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逼我回村相亲说不见就别叫她妈,见到对象我笑:阿姨咱见过

发布时间:2025-10-09 19:18  浏览量:19

手机屏幕上的油腻感,像是积攒了一整天的疲惫。

我正卡在一个争议视频的审核节点上,后台的计时器猩红地跳动,提醒我只剩三十秒。

就在这时,我妈的视频电话像催命符一样弹了出来,蛮横地占据了整个屏幕。

“喂”字还没出口,我妈的大嗓门就从听筒里炸开:“林未未,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把手机拿远了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妈,我在上班,忙着呢。”

“上班上班,一天到晚就知道上班!再上几年,你连个家都没有了!”

这套说辞,我已经听得耳朵起茧。

“妈,我才二十七,不是三十七。”

“二十七怎么了?村东头你王叔家的姑娘,比你还小两岁,二胎都满地跑了!你呢?连个对象影子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后台的计时器只剩十秒。

我飞快地点击了“通过”,然后把注意力转回这场注定不愉快的通话。

空气里弥漫着机房服务器轻微的嗡鸣和外卖盒里残留的麻辣烫气味,混杂成一种属于城市打工人的独特味道。

“我跟你说,我给你物色了一个,条件顶呱呱!你这周必须回来见一面!”

“不见,”我斩钉截铁,“我这周要加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是比刚才更猛烈的爆发。

“林未-未-!”她一字一顿,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是不回来,以后就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眼瞎心盲的女儿!”

嘟嘟嘟——

她挂了。

我愣愣地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屏幕上倒映出我疲惫的脸和乱糟糟的头发。

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什么叫眼瞎心盲?

为了工作,为了能在这个城市扎下根,我每天审核上千条短视频,眼睛都快看瞎了,她怎么不说?

我被她这种“为你好”的斗争逻辑气得直想笑。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她的微信消息。

一张火车票的截图,周五晚上,从我所在的城市到老家县城。

下面跟着一句话:“票买好了,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当没生过你。”

我盯着那张截图,心里又酸又委屈。

怒火中烧,却又无言以对。

这就是我妈,永远能精准地拿捏住我的软肋。

同事小A探过头来,“又被催婚啦?看你这表情,跟审核到违规视频一样。”

我苦笑,“比那严重多了,我妈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回去呗,就当放个假。万一对方真是个帅哥呢?不亏。”

我撇撇嘴。

帅哥?按我妈的审美,怕不是个“精神小伙”。

但“别叫我妈”这五个字,像五指山一样压在我心上。

我能怎么办?我只有这一个妈。

周五晚上,我还是拖着行李箱,踏上了那趟绿皮火车。

车厢里混杂着泡面、汗水和劣质香烟的味道,和我格格不入。

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灯火,心里一片茫然。

我为什么要回来?

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条件顶呱呱”的男人?

为了我妈那句狠话?

火车哐当哐当,像是在嘲笑我的妥协。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我妈从床上薅了起来。

“快起来!梳洗打扮一下,十点钟,在镇上最好的那个‘金玉满堂’饭店,别迟到了!”

我睡眼惺忪地看着她,“妈,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什么叫夸张?我跟你说,对方可是个文化人,在县里单位上班,家里条件好得很!他妈妈是咱们隔壁村的,人特别敞亮,点了名要见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妈妈点了名要见我?

这听着怎么像古代的相看儿媳?

我妈没理会我的疑虑,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她认为“体面”的裙子扔给我。

那是一条几年前买的碎花连衣裙,现在看来,土得掉渣。

“我不穿这个。”

“你懂什么!这个显文静!听我的,没错!”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被碎花裙子衬得像村姑的自己,简直想当场“破防”。

最后,我还是换上了自己带来的衬衫和牛仔裤。

我妈气得直瞪眼,嘴里念叨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去饭店的路上,她还在喋喋不-休地给我“上课”。

“待会儿机灵点,多笑笑,别一天到晚耷拉着个脸,跟谁欠你钱一样。”

“人家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别耍你那点小聪明。”

“最重要的是,嘴甜一点!先叫人!”

