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盼沈太太能看在和妈妈以往的情分上,借钱给她妈妈看病
发布时间:2025-10-17 08:32 浏览量:20
1
大学毕业这年,孟家破产倒闭。
孟念桉的爸爸从十一楼跳楼身亡,妈妈更是气血攻心病倒在床,急需一大笔医药费。
她为了借钱四处碰壁,最后走投无路跪在妈妈的昔日好友沈太太面前,
祈盼沈太太能看在和妈妈以往的情分上,借钱给她妈妈看病。
沈太太端着咖啡杯垂眸细细打量着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唯一的儿子沈昱修患有严重的厌女症,发誓一辈子不娶妻生子。”
“我瞧着你姿色尚可,学识也算不错,只要你能找机会为我沈家生下一儿半女,那我不仅承担你妈妈的所有医药费,还会保你们母女俩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孟念桉的心狠狠一颤。
不仅仅是因为那笔来之不易的医药费,更是因为…她暗恋了沈昱修整整八年。
这个要求,她无法拒绝,甚至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为了让孟念桉尽早完成要求,沈太太以保姆的身份把她安排在了沈昱修的家里。
于是孟念桉开始想方设法的勾引沈昱修。
在路过他身边时假装脚滑,顺势倒进他的怀里。
在做家务时故意穿的性感,扭着腰在他眼前晃悠。
在夜晚时借口怕黑,穿着吊带睡衣红着脸钻进他温热的被窝里。
可不管她做什么,沈昱修都不为所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是冰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整整一个月,孟念桉没有一丝进展。
沈太太急了,冷着脸将一盒药砸在她身上,“没用的东西,今天你必须把他给拿下来,要不然我就停了你妈妈的医药费。”
她颤抖着手收下了药,晚上把它放进了沈昱修的牛奶里。
那一晚,药性发作的沈昱修把自己锁在了浴室里,冲了三个小时的冷水澡才出来。
他看向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的孟念桉,双目赤红,眼中满是讽刺和厌恶。
“孟念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
“为了一点钱,就心甘情愿的出卖自己的身体,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的话像是带着尖锐的钩子,每一个字都往孟念桉的心里钻,钻得她鲜血淋漓。
沈母给的药,药性极强。
孟念桉看得出沈昱修极致痛苦的克制,但他却情愿自己难受痛苦也不愿碰她一下,甚至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最终摔门而出。
那一刻,孟念桉的眼泪无声滑落,她知道自己败了。
败得一塌涂地。
她原以为这个叫沈昱修的男人这辈子都会封情绝爱,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可三天后,沈昱修在一场宴会中和一个女孩一见钟情,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万年不更新的社交账号中,他发布了合照甜蜜官宣,配文:【此生无憾。】
沈太太打电话来骂她,“你可真够没用的,下药都成不了事,如今我儿子有了心上人,我也用不上你了。”
“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我最后给你妈妈续了七天的医药费,七天后,你就滚出沈家,带着你妈自生自灭去吧。”
不给孟念桉一点求情的机会,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孟念桉愣愣地握着手机,心沉沉坠入谷底。
就在她即将陷入绝望之时,看到一条新闻推送。
当年父母资助的那个留学生正巧十天后带着产业回国发展,到时候,妈妈就有救了。
孟念桉的脑海里中浮现出沈昱修厌恶到极致的眼神,一滴泪无声滑落。
最后的十天,就当是好好和他告个别吧。
十天后,她就会带着妈妈离开,永远的消失在他的世界。
2
当天下午,沈昱修把那个女孩带回了家,当着孟念桉的面告诉她,“这位是苏心颜,我的女朋友。”
“以后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然后又指着她向苏心颜介绍,“这是家里的保姆,你想吃什么做什么,让她去做就行。”
对呀,她仅仅只是个保姆。
