急得昏迷过去,直接病发身亡了。

这些回忆如蛇一般顺着陆成的手臂传来,我有如吃下那口被踩了一脚的馊饭一般,心里一阵恶寒。

恶心,好恶心。

我条件反射一般地甩开陆成的手,弓着腰,整个人几乎跪在地上大口干呕起来。

多日几乎什么也没吃的我自然吐不出来什么。

但陆成在我干呕的瞬间,就立刻用手帕捂住鼻子,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没有理他,继续干呕,直到没有想吐的感觉才瘫倒在旁边的座位上。

看着他那表情,我颤巍巍的低垂着头,低声下气的开口。

“抱歉……我,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对不起,我把你的飞机弄脏了。”

陆成一顿,眼神已从愤怒转为不可思议,

最后,又变为了冷漠的嘲讽。

“不错,你真的乖了。”

他忽然又伸出手,想抚摸我,就像抚摸一只宠物。

看着距离我越来越近的手,我浑身僵硬。

但为了知道真相,我必须忍耐。

我干巴巴地垂着头。

他的手停在半空,一动不动。他直直盯着我,眼中流露出一丝震撼,但更多是满意。

我晃了晃脑袋,眼前不再是陆成和他的豪华飞机,而是消毒水弥漫的病房里,妈妈在连日的高烧后,几乎昏迷的样子。

因为我借不到钱,交不上费用,医生警告我要把妈妈直接送出去。我跪倒在妈妈床边,泣不成声。

因为疼痛,妈妈总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双眼含泪。但她看到我,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轻声问我。

“宁宁过得还好吗?”

我捂着脸,几乎要哭晕过去。即使父母总是事事偏爱何纯,即使何纯总对我出言不逊甚至上手打骂,即使陆成总对我冷漠尖刻,即使所有人都不喜欢我,我还是哽咽着点头。

“妈妈……我很好。”

妈妈挣扎着起身,似乎想要抱抱我。

“宁宁……宁宁终于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还不等我过去让她抱我,她就又一阵咳嗽,床单上,又满是血迹。

再睁开双眼,我落下两行清泪。

3

陆成欲言又止,他看着我,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转头告诉驾驶舱,可以准备起飞了。

我胡乱抹了抹脸,擦干眼泪,缩在椅子上,努力不让其他人注意到我。

可是,眼前的一切似乎又模糊过去。

如果当时陆成愿意帮我,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也不会去那个地下赌场,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飞机再落在跑道的时候,因为我太虚弱,竟直接从椅子上摔倒,额头又重重地砸到地上,直接撞出了血。

听到动静,陆成连忙回头。

“你怎么了?坐不稳吗?”

我努力站起来,捂住冒血的额头,低下头。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他没再问什么,让保安领着我出了机场。

“先去医院,”在车上,他冰冷命令道。

“免得她半路直接昏过去。”

到了医院,医生扶我上了担架,却不慎碰到伤口,疼得钻心。

我的左脚大拇指指甲盖,几乎被敲碎。

这是我自己弄的。已经连着几天没吃饭的我,只有亲手把它砸碎,才能得到一点馊馒头。

而那一刻,我想,我要让这个伤口陪伴我一世,让我走路都像踩到利刃一般。

只有这样,才能时刻提醒我不要重蹈覆辙。

医生给我做了全套检查,说我受了些皮肉伤,以及左脚大拇指有骨折,给我安排了病房。

我一个人静静躺在病房,看着窗外落日金红。

妈妈当时也是这么孤零零地躺在这样的床上的么?

思绪万千时,门却开了。

母亲走了进来。

看到我,她明显难以置信,在愣了半天后,才终于上来,拉住我的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仍面带震惊。

我委屈至极,是啊,母亲,妈妈都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你们竟没有任何察觉么?

我不愿多话,只侧过头叹气。

“妈妈!”

一声清脆打破了病房的寂寞。

何纯穿着那条洁白的、一尘不染的定制裙子从门口蹦蹦跳跳出现,打扮得像一朵玫瑰花。

“妈妈,你看这条裙子漂亮吗?”

何纯转向我,眼里露出嫌恶,语气却仍然娇嗔。

“是啊,这可是陆成哥哥送给我的呢!”

是啊,当时在时装发布会,我非常喜欢这条裙子。

而陆成说,等我过生日,这条裙子就是我的。

现在,它却出现在了何纯身上。

她走向我,不等母亲说话,就打量我一番,开口就是厌烦。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去了?这么多伤口,去讨饭了吗?”

我对上她满是嘲讽的眼睛,却也不想再像以往那样争执了。

可何纯却贴在母亲身边,提起一个包,笑面如花。

“妈妈,你看姐姐现在,哪里有你闺女的样子,我正好也给姐姐买了条新裙子,姐姐要不现在试试吧?”

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宁宁啊,这也算纯儿的心意。”

我看着自己密布的伤痕,微微摇头。

“等我回家也不迟的。”

闻言,何纯神色大变,眼里流出恶毒,声音也冷了下来。

“姐姐,你看看你,哪里还有千金的样子?我好心帮你,你还不领情!”

