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出轨了女同事，是我欠离婚的妈妈一个对不起！

我是周倩，上大学二年级那年，我的家散了。

之前不是没征兆。我爸，周海，是单位里的小领导，那段时间应酬格外多，回家越来越晚，身上还总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跟我妈用了半辈子的雪花膏味儿完全不一样。我妈，李秀兰，是个沉默的初中语文老师，心思细得像头发丝。她肯定早就察觉了，只是不说，把委屈和疑问都咽进了肚子里，人眼看着一点点憔悴下去。

打破平静的是我妈急性阑尾炎住院那个星期。我爸只陪了两个晚上，就推说项目忙，走不开。有个下午，我去他办公室拿东西，想给他个惊喜，却看见他和他们科室那个叫小孟的年轻女人，头几乎凑在一起看电脑屏幕，我爸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她椅背上。那女人抬头看见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带着点挑衅的笑意。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吞了只苍蝇。

真正摊牌是在我暑假回家。饭桌上，我妈给我夹菜，手背上有一小道新划的口子。我爸皱着眉看了一眼，语气带着不耐烦：“切个菜也能划到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这一句话，像根火柴，“嗤”一声点爆了我心里积压的所有不满。我把碗重重一放，声音冷得我自己都陌生：“爸，您要是嫌我妈不好，外面不是有人等着吗？那个小孟，看着是比我妈年轻会来事儿！”

一瞬间，时间像冻住了。

我妈的脸“唰”地白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我爸。我爸先是一愣，随即暴怒，猛地站起来指着我：“你胡说什么！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说错了吗？”年轻气盛的我，像只捍卫领地的小兽，只觉得在替妈妈出头，“你身上那香水味！你加班加到她身边去了！我妈住院你在哪儿？”

那场争吵的结果，是我爸摔门而出，一个月没回家。再回来，是带着离婚协议。

他对我妈说，感情没了，凑合过没意思。我妈没哭没闹，低着头，手指死死绞着衣角，关节泛白，沉默了足足十分钟，最后拿起笔，签了字。

最混账的是我。

我爸搬出去那天，拉着我的手，在楼道里跟我说：“倩倩，爸知道你长大了，有判断。爸跟你妈，是性格不合，走到头了。以后爸还疼你，那个小孟阿姨……她也一直说你懂事。”

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被他那句“性格不合”糊弄了，或者，潜意识里觉得跟着有钱的爸日子会更轻松？当着我妈的面，我居然鬼使神差地说：“爸，我跟你。”

我妈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那种破碎和绝望，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是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空洞。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缓缓转过身，肩膀垮了下去，像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我就这样，搬进了我爸和小孟的新家。

报应，来得比我想象的还快。

小孟阿姨，不，该叫孟丽丽，婚前看着温柔体贴，住到一起才露出真面目。家务活全是指点我做，我爸不在家，她就点外卖，或者让我泡面。对我爸，更是看得紧，工资卡牢牢攥在手里，我爸想多给我点零花钱，她能阴阳怪气好几天。

我爸呢？新鲜劲儿过去，家里的鸡飞狗跳，孟丽丽的小性子，让他疲于应付。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就睡在书房。他肉眼可见地瘦了，眉宇间带着以前没有的疲惫。有一次，我听见他跟孟丽丽在卧室吵架，孟丽丽尖着嗓子喊：“要不是看你有点钱，谁愿意嫁给你这个半老头子！还带着个拖油瓶！”

我爸哑口无言。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痛快，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这就是我选择的，背叛了妈妈换来的“好日子”。

我开始疯狂地想我妈。想她做的糖醋排骨，想我晚自习回家她永远温在锅里的热汤，想她灯下给我缝校服的样子。她一个人，住在学校分的那个老旧小房子里，是怎么过的？

大四那年冬天，我得了重感冒，发烧烧得迷迷糊糊。孟丽丽嫌我吵，捂着脸说怕传染。我爸出差了。我躺在冰冷的床上，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绝望中，我下意识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接通后，我只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妈……”，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到四十分钟，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我妈来了，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额头上都是汗。她摸了摸我滚烫的额头，眼圈立刻就红了，二话不说，吃力地扶起我，用她瘦弱的肩膀撑着我下楼，打车去医院。

在医院，我打着吊瓶，昏昏沉沉地睡去又醒来。每次睁开眼，都看见我妈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我没打针的那只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像怕一松手，我就没了。

那一刻，所有伪装的坚强和自以为是的成熟，土崩瓦解。眼泪顺着眼角滚进头发里。我哑着嗓子说：“妈……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妈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滴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滚烫。她摇着头，哽咽着：“傻孩子……是妈没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一句“对不起”，太轻，太迟了。

病好后，我毅然搬回了妈妈那个小家。房子很小，东西旧旧的，但那里有妈妈的味道，有毫无保留的爱，有心安。

后来，我毕业，工作，谈恋爱。每次带男朋友回家，我妈都高兴得像个孩子，做满满一桌子菜。我爸也来过几次，看着我和我妈之间那种自然亲昵的氛围，他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羡慕和落寞。他和孟丽丽到底还是离了，据说闹得很不愉快。他几次试探着想跟我妈复婚，都被我妈淡淡地挡了回去。

有一次，他喝了点酒，对我叹气：“倩倩，爸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

我没让他说下去。有些错，造成了，就弥补不了。

上周，我帮妈妈收拾旧物，翻出一本厚厚的相册。里面全是我从小到大的照片，每张下面，妈妈都用工整的小字写着备注：“倩倩百日，笑了。”“倩倩六岁，第一天上学，有点紧张。”“倩倩十五岁，获奖了，真棒。”

翻到后面，是我上大学后的照片，明显少了很多，大多是她在我们曾经的“家”里拍的，一个人，背影孤单。在相册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小小的、裁剪过的三人合影，那是我们一家三口很多年前在公园拍的。照片背面，我妈写着一行字，墨迹深浅不一，像是被泪水打湿过又干了：

“我的世界，只剩下你了。”

日期，正是我选择跟我爸走的那一天。

我捧着相册，蹲在地上，失声痛哭。那句“对不起”再次涌到嘴边，却沉重得让我无法轻易说出口。我欠她的，何止是一句道歉？我欠她的是在我爸背叛她时，本该毫不犹豫站在她身边的坚决；是我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的那记最深的伤害。

我用我的无知和自私，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捅了一刀。

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往后的日子，我会用十倍百倍的爱和陪伴，去熨平您心上的褶皱。那个曾经抛弃了您的世界，女儿帮您，一点一点，重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