孟念桉自嘲似的笑了下,心里闷闷的钝痛。
她迎着苏心颜打量的目光恭敬地垂下头,“苏小姐好。”
“孟念桉是吧,我听说过你。”
苏心颜笑得温柔,拉着孟念桉的手却莫名用力,抓得她生疼。
“正好待会昱修要带我去逛街,那商场你以前应该也熟,不如就跟着陪我一起逛逛吧。”
明明满眼都是笑意,可孟念桉却在那看似温柔的笑意里感受到浓浓的敌意。
她缠着沈昱修的这些天,外面自然是传得天花乱坠,都说昔日的孟家千金自甘堕落跑到沈家做保姆,目的就是为了勾引沈昱修,嫁进沈家享受荣华富贵。
所以苏心颜对她有敌意,她并不奇怪。
孟念桉不想多事,刚摇头想拒绝,沈昱修却皱眉开口道:“你就是个下等的保姆,女主人让你做什么你应该服从,记住自己的本分。”
孟念桉衣袖下的手紧紧攥起,咬着唇点了点头。
逛街时,沈昱修全程牵着苏心颜的手,孟念桉拎着大包小包像个随从跟在她们身后,手里的重量几乎要将她压垮,包装袋上的绳子把她的手勒出一道道红印。
但终不及眼前两人的甜蜜带来得痛苦。
路过一家网红奶茶店时,苏心颜拉着沈昱修停了下来,对着孟念桉指了指那家店,“我想喝珍珠奶茶,帮我买一杯吧。”
孟念桉看了一眼排了很长的队,默不作声的点了下头。
等她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终于把买到的奶茶捧到苏心颜面前时,她的手刚触碰到奶茶就收了回去,
“怎么是热的?”
“这么热的天喝热得多难受啊,你帮我重新买一杯冰的吧。”
孟念桉依旧面不改色,提着大包小包继续去排队。
可等冰奶茶再次捧到苏心颜面前时,她喝了一口又皱起了眉头,“你给我买的全糖?现在哪有女孩子喝全糖啊,会发胖的。”
“孟念桉,你该不会是因为还喜欢着昱修,所以故意针对我吧?”
孟念桉心中一阵刺痛,垂下头努力表现出面上的平静,“苏小姐误会了,我以前是喜欢沈总,所以才做了些上不得台面的错事,但你们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有那样的心思了。”
沈昱修闻言,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又很快化成不满的厌恶,
“原来你也知道你以前做的事上不得台面,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连买杯奶茶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真是废物。”
他温柔地摸了摸苏心颜的头发,“颜颜你等我一下,我亲自去给你重新买一杯。”
说完,起身排到了队伍的最后,耐心地给苏心颜买来一杯奶茶。
“好好喝啊,你也尝尝。”
苏心颜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又笑着把奶茶送到沈昱修的嘴边。
沈昱修从小就有严重的洁癖,从不与人共饮过一杯,如今却听话的低下头,含上了那根吸管喝了一口。
“嗯,好喝。”
这一幕,像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针,刺得孟念桉双眼生疼。
他向来冷漠,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姿态,没想到竟也会这样温柔的一面。
原来他不是天生的厌女,只是他的温柔和爱意,从不曾施舍给她半分。
这是她第一次,看沈昱修对一个人这么好。
只不过那个人,不是她。
3
孟念桉心中钝痛,她默默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他终究是属于别人的,她不敢再奢望了。
去一楼餐厅吃晚饭时,沈昱修接到一通工作电话,让苏心颜和孟念桉先下楼点菜,他待会就到。
可当孟念桉两人进入电梯后,电梯却猛地往下一沉,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将她们两人困在了里面。
沈昱修得到消息很快赶来了,他隔着摇摇欲坠的电梯门焦急的安抚着苏心颜,
“颜颜别怕,救援人员马上就到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黑暗中,他熟悉的声音让孟念桉想起十年前第一次遇到他的场景。
那天年仅15岁的她跟着爸爸妈妈去沈家参加宴会,找卫生间时不小心把自己锁在了漆黑的杂物室里。
她自幼就有幽闭恐惧症,当即被吓得痛哭不已,浑身冒虚汗。
是沈昱修听见了哭声,用锤子撬开了锁,冲进去救出了她。
那时的他声音也如这般温柔好听。
他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她好像就是在那一刻,喜欢上他的......