陆成的脸也黑了几分,他瞪了我一眼,但我母亲毕竟也在旁边,他不好发作。

但母亲就不一样了。

她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开口。

“宁宁啊,纯儿也算你 妹妹……”

我不会再反驳母亲了,也不会骂何纯装模作样了,我抬起头,高声说道。

“好的,谢谢妹妹。”

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我起身下床,忍着身上的疼痛,拿过那条裙子就换上。

做的和她身上那条竟一模一样,只是面料缝线都颇为差劲。

一眼就能看出谁真谁假。

很快就到了晚餐时分,家里的厨师亲自送来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专门的私人医生。母亲一改从前,亲自给我不停夹菜,还对我嘘寒问暖。而我也一改从前,没有说自己怎么样,只低眉顺眼的说着谢谢。

吃完了饭,她更是让其他人都出去,命令私人医生体贴入微对我的检查了半天,直到她把之前急救医生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才总算忧心忡忡地开口。

“宁宁啊,以后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停你的职了,妈妈已经告诉了公司,你随时可以回去上班,而且直接升任CEO。这张卡也还给你,里面爸爸妈妈又给你打了点钱。”

我漠然接过那张卡。

太迟了,母亲,这一切都太迟了。

待母亲出去,陆成神情复杂的进来。

“那条裙子,和纯儿更搭……”

哦。

我知道你讨厌我,没必要。

我眉眼低垂,轻轻应了一声。

“没关系,陆总想送谁都没关系。”

见状,他靠在墙上,转着一支笔。我仍穿着何纯送我的裙子躺在床上,没有像以前那样跳下来扑上去,他抿了抿唇,看着有点不习惯,但表情却是非常满意。

“很好,你果然乖了。”

陆成把笔插回胸口袋子,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我。我只瞪了他一眼,就把头转开。

他脚步一顿,便站在那里。

“那条裙子就给纯儿了,不过,看在你终于学乖了的份上,我可以补一个给你。说吧,想要什么?”

他语气仿佛随意安排一个下人。

“不过,只能是珠宝首饰和衣服化妆品。”

“若是你太贪心,我也不会答应。”

(卡点)

4

我躺在床上,只看着旁边的仪器。

小时候,只有妈妈陪着我,妈妈是单身母亲,为了抚养我打了几份工,耗尽了心血。

我自小安静内向,不争不抢,妈妈给我什么衣服、做什么吃食我便穿什么、吃什么。妈妈不懂什么潮流,只会在半夜亲自裁布给我做衣服,那样可以节约钱供我上大学。

而被找回何家后,我习惯了和妈妈在一起的生活,举止和打扮仍然普普通通。

母亲让何纯来教我,可她从不会出现。

于是,第一次以何家千金身份赴宴时,一个千金就直截了当嘲讽我穿得像个乞丐。

他们哈哈大笑,我只能捏着衣角,低着头,无地自容。

是陆成替我怼了回去。他句句针锋相对,她们只好落荒而逃。

他当时很认真地告诉我。

“你不要害怕,骂回去不就行了?这么胆小,大家可不就欺负你嘛。”

我只嗫嚅着嘴。

“那她们嫌弃我,不和我做朋友怎么办?”

“所以呢,为了有朋友就任人欺负吗?你不要害怕,我就是你的朋友。”

这些话,我记了整整六年。

可后来,在我提出订婚后,陆成却开始在大庭广众斥责我没有教养,没有风度,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那张冷漠如霜的脸庞上,早没有了当初的半点关怀,只留下对无尽的不耐,见我迟迟不应,他开始催促。

“还没想好吗?想要我买个金店送你吗?”

我没有正眼看他,只用左脚轻轻蹭着床单,刺骨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

我都受了怎样的折磨。

那天,他们告诉我,你妈妈要被赶出医院了哦。

我哭着打通了陆成的电话。

他只冷漠开口。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何家只有何宁一个千金。”

不仅如此,他还怒斥我借着何家的名头意图敲诈勒索,还威胁会把我和我身边那些恶棍都抓走。

他们气急败坏,逼着我扇自己耳光,直到我脸颊几乎烂掉才善罢甘休。

然后,就把我关在厕所里,每天只有一口馊饭,还必须低声下气求着他们,否则就是一阵棍棒。

想到这,我不禁又恶心想吐。

我强忍着这股感觉,左脚大拇指狠狠一拉,一阵疼痛才把我拉回。

“抱歉,我什么都不要。”

陆成眉头蹙起,投来警告的一瞥。

“这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再来找我。”

我摇摇头。

“不会的。”

陆成也没有逼着我非要点什么,也好,我也不想再要他的任何东西。

“嗯。”

走了几步,他停住,背对着我,声有怒意。

“不管你怎么样,那条裙子是我要送给何纯的,别让我知道你又去闹她。”

不等我开口,他摔门而去。

5

我没有在医院待太久。

得知我基本无事后,父母连忙安排,把我接回家。

而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连夜收拾东西。

我正准备把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盒子放进行李箱。

那里装着一个很便宜的八音盒,是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那天,附近一个家境殷实的女孩在那里炫耀新买的八音盒,我和妈妈正好路过,她竟举着那个八音盒嘲讽这是她爸爸给她买的,我不会有的。

妈妈在旁沉默了很久,第二天天没亮,就一个人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已经结满老茧的手颤颤巍巍地捧着一个盒子,装着一模一样的八音盒。

她告诉我,她们有的,宁宁也会有。

即使没有爸爸,妈妈永远都会爱宁宁,妈妈就是宁宁的爸爸。

我擦了擦眼泪,正准备提包就走。

门却突然开了。

我一直在公司的父亲,不知怎么的,现在回来了。

“爸。”

