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慧出殡当天，幼子毛岸龙突然爬上棺材，哭喊着：我要和妈妈睡

毛家三兄弟的命运

有时候，命运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来，人一时间连喘都喘不上来。1927年的春天，武汉天还没亮透，细雨噼里啪啦地下个不停。窗外是朦胧的雾气，屋里却诞生了毛家的第三个儿子。毛主席和杨开慧，面对眼前咿呀咿呀的小毛岸龙，谁都没想到，这孩子前面的路，云暗雷阴，还没开头，就裹进了狂风暴雨。

才隔了八天，外头局势就像锅里水，突然沸腾起来。上海出大事了，“四一二”政变，血雨腥风，说是乱糟糟也不为过。杨开慧是个新手妈妈，手里抱着刚出生的小宝，另外两个还在咿呀学语，身边只得一个信得过的陈玉英嫂子。大人们之间交换一个眼神：不能等了，长沙板仓是唯一一根能抱住的救命稻草。

再说这条路，不是什么走亲戚的温吞旅行，是真赶命。车上一睡着，就怕梦里漏了风声。杨开慧怕得夜里都不敢合眼，捏着孩子的小手，冷汗一身接一身。那几年，谁还敢大意？到地方的时候，她几乎是虚脱了，才放下心来。陈玉英捧着水喂孩子，杨开慧对着窗外发愣：她知道，这样的安稳总是短暂的。

毛主席过了没几天也赶回来。他看儿子的眼神，柔里透着无奈。他当然想当个正常的爹，守着孩子看他们长个，听他们喊自己一声“爸爸”。但现实不等人，革命的事急得让人喘不过气。那天道别，还不如说是交接。毛主席一边吻着孩子的额头，一边应付两位不愿撒手的大儿子的撒娇，“爸爸等有空就陪你们。”嘴上说得轻巧，其实心里早就明白，见面的日子没影儿。

往后，分别的日子像拖长的绳子，一头在革命大潮里奔走的毛主席手里，另一头攥在杨开慧和三个孩子身上。杨开慧带着一家老小留在板仓，天天脑子里盘算的不是柴米油盐，而是：敌人会不会今天来？信还送得出去吗？组织还在不在？

有些时候，她夜里睡不着，在小油灯下给堂弟写信。信里没那么多慷慨激昂的大道理，大多都是软和话：“其实，说到死，我已经不怕了，有时候反而觉得那样轻松点。只是……我这三个娃娃，和母亲，她们怎么办呢？”想到这里，杨开慧再也装不出什么革命神态，没有坚不可摧，只有掉眼泪，担心、挂念，活生生一个母亲。

也许，是风声真的越来越紧，周围的目光都藏着刀子。杨开慧其实很清楚，她迟早有一天要和这条路走到头。她把写给毛主席的信藏在自家墙壁缝里，写完一封就藏一封。她大概也知道，这些话，等到他能读到，或许已经是另一番光景。

板仓的夜里总是藏不住事情。1930年秋天，一个月黑风高晚，杨开慧赶回家，还没进门就被人盯上。不到凌晨，屋外就多了八十多号兵，隔墙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她没有慌乱，先把母亲和孩子安顿好，再等着敲门声真的靠近自己。

那一夜，抓走的不只她，还有陈玉英和刚满八岁的毛岸英。母子的分离、黑夜里大人孩子的哭喊，成了毛岸英这一生都忘不掉的背影。

进了长沙陆军监狱，敌人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认错，悔过，就能出去。”她冷冷一笑，说：“我没什么要悔的。”她不高大，整日微微发瘦，眼睛里却有锋利的光。敌人问她，那你知不知道你犯法了？她反问，你们才犯法。

有人试着说情，各路名流撑腰，想给杨开慧求个活路。可她只要一张口，就是不妥协。对方最后放出个狠招：只要你同意和毛泽东断绝关系——你还能自由地活。她连想都没想，说不行。我不是被逼着死，是自个儿选的路。

白色恐怖下，时间仿佛也锈住了。11月14日的清晨，杨开慧和陈玉英、那个还没懂事的毛岸英，走出监狱铁门。陈玉英哭着喊，要杀杀她吧，让杨开慧活下去。杨开慧却平平静静，青衣旗袍，像是赴一场老朋友的约。毛岸英死命抱住她的腿，哭声扯破院子的天。她俯身抱了抱孩子，拍拍他的头，没有说什么大话，只有紧紧的拥抱。

刑场上，她的眼睛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第一枪子弹穿过去，人生像贴在秋天枯草上的落红，还不算完，之后又一枪，什么都没剩。

那年，她才二十九。

头七没过，毛岸英和陈玉英才被放了出来。一出狱，毛岸英只一句话：以后，妈的仇我来报。说得斩钉截铁，可他那时也不过是个孩子，身上一大堆的苦压根儿还没轮到他觉悟。

到了安葬那会儿，四岁的毛岸龙忽然挣脱大人的手，扑到棺材上哇哇大哭，“我要和妈妈睡！”棺盖上的小身影，就像划破夜色的一把刀。围观的大人都忍不住落泪了。

这以后的日子，毛家三兄弟跟着外婆和舅妈，一日三惊的活着。1931年初，终于等来一封从远方寄来的指示信，要把三个孩子送往上海。外婆和舅妈装成外地商人，带着孩子一路辗转，才算把他们安稳送进了大同幼稚园。

孩子们头一次进了正常的幼儿园，日子也才过得像点样子。四月间，还拍了张合影。毛岸龙笑得腼腆，两个哥哥站在他身后，谁都不知道，这一刻的安稳，不过是大夜之前最后的微光而已。

祸事说来就来，毛岸龙突然高烧不退，拉肚子厉害。保育员陈凤仙背着他去医院，却怎么也留不住这条小命。四岁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医生说是紧口痢。到底是什么病、什么命……说到底，天命难测。

祸不单行。大同幼稚园因为叛徒出卖都得解散了。失了联的兄弟俩，在上海成了最小号的流浪汉。五年，说起来快，可在街头一天天熬，什么受过的苦头、饿过的肚皮、被人打伤的头，全都记帐在身。

如果生活只考验皮肉也就认了，偏还要人心扛着。杨开慧临终那会儿，念念不忘的，正是眼前这几个不同命的孩子。最小的短命，老大后来牺牲在异国疆场，老二常年受病痛折磨。假如杨开慧地下有知，怕是心都要滴血。

我们常说，苦难成就伟大。可每一个“伟大”背后，都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眼泪和痛楚。毛家三兄弟，谁愿意生在风口浪尖？但他们的坚持，正是那样一代人没得选的命。

故事在这里收不住。总有人心疼，也有人感叹，历史是别人的，也是我们的。只是苦和泪，在每一个家、每一个夜都不曾落空。

母亲走了，命运的重担依旧留给后来的人……如果还能有一次选择，他们还会这样走吗？或者，他们只想一家人在一个晴天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