我敷衍地“嗯嗯”应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待会儿怎么礼貌又不失尴尬地结束这场闹剧。

金玉满堂饭店,确实是镇上最气派的。

门口的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妈领着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去,像个即将上战场的将军。

包厢在二楼,门上挂着“荷塘月色”的牌子。

我妈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我跟在她身后,低着头,准备迎接一场审判。

“哎呀,张姐,让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我妈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热情得像是见了亲人。

我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桌边,坐着一个穿着深紫色连衣裙的中年女人,烫着一丝不苟的卷发,脖子上戴着一串饱满的珍珠项链。

她正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着。

看到我们进来,她放下茶杯,抬眼看向我。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我愣住了。

她也愣住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三秒。

我脑子里像是有个搜索引擎在疯狂运转,无数张人脸闪过,最后定格在一张气急败坏的脸上。

那是在半年前,我们公司楼下的社区团购自提点。

当时我团购了一箱进口冷链车厘子,结果取货时发现包装破损,少了两斤。

负责人是个大姐,态度极其蛮横,坚称出库就是好的,是我自己路上弄丢了。

我们俩当场就吵了起来。

我拿出APP上的“破损包赔”条款,一条一条念给她听。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小姑娘家家,为了点便宜,脸都不要了,就知道薅羊毛”。

我当时被气笑了,直接打了平台客服电话,当着她的面投诉,最后拿到了全额退款。

临走前,她还追在我身后骂骂咧咧,说我这种人“活该嫁不出去”。

而眼前这个,化了妆,换了身“富贵太太”行头的女人,不就是那个自提点的负责人,张姐吗?

世界真小。

小到我妈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的妈,是半年前跟我吵得不可开交的“仇人”。

我看着她,她也认出了我。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视频。

我妈还一无所知,热情地推了我一把。

“未未,快,叫人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张阿姨!”

我看着张阿姨那张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的脸,忽然觉得这事儿太有意思了。

我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

我往前一步,笑得像朵花。

“阿姨,您好啊。”

我故意加重了“阿姨”两个字。

“咱见过。”

张阿姨的脸色更难看了,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我妈一脸茫然,“啊?你们见过?在哪儿见过?”

张阿姨干笑两声,眼神躲闪,“可能……可能是在哪儿碰到过吧,不记得了。”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我笑眯眯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半年前,兴隆社区的团购自提点,一箱车厘子,阿姨您忘了?”

我慢悠悠地补充,“您当时还说,我这种斤斤计较的人,活该嫁不出去呢。”

“啪嗒”一声,张阿姨手里的茶杯盖掉在了桌上。

我妈的笑容也凝固了,她看看我,又看看张阿姨,脑子显然还没转过弯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阿姨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小误会,都是小误会。”

“是吗?”我挑了挑眉,“我可不觉得是误会。您当时指着我鼻子骂我,说我为了几十块钱不要脸,我记得特别清楚。”

我的声音不大,但包厢里很安静,每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敲在张阿姨的脸上。

我就是要让她难堪。

谁让她当初那么不讲理。

我妈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赶紧打圆场。

“哎呀,张姐,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这丫头就是这臭脾气,我回头好好说她!”

说着,她就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我一脚。

我疼得龇牙咧嘴,心里的火更旺了。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张阿姨勉强挤出一个笑,端起茶杯,“没事没事,年轻人嘛,有性格。”

她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那……你儿子呢?”我妈赶紧转移话题。

“哦,小磊他单位有点事,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张阿姨说着,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门口瞟,显然是坐立难安。

我心里冷笑。

就这?还“点了名要见我”?

