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她要去旅游散心，一个月没回，旅行社说没这个团

我妈消失的第三十天，我拿着她当初给的旅行社地址找上门，人家前台小姑娘抬头看我的时候，眼睛里那股诧异劲儿，差点没让我直接栽在地上！

01

十月十五号早上五点，我家厨房的灯就亮了。我揉着眼睛推开门，看见我妈正蹲在地上，把一件件衣服往行李箱里塞。她穿的还是去年冬天买的那件藏青色棉袄，袖口磨得有点起毛，是爸爸走了以后，她就没怎么添过新衣服。

“妈，你再睡会儿呗，大巴车九点才开，现在收拾太早了。” 我走过去，想帮她把叠歪的毛衣理理，手指碰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妈抬头看我，眼睛里带着点红血丝，应该是昨晚没睡好。“早点收拾利索，省得一会儿慌慌张张的。” 她把一件灰色的羊毛围巾拿出来，叠得方方正正，放在行李箱最上面，“你爸当年最喜欢这条围巾，我带过去，就当他也去云南看看。”

我鼻子一酸，赶紧别过脸，假装去拿桌上的水杯。爸爸是去年十月走的，心梗，走得突然，连句话都没留下。从那以后，我妈就像变了个人，以前爱跳广场舞，爱跟邻居唠嗑，现在每天就坐在沙发上发呆，要么就翻爸爸的旧照片，饭也吃得少，人瘦了一圈。

“妈，要不我跟公司请个假，陪你一起去？” 我握着水杯，声音有点发颤。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想旅游，是想找个地方躲躲，躲开家里的空荡，躲开邻居同情的眼神。

我妈却摆了摆手，把行李箱拉链拉上，“你那工作哪能说请假就请假？上个月你老板还跟我打电话，说你刚升了主管，正是忙的时候，我可不能拖你后腿。” 她走到我身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妈自己去就行，每天给你发照片，让你看看云南的花，云南的水。”

八点半，我陪我妈去车站。她拎着行李箱，走得挺慢，脚步有点沉，我想帮她拎，她不让，“我还没老到拎不动箱子的地步。” 大巴车停在车站门口，司机正在帮乘客放行李，我妈跟我道别，“囡囡，好好吃饭，别总点外卖，家里的煤气灶记得关紧。”

“知道了妈，你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打电话，晚上别出去瞎逛。” 我看着她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窗玻璃反光，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大巴车发动的时候，她从窗户里探出头，挥了挥手，我也挥着手，直到车子开得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公司。

十月十七号，我妈发了第一张照片，是大理的洱海。照片里她站在湖边，风吹着她的头发，笑得挺开心，还配了文字：“囡囡，这里的水真清，跟你爸当年带我去的西湖一样。” 我给她回：“妈，注意安全，多拍点照片。” 她没再回复，我以为她忙着跟团逛，没在意。

十月二十号，我发消息问她：“妈，今天去哪玩了？吃了什么好吃的？” 消息发出去，一直没回。晚上八点，我打电话过去，提示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可能是手机没电了，云南那边山区多，充电不方便也正常。

十月二十三号，我又打了好几次电话，还是关机。我开始慌了，跟同事小林说的时候，她正对着电脑做报表，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抬头看我的时候，眉头皱着，“姐，你别慌啊，说不定阿姨手机丢了，或者没信号。我上次去云南，有个村子里连微信都发不出去。”

我点点头，可心里还是不踏实。晚上回家，客厅里妈妈常坐的那把藤椅空着，茶几上还放着她没喝完的半瓶菊花茶，已经凉透了。我坐在藤椅上，翻着妈妈发的照片，一共就三张，洱海、丽江古城、玉龙雪山，最后一张是十月十八号发的，之后就没动静了。

十月二十五号，我想起妈妈给我的旅行社宣传单，赶紧从抽屉里翻出来。粉色的纸，上面印着 “悦途旅行社 —— 云南深度游三十天，全程跟团，包食宿，仅需五千八”，地址在建国路 28 号，电话是 138XXXX5678。我照着电话打过去，“嘟 —— 嘟 ——” 响了半天，没人接，再打，还是占线。