我低眉顺眼的起身。

“宁宁,”他语气淡淡的,“纯儿跟我说你回来了,我特意来看看。”

父亲上下打量了我一会,见我身上的伤痕,他似乎有些意外。

“宁宁,爸爸都知道了。”

“哎,不该不让你去上班的……”

我不想再听到那些噩梦般的经历,连忙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在父亲的惊讶中立刻打断了他。

“爸爸……对不起,我想搬出去。”

父亲只摇头。

“宁宁,你还是怪爸爸妈妈。”

“只是,如果你要把爸爸妈妈不管你的事到处宣扬,我也是不允许的。”

我微微点头。

“不会的,爸爸,这是我自己任性,跟你们无关。”

“妈妈走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父亲闻言,面色不悦,只缓缓走到我身旁,抬起手来靠近我。

我知道,只有一种办法能让我离开了。

我闭上眼睛,一时间,那半个月挨打的经历突然涌上来,肌肉形成的记忆让我颤抖着跌倒在地,抱头哽咽。

“我错了,别打我了。”

父亲脚步一停,总算是缓了几分。

“宁宁,你现在就在家里休养,好吗?”

“不了,妈妈已经没有了,让我走吧。”

父亲知道事已至此,只把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心里。

“你若执意如此,爸爸也不强求。另外,那也是纯儿的妈妈,清明的时候别忘了带上她。”

我无意识的握紧那张卡,只绷紧身子站起来。

“谢谢爸爸。”

父亲很清楚,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他仍努力希望我留下,我婉言谢绝,并再三保证不会做任何对何家不利的事。

最后,他只平淡开口,“你若是在外面不习惯,随时都可以回来。”

我没有回应这冷漠的一切,只提了另一件事。

“和陆总的婚约,麻烦爸爸帮我退掉。”

父亲思考一会,终于点头,“好。”

“那么,记得我刚才说的。”

放心。

只要我还在何家一天,在陆成身边一天,我就无法从过去中彻底摆脱。

只要看到你们的面容,我就回到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它如魔鬼般拖拽着我,让我不得安宁。

父亲自然不希望我离开,毕竟他担心自己声誉受损。但经此一事,我和他们已经有了芥蒂,强扭的瓜不甜,他只好任我而去。

至于陆成,我不关心。

6

第二天,我便找中介租了一栋小公寓。

与此同时,我也托了几个人,试图查清我被害的真相。

他们很快就给了我消息,只说情势复杂,背后若没有大人物的支持定不敢如此。

我隐隐有了预感。

走进房间,倒是宽敞整洁,位置闹中取静,附近超市卖场乃至医院一应俱全,很方便。

我努力搬着一些生活必需品进房的时候,走廊里回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一个打扮高雅低调的年轻女子走上前来,房东见状,连忙态度恭顺。她却只摆摆手,让房东不必见外。

这番气质,竟有几分熟悉。

不等我回房,她已注意到了我,连忙小跑上前。

因为没有想到她是谁,我下意识地想赶紧进去关门。

在被那群人拴在厕所时,只要他们快步冲过来,就代表着一阵棍棒又要落在我的身上,我奋力躲开,却无济于事。

而其他人则在一旁哈哈大笑,如同在看动物园里的表演。

一开始我还会因为羞耻和难堪而红了眼眶,可慢慢地我自己放弃了它们。

它们能让我少挨打吗?能让我离开吗?

不能。

所以我放弃了它们。

她看到我躲进房间,当机立断地拿过房东手中的房卡,却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在外面轻轻敲着,声音温和而关切。

“宁宁!你不要害怕,是我。”

见我没有立刻开门,她隔着门又低声安慰我。

“周宁,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周宁,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那是我曾经的名字。

妈妈说,我生来没有爸爸,她心疼我太苦,便给我起名“宁”,希望我余生安宁。

“周宁,别怕。”

她的声音逐渐和我脑海里的一个少女的声音重叠,我总算鼓起勇气开口,语气却有几分恍惚。

“林蕙?”

7

林蕙,林家的千金,也是我的高中同学。

尽管家里极有权有势,她却从没有任何架子,对我很热情亲切。

在我和妈妈相依为命的那些年,她从没有嘲讽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喊我土 包子胆小鬼,还会一字一句地给我补习,给我和妈妈送饭。

见我大概认出了她,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语气却仍关切。

“宁宁,你现在还是不太好?”

我苦涩一笑。

“是吧。”

她似乎轻叹一声,大概是想安慰我,又说起了别的。

“周阿姨现在还好吗?我把她接过来和你一起住吧。”

一提起妈妈,我忍不住痛哭流涕,我趴在门边,几乎要哭晕过去。她显然是知道了什么,再开口,语气也盛满了愧疚。

“抱歉,抱歉,是我不好,我不该提的。”

“没关系。”

我眼眶红红,坐在地上不停摇头。

“妈妈因为太担心我,生病走了。”

闻言,她止不住地向我道歉。

“宁宁,你开开门吧,我再给你带些礼物。”

我如梦初醒,连忙开门。

她仍如高中那般明丽大方。

进了门,她直接抱住我,“宁宁!自从我大学去了海外,就一直没见到你!”。

我苦笑,“可最近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她只安慰我,“那也是那些人不对,是他们骗了你,绑架了你。”

她又看了一圈房间,摇摇头,“宁宁,我给你买点东西吧,以后这里就是你温暖的家啦!”

