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妈妈藏在棉絮里的月光

发布时间:2025-10-25 12:08  浏览量:28

母亲的手掌,总是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那味道洗不掉,也抹不去,像是深深嵌入了她的皮肤里。她的手指上布满细密的纹路,指腹粗糙,像是一团被岁月反复揉搓过的旧毛线,却温暖得让人安心。小时候每个冬天的夜晚,她都坐在那盏昏黄的台灯下,手里握着银亮的织针,拆了又织,织了又拆。棉线在她指尖跳跃,像月光碎成细絮,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她花白的发间,落在她微驼的肩头。

那时我总嫌她啰嗦,话多得像一团理不清的毛线,缠得人心烦。可清晨出门时,口袋里总会摸到一颗温热的鸡蛋,书包夹层里也总有她悄悄塞进的糖果,甜得化不开。放学回家晚了,楼道里的灯永远亮着,门一推开,饭菜还冒着热气,她站在厨房门口,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仿佛等了一整个世纪,只为看我踏进家门那一刻。

后来我离开家乡去求学,临行前她一遍遍整理我的行李箱,塞进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装满坚果的玻璃罐,还有写满“记得添衣”“按时吃饭”的纸条。火车启动时,我从车窗回望,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却始终没有转身,像一株扎根在风里的老棉树,默默守望着远去的背影。电话里她总是笑着说一切都好,可某次我提前回家,却看见她坐在桌边,对着药盒出神,眉头轻皱,那一刻我才明白,那些藏在声音背后的疲惫,早已被她悄悄缝进了每一件我带走的衣物里。

如今我也学会了在夜深人静时拿起针线,笨拙地修补破洞的衣裳。当指尖触到布料的温度,忽然就懂了她当年的沉默。原来母爱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冬夜里炉火旁烤得焦香的红薯,是下雨天她把伞拼命往我这边倾斜而自己淋湿半边肩膀的身影,是无数个平凡日子里,她为我多盖的一床被、多添的一双袜。

月光静静地洒在窗台上,照着那件她亲手织的旧毛衣,针脚细密,层层叠叠,像她从未说出口的牵挂,在时光里静静沉淀,无声无息,却早已织成了我抵御世间寒凉的最暖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