那天晚上，我没睡着。盯着天花板，总想起爸爸走的时候，妈妈抱着我哭，说 “囡囡，以后就咱们俩了”。现在妈妈也不见了，我要是找不到她，可怎么办啊？天快亮的时候，我决定，第二天请假，去建国路找那个旅行社。

02

十月二十六号早上，我七点就出门了。建国路离我家不远，坐公交四十分钟就到了。下了公交，我按着宣传单上的地址找，28 号是一栋老楼，一楼有几家店铺，卖水果的、修鞋的、还有一家小超市，就是没看见 “悦途旅行社”。

我有点懵，拉着修鞋的大爷问：“大爷，您知道这建国路 28 号有个悦途旅行社吗？” 大爷放下手里的鞋，抬头看我，“悦途旅行社？没听过啊，这楼里就我这修鞋铺，还有旁边的水果店和超市，没别的店了。”

我心里一沉，拿出宣传单给大爷看，“您看，就是这个，上面写的地址是建国路 28 号。” 大爷接过宣传单，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姑娘，你是不是被骗了？这地址是对的，但我在这修鞋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个旅行社。”

我握着宣传单的手开始发抖，赶紧拿出手机，又打那个电话，还是占线。我没敢耽误，掏出手机给舅舅打电话，舅舅是我妈唯一的弟弟，住在郊区，平时不怎么联系，但现在只能找他了。

电话响了三声，舅舅接了，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囡囡？这么早打电话干嘛？”“舅舅，我妈不见了！” 我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她十月十五号说去云南旅游，报的悦途旅行社，现在一个月了，电话关机，我刚才去旅行社地址找，根本没有这家店！”

舅舅那边顿了一下，声音一下子清醒了，“什么？你妈不见了？你别急，你先说说怎么回事，她走之前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说跟谁一起去？” 我擦了擦眼泪，把妈妈走之前的情况跟舅舅说了，还有发照片、关机的事，都一五一十讲了。

舅舅叹了口气，“你妈这性子，就是什么事都自己扛。这样，你先去派出所报案，我现在就从郊区赶过去，咱们见面再说。” 挂了电话，我赶紧去附近的派出所。

派出所里人不多，一个年轻的警察接待了我。我把情况跟他说清楚，他拿着笔记录，“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身高体重？走的时候穿什么衣服？” 我一一回答，“我妈叫李秀兰，五十八岁，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一十斤，走的时候穿藏青色棉袄，黑色裤子，黑色运动鞋。”

警察写完，抬头看我，“根据规定，失踪人口需要失联超过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但你妈妈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先帮你登记，调取一下车站的监控，看看她十月十五号是不是真的上了去云南的大巴。另外，你再想想，她有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或者常去的地方？”

我摇摇头，“我妈就一个手机，关机了，她平时除了跳广场舞，也不怎么去别的地方，广场舞的那些阿姨我也问了，她们说我妈走之前没跟她们说要去旅游。” 警察点点头，“行，你先回去等消息，有进展我们会联系你。”

从派出所出来，舅舅已经到了，他站在路边，穿着一件旧夹克，头发乱蓬蓬的，应该是没来得及收拾。“怎么样？警察怎么说？” 他拉着我的胳膊，眼神里满是着急。“警察说先登记，调取监控，让等消息。” 我跟着舅舅往我家走，路上没怎么说话，心里堵得慌。

回到家，舅舅坐在沙发上，我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一口，“我去你妈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妈妈的房间。房间很整洁，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衣柜里的衣服摆得好好的，就是少了妈妈走的时候带的那几件。

舅舅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爸爸的照片，还有一些药盒，是妈妈高血压的药。他翻了翻，从抽屉最里面拿出一个信封，“囡囡，你看这个。” 我接过来，信封是白色的，没写名字，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医院的检查单，还有一张纸条。