是啊,我刚刚入住,房间空空荡荡。

“来,我们一起去附近买一些。”

她伸出手,但没有拉着我,只是做出一个准备拉手的动作。

我试探性地抬手碰她,她立刻笑着把我拉起来。

对此,我没有半分排斥。

好像回到了高中时候,我遇到一个死活解决不出来的题目,只有她坐在我身边,挽着我的肩膀,为我仔细解答一样。

没有嫌弃,没有讨厌,只有真诚和关怀。

我抬头看向她那闪闪发亮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8

高三那年,班上转过来一个财大气粗的富二代。

很快就开始弄起小团体,一时连老师都忌惮几分。

我只想好好学习,没有搭理他。

某一天,我正准备回教室,他带着几个跟班堵住我的路。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对着我做着恶心的动作,“周同学,你是眼睛瞎了吗?别不给我面子。”

我只摇摇头,“不好意思,我要去看书。”

他勃然大怒,直接扇了我一耳光,吼道,“得了吧,你一个穷女人家的没爹孩子,在这里神气什么!你就算考上985,又能怎么样!我一个月花的钱,比你妈一辈子赚的都多!”

其他人都哄堂大笑。

这话正说中我的心坎,我蹲在角落,眼泪止不住流下。

“你们在干什么?”

林蕙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冷嘲热讽,她径直走来,直盯着那个富二代。

“马上考试了,你倒是很有闲心。”

他见到林蕙,一转刚才的神气,似乎很有些后怕,小声嘀咕着,“林大小姐,你何必跟她这种……”

林蕙又送上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他连忙带着跟班落荒而逃。

我被林蕙温和地拉起来,她不住安慰我,“没事了,有我在,宁宁不要怕。”

我仍哭着说,“林姐姐,我这个人有什么好的……”

“宁宁很好呀。”她扶着我回了教室。

“宁宁很聪明,也很漂亮,成绩也好,要有自信。”

高中毕业后,她出国去了海外一所优秀的大学,我也回到了何家,竟渐渐断了联系。

我偶尔也会想过和她重逢,也许是在某场宴会,也许是在异国他乡,唯独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商场里,我们大包小包,顺利添置了许多。待结账时,又忽然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再出现时,她抱着一个大零食袋。

“里面都是你以前喜欢的零食!”

交谈中,我逐渐放下了防备,她告诉我,公寓和商场都是她家的产业,她正好休假,就过来帮着打理打理。

回到家,我们一起拿着各种清洁工具忙上忙下,不知不觉快要日落。

“宁宁,附近新开了一家餐馆,味道很好的,晚上一起去吃吧?”

她戳了戳我的胳膊。

“那也是你家开的吗?”我随口一问。

“不是,是我爸爸的朋友开的,他家对美食很有研究呢。”

她率性的语气让我产生了一种想法,好像我们又回到了高中时代。那时虽然也有很多坎坷,但起码妈妈和林蕙都真正关心我。

而在回到何家后,我就没得到这些了。

虽然他们才是我的亲生父母,可我对他们从来都是可有可无。

我们第一次见面,他们就告诉我,何纯会留在家里和我们一起生活。

随后,他们仍然事事偏爱何纯,所有的新款衣服都是她先得到,所有的餐厅都是她先跟他们去,就连我告诉他们何纯根本没有教过我礼仪,他们也只是说何纯上学忙,你不会等她空了去问吗。

毕业了,我和她一起进了何氏公司,她起手就把控重要部门,即使屡屡犯错,也不痛不痒。

而我,则被打发去了一些业已衰败的老产业区,无论工作中再怎么小心谨慎,用心经营,扭亏为盈,也总比不过她。

而她,在那天见了妈妈那一面后,就再也没有去探望过。

好在,现在我已经离开了他们,以后我和何家、和陆成才没有什么关系。

我正思索时,林蕙拍了拍我的肩。

“如果胃不好的话,去附近的粥铺也可以呀,我再让爸妈给你找个顶好的医生。”

看着她殷切关心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这些天来的所有委屈和伤心冲破了理智的堤坝,我悲伤愤怒地哭出来。

“宁宁……”

她没再多说,只是坐在我身旁,牵着我的手。

在灿烂的阳光下,我哭着一字一句把我经受的一切全部吐露。

“就是这样……妈妈走了……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林蕙闻言,也止不住叹气。

“早知如此,我当时也不该劝你回去,反而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还害了周阿姨。”

是啊,受了这么多委屈,我才不要回头。

我抬起头,正对着她,眼神坚定,在过去那么多年,我从未如此。

“蕙蕙姐。”

“你看,我失踪了这么久,他们却不闻不问,我压根就不是他们的女儿,陆成的未婚妻。”

“我会离开他们,再也不会回去。”

林蕙只点头。

“是的,只有离开了他们,你的命才是属于你的。”

“你聪明优秀,在何氏公司这些年也很有成绩,即使是单独创业,我相信你最起码也可以好好生活。”

这些话直接戳中了我的内心。

是啊。

如果我毕业了没有留在何氏集团,而是做出其他选择。

在被父母停职的时候,我不至于为了钱惊慌失措。

如果我有自己独立的银行卡和账户,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积蓄。

在被父母收走卡的时候,我不至于一下子身无分文。

只要我还留在何家,留在陆成身边。

那么,只要他们想。

我会活得比死还痛苦。

只有离开了他们,我才能自由。

正好一些新兴产业发展如火如荼,和我的大学专业也相配。

等我身体彻底恢复,就去尽我所能。

“另外,我私底下也在调查我被害的经过,但却受到阻挠,蕙蕙姐你神通广大,不知道是否愿意帮我查清?”

