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离婚那天，我用一捧眼泪，拒绝了奶奶的“选择题”

奶奶问我选爸还是选妈，我没说话，眼泪替我答了所有。眼泪里的选择题！

客厅里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投下一片惨白的光，将父母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又分得很开。奶奶坐在我身边，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我的小手，那温度曾是我最安心的港湾，此刻却烫得我心慌。空气里弥漫着烟味和妈妈没忍住的抽泣声，爸爸低着头，指尖的烟灰落在深色的裤子上，像一朵朵枯萎的花。

“孙子啊，”奶奶的声音带着颤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你爸妈要分开了，你准备选择跟谁过？”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插进我年幼的心脏，转动间，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汹涌而出。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砸在奶奶的手背上，砸在我自己的裤腿上，砸在这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家里。我没有答案，也给不出答案，只能用眼泪，回应着奶奶的问话，回应着父母之间那道越来越深的鸿沟。

那时候我才八岁，正是贪恋爸妈怀抱、依赖家庭温暖的年纪。在此之前，我的家也曾是充满欢声笑语的。记得每个周末，爸爸会骑着自行车，前面载着我，后面坐着妈妈，去郊外的公园放风筝。妈妈会提前做好三明治，奶奶会塞给我一袋洗干净的草莓，阳光洒在我们身上，连风里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那时候的爸爸，眼角眉梢都是温柔，会把我举过头顶，让我触摸天上的云朵；那时候的妈妈，笑容像春日的暖阳，会在我睡前给我讲故事，轻轻拍着我的背直到我入眠。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里的笑声少了。饭桌上，爸妈常常沉默不语，偶尔开口，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吵起来。我记得有一次，爸爸因为加班晚归，妈妈抱怨了几句，两人就从争执变成了冷战。那几天，家里静得可怕，我不敢大声说话，不敢撒娇，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们的脸色。我曾拉着爸爸的手，又拽着妈妈的衣角，小声说：“爸妈，你们别吵架了，我会乖乖的。”可他们只是摸摸我的头，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无奈。

我不懂，为什么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会变得如此陌生。我偷偷躲在房间里哭，奶奶会悄悄走进来，把我搂在怀里，叹气说：“傻孩子，大人的事，你不懂。”可我怎么会不懂，我懂那种看着家里变冷的难过，懂那种害怕失去任何一方的恐惧。

离婚协议是在一个阴雨天签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像我的心情。妈妈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擦眼泪，爸爸站在窗边，背影落寞。奶奶坐在我身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我力量。当奶奶问出那句“你准备选择跟谁过”时，我所有的伪装都崩塌了。

我看着爸爸，他的眼睛红红的，里面有不舍，有愧疚，还有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我又看向妈妈，她哭得肩膀发抖，眼神里满是期盼，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恐惧，怕我说出那个她不想听到的答案。我该选谁呢？选爸爸，就意味着要离开妈妈温暖的怀抱，再也不能在睡前听她讲故事；选妈妈，就再也看不到爸爸骑自行车载我的样子，再也不能让他把我举过头顶。

这个选择题，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沉重，太过残忍。我没有办法做出选择，因为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都是我最爱的人。我不想失去任何一方，不想让这个家彻底散了。所以，我只能哭，用眼泪表达我的无助，用眼泪诉说我的不舍，用眼泪回应这个让我痛苦的问题。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模糊了爸妈的身影。我感觉到爸爸走了过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声音沙哑地说：“孩子，别逼他了。”妈妈也哽咽着说：“是啊，他还小，怎么能让他做这种选择。”

最终，他们没有让我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而是协商好了抚养权。我跟着妈妈生活，但每个周末，爸爸都会来看我。每次爸爸来，妈妈都会做一桌子我爱吃的菜，像以前一样。只是，饭桌上的气氛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微妙的尴尬，像一层薄纱，笼罩在我们之间。

后来我长大了，才渐渐明白，爸妈的分开，并不是因为不爱我，而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走到了尽头。他们选择离婚，是为了不再互相折磨，也是为了让我能在一个没有争吵的环境里成长。只是那时候的我，还无法理解成年人的无奈和挣扎。

那个傍晚，我流下的眼泪，不仅仅是因为难过和恐惧，更是因为对破碎家庭的惋惜，对完整亲情的渴望。那些眼泪，像一颗颗珍珠，串起了我童年里最沉重的记忆，也让我过早地懂得了亲情的脆弱和珍贵。

如今，我已经长大成人，爸妈也各自有了新的生活，但他们对我的爱，从来没有减少过。每次回家，妈妈依然会给我做我爱吃的菜，爸爸依然会陪我聊天，问我的工作和生活。奶奶也老了，但每次见到我，还是会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像小时候一样。

我常常会想起那个傍晚，想起奶奶的问话，想起我流下的那些眼泪。那眼泪里，有我对过去的怀念，有我对亲情的感悟，更有我对成长的理解。它让我明白，有些选择，从来都没有标准答案，而眼泪，有时候并不是软弱的表现，而是最真挚、最无奈的表达。

那个用眼泪回答的选择题，终究没有答案，却成了我生命中最深刻的印记。它让我懂得了珍惜，珍惜身边的每一份亲情，珍惜那些看似平凡却无比珍贵的时光。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就像那个曾经完整的家，就像那个傍晚，我流下的，再也收不回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