检查单是市医院的，日期是十月十号，也就是妈妈走之前五天，诊断结果是 “轻度抑郁”。纸条是妈妈写的，字有点歪，“囡囡，妈知道自己有点抑郁，怕你担心，没跟你说。我就是想找个地方静静，别担心，妈会好好的。”

我拿着纸条，眼泪又掉下来了。舅舅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妈就是太要强了，心里有事不跟咱们说。现在知道她是抑郁，可能就是想找个地方放松，不是被骗了，咱们稍微放心点。但还是得找，她一个人在外头，不安全。”

我点点头，“舅舅，我想明天去云南，找我妈。” 舅舅想了想，“行，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姑娘家，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放心。咱们先查查，你妈可能去了云南的哪些地方。”

那天下午，我们在网上查云南的旅游景点，看妈妈发的那三张照片，洱海在大理，丽江古城在丽江，玉龙雪山也在丽江。舅舅说，“你妈可能还在丽江或者大理，咱们先去大理，再去丽江，慢慢找。”

晚上，我收拾行李，把妈妈的高血压药也带上了，还有她喜欢吃的饼干。舅舅给舅妈打电话，说要跟我去云南找我妈，舅妈在电话里叮嘱，“你们注意安全，有消息赶紧跟家里说。”

十月二十七号早上，我们坐高铁去昆明，再转车去大理。高铁上，舅舅看着窗外，“你妈年轻的时候，在云南插过队，跟我提过一次，说那边有个好朋友，叫阿珍，当年对你妈可好了。后来你妈回城，俩人就断了联系，会不会是去找她了？”

我愣了一下，“我妈没跟我说过这事啊。” 舅舅叹了口气，“你妈那时候年轻，插队的时候受了不少苦，阿珍帮过她不少，可能是后来没联系上，就没跟你提。说不定这次去云南，就是想找阿珍。”

我心里燃起一点希望，说不定妈妈真的是找阿珍去了，不是故意躲着我。高铁开得很快，窗外的风景从城市变成了田野，再变成 mountains，我看着远方，心里默念：妈，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很快就找到你了。

03

十月二十七号下午，我们到了大理。出了高铁站，风挺大的，带着点凉意。舅舅拿着手机，查附近的酒店，“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去洱海那边问问，你妈不是在洱海拍过照片吗？说不定能找到见过她的人。”

我们找了家离洱海不远的民宿，老板是个本地人，四十多岁，姓杨。杨老板帮我们拎行李，“你们是来旅游的？” 舅舅摇摇头，“我们来找我姐，她十月十五号来云南，现在联系不上了，她在洱海拍过照片，我们想问问，有没有人见过她。”

杨老板停下脚步，“十月十五号来的？我记得那时候有不少游客，你们有她的照片吗？我帮你们问问民宿里的其他客人，还有附近的店家。” 我赶紧拿出手机，给杨老板看妈妈的照片，还有她在洱海拍的那张。

杨老板看了看，“这个阿姨看着面熟，好像十月十八号左右，在洱海边上的那家‘风花雪月’茶馆见过她，她一个人坐着，看湖水，看了好久。” 我心里一喜，“杨老板，你确定吗？那家茶馆在哪？”

“就在洱海边上，离这儿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杨老板指了指方向，“你们明天早上去问问，茶馆的老板是我朋友，叫老周，他记性好，说不定记得。”

第二天早上，我和舅舅早早起来，去 “风花雪月” 茶馆。茶馆就在洱海边上，门口挂着红灯笼，里面摆着几张木桌，老周正在擦桌子。

舅舅走过去，“请问是老周老板吗？” 老周抬头，“是啊，你们有事？” 我赶紧拿出妈妈的照片，“周老板，你见过这个阿姨吗？十月十八号左右，她可能来你这儿坐过。”

老周接过手机，看了半天，“见过见过，这个阿姨我记得，那天她来的时候，天有点阴，她点了一杯普洱茶，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洱海，坐了快两个小时。我问她是不是跟团来的，她摇摇头，说自己一个人来的，想找个老朋友。”