她笑了笑。

“可以的,这简单。”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把我的推论说出来。

毕竟,陆成和父母,还有何纯反常的言行,我早就有所怀疑。

“蕙蕙姐,我尤其希望,你可以调查一下何家和陆成在这件事里是什么情况。”

“他们的言行很奇怪。”

“我不相信他们。”

9

晚上,我们一起去了那家餐厅。

味道果然极好。

很快便是周末,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周末,林蕙要回家处理一些事,我便一个人去附近一个颇为僻静的花园散步。那花园是一个小老板的私产,他再三向我保证,不会有外人打扰。

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我欣赏着风景,打算明天就去处理创业手续。

可是,随着几声吱吱,我的喜悦戛然而止。

几只老鼠突然出现在路中央,冲着我跑过来。我吓了一大跳,几乎尖叫出声。

再抬头,就看到何纯得意洋洋地走过来。

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笼子,里面还有几只老鼠。

我知道她来者不善。

小时候住在妈妈家,晚上下水道会有老鼠。

有一次我去上厕所,一只老鼠直接跳到我腿上,吓得我大叫出声。

从此,看到所有老鼠和它们的亲戚,我都会感到害怕。

某次一起逛商场,一只仓鼠突然从笼子里逃出来,跑到我身边,我吓得躲到父亲身后。

这一切自然也被何纯看在眼里。

她嬉笑着走上来。

“听说宁宁姐一个人住在附近很孤单,纯儿特意买了一些宠物给姐姐。”

我再也不想陪她演下去,只质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却得意洋洋。

“你可是陆哥哥的未婚妻,这花园的老板和他有往来的,他稍微打听一下你的地址,再顺口告诉我,不是轻而易举吗。”

我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陆成。

是我缠着他这么多年的代价吗?我越想远离,越是能遇见。

可何纯却一把拍住我的肩膀,老鼠还在那里叽叽喳喳。

“哎呀,姐姐,怎么这么不欢迎我呢?我不过是想买几个宠物给姐姐呀。”

她得意洋洋。

我不想看到她,只冷冷回应。

“你记错了吧,我从没养过老鼠,也不喜欢老鼠。”

“怎么会呢?”

何纯捂住嘴,装作惊讶的样子,凑在我耳边,嘲讽着开口。

“姐姐,你都能像狗一样趴在臭水坑舔馊饭了,几只仓鼠算什么呀?”

我浑身一抖。

“你果然知道?”

何纯看着我陷入痛苦中,直接哈哈大笑,她的声音锐利刺耳,如刀一般扎在我的胸口。

“我还知道他们把你的头当皮球一样按在脏水里取乐呢。”

“还有你在那里一边哭喊说自己是贱狗,一边抽自己耳光呢。”

随着她的话语,我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疼痛、折磨、毫无尊严。

我几乎要倒在地上。

何纯却拿出手机挥了挥,蔑视着拿脚尖踢着我。

“哪里只是知道啊,我还有视频呢。”

听见这句,我立刻明白了一切。

所有恐惧都化为了愤怒,我缓缓站起来,瞪着她。

“果然是你。”

何纯仍然嘲讽着开口。

“对,是我。”

“多亏了姐姐还想找人来调查呢,不然我都没法这么快找到姐姐。”

而我质问的,却是一个和我黑暗的经历没有关系的问题。

“你早就知道妈妈病了,是吗?”

“对啊,你还真爱那个老女人。”

“我就是知道,才故意陷害你,让爸妈收走你的银行卡的呀,没办法,谁叫我才是他们的亲女儿?也是我告诉陆哥哥,让他给你个教训,让你长长记性。”

我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那是你的亲妈妈!”

我恨不得直接把她骂死,可想起妈妈,我瞪了她许久,也没能骂出一句。

何纯的脸都肿了起来,可她仍不依不饶地挑衅。

“我才是何家的千金,那老女人又穷又丑,也配做我妈妈?”

“也就你那么爱她,所以你有那些经历也是活该,毕竟被地下赌场打骂也是废物的姑娘才有的嘛。”

“你就算把这些都告诉爸妈,也不会怎么样,毕竟他们最宠爱我,你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个废物家里没教养的小女人罢了。”

听着她嘴里不断侮辱妈妈,我终于忍无可忍。我不顾这里是别人的产业,也管不得她是谁的孩子就一把把她推倒在地,几乎撕烂她的嘴。

此时我眼里只有何纯那张嘴一直在说着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话。

她敢?

她配?

10

啪——

当厚重的巴掌落在我脸上,我终于回到这个肮脏的现实。

陆成站在我面前,眼里已经放不下更多的嫌恶。

而何纯被我死死按住,眼眶红肿,披头散发,还噙着泪水,一副娇羞之态。

“陆哥哥,她疯了,她要杀了我……”

陆成斥道。

“何宁,你看看你,和街边泼妇有什么区别!”

