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8个月,妈妈去世,日子太苦,父亲把妹妹送走,第二天后悔了
发布时间:2025-10-09 05:05 浏览量:18
父亲最后一次从派出所出来时,九十二岁的身体像片枯叶在风里抖。民警扶着他叹气:“陈大爷,解放前的档案真找不着了...”
那是2018年冬天,他寻妹的第六十七年。
1949年惊蛰,母亲下葬后的第七天,父亲把八个月的妹妹裹在唯一的棉被里,走向邻县的王家沟。妹妹在背篓里咿呀学语,喊的是刚学会的“爹”。
“养不起啊。”姓高的木匠数出五块银元,“女娃吃奶到三岁,还得贴嫁妆。”
父亲没接钱,只反复说:“让她念书...”
返程二十里山路,他歇了十八次。最后一次是在山神庙,他跪着磕头:“等秋收接娃回来。”
第二天鸡没叫他就出了门。王家沟那间土屋上了锁,邻居说高木匠连夜搬去了省城。
从此父亲的日子裂成两半——白天是挣工分的农民,夜里是举着火把的寻妹人。
1958年,他扒运煤车到省城。在火车站睡了七天,被当盲流遣返。1962年,听说高家去了新疆,他攒了三年粮票,走到兰州被截回。1979年,他第一时间去公安局登记,采血的老警察叹气:“老哥,这像大海捞针啊。”
我结婚时,他坚持在新房给妹妹留间屋。青花布窗帘,碎花床单,梳妆台上永远摆着新采的野花。妻子生产那晚,他守在产房外老泪纵横:“要是你娘能看到...”
2000年,台湾开放探亲。他天天往台办跑,回来就对着地图发呆:“小妹会不会在日月潭?”后来才查清,高家当年是往西走了。
时间是最残忍的刀。他眼睛花了,背驼了,却始终记得妹妹耳后的朱砂痣。每年妹妹生日,他都要包顿饺子,盛一碗供在母亲相片前。
2019年清明,他彻底走不动了。躺在床上用枯柴般的手画地图:“从王家沟往西...过三个县...”我握住他的手:“爹,我接着找。”
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告诉你妹...爹留了嫁妆...”
在他枕下,我们找到个樟木匣子。里面是六十七张汇款单存根,从1950年的五毛钱到2018年的五千块,收款人全是“陈小妹”。最底下是母亲留下的银镯子,裹着红布,崭新如初。
今年开春,抖音上一条寻亲视频意外火了。有个新疆网友留言:“我奶奶姓高,木匠世家,耳后有朱砂痣。”
视频连线的瞬间,屏幕那边的老太太愣了很久。她颤抖着手撩起白发,耳后露出淡红色的印记。
“哥?”她喊出地道的家乡话,“咱家院里有棵枣树不?”
我泣不成声。那是父亲念叨了一辈子的枣树,1958年枯死了。
妹妹说,养父临终前交给她个铁盒。里面是父亲每年托人捎的信,最早的信封已脆成碎片,最新那封写着:“小妹,爹走了,让你哥继续找...”
原来高木匠每年都悄悄回村,把信取走又骗父亲说没消息。他给妹妹改名“高念湘”,却始终没离开本省。
上月我带妹妹去上坟。她把六十七张汇款单烧在父亲碑前,火苗跳跃着,像他举了六十七年的火把。
“爹,”她抚摸着墓碑,“我考上过师范,教了四十年书...”
坟头的苦菜花在风里摇晃,我忽然想起父亲总说的话:“找不到你妹,我闭不上眼。”
现在,他终于能安心合眼了。
而我和妹妹,正在补拍一张迟到六十七年的全家福。摄影师喊“茄子”时,她下意识往我身边靠了靠,就像当年在背篓里挨着哥哥那样。
原来世上最长的路,是八个月婴孩到八旬老妪的归途。而最深的悔,要用六十七年又三天的守望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