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哥

文/心静如水

希望我的文字，像一束微光，穿透岁月的尘埃，照见一个普通男人最不普通的灵魂。在那些没有喧嚣、没有掌声的日子里，我的哥哥，用三十年的沉默与坚韧，书写了一部属于平凡人的史诗。他不是英雄，却比英雄更值得被铭记;他没有丰功伟绩，却以最朴素的方式，撑起了一个家的天。

他--不是什么大人物，甚至一生都没走出过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太远。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子弟，是父母膝下第一个孩子，是我和姐姐眼中的“哥哥”，是侄女出嫁时红着眼眶站在门口的父爱的存在，是侄子书桌前悄悄放上一本《高中数学自学指南》的爸爸。他是我哥，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却在我心里，重如山岳。

听妈妈说，哥哥小时候过得不容易。那年头，家里穷，兄弟姐妹多，吃穿都紧巴，哥哥头上长了脓包疮，夜里疼得睡不着，只能哭着熬。妈妈讲起这些时，声音总是低低的，像是怕惊扰了那段苦涩的记忆。她说:“你哥那时候，疼得晚上哭着睡着，睡着疼醒”，我无法想象，一个孩子，是怎样在黑暗中独自承受那种钻心的痛，又是怎样的一个母亲夜里抱着孩子徘徊陪伴的母爱...

依稀记得，初中毕业那年，哥哥一个15岁的孩子却已经懂得，长子的责任，是替父母分忧，是出门打工为妹妹们创造一个优越一点、富裕一点的家庭条件。从那时起，他走进了建筑工地。风吹日晒，水泥钢筋，手掌磨出了茧，脊背弯成了弓。后来，他进了时风集团，一干就是三十年。三十年，一万多个日夜，他像一头老黄牛，默默耕耘在自己的岗位上，从不抱怨，从不退缩。他不是没有梦想，只是把梦想藏在了心底，换成了每月按时拿回家的工资，换成了过年时给爸妈买的一件新衣服，换成了我和姐姐上学时的学费。

他是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

2003年，妈妈生病了，查出脑瘤，要做手术。那天，哥哥在医院走廊里站了很久，背影单薄得像一张纸...然后就是到亲戚家筹钱准备给妈妈治病。手术那天，他守在手术室外，一动不动，直到医生出来，说“手术成功”。那一刻，我看到，他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哥哥哭。他不是软弱，而是...太怕了。妈妈术后恢复期，是他日夜守在床前，喂饭、擦身、翻身，一遍遍叫着“妈，喝水了”、“妈，吃药了”、“妈，哪里不舒服啊？”他记得妈妈喜欢吃什么，记得她怕冷，记得她半夜容易醒。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母亲”的模样，只为让妈妈少受一点苦。

后来，妈妈的病情复发，再次住院手术，我害怕的哭，哥哥搂着我安慰我：“生老病死是挡不住的，要坚强。”妈妈忍受着病痛熬过了10个月，还是离开了我们，每个人是伤痛的，撕心裂肺的那种...尤其我知道，心小细腻的哥哥，后来我也是听嫂子说，哥哥上班也会哭，没人的时候会放声痛哭，这种痛持续了好久...

再后来，侄女长大了，今年嫁人了，哥哥嘴上不说，心里却像割了一块肉。婚礼那天，他的眼神不舍，看着女儿穿上婚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啊，在他心里，我和姐姐，侄女，侄子，都是他的孩子。孩子长大了，离开家总是那么不舍。他不善言辞，却把爱藏在每一个细节里。

前年，爸爸查出脑萎缩。这种病是不可逆且逐渐加重的，爸爸从一开始记不清事，到走路不稳，再到后来，卧床不起。哥哥现在基本不出门，自己担负起守护照顾爸爸的重任，每天换尿布、擦身子、喂饭。他从不喊累，从不抱怨。我和姐姐也常去，但只是能喂点吃的，擦擦身子，洗洗衣物，仅此而已。他总是劝慰我们:“你们上班，管好孩子，好好过日子就行，咱爹有我呢。”

他像一棵老树，根深扎在泥土里，枝叶却为我们撑起了一片阴凉。

我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想起哥哥。想起他小时候疼得哭着熬夜，想起他初中毕业默默回家，想起他在工地挥汗如雨，想起他在医院守着妈妈，想起他在侄女婚礼上红了的眼眶，想起他如今在父亲床前那疲惫却坚定的身影......

他一生都在付出，却从不求回报。

“长子如父”--这四个字，从来不是一句空话。它意味着比别人早一步长大，意味着比别人多一份责任，意味着在父母老去时，你必须成为那个顶天立地的人。哥哥，他不是父亲，却活出了父亲的模样;他不是英雄，却做了英雄才做的事。

他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却用三十年的平凡，写下了最动人的诗篇。他没有耀眼的光环，却用自己的光，照亮了一个家的前路。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在我心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至此，我已经泪眼婆娑......

我该如何报答他?

或许，报答从来不是物质的偿还，而是一

我愿像他一样，做一个有担当的人，

我愿像他一样，在风雨来临时，站出来扛起责任，

我愿像他一样，把爱藏在行动里，而不是挂在嘴上，

我愿像他一样，让“长子”这个词，不再只是血缘的称谓，而是一种精神的传承。

哥哥，你不是普通人。

你是我们家的脊梁，是岁月里最沉默的守护者，是风雨中永不熄灭的灯。

你用踏实而又温暖的行动告诉我们:

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爱，什么是一

长子如父。

投稿邮箱：ddsww2022@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