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查出尿毒症5个月了，昨天她突然说“没有尿了”

# 透析机前的妈妈，正在和我的眼泪拔河

凌晨五点半，卫生间的瓷砖凉得像冰。我刚摸到门把手，就听见妈妈闷在里面的动静——她蹲在马桶边，手撑着膝盖，半天没起。

"妈？"我探进头，看见她扶着门框站起来，眼睛里蒙着层水汽，"你咋了？"

她慌忙把脸往毛巾里埋了埋，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了什么："没事，就是...早上起来...好像没尿了。"

"一滴都没有？"我凑过去，看见她手背上的针眼泛着青紫色，那是昨天透析后留下的。她点点头，嘴唇抿得发白："嗯...一滴都没。"

我心里咯噔一下。上个月医生说，一般透析两年内尿量都不会完全没的，妈妈才透了五个月，怎么会突然这样？她总说"透多了就没水了"，可我上周偷偷问护士，人家说透干了反而容易抽筋呕吐，妈妈怎么就...

"别瞎想。"我把她扶回床上，假装镇定地给她掖被角，"肯定是你这两天吃盐少了，身体把多余水分都排干净了。你忘了？护士说透干点反而好，省得晚上水肿。"

她没说话，只是拿手帕擦着眼角。我知道她不信——老年人总觉得"没尿"就等于病情坏了，就像庄稼没了水，根须要枯了。可我哪敢说实话：上周她透到还剩半小时时，突然脚抽筋，疼得脸都白了，我在旁边看着监护仪上的数字跳得飞快，心都揪成了麻花。

后来她提前下机，说"这辈子没这么难受过"。透析室的护士说她这次干体重没算准，透得太急了。可妈妈总说"是我自己没控制住"，她怕我担心，连呕吐物的酸水沾到衣服上，都悄悄自己擦掉。

今天早上称体重，护士报数时我手都抖了——1500毫升，是这两个月最轻的增长。妈妈站在秤上，突然"哎哟"一声："怎么还轻了？透析前不是说要长点才对吗？"

我赶紧把她扶到窗边："这说明你透得好啊！你看楼下张阿姨，透了三年才没尿量，你才五个月，是我们护得好。"

她眯着眼看楼下晨练的老人，突然笑了："以前总盼着透析完能好好吃碗面，现在只盼着尿量能多待一会儿。"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总把最后一颗草莓塞给我，说"妈妈不爱吃甜的"。现在她也总把"我没事"挂在嘴边，却不知道我每次偷偷看她透析记录时，手都在抖。

中午吃饭时，妈妈扒拉着碗里的粥，突然说："闺女，你下午不用陪我了吧？我自己能行。"

"说啥呢。"我把鸡蛋羹推到她面前，"医生说了，你这情况要多盯着点。等你下次透完，咱们去买草莓，你最爱吃的那种。"

她眼圈又红了，却笑着往我碗里夹了块排骨："你也多吃点，瘦得都脱相了。"

其实我知道，她不是怕我累，是怕自己的身体成了我的负担。就像她总说"透干点好"，却藏起偷偷抽筋的疼；就像她总说"我能行"，却在夜里悄悄揉着发涨的腿。

晚上躺在病床上，我刷到病友群里有人说："透到第七年，尿量才彻底没的。"突然就松了口气。原来妈妈不是特例，那些我们偷偷藏起来的担心，那些透析机嗡嗡的声音里，藏着多少人的挣扎和坚持。

也许生命就是这样吧——像妈妈的尿量，从一滴都没有到偷偷有了一点点，我们都在和时间拔河，和病痛谈判。但只要她愿意笑一笑，愿意吃口我夹的排骨，愿意相信"透得好"，那就是最好的日子。

明天早上，我要早点起来，给她带碗她最爱的咸豆浆，告诉她："妈，你看，今天的阳光比昨天暖，咱们的尿量也会慢慢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