怕不是看上我妈吹牛说我在大城市月入过万,想找个冤大头儿媳吧。

包厢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妈拼命找话题,从天气聊到村里的收成。

张阿姨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神时不时地飘到我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我呢,就安安稳稳地坐着,喝茶,吃点心。

反正我妈说了,让我“多笑笑”。

我现在笑得可开心了。

这简直是今年以来,我遇到的最好笑的一件事。

大概过了十分钟,包厢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额头上还带着一层薄汗。

“妈,不好意思,临时开了个会,来晚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投向我们这边。

当他看到我时,也明显愣了一下。

我看着他,也愣住了。

这个人……我好像也见过。

不是像他妈那样有过激烈冲突,而是一种更模糊的,一闪而过的印象。

在哪儿呢?

我飞快地在脑海里搜索。

对了!

我们公司楼下那家24小时便利店!

我经常加班到深夜,会去那里买咖啡或者便当。

有几次,我看到一个男生也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用笔记本电脑工作。

有一次我的外卖超时了,外卖小哥打电话让我自己下楼取,我气得不行,一边下楼一边跟客服理论“超时赔付”的问题。

当时那个男生正好也在,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同情?还是理解?

就是他!

张阿姨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站了起来。

“小磊,快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林阿姨和她女儿未未。”

她热情地介绍,完全忘了刚才的尴尬。

那个叫张磊的男生推了推眼镜,朝我们点了点头,显得有些腼腆。

“阿姨好,你好。”

他看向我的时候,眼神有些复杂。

我妈看到他,眼睛都亮了。

“哎呀,这小伙子,长得真精神!快坐快坐!”

张磊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

张阿姨立刻恢复了战斗状态,开始主导话题。

“未未是在大城市工作吧?做什么的呀?一个月工资有多少啊?”

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

我妈在桌子底下又踢了我一下,示意我好好回答。

我放下茶杯,看着张阿姨,笑了笑。

“阿姨,您这是查户口呢?还是面试呢?”

张阿姨的脸又是一僵。

张磊的头埋得更低了,耳根有点红。

我妈气得脸都白了,但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我就是关心一下嘛。”张阿姨干巴巴地说。

“我做内容审核的,工资嘛,不高不低,够我自己花,偶尔还能给我妈买点东西。”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我故意说得模棱两可。

“哦……内容审核啊。”张阿姨拖长了音调,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就是那个……天天在网上看那些乱七八糟视频的?那工作不怎么稳定吧?”

这话说的,火药味十足。

我还没开口,我妈就急了。

“怎么不稳定了?我女儿那是在大公司!正规单位!一个月工资比你儿子一年挣得都多!”

我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妈,您这牛吹得也太离谱了。

张磊在县城单位,一年工资再少,我一个月也超不过啊。

果然,张阿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亲家母,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家小磊虽然在小县城,但那是铁饭碗,旱涝保收。不像有些工作,看着光鲜,说不定哪天公司倒了,就得卷铺盖回家。”

“你!”我妈气得站了起来。

眼看一场新的战争就要爆发。

“妈。”张磊突然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有力。

他抬起头,看着他妈,“您少说两句。”

然后,他又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歉意。

“不好意思,我妈说话比较直,你别介意。”

我有点意外。

我以为他是个“妈宝男”,没想到还挺有主见的。

“没事,”我摆摆手,“我习惯了,毕竟半年前就领教过了。”

我就是故意要提。

张磊的脸更红了,他低下头,小声说:“那件事,我替我妈跟你道歉。她那天……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骂人吗?”我反问。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心里的气忽然消了一大半。

冤有头,债有主。

这事儿是他妈的错,跟他关系不大。

“算了,都过去了。”我话锋一转。

我妈和张阿姨都松了一口气。

这顿饭,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

张阿姨像个不知疲倦的斗士,不断地从各个角度试探我的“价值”。

“你们公司交五险一金吗?比例高不高?”

“在市里买房了吗?租的房子一个月多少钱?”

