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30岁,工资7500,坐月子被老公扇巴掌,孩子2岁,她决定离婚
发布时间:2025-11-18 00:56 浏览量:11
那个下午,阳光很好,好得有点不真实。
像一块融化了的黄油,慢慢地、厚重地涂满了整个客厅的地板。
安安正在那片黄油上爬,他手里抓着一个红色的塑料小球,咯咯地笑,口水顺着下巴滴下来,在光里闪着亮。
两岁大的孩子,世界就是一块地板那么大,一个球那么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阳光从地板的这头,爬到了那头,颜色也从金黄变成了温吞的橘红。
手机在旁边震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短信,工资到账了。
7500。
不多不少,和上个月一样。
我拿起手机,点开,看着那个数字,然后关掉屏幕。
心里有个声音,很轻,但很清楚。
她说,就是今天了。
离婚这两个字,其实早就住在我心里了。
像一个沉默的租客,起初只是偶尔发出点声响,后来,它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挪动家具,甚至开始重新粉刷墙壁。
直到今天,它终于成了这间房子的主人。
而我,不过是执行它的决定。
一切的开始,要从坐月子的时候说起。
很多人说,女人生孩子,就像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但没人告诉我,从鬼门关回来,要面对的可能是另一个人间。
那个时候,安安还不是现在这个肉乎乎、会笑会闹的小东西。
他是一个皱巴巴的、红色的、只会用哭声表达一切需求的小怪物。
我不会抱他,他的身体软得像一团没有骨头的肉,我总怕一不小心就把他弄坏了。
我的身体也像散了架,每一个零件都被拆开,又胡乱地拼凑在一起,走一步路都觉得五脏六腑在晃荡。
陈峰,我的丈夫,一开始是新奇的。
他会笨拙地给孩子换尿布,把尿布贴反,然后看着我傻笑。
他会抱着孩子在房间里转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说:“看,我儿子,多帅。”
那时候,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那片被切割成方块的天空,觉得虽然辛苦,但这就是生活吧。
直到第五天。
那天晚上,安安不知道怎么了,哭得撕心裂肺,怎么哄都哄不好。
我抱着他,汗水浸湿了睡衣,伤口隐隐作痛,我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
陈峰在旁边打游戏,戴着耳机,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我喊他:“陈峰,你过来帮我一下,我没力气了。”
他头也没回,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先哄着,我这局马上就打完了,关键团战呢!”
那一刻,游戏里厮杀的声音,和安安的哭声,还有我心脏下坠的声音,混在一起,成了一种尖锐的噪音。
我抱着孩子,走到他身后,声音都在抖:“我让你过来帮我一下!”
他猛地摘下耳机,转过身,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脸上是一种被打扰的暴躁。
“你吼什么吼!不就是带个孩子吗?天底下女人都这么带,怎么就你这么矫情!”
他妈妈,我的婆婆,闻声从隔壁房间走出来,趿拉着拖鞋,一脸的不赞同。
“大半夜的吵什么?孩子哭,你当妈的就得有耐心。我们那会儿,一个人带几个,地里的活儿一样没落下,哪像你们现在这么金贵。”
两张脸,一老一少,说着不同的话,却带着同一种表情。
那种“你真没用,你真麻烦”的表情。
我抱着怀里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看着他们,忽然就笑了。
我说:“是,我矫情,我没用。我生孩子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你们在哪?我堵奶堵得像石头,发高烧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我只是想让孩子的爸爸搭把手,就成了矫情?”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
也许是我的眼神刺痛了他。
也许是我的话戳中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陈峰站了起来,他比我高一个头,阴影一下子就把我和孩子都罩住了。
然后,我听到了“啪”的一声。
很清脆。
我的脸偏向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
世界安静了。
安安的哭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变得模糊不清。
我能闻到陈峰手上残留的烟草味,和他玩游戏时手心出的汗的咸湿味。
那一巴掌,不重。
真的,从力道上来说,可能都算不上重。
但它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了我的心上。
留下了一个永远不会褪色的疤。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抱着孩子,慢慢地走回卧室,关上了门。
婆婆在外面还在数落:“你看你,跟个女人计较什么,她坐月子呢,情绪不稳定……”
陈峰好像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我把安安放在床上,他还在哭。
我看着他,眼泪才掉了下来。
一颗,一颗,砸在被子上,晕开一小团深色的痕迹。
我不是为自己哭。
我是为我的孩子哭。
我拼了命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是希望他被爱,被温柔以待。
可他的爸爸,在他面前,打了他那个刚刚为他豁出性命的妈妈。
从那天起,有些东西就死了。
像被那一巴掌扇灭的蜡烛,只剩下一缕青烟,飘散在空气里,再也聚不起来了。
月子剩下的日子,我过得像个机器人。
喂奶,换尿布,睡觉。
我和陈峰不再说话。
他好像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会讨好地给我端来饭菜,会主动去抱孩子。
但我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碰我一下,我都会下意识地躲开。
婆婆看出了不对劲,找我谈话。
她说:“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一个大男人,工作压力大,你多体谅体谅他。为了孩子,你也得把这个家撑起来。”
我听着,没点头,也没摇头。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需要被体谅的,永远是那个施暴的人?