孟念桉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思绪彷佛被缠绕着,直到一声怒斥声将她拉回现实。
“孟念桉,你赶紧跪下来让颜颜踩着你的背爬上来,要是她今天出一点事,我绝不会饶过你的。”
在救援队的全力抢救下,卡在两层楼道中间的电梯被扒开一道的逃生口。
狭小的空间,紧迫的时间,
只够一个人快速逃离。
沈昱修慌张的脸此刻就守在那道唯一的光里,看向苏心颜的目光中满是担忧。
鬼使神差下,孟念桉像一只提线木偶,缓缓趴在了苏心颜的面前。
苏心颜一脚踩上她的背,细长的高跟鞋鞋跟几乎要把她身体刺穿一般,剧烈的疼意一帧帧袭来。
她咬牙忍下了,再疼也没敢退缩一分,
直到沈昱修拉住了苏心颜的手,将她整个人抱了出去。
“呜呜呜,昱修,我真的好害怕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昱修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宛如重获了一件稀世珍宝,“乖,别怕。”
“我在呢,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做一下全身检查,只有医生说没事我才能放心。”
苏心颜哭着指了一下摇摇欲坠的电梯,“可孟念桉还在电梯里呢。”
“不用管她,她贱命一条,没那么容易死,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
沈昱修再也没看孟念桉一眼,拦腰抱起苏心颜就往医院冲去。
孟念桉眼看着那道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心也随着那道影子一点点沉了下去。
可容不得她伤心,失重感已经狠狠攫住了心脏,像一只无形的手越攥越紧,五脏六腑都被抛了起来。
下一秒电梯猛地直直下坠,金属的摩擦声和刺耳的嘶鸣灌进她的耳朵,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在狭小的电梯里来回翻涌,砸得遍体鳞伤。
痛意蔓延进她的每一个细胞,直到她眼前一黑,疼得彻底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4
再次醒来时,孟念桉躺在病床上,身边空无一人。
她扶着床边坐起身,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被人拆下,一点轻微的动作都疼得她冷汗连连。
护士拿着点滴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嫌弃的表情,
“真是命大,那么高的电梯坠下去都没把你给摔死,果然是祸害活千年。”
孟念桉没说话,被子里的手却攥紧,指甲掐进肉里。
另一个护士闻言连忙把同事拉出了病房,“小声着些,当心被病人听见找你麻烦。”
“怕什么,我听说这女的是沈总家里不要脸的保姆,天天勾引纠缠着沈总,如今人家沈总有女朋友了她还上赶着跟着,活该她倒霉。”
“人家沈总对苏小姐那才叫一个贴心,一路抱着送来医院检查,还一直紧紧拉着苏小姐的手不放,生怕她有什么意外,那才叫伉俪情深,天作之合。”
“有些人啊,就只配被丢在这个冷清清的病房里,自生自灭去吧。”
最后一句话,那护士刻意提高了音量,说得格外大声。
门外的几人闻言都纷纷附和,嗤笑和鄙夷声一声接一声,犹如一滴滴滚烫的热水,溅落在孟念桉的心头,密密麻麻的疼涌上来。
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显示上的‘沈昱修’三个字,孟念桉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她按下接听,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好些了吗?”
孟念桉一怔,下意识以为他在关心她,刚想说好些了,就听到男人冰冷到极点的声音继续道,
“好点了就赶紧给我回来,颜颜邀请了一些朋友来家里吃晚餐,你去超市买进口的海鲜回来做饭招待,十八道菜,一道都不准少。”
她张了张嘴,咽下声音里的颤抖,许久才应了声“好”。
听到她的回应,沈昱修便直接挂了电话,仿佛与她多说一个字都在浪费时间。
孟念桉静静地坐了一会,才起身拔掉了点滴,撑着浑身疼痛的身体独自办了出院手续。
她还不能倒下。
至少在妈妈没有完全的医疗保障之前,她不能倒。
好不容易强撑着买好了菜赶回去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苏心颜和她的朋友们欢笑着聚在客厅聊天,沈昱修并不在家。
“你这个做保姆的可真有意思,让主人在家等那么久,自己跑出去偷懒到现在才回来。”
“也就是我们心颜心地善良不和你计较,要我的话早把你赶出去了,还不赶紧给我们心颜道歉,然后滚去厨房做饭!”