“平时有什么花钱的爱好吗?会不会理财?”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相亲,而是在接受银行的贷款审批。

我懒得跟她掰扯,索性开启了“反讽模式”。

她问我工资,我就说:“勉强够交房租和买外卖,不像阿姨您,自己做老板,日进斗金。”

她问我买房,我就说:“准备买了,就等阿姨您这样的‘活该嫁不出去’的祝福应验,我就一个人住大平层。”

她问我理财,我就说:“我最大的理财就是努力工作,争取不被优化,免得回家跟我妈一样,只能靠吹牛来满足虚荣心。”

每句话都像软刀子,扎得张阿姨和我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张磊好几次想插话,都被他妈的眼神瞪了回去。

最后,张阿姨大概是被我气得没话说了,开始夸她儿子。

“我们家小磊,虽然话不多,但是个特别孝顺踏实的孩子。工作上进,领导都夸他。生活也节俭,不抽烟不喝酒,钱都交给我保管。”

我听到“钱都交给我保管”这句,差点没笑出声。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妈宝男”顶配吗?

我瞥了一眼张磊,他尴尬地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阿姨,您儿子这么优秀,您还愁什么呢?”我“真诚”地问。

“我这不是想给他找个好媳妇,能照顾他嘛。”张阿姨理直气壮。

“哦,”我恍然大悟,“您不是想找个儿媳,是想找个保姆啊。还得是自带工资,最好还能倒贴钱的那种,对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张阿姨终于破防了,声音尖锐起来。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我摊了摊手,“您从头到尾,问的哪一句是关于‘人’的?不都是关于钱、房子、工作吗?您这是相亲,还是资产评估啊?”

“你!”

“妈!”

张磊猛地站了起来,他的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羞愧,有无奈,还有一丝……赞赏?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然后拉起他妈,“我们先走了。”

张阿姨还想说什么,被他硬生生拖走了。

包厢里只剩下我和我妈。

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愣愣地看着门口,半天没回过神。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向我,嘴唇哆嗦着,眼睛里全是怒火。

“林未未!你……你存心的是不是!”

“我怎么了?”我平静地看着她。

“你看看你刚才那个态度!那个样子!你把天都给聊死了!我的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她气得拍着桌子。

“您的脸面,就是让我去接受一个陌生人的盘问和羞辱吗?”我反问。

“那人家关心一下怎么了?你至于句句带刺吗?”

“她那是关心吗?妈,你是不是傻?她那是把我当商品一样估价!看看我这个儿媳妇‘性价比’高不高!”

“你……”我妈被我堵得说不出话。

“半年前她指着我鼻子骂我,今天她就能笑眯眯地来相看我。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跟她说,我在大城市,工资高吗?”

“她图的根本不是我这个人,是我的钱,是我能给她儿子带来的‘价值’!”

“妈,你把我推到这种人面前,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这些话,我憋了太久了。

我妈愣住了,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心虚。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让你找个好人家……”她的声音弱了下去。

“好人家的标准,就是会算计,会看人下菜碟吗?”

“妈,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不是为了回来被人当成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如果您的面子,需要用我的尊严去换,那这个面子,不要也罢。”

说完,我拿起包,站了起来。

“你自己回去吧,我回城里的票,也自己买。”

我没有再看她,径直走出了包厢。

走出饭店,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酸。

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坐在候车大厅里,我才感觉到后怕和无力。

我跟我妈吵架了。

说了很多狠话。

我知道她会伤心,可我控制不住。

手机震了一下,我以为是我妈。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好,我是张磊。今天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我妈她……其实不是坏人,她就是太焦虑了。”

我看着短信,有点意外。

他居然会专门发短信来道歉。

我回了一句:“没事。”

很快,他又回了过来。

“我能加你个微信吗?有些话,我想当面跟你解释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

但鬼使神差地,我还是把我的微信号发了过去。

回到出租屋,已经是深夜。

房间里冷冷清清,只有冰箱在嗡嗡作响。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疲惫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微信的好友申请提示亮了起来。