“别怪我嫌弃你,你有哪怕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是啊,我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我宁愿和妈妈一起,平淡地度过一生。

“快起来。”

我只愤怒地盯着他,没有动。旁边,何纯仍在哭闹,而陆成也不耐烦了,准备直接上手扯我。

“何宁,跟我回去。”

“够了!”

不远处传来嗒嗒的高跟鞋声,我看过去,正好对上林蕙愤怒的眼神。

“何纯,亏你还算何家的女儿,大哭大闹成何体统?”

何纯连忙止住眼泪,只恼怒地盯着林蕙,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林蕙却无视她,径直走过来就把我拉起,她的眼神和动作一转温柔,轻轻地摸着我的脸,理着我的头发。

“没事了,宁宁。”

我眼睛一酸,眼泪全掉了下来,几乎要倒在林蕙怀里。

见状,陆成连忙拦住林蕙,脸上泛起一股冷意。

“林小姐,何宁是我的未婚妻,偷跑出来的,你即使是她的好朋友,也应该知道她这是私自毁约!”

他又转向我,怒斥道。

“这里还是别人家里,你不知道吗?你还要在这里丢人到什么时候?还不快跟我回去!”

林蕙一边把我拉起来让我快进去,一边冷笑。

“陆先生,昨天何家已经说了,你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

“你就算要折腾,也该去何家,朝宁宁的父母折腾去。”

陆成面有愠色,只盯着林蕙,却始终不敢发作。

见我情绪有所恢复,不等陆成开口,林蕙便带我出了花园,进了外面一辆车。

不等发动,陆成就带着何纯疯一般跑过来,拦着车拍起来,势大力沉。

“何宁!跟我回去!”

何纯也开始如泣如诉起来,尽是些我平日里怎么欺负她,她一片好心的话。

而我只看着旁边的林蕙。

“蕙姐。”

“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我都录着。”

林蕙连忙打开车窗。

然后。

刚才何纯那些歹毒的言语,便一五一十地从手机里最大声播放出来。

这些话每听一次我都心如刀绞。

但这样,才能彻底让我不再眷念过去。

何纯先是难以置信,但很快就发疯般扑上来想抢走我的手机,可她还来不及抢走,刚才那个巴掌就同样重重落在了她的脸上,把她打倒在地。

陆成愤怒地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何纯!亏我那么信你!你怎么敢……”

不等他们追上来,林蕙趁机启动发动机,把他们的丑态远远甩开。

车上,死一般的寂静。

“蕙蕙姐。”

我低声打破了沉默。

“我可以暂时搬到你家去吗?”

她抬起头,我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但她随和笑了。

“好啊,我家正好有多出来的房间。”

我内心感叹,只点了点头。

“我先让我的保安看着你,你回去了赶紧收拾。”

说着,她清了清嗓子,叮嘱我。

“她都敢勾结那帮人害你了,而且何家和陆成也默许纵容,你多待下去恐怕不好。我去打点打点,来了就接你一起去我家。”

“我有房卡,谁敲门都不要开。”

“别忘了。”

我笑着点点头。

“不会忘的。”

11

回到房间,我立刻就收拾起衣服。

可不等我装好行李箱,门口却突然传来喧哗,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我连忙出来,却看见几个陆成的人搬开已经脱落的大门。

陆成匆匆跑来,我知道他是冲我来的。

我立刻转头回卧室把门锁上。

他的保安开始踹起门来,他则怒意不减。

“宁宁,跟我回去!”

我想不到他如此胆大包天,“你不怕林蕙来找你?”

“就算她父母是天王老子,今天你也要跟我走!”

他们随身带了工具,门很快就被整个踢翻。

我本能地抄起林蕙给我买的零食就朝陆成丢去。

“滚!”

这次,陆成眼里只有心疼,他一步步走近,而我也开始觉得天旋地转。那种恶心的感觉排山倒海,我强撑着想找地方躲起来,陆成却抢先一步,拦住了我。

看到他这副嚣张样子,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12

再睁眼,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我用劲掐了自己一下,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见我醒来了,坐在一旁的陆成连忙关切地看着我。

他想要伸出手来摸我。

我只想痛哭一场,可已经没有眼泪。

也许,我真的不配过上美好的生活。

从前我总是让父母和陆成嫌弃,却总想着融入,如今我下定决心要独自生活,却又怎么都无法离开。

就这样,我又回到噩梦中了。

我闭上眼睛,转过头,只想着他不存在。

见我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他,陆成轻轻走过来,竟然碰了我的脸。

“别碰我!”

我愤怒地吼道。

“看到你,我就想吐。”

陆成连忙停下,坐在一边。

“宁宁,我不知道这都是她干的,我也不知道那个电话会……”

我转过头,盯着那张脸。那张脸满是虚伪的愧疚,让我无比恶心。

“你真的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一开始就说了,是她出的主意。我失踪那么久,她那么张扬,你和何家就一丝一毫没有怀疑过她?她说的对,你们不过是觉得她才是亲女儿,而我不过是一个穷人家的穷女孩,哪里配得上?

