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妈妈们,再也不手动做咸鸭蛋了?
发布时间:2025-11-12 07:38 浏览量:11
我是这几年才开始慢慢喜欢上咸鸭蛋。
我对咸鸭蛋的记忆,得从30年前说起。那会家里条件其实是不差的,但我妈就喜欢捣鼓一点自驾听到的看到的“风味”,比如咸鸭蛋。那会儿我刚上小学,书包上还挂着掉了一只耳朵的小熊挂件,我妈推着那台破车,后箱里塞着半袋粗盐、一筐刚从外婆家收的土鸭蛋,还有两把用来挖红土的铁铲,带我往城郊的山上去。
那座山现在早被开发成了生态公园,可当时就是片没人管的野山,坡上长满了齐膝的茅草,风一吹就哗啦哗啦响。妈妈停好车,从后备箱里翻出块格子布铺在地上,让我坐着别动,自己则扛着铁铲往山坡背面走。
我趴在布上数蚂蚁,偶尔抬头看她的背影,蓝色的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展翅的鸟。等她回来的时候,裤腿上沾满了泥点,手里拎着两个装满红土的塑料袋,额头上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却笑着跟我说:“这土好,黏得很,腌出来的蛋准香。”
我们就在山脚下的空地上忙活。妈妈把红土倒在塑料盆里,加了些清水,又撒上粗盐,然后蹲在地上用手揉。红土混着盐粒在她掌心搓开,颜色慢慢变深,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土腥味和盐味。
我也想帮忙,她就找了个小勺子给我,让我在旁边的小盆里学她的样子搅。可我力气小,搅了没一会儿就胳膊酸,妈妈也不催,只是偶尔伸手帮我把溅到脸上的红土擦掉。
等红土调成稠稠的糊状,妈妈就拿起鸭蛋,一个个在糊里滚匀,再放进提前准备好的玻璃罐里。她放得很轻,像是怕碰疼了鸭蛋,每放几个,还会用手轻轻按一下,让红土更好地裹在蛋壳上。
那罐咸鸭蛋在阳台的角落里放了一个多月。我每天放学都要去看一眼,妈妈总说 “还没好”,直到有天早上,她从罐里拿出一个,在锅里煮了几分钟,剥开来给我吃。
蛋黄油亮亮的,咬一口,又香又沙,咸淡也刚好。我坐在餐桌旁,一口蛋一口粥,吃得满嘴流油,妈妈坐在对面看着我,眼睛笑成了月牙。
大概从初中开始,妈妈就很少再自己腌咸鸭蛋了。不是没时间,是总翻车。有一次,她还是照着以前的法子,去市场买了红土,腌了一罐。可等开罐的时候,一股臭味扑面而来,鸭蛋拿出来,蛋壳上的红土都发了霉。
我妈站在阳台里,手里拿着发霉的鸭蛋,半天没说话。后来她又试了几次,有的是盐放少了,蛋坏了;有的是盐放多了,咸得没法吃。每次翻车,妈妈都会把坏了的鸭蛋扔掉,嘴里念叨着 “怎么就不行了呢”。
后来我走了很多地方。在江南的古镇里,吃过用荷叶包裹腌制的咸鸭蛋,蛋黄也流油,但少了点土腥味;在北方的农家院里,尝过用盐水浸泡的咸鸭蛋,咸得够味,却没有那种沙沙的口感;
在海边的渔村里,试过用海水腌制的咸鸭蛋,带着点海味,可还是比不上记忆里的味道。每次吃到咸鸭蛋,我都会想起小时候和妈妈在山脚下腌蛋的场景,想起那枚油亮亮、香喷喷的咸鸭蛋。
前几天回家,妈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咸鸭蛋,说是朋友送的,让我尝尝。我剥开来,蛋黄也有油,味道也不错,可吃在嘴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坐在旁边问我 “好吃吗”,我点点头说 “好吃”。老太婆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说:“等明年秋天,咱们再去山上挖点红土,我再试试腌一次。” 我看着她,她的头发里已经有了白丝,可眼睛里的光,还是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