头像是宫崎骏动画里的龙猫,很温和。

我点了通过。

他的第一句话还是:“对不起。”

我回了个“没关系”的表情包。

“我妈今天回去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

我心里一动,但没说话。

“她年轻的时候吃了很多苦,我爸走得早,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什么都想给我最好的,所以对钱……看得很重。”

“她开那个社区团购点,也是想多挣点钱,给我攒着娶媳妇。”

“半年前那次,是因为平台系统出了问题,那一批货她赔了不少钱,所以情绪很激动,不是有意针对你。”

我看着他发来的一长串文字,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来,张阿姨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

“那你呢?”我问,“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找个‘性价比’高的老婆?”

他沉默了一会儿。

“不是。”

“我妈逼我来的。她说对方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让我无论如何要见一面。”

“我没想到是你。”

“其实,我在便利店见过你好几次。你每次都行色匆匆,有时候在打电话处理工作,有时候在跟外卖小哥理论。我觉得……你挺不容易的。”

看到最后一句,我的鼻子突然有点酸。

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句话。

我妈只会说我不够努力,找不到对象。

同事只会说我太较真,活得太累。

只有这个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说我“挺不容易的”。

“谢谢。”我回了两个字。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

从工作聊到生活,从城市聊到乡村。

我发现他跟我印象中的“妈宝男”完全不一样。

他有自己的想法,对很多事情有独到的见解。

他喜欢看书,喜欢研究历史,只是因为他妈妈的期望,才留在了县城的单位里。

他说他很羡慕我,可以为了自己的梦想,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打拼。

他说,他其实也想出去闯一闯,但又放不下他妈妈一个人。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们俩其实是同一种人。

都被亲情这张无形的网,束缚着。

只是我的网,是妈妈的控制欲。

而他的网,是妈妈的依赖感。

第二天,我妈给我打了电话。

声音是嘶哑的,像是哭过。

“未未,你还在生妈的气吗?”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气已经消了。

“昨天……是妈不对。妈不该那么说你,也不该逼你。”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是我妈第一次,跟我服软。

“妈就是着急……怕你一个人在外面,没人照顾。”

“我知道。”

“那……那个张家的事,就算了吧。妈再给你物色个更好的!”

我哭笑不得。

“妈,您可饶了我吧。我的事,您别管了,我自己有分寸。”

“那怎么行……”

“您要是非要管,我就真的不回来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知道,她在权衡。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行吧行吧,我不管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也许,这次激烈的冲突,也不是坏事。

它像一把手术刀,切开了我们母女之间那个长久以来溃烂流脓的伤口。

虽然过程很痛,但至少,有了愈合的可能。

我和张磊的联系,并没有因为相亲的失败而中断。

我们像网友一样,有一搭没一没搭地聊着。

他会给我发一些他拍的家乡风景,清晨的薄雾,傍晚的炊烟。

我会给他讲一些我审核到的奇葩视频,和城市里光怪陆离的人和事。

我们像两个生活在平行世界的人,通过一根细细的网线,窥探着彼此的生活。

一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紧急的项目,需要连续加班半个月。

那段时间,我忙得天昏地暗,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一天凌晨三点,我审完最后一个视频,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

胃里一阵绞痛,我才想起来,我晚饭还没吃。

我打开外卖软件,但这个时间,还在营业的店寥寥无几。

我随便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等了快一个小时,外卖还没到。

我打电话给骑手,对方的语气很不耐烦,说他手上单子太多,让我再等等。

我又冷又饿,胃疼得越来越厉害,委屈和无助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膝盖,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张磊的视频电话。

我手忙脚乱地擦干眼泪,接了起来。

“这么晚还没睡?”他那边很安静,背景像是在书房。

“嗯,刚忙完。”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你哭了?”他敏锐地问。

“没有,眼睛有点干。”我撒谎。

他沉默地看了我几秒,然后说:“你是不是又没吃饭?胃不舒服?”