“至于那个电话?那里是地下赌场,都是一群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落在那里,打一顿都是运气好,严重点,直接活活折磨死,或者卖到国外挖器官。媒体都报了那么多,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知道,只是何纯说到你心里去了,为了你自己,你才说不知道。不光是你,何家也是如此。”

陆成垂头丧气,脸上虚伪的愧疚更重了。

“宁宁,我会好好补偿你的,跟我回去吧,以后你就是陆家最幸福的人。”

我坐起来,愤怒的盯着他,语气却很伤感,说起不相关的事。

“被何家带走前,我和妈妈过得非常幸福。”

“虽然没钱,但妈妈从来都很坚强,对我很疼爱,她一天打好几份工,经常很晚才回来,只为了让我穿和其他人一样的衣服。有人对她说,她何必这样,为了女儿累死累活的。”

“她说,宁宁只有我一个妈妈了,我怎么能不好好对她。”

“附近有个女孩拿着新买的八音盒嘲笑我没有父亲,她知道了,一个人坐了很久的车,为我买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八音盒。她告诉我,她就是我的爸爸。”

“后来我被何家带走,她对着父母泪流满面,让他们好好照顾我,是她没本事,没有让我过上好日子。”

“我去看她,她仍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担心我过得不好。”

“她也担心何纯,可何纯从没去看过她。我就骗她说,何纯在学校里,有社团活动,有学习任务,实在没时间。”

“很快,她就懂了。她就让我以后别去了,不然何家会不高兴。”

“我只能偷偷去探望她。”

“后来,因为她以前为了我太累了,一个感冒,就一病不起了。”

“我去看她,她病的很厉害了,但医生说,这个病可以治好的。

“可我当时被何纯陷害,没了工作,也没了卡,没有钱。我给何家打电话,没人接。”

“打给你,你说我心思恶毒,为了钱居然诅咒妈妈。”

“我跪在地上求她们,跪了一下午,腿都没知觉了,她们只丢了我一百块,说你说我的真心就值这么点。”

“医生说,再没有钱,他们也只能让妈妈出院。”

“这时,我听说去那家赌场可以借到钱。”

“我只好去了,但一进去,就被绑了起来。”

“那时候,何家的电话永远打不通,只有你的可以。”

“为了妈妈,我没有办法,我只好打给你。”

我看向窗外,一想到过去种种,我就愤恨至极。

“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你一番话,让我差点被活活打死。”

“像狗一样叫,学狗一样趴在臭水沟吃狗都不吃的饭,像狗一样被拴在那里,都是好的。”

我掀开被子,直直露出左脚。

左脚大拇指仍然塌陷着,十分恐怖。

“可怕吗?是我亲自砸烂的,为了一口馊的。”

我抬起头,闭上眼睛。

“像狗一样吃完后,他们笑嘻嘻的告诉我。”

“我妈妈……看到了视频里我饱受折磨的样子,直接吐血昏迷,再也没有醒来。”

“我再也没有妈妈了,我再也没有家,没有家人了。”

我几乎哽咽。

“陆成,当时,在电话里,你告诉我,何家只有何纯一个千金。”

我语气突然变冷。

“是的,你是对的。”

“以后,我不会跟你们有任何关系。”

陆成坐立不安,最后,逃跑似的到了门口。

“宁宁,宁宁,我……”

“让我离开。”

我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陆成只摇着头,不敢正面回应。

“宁宁,你原谅我这一回吧。何纯她会受到惩罚的,你能不能……”

或许他意识到说这句话很不合时宜,停顿了一下。

“你,好好休息。”

13

我没有再等下去。

我神思一片混乱,好不容易从过去恢复一些,现在又坠入了深渊。

我不明白为什么陆成敢当着林蕙保安的面,光天化日下强行把我带走。

细想起来,我浑身发冷。

我缓缓起身,走向窗户。

门肯定是打不开的,但我,已经无法忍受在何家、在陆成身边哪怕一分一秒了。

我按照以前在应急课上学的,爬上窗台,准备从水管处滑走。

楼下,他似乎断定我无处可逃,没有派人把守。

寒风四起,我没有清醒过来,反而更坚定了决心。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连最好的朋友都再不得见,这种囚徒般的生活和当时被关在地下赌场,在精神上有什么差别?

假如,假如我当初没有回何家……

假如,假如我不那么痴迷于陆成……

我往下看,很高,很高。但我没有害怕,只是深吸一口气,抱住旁边的水管,闭上眼睛就往下滑。

这一路真是漫长又危险,但只要到达地面,我至少暂时自由了。

在差不多到了三楼,还是二楼的时候。

我一脚踩空。

连日的虚弱让我无力立刻抱住水管,我竟直接摔了下去。

碰到地面,只有弥漫的疼,好像我又回到了那个地狱,被乱棍殴打。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远处林蕙大叫着向我跑来。

14

再醒来,我以为我已经死去。

可眼前不是妈妈,而是如释重负的林蕙。

而父母站在远处,担忧地低着头。

见我醒来,林蕙连忙起身,为我递上水,直到我慢慢喝完,她才缓缓开口。

“何纯这事做得还滴水不漏呢,”她冷冷一笑,“可惜那个录音还是把她出卖了。现在他们都被抓了。”

“何家也已经发表了声明,跟何纯彻底断绝关系了。”

母亲颤巍巍上前,不安地开口。

“宁宁……”

然后,便一直无话。

我平静地替她说了出来。

“是想让我原谅你们吗?”