“找老朋友？” 我赶紧问，“她有没有说老朋友叫什么名字？在哪？” 老周想了想，“好像叫什么珍？具体我记不清了，她就提了一句，说老朋友以前在大理插队，后来留在这儿了。”

“阿珍！” 舅舅一下子激动起来，“肯定是阿珍！我姐当年插队的时候，就是跟阿珍在一起！” 我也高兴，终于有线索了，“周老板，你知道阿珍在哪吗？或者有没有联系方式？”

老周叹了口气，“你们说的阿珍，是不是叫王珍？以前住在附近的村子里，去年冬天走了，生病没的。” 我和舅舅一下子愣住了，舅舅追问，“你确定吗？王珍，五十多岁，以前插队的？”

“确定，” 老周点点头，“王珍是我远房表姐，去年十二月没的，她丈夫走得早，孩子在外地，就她一个人住。你说的这个阿姨，可能不知道阿珍走了，来找她了。”

我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妈妈不知道阿珍走了，满怀希望来找老朋友，结果人没了，她该多难过啊？舅舅也皱着眉，“那你知道我姐后来去哪了吗？她从你这儿走了以后，去了哪？”

老周想了想，“她走的时候，我跟她说阿珍走了，她哭了，说要去丽江看看，说阿珍以前跟她说过，喜欢丽江古城。说不定她去丽江了。”

我们谢了老周，赶紧回民宿收拾东西，去丽江。路上，舅舅安慰我，“别担心，知道她去丽江了，咱们就能找到她。她知道阿珍走了，心里肯定不好受，咱们得赶紧找到她，陪着她。”

十月二十九号早上，我们到了丽江。丽江古城人很多，到处都是游客，我和舅舅拿着妈妈的照片，挨家挨户问，茶馆、客栈、小吃店，问了一天，都没人见过妈妈。

晚上，我们住在丽江古城里的一家客栈，我有点泄气，“舅舅，这么多人，咱们怎么找啊？” 舅舅坐在床边，“别泄气，咱们明天去玉龙雪山那边问问，你妈不是在玉龙雪山拍过照片吗？说不定在那边。”

十月三十号，我们去玉龙雪山。雪山下面有很多游客中心和客栈，我们拿着照片问，一个客栈的老板娘说，“这个阿姨我见过，十月二十号左右，她来我们客栈住过一晚，第二天去玉龙雪山了，走的时候说要去山上的一个养老院看看。”

“养老院？” 我赶紧问，“哪个养老院？在哪？” 老板娘指了指雪山的方向，“就在雪山下面的白沙镇，叫‘夕阳红养老院’，里面住的都是孤寡老人，你妈说想去看看，帮点忙。”

我们赶紧去白沙镇，“夕阳红养老院” 就在镇口，是一栋两层的小楼，院子里种着不少花。我们走进院子，看见几个老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一个穿着藏青色棉袄的身影，正在给一个老奶奶剪指甲，头发有点乱，背影很熟悉。

“妈！” 我忍不住喊了一声。那个身影顿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是妈妈！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有点憔悴，但看到我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囡囡？你怎么来了？”

我跑过去，抱住妈妈，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妈，你吓死我了！我找你找了好久！你怎么不跟我联系啊？手机怎么关机了？” 妈妈抱着我，也哭了，“囡囡，对不起，妈不是故意骗你的，就是怕你担心。”

舅舅也走过来，看着妈妈，“姐，你这是干嘛啊？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非要一个人跑这么远，我们都快急死了。” 妈妈擦干眼泪，拉着我和舅舅进了养老院的办公室，跟我们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04

妈妈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手里握着一杯热水，慢慢跟我们说：“去年你爸走了以后，我就总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有时候坐着坐着就想哭。十月初，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轻度抑郁，我怕你担心，没跟你说。”