孟念桉一进门,一个水杯就径直朝着她的头上砸过来。
她躲避不及,被砸得头破血流,好一阵眩晕后才扶着柜子稳住了身子。
“抱歉,苏小姐,我回来迟了。”
她顾不上大颗大颗滚落在地板上的血,垂头给苏心颜鞠了一躬。
苏心颜端着女主人地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山,眼皮只淡淡抬了一下,“嗯,下次注意。”
孟念桉捂着头上的伤口进了厨房,刚把所有海鲜放进水池里,苏心颜的其中一个朋友就将一桶冰块倒进了水池里。
“海鲜要在冰水里刷洗才能保持肉质新鲜,你用刷子泡着冰水一个一个地刷,刷得干净些。”
见孟念桉站着没动,那人不耐烦地拽着她的手按进冰水里。
“干活麻溜点,下等的保姆就要拿出保姆的样子来,你还当你是以前的千金小姐嘛,真是可笑。”
“竟然还敢妄想勾引我们心颜的男朋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5
各种各样的海鲜在冰水里泡着,孟念桉拿着刷子的手伸进冰水里,只觉得四肢百骸都仿佛被冻住了,连带着呼吸都带着冰冷的寒意。
一不小心,海鲜的尖刺就深深扎进了指尖,血珠顿时冒了出来。
很疼,钻心的疼。
比这些疼痛更难熬的,是耳边一阵阵的嘲讽声和辱骂声。
她咬着牙,假装自己什么也听不见。
等她清洗完所有的海鲜时,一双手早已被冻得没有任何知觉。
沈昱修刚开门进来,孟念桉才把忙了几个小时的海鲜一盘盘端上了桌,可没等众人入座,阳台上的苏心颜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天哪!毛毛,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一群人闻声都围了过去,只见苏心颜的宠物猫小腿处映出一抹血迹,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了。
沈昱修心疼地把急哭了的苏心颜揽进怀里,“别担心,毛毛可能是不小心在哪里摔到了,上点药很快就会好的。”
苏心颜抱着猫,泪眼婆娑地摇头,“不可能,毛毛平时胆小得很,从来没有自己受过伤,它下午明明只去过厨房,没再去过其他地方......”
听到‘厨房’两个字时,孟念桉的后背下意识地一凉。
她慌忙抬头去看沈昱修,一抬头就对上他那双冷厉到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
不等她开口说话,沈昱修已经给她定了罪。
“孟念桉,我原以为你只是心术不正,言行放浪,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歹毒,因为妒忌就对一条无辜的小生命下毒手,你简直是畜生不如!”
“既然是你做的错事,那就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你们按住她,她伤了猫猫一刀,那就还她十刀,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他说完,小心翼翼的护着苏心颜和她的猫走出了阳台。
门被渐渐拉上,孟念桉绝望地看着一个个阴狠着脸朝着自己围过来的人,恐惧到浑身颤抖。
呼救声来不及喊出口,下一秒就被人用布死死塞住了嘴。
雨点般的拳脚疯狂砸在她的身上,每一下都带着剧烈的钝痛,疼得她喘不上气。
“臭不要脸的贱人,让你勾引人,让你犯贱!”
“竟然耍心眼欺负我们心颜,我打不死你个贱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犯贱了!”
......
孟念桉抱着头,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她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因为她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武器。
她也知道,就算她解释了,沈昱修也不会信。
他甚至不想她的任何解释,哪怕只是一个字,他都不会听的。
不知过了多久,拳脚终于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抽出一把水果刀,按住她的四肢玩味的比划着,“沈总说你伤了毛毛一刀,就让我们还你十刀,可是你只有两条胳膊两条腿啊,这也没法平均分啊。”
她的笑声阴森恐怖,刀尖顺着皮肤一路轻滑到孟念桉的右脸上,又慢慢滑到左脸。
“不如算上这儿吧,加上四肢刚好每处划上两刀,多对称啊。”
“反正你也不要脸!”