我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你每次忙起来就这样。”他说,“去厨房看看,我给你点了个东西。”

我将信将疑地走到厨房。

门口的智能柜里,放着一个保温桶。

我拿出来打开,是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还配了两样爽口的小菜。

是一家我常去的,口碑很好的24小时粥铺。

“你怎么……”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之前听你说过喜欢吃这家。我跟老板熟,让他给你送过去的。”

“可是……这么晚了。”

“我跟他说,是我女朋友胃疼,急着要。他马上就给送了。”

女朋友……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你……别乱说。”

他笑了,隔着屏幕,他的笑容看起来特别温暖。

“那你现在还难受吗?”

我喝了一口粥,暖流从胃里一直流到心里。

“不难受了。”

“林未未,”他突然很认真地叫我的名字,“如果太累了,就歇一歇。”

“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出。

不是委屈,是感动。

原来,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还是有人在关心我的。

那个项目结束之后,我拿到了几天调休。

我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我买了回家的火车票。

但我没有告诉我妈。

我下了火车,直接打车去了县城。

然后,凭着记忆,找到了张磊家所在的那个小区。

我在楼下那家便利店里,买了一瓶水,然后坐在他曾经坐过的那个角落里,等他。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

我只是想,碰碰运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便利店的门开了又关。

我的心也跟着提起来又放下。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还是那件白衬衫,黑框眼镜。

他看到我,愣在了原地,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来了?”

我站起来,朝他笑了笑。

“我来查岗啊。”

“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在单位好好上班,还是在跟别的女生聊天。”

他被我逗笑了,脸又红了。

“我请你吃饭吧。”他说。

“好啊。”

他没有带我去什么大饭店,而是带我去了县城里一个很老的巷子。

巷子深处,有一家没有招牌的小面馆。

“这是我从小吃到大的。”他说。

我们要了两碗牛肉面。

面条筋道,汤头浓郁,牛肉炖得软烂。

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牛肉面。

“其实,我准备辞职了。”他一边吃,一边说。

我停下筷子,“为什么?”

“我想去你那个城市试试。”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有光,“我想做点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那你妈呢?”

“我跟她谈过了。我说,我不能一辈子活在她的羽翼下。她虽然不舍得,但最后还是同意了。”

“她还说……”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我把你追到手,她就放心了。”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甜。

“那……你可得加油了。”我故意板着脸,“我可是很难追的。”

他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

“我会努力的。”

那天下午,他带着我逛了整个县城。

他给我讲每一条街道的历史,每一个建筑的故事。

我发现,这个我曾经急于逃离的小城,原来也有它独特的魅力。

傍晚,他送我到车站。

“我下个月就去你那里。”他说。

“好,我等你。”

回去的路上,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谈恋爱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愣了半天。

“谁啊?哪儿的人啊?做什么的?对你好不好啊?”

一连串的问题,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

但我这次,一点也不觉得烦。

“你见过的。”我笑着说。

“我见过的?”

“嗯,张磊。”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甚至能想象到我妈此刻脸上精彩的表情。

“你……你们……”

“妈,”我打断她,“这次,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很好。这就够了。”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我妈叹了口气,语气里却带着一丝笑意。

“行。只要你喜欢,妈就不管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正式瞧瞧?”

我笑了。

“快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天边的晚霞绚烂如画。

我想,人生就像一场漫长的审核。

我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有符合规则的,也有超出预期的。

有的人,初见时让你“破防”,再见时却让你“心动”。

重要的不是对方贴着什么样的标签,有什么样的“条件”。

重要的是,拨开那些偏见和误解的迷雾,你是否能看到那颗真诚而温暖的心。

真正的看见,不是看清对方的条件,而是看见彼此的狼狈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