“有一天，我跳广场舞的时候，遇到李姐，就是以前跟咱们一个小区的李阿姨，她跟我说，她有个朋友在云南，说云南空气好，适合散心。我突然想起，当年我插队的时候，在大理认识了阿珍，她对我可好了。”

“那时候我刚去插队，什么都不会，下田干活总落后，阿珍就帮我，教我怎么插秧，怎么割稻子。有一次下大雨，我在山上迷路了，是阿珍冒着雨找到我，把我背下山的。后来我回城，跟阿珍断了联系，这些年，我一直想找她，就是没线索。”

“我跟李姐说想找阿珍，李姐帮我打听，说阿珍还在大理，住在洱海边上。我特别高兴，就想去找她，跟她聊聊，说不定心情能好点。但我怕你不同意，说我瞎折腾，就编了旅游的瞎话，还做了个假的旅行社宣传单，怕你起疑心。”

“十月十五号，我坐大巴去云南，先到大理，找阿珍。我去了洱海边上的村子，问了好多人，才找到阿珍以前住的地方，结果邻居说，阿珍去年冬天走了，生病没的。我当时就懵了，坐在洱海边上哭了好久，觉得对不起阿珍，当年回城的时候，没跟她好好道别。”

“后来我去丽江，想看看阿珍以前跟我说过的丽江古城。在丽江的时候，手机不小心掉水里了，开不了机，也没法跟你联系。我想着，反正也联系不上你，不如找个地方做点事，分散注意力。”

“有一天，我在玉龙雪山下面转，看到‘夕阳红养老院’，里面的老人都挺孤单的，我就想进去帮忙。院长挺好的，让我留下，我就每天帮老人剪指甲、洗衣服、陪他们聊天，日子过得挺充实，也没那么难过了。”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囡囡，就是怕你急，怕你为我担心。没想到还是让你找来了，对不起。” 妈妈说完，又红了眼睛。我拉着妈妈的手，她的手还是冰凉的，“妈，你以后有事别瞒着我，我是你女儿，咱们一起扛。你要是想找阿珍阿姨，想散心，跟我说，我陪你一起来，不用编瞎话。”

舅舅也说，“姐，你就是太要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样反而让孩子担心。以后有什么事，跟我和囡囡说，咱们一起想办法。” 妈妈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这样了。”

那天下午，我们在养老院待了一下午，帮妈妈收拾东西。养老院的老人们都舍不得妈妈走，王奶奶拉着妈妈的手，“大妹子，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没人陪我们聊天，没人给我们剪指甲了。” 妈妈笑着说，“王奶奶，我以后会常来看你们的，等我回去安顿好了，就来看你们。”

院长也过来，跟我们说：“李阿姨是个好人，帮了我们不少忙，老人们都喜欢她。你们要是有空，常来看看。” 我们谢了院长，拎着行李，跟老人们道别。

走的时候，王奶奶还塞给妈妈一袋自己做的核桃，“大妹子，拿着路上吃，补脑子。” 妈妈接过核桃，眼眶又红了。舅舅在旁边说，“以后咱们有空，就带老人们去逛逛，让他们也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们坐高铁回昆明，再转车回家。高铁上，妈妈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她和阿珍年轻时的合影。照片有点旧，边角卷了，上面的妈妈穿着蓝色的工装，扎着马尾辫，阿珍站在她旁边，笑得很灿烂。

“你看，这是我和你阿珍阿姨当年在大理拍的，那时候我们才二十岁，多年轻啊。” 妈妈指着照片，脸上带着笑，“你阿珍阿姨当年还帮我挡过泥石流，有一次山上发泥石流，她把我推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差点被埋了。”

我看着照片，又看看妈妈的笑脸，知道她心里的结解开了。之前的抑郁，是因为爸爸走了，心里空了，现在找到了阿珍的消息，虽然人没了，但也算圆了一个心愿，又在养老院帮了忙，心里充实了，就好了。