话音落地,拿着刀的手微微用力,刀尖瞬间划开皮肤,一股温热慢慢蔓延开来。
孟念桉试图挣扎,四肢却被人紧紧按住动弹不得,她只能任由刀尖一下下划开自己的皮肤。一刀,两刀,三刀......
鲜血溢出伤口一颗颗滚落在地上,把孟念桉的衣服都染红了一片。
绝望和疼痛像冰冷的湖水,一点点将她淹没。
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耳前嗡嗡作响,全身的力量仿佛都在此刻突然失重。
就在这时,紧闭的阳台移门被拉开。
沈昱修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地上的孟念桉,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够了,把她关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你们快进来吃饭吧,待会菜要凉了。”
一句话说完,他淡淡移开视线。
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多余,和从前那般冷漠一模一样。
那些伤口虽不致命,但每一刀都带着深深的屈辱,像是把她扒光了绑在耻辱架上任由烈日暴晒灼烧。
几人一哄而散,跟着沈昱修回到餐厅用餐。
移门被再次重重拉上,她就像一条死鱼一般被随意扔在地上无人过问。
欢声笑语穿过厚厚的门缝,犹如锥子深深扎进她的耳朵里。
孟念桉心如刀绞,她用力地按住心口,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大颗大颗的掉了出来。
她后悔了。
若上天再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宁愿从未遇见过他。
6
就在孟念桉即将失去意识时,围坐在餐桌上的众人终于用完了餐。
苏心颜拉开阳台的移门想来看看,沈昱修却轻轻掩住了她的眼睛,“乖,别看,太晦气!”
“你们去把她弄到房间里,别吓到颜颜。”
他声音淡淡,像叮嘱扔掉一个垃圾一样随意。
孟念桉就这样被她们扯着流血的四肢,扔进了她的保姆房里,然后再次关上了门。
她的头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变得昏昏沉沉,但她不敢睡。
她怕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她还有妈妈,她不能让妈妈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个世界上等死......
孟念桉撑起身子,找来纱布给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血虽止住了,她的心却早已死透。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距离那个留学生回国还有最后八天,她必须撑到他回来。
带着最后的一点期盼,她虚弱的躺到了床上,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孟念桉在沉睡中被沈昱修冰冷的声音喊醒。
“别睡了,快给我起来做早餐!”
“你一个保姆要是连最基本的服务都做不到,就趁早滚出我家!”
她骤然清醒,慌忙起身下床。
撕裂般的疼痛随着她突然的动作瞬间侵袭全身,她疼得直直地砸倒在地,冷汗连连。
而沈昱修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她,语气里依旧没有任何温度,“别在我面前演戏了,这些戏码早就被你用烂了,我看了只觉得恶心。”
“颜颜要喝现磨的热咖配三明治,你赶紧去做。”
他话说得刻薄嘲讽,直接把孟念桉此刻的痛苦当成从前那般的纠缠,以为她又在刻意做戏想博取他的同情,然后趁机勾引他。
毕竟孟念桉之前曾好几次,用划破手指、发热昏厥等这样的戏码来吸引过他的注意。
他早就看透了。
说完,他嫌弃的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孟念桉压下心头的钝痛,忙不迭起身跟了出去,默不作声的去了厨房。
苏心颜喜欢吃的食物和口味,所有要求早就被沈昱修列出了整整三页的注意事项,醒目地贴在了厨房的冰箱上。
果汁要喝鲜榨的,咖啡要喝热的,不吃葱不吃酸,喜欢爆辣和油炸,牛排只要三分熟......