不等她期待地点头,我就说出下一句。

“若你们非要说是你们生了我,我可以答应。”

母亲收拢眉头,连连摆手,却欲言又止,只恳求地转向林蕙。

而林蕙只投过去一个漠然的眼神。

最后,父亲垂头丧气地走来。

“宁宁,爸爸妈妈错了,不应该太偏爱何纯。”

“若不是我们太偏听偏信,信了她的鬼话,宁宁也不会受到这么多伤害。”

“唉,爸爸妈妈真是老糊涂了,明明有好好的亲女儿,却对那个没良心的那么好,以后爸爸妈妈一定会好好对宁宁的。”

“原谅爸爸妈妈吧。”

他们努力抬起头,充满希望的看向我。

我转过头,语气毫无波澜。

“爸爸,妈妈,你们都可以纵容默许她任意陷害我,让我遭受那么多折磨了。”

“现在却过来希望我原谅你们,然后再好好爱我吗?”

“太迟了。”

“你们放心,过去你们给我的,我会一笔一笔全部还清,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我忍不住冷笑。

“如果你们不希望有人拿此事攻击你们,我倒也可以发个声明,说你们是被何纯蒙蔽的。”

我转过头,没再看他们。

身后,母亲已经忍不住哽咽。

“宁宁,真要这样吗……”

我没有再回头。

父亲,母亲,你们给我的爱来的太迟了。

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漠然开口。

“爸,妈,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原谅。”

“放心吧,看在你们生了我的份上,我不会攻击何家。”

待父母沉重地离去,林蕙才拿出一封信。

“陆成知道何纯勾结那帮家伙害你后,还马不停蹄地到处收集证据来送他们进去呢。”

“他身边那些人冲撞了你,也已经全部被开除了。”

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他还写了不少道歉信四处发布。”

“其中就有这封,还是亲笔写的,他公司网站首页也能看到,”她意味深长地抿抿嘴,“还挺真诚呢。”

我伸出胳膊,拿过林蕙手中的信。

随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不看。”

我转向林蕙,一字一句地说。

“另外,麻烦告诉他,不用解雇那些保安,没有他的命令,他们敢这么做吗?”

“况且他破坏你家的产业强行把我带走,如果你家同意,我可以看在他曾和何家有婚约的份上,轻轻揭过此事。”

“复合?别想了。”

“我再不会爱他了。”

毕竟,我也不再需要他的爱了。

直到我出院那天,陆成心有愧疚,一直没在我面前出现。各种名贵的金银首饰、衣裙箱包他送了不少,甚至还有他们公司的股权分割计划。

而这些,都被我原路退回。我告诉他,如果他执意如此,我只能录视频当着他的面把东西全部丢掉。

林蕙告诉我,他得知消息后很是失落。他觉得是他导致了这一切,已经下了决心,要让何纯生不如死。

但我不在乎。

因为我已经准备走上一条崭新的路。

15

再出院后,我收拾了下东西,就搬到一处商业新区。

从此,我将亲自创业。

春去秋来,转眼三年多过去了。

我的公司发展迅速,很快就成了涉及多个新兴领域和改革领域的大企业。

很快,又是新年。

转眼间,我又要以总裁的身份,在年会和新品发布会上致辞。

出发前,我把一张大额支票递给了秘书。

“把这笔钱汇给何家,这是最后一笔。”

“他们养我那些年,连本带利已经全部还清了。”

这个利率是按地下赌场的人当时告诉我的利率算的,那个数字我不会忘记的。

秘书拿过支票,只问道。

“刚才何夫人又打电话给你了。”

“不接。”

“我跟他们没有关系。”

转眼,我就出现在了会场。

我笑着宣布新计划,介绍新产品,祝福大家新年快乐。

在我提出新的奖金方案时,台下更是欢呼一片。

入口忽然传来吵闹。

一个多年未听的声音响起。

“宁宁!”

陆成发疯般地挣开保安,直冲过来。

下一秒,他竟当众抱住我的大腿直挺挺跪下,大哭大闹起来。

“宁宁,我错了,原谅我吧。”

“宁宁,求你了,和我重新在一起吧,你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看到他这副丑态,我只想笑。

我轻声开口。

“这次年会,没有受邀的人是不能参加的。”

“陆先生好像没有受邀吧?”

我转向保安,高声说道。

“麻烦几位请陆先生出去。”

保安立刻跑来,架着陆成就往外拖。

台下已经传来哄笑。

陆成仍然崩溃大闹,喊着一些我听不清的话,但很快,他就被请了出去,消失在了后台。

而这次,我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晚会结束后,我回到办公室。

林蕙一身活泼装扮,开心地朝我打招呼。

我连忙小跑过去。

“蕙蕙姐,你那里怎么样?”

“很顺利!”她一把抱住我,“那个订单已经签下了,马上就要委托宁宁开始生产了!”

“你放心,宁宁一定会按时按质量交付!”

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们都笑成一团。

“陆成被请离的时候,还在公司门口下跪磕头大呼小叫呢,最后是被他家里人强行带走的。”

林蕙耸耸肩,“我看他是疯了。”

“无所谓,”我懒洋洋地看了看时间,“跟我没关系。”

毕竟过去那个何宁都被他们亲手杀死了,怎么在她死了以后,这些凶手反而念念不忘起来了呢。

我抬起头,看向窗外。注视着漫天雪花,我们慢慢走过这段熟悉的路。楼下,灯火通明,平静而温暖。

我们一起双手合十,看着窗外万千风景。

“祝蕙蕙姐,新年快乐,一切顺利!”

“也祝宁宁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喜欢的关注一下,欢迎大家留言,接受意见。

故事完

外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