十月三十一号晚上，我们回到家。打开门，客厅里还是老样子，妈妈常坐的藤椅还在，茶几上的半瓶菊花茶已经倒了，我赶紧收拾。妈妈走进爸爸的房间，看着爸爸的照片，“老陈，我回来了，还去云南看了阿珍，她走了，走得安详。以后我会好好的，照顾囡囡，你放心。”

我站在门口，看着妈妈的背影，心里暖暖的。舅舅说，“我先回去了，你们娘俩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过来。” 我送舅舅到楼下，“舅舅，谢谢你陪我去云南。” 舅舅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家人，客气什么。”

回到家，妈妈在厨房做饭，我进去帮忙。她煮了我最喜欢的西红柿鸡蛋面，还放了我爱吃的香菜。“囡囡，以后妈每天给你做饭，不让你点外卖了。” 我点点头，“好，妈，咱们以后每天都一起吃饭。”

那天晚上，我和妈妈睡在一个房间，就像我小时候一样。妈妈跟我说了好多她插队时候的事，说阿珍怎么帮她，说她怎么认识爸爸的，说爸爸当年追她的时候，还在她窗台下唱过歌。我听着，慢慢睡着了，睡得很踏实。

05

十一月一号早上，我醒的时候，妈妈已经起来了。她在阳台浇花，阳光照在她身上，很暖和。“妈，你起这么早？” 我走过去，帮她递水壶。“睡不着，起来浇浇花，这些花还是你爸当年种的，不能枯了。” 妈妈笑着说，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

上午，我去公司请假，跟老板说了妈妈的事，老板挺理解的，“你先在家陪陪阿姨，工作的事别担心，等你回来再说。” 我谢了老板，赶紧回家。

回到家，妈妈正在跟舅妈打电话，“他舅妈，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是啊，囡囡跟她舅舅去云南找我的，挺辛苦的。有空你来家里玩啊，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挂了电话，妈妈说，“你舅妈说，明天要带孩子来看看我。” 我点点头，“好啊，正好让小宇来跟我玩，他不是喜欢跟我一起打游戏吗？” 妈妈笑了，“你啊，都多大了，还跟孩子打游戏。”

下午，我陪妈妈去医院复查抑郁。医生说，“阿姨的情况好多了，心情放松了，睡眠也好了，继续保持，不用吃药了，平时多跟家人聊聊天，出去散散步就行。” 妈妈很高兴，“谢谢医生，我会好好的。”

从医院出来，我们去逛超市。妈妈买了很多菜，还有我爱吃的零食，“晚上给你做红烧肉，你舅舅也过来吃。” 我推着购物车，“妈，你别做太多，吃不完。”“不多不多，你舅舅爱吃我做的红烧肉，多做点。”

晚上，舅舅来了，还带了一瓶酒。妈妈做了一桌子菜，红烧肉、鱼香肉丝、西红柿鸡蛋、炒青菜，都是我们爱吃的。舅舅倒了两杯酒，一杯给妈妈，一杯给自己，“姐，这杯酒，祝你身体越来越好，以后开开心心的。” 妈妈端起酒杯，“谢谢弟弟，也祝你身体健康。”

我喝着果汁，看着妈妈和舅舅聊天，心里很幸福。以前爸爸在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一家人一起吃饭，聊天，很热闹。现在爸爸走了，但妈妈好了，我们还是一家人，还是会很热闹。

十一月二号，舅妈带着小宇来了。小宇今年八岁，上二年级，见到我就喊，“姐姐，你陪我打游戏好不好？” 我点点头，“好啊，不过得先写完作业。” 小宇噘着嘴，“好吧。”

妈妈和舅妈在厨房聊天，舅妈说，“姐，你以后别再一个人跑了，囡囡担心，我们也担心。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妈妈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的，跟囡囡好好过日子。”

小宇写完作业，我陪他打游戏。他玩得很开心，笑得咯咯响。妈妈在旁边看着，也笑了，“你看你们俩，玩得真开心。” 舅妈说，“孩子多热闹，以后我常带小宇来，让他陪你说说话。”

下午，我们带小宇去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