这些熟悉的字迹,每一个都是沈昱修一笔一划亲手写下的。
她一条条看下去,胸口越发闷得厉害,像有只鸟拼命拍打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沈昱修从不吃辣,最讨厌的烹饪方式就是油炸。
孟念桉记得她刚来他身边做保姆时,曾因为自己想吃点辣给菜里放了点辣椒,结果沈昱修看了一眼直接整盘倒进了垃圾桶。
当时他说,“记住,我家的餐桌上,不允许出现辛辣和油炸的食品。”
可现在,他竟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和习惯去迁就别人,
只不过,那个人不是她而已。
短暂的失神后,孟念桉收回思绪忍着浑身的疼快速的做好了早餐。
苏心颜穿着真丝睡裙等在沙发上,见她端上咖啡,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伸手去接。
却在手指刚触碰到杯壁时故意推翻了咖啡杯,发出一声痛呼。
“啊,好烫!”
滚烫的咖啡瞬间泼在孟念桉的身上晕染开,隔着单薄的衣衫烫得她皮肤一阵刺痛。
沈昱修闻声从书房里冲了过来,满脸的紧张:“怎么了颜颜?”
苏心颜哭着扑进他怀里,“昱修,我被她烫到了,手好疼啊......”
她的手上,被飞溅的几滴咖啡烫到,露出一丝丝淡淡的红印。
沈昱修心疼不已,手忙脚乱的找出烫伤膏给她涂上才松了口气。
等哄好了苏心颜,他抬眸冷冷得看向孟念桉,眼里的恨意像是要将她立刻碎尸万段一般。
“孟念桉,我昨天刚警告过你不允许伤害颜颜一分一毫,你竟然还敢对她下手。”
“看来是昨天的教训还不够,我今天必须让你好好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伤害颜颜了!”
他拽着孟念桉的手把她拉进厨房,一把将她的双手按进了沸腾的热水里。
7
剧烈的烧灼感瞬间从孟念桉的手上蔓延至全身,疼得她两眼发黑。
她甚至能听到皮肉被烫开的声音。
沈昱修冰冷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响起,“呵,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我要把你对颜颜的伤害,千倍,万倍的还给你!”
说完,他再次拽起疼得瘫软在地的孟念桉,往地下室走去,然后一脚把她踹进黑漆漆的地下室里,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一时间,孟念桉瞬间就被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尽黑暗所吞噬。
她的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腔,剧烈的轰鸣声在她耳边炸开,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所有的氧气都被隔绝了,让她喘不上气。
“不要啊沈昱修,放我出去!”
“沈昱修,求求你了,这里太黑了,你放我出去......”
他知道的,她自小就有幽闭恐惧症。
把她关在这样密闭黑暗的杂物间里,她真的会死的。
小的时候,孟念桉被困那次,是他拼尽全力冲进来抱住了她,把她拉出了黑暗的深渊。
他明知道她有多害怕,却狠心的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
选择再一次把她推入深渊......
孟念桉崩溃地拍打着紧锁的门,整个人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心中涌起一阵悲凉,眼前的场景不禁让她想起当年沈昱修紧紧抱着她轻声安抚的画面。
往昔与当下交织,眼前这个冷漠无情的人,却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他了。
“你伤害了颜颜,就应该承受相应的惩罚。”
“这两天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等颜颜什么时候不疼了,我自会放你出来。”
沈昱修清晰冷漠的声音透过门,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刺穿了她伤痕累累的心脏。
那股寒意随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感到窒息。
被烫伤的双手上皮肤红肿一片,肉眼可及之处皆是密密麻麻的水泡。
四肢上的伤口处,更是隔着纱布都能看到血口的发黑溃烂,黑黄色的脓血将纱布死死黏在伤口上,疼得她的手抬都抬不起来。
再加上一天多没吃东西,她几乎被折磨得失去最后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孟念桉以为自己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沈昱修打开了门,强行给她灌了一碗营养汤,才勉强让她多了几分力气。
看着门外透进来的光亮,孟念桉重重松了一口气,心底重新点起一盏希望的灯。
可下一秒,沈昱修的话再次无情的吹灭了她重燃的希望。
“昨天夜里颜颜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大师算出她是被家里的脏东西缠住了才导致心神不灵。”
“我记得你身上一直带着你爸爸留给你的玉佩,脏东西一定是附在那玉佩上,你把它交出来,连同你爸爸所有的遗物都烧毁,我就放你出去。”
听到他的话,孟念桉浑身一震,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意思是,她爸爸是脏东西?
“不,不可能,我爸爸不是......”
孟念桉不可置信的摇头,她慌忙想解释,却被沈昱修不耐烦打断,“既然你不配合,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着,他一挥手,两个保镖走进来开始动手在孟念桉身上搜寻。
她的衣服被撕开,脖子上的玉佩露出来的那一刻连着绳子硬生生拽下,可她顾不得疼,发了疯地冲过去抓住了沈昱修的手,想去抢玉佩。
“这是我爸爸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你不能拿走,还给我!还给我!”
8
可沈昱修没有一丝心软,面无表情的接过玉佩,然后狠狠往地上砸去。
刹那间,碎裂的玉佩四处迸溅。
孟念桉的心也随着玉佩裂开,失了魂一般呆愣在原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往下砸。
温热的眼泪一滴滴砸在沈昱修的手背上,他的眉头狠狠一皱,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心似乎跟着莫名抽痛了一下。
他眼神微微一沉,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继续吩咐其中一个保镖道,“去她的保姆房,搜出所有她爸爸的遗物都烧掉,一件不可留。”
苏心颜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撒娇的揽住了沈昱修的腰,“昱修,大师说为了能防止那脏东西再次作祟,还要将他彻底挫骨扬灰才能永远安宁。”
“不,不可以!”孟念桉浑身颤抖,猛地跪在地上疯狂磕头求饶,“我知道错了,我会滚的远远的,再也不来打扰你们。”
“求求你们放过我爸爸吧,他已经死了,他是无辜的啊......”
她的头一下下磕在冰冷坚硬的地上,磕得鲜血横流。
可沈昱修只是微微迟疑了一瞬,还是对另一个保镖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你去把她爸爸的骨灰挖出来,抛到海里,永诀后患!”
保镖应声而退。
孟念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绝望的瘫倒在地。
而沈昱修只是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就拉着苏心颜的手离开了地下室。
过了好一会,孟念桉才恢复一些力气,她挣扎着起身,回到自己的保姆房,在满屋的狼藉里翻出了手机。
一打开,发现十几通医院的电话和短信。
她的心狠狠一颤,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心头。
点开信息,冰冷的文字像一根根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睛,
【孟女士,您的母亲因医药费断缴两天、医院又联系不上您的情况下,已于昨天凌晨三点左右去世,请您尽快来医院的太平间认领遗体。】
短短一句话,像是抽走了支撑着城墙的最后一块砖,让孟念桉内心里的那堵城墙轰然崩塌。
眼泪无声滑下,每一滴都像炽热的岩浆,烫入她的心脏。
没想到她拼尽全力想要让妈妈活下去,妈妈却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她。
她好后悔,
若是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她从一开始就应该时时刻刻陪在妈妈的身边,也不置于连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电话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麻木的按下接听键,是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孟小姐,我是孟叔叔资助到大学的那个学生周书城,很抱歉我回国才看到你家的消息。我的新公司缺一个副总,如果你愿意来帮我的话,我现在就去接你。”
孟念桉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快一个月还仍觉得陌生冰冷的地方,坚定的回道,“好,我去。”
挂了电话,她把沈家的地址发了过去。
然后在满地的狼藉里找到套干净的衣服换上,用背包简单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后出了房间。
路过沈昱修和苏心颜的房间时,里面传来苏心颜的声音。
“昱修,你刨了孟念桉爸爸的坟,心里会不会同情她啊?”
隔了好几秒,沈昱修低沉的嗓音才传出,“怎么会?她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保姆,只会让我厌恶,我恨不得一觉醒来她就彻底消失在我眼前。”
孟念桉攥了攥衣袖,指尖冰凉。
也好,他会如愿的。
因为她真的要永远消失在他面前了,不会再打扰他了。
她背着行李,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此后的人生,她都不会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