为什么需要撑起这个家的,永远是那个被打的人?
为了孩子。
这四个字,像一道符咒,贴在了我身上。
我看着安安一天天长大,他会笑了,会翻身了,会咿咿呀呀地叫“妈妈”了。
我的心,一点点地软了下来。
我想,也许,陈峰只是一时冲动。
我想,也许,为了给安安一个完整的家,我可以试试看,把那道疤藏起来。
于是,我们和好了。
表面上的。
我们像一对正常的夫妻一样,一起吃饭,一起带孩子去公园,一起和朋友聚会。
他会给我买礼物,会在纪念日订餐厅。
他对我很好,好到有时候我都会恍惚,觉得那一巴掌是不是我的错觉。
但不是的。
我知道不是。
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合。
它就在那里,藏在每一次虚假的微笑背后,藏在每一次貌合神离的拥抱里。
他玩游戏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会玩到凌晨三四点。
第二天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去上班,回来就喊累,倒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干。
家务是我做的,孩子是我带的。
他的工资卡在我这里,但每个月他都会以各种理由要回去大半,买皮肤,买装备,请游戏里的“兄弟”吃饭。
我们开始因为钱吵架。
每一次,吵到最后,他都会说:“你一个月才挣几个钱?要不是我,你们娘俩喝西北风去啊?”
我的工资,7500。
在一线城市,确实不算多。
但那也是我辛辛苦苦,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我是个文字编辑,工作不轻松,但很稳定。
而他,一个月一万多,听起来比我多。
可他从来没想过,我省下来的,是多少个没舍得点下午茶的午后,是多少件躺在购物车里最终没有付款的衣服。
我省下来的钱,变成了孩子的奶粉,尿不湿,早教班的学费。
而他挣的钱,变成了游戏里一串虚无缥缈的数据。
有一次,安安发高烧,半夜送急诊。
我给他打电话,打了十几个,他都没接。
第二天早上他才回电话,说昨天和朋友在外面喝酒,手机静音了。
我抱着退了烧但依旧蔫蔫的安安,在医院嘈杂的走廊里,听着电话那头他轻描淡写的解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挂了电话,我看着怀里的儿子。
他小小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睡得不安稳,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那一刻,我问自己,我到底在坚持什么?
一个完整的家?
一个名义上的父亲?
这样的家,对安安来说,真的是好的吗?
他会学会什么?
学会冷漠?学会推卸责任?学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我不敢想下去。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抱着安安,走得很慢。
路边的梧桐树,叶子已经黄了,一片一片地往下掉。
像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那天之后,离婚的念头,就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正式发了芽。
我开始偷偷地做准备。
我开始记账,把每一笔开销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开始搜集他不管孩子、沉迷游戏的证据。
我开始咨询律师,了解离婚的程序,财产的分割,孩子的抚养权。
每一步,都走得像在刀尖上。
白天,我依旧是那个温柔的妻子,耐心的妈妈。
晚上,等他们都睡了,我就在台灯下,像一个密谋者,规划着我的逃离。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年。
一年里,我的心越来越硬,也越来越平静。
我不再和他争吵,因为我知道没有意义。
我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因为我知道不会有回应。
我只是在等。
等一个时机。
等我的心,彻底准备好。
而今天,工资到账的短信,就像那声发令枪。
是时候了。
我站起身,走进卧室。
陈峰还在睡觉,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被子被他踢到了地上。
阳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角的细纹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曾经,我觉得这张脸是世界上最帅的。
我爱他熟睡时的样子,像个没有防备的孩子。
而现在,我看着他,心里只剩下一片荒芜。
我拉开衣柜,拿出了那个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我的东西不多。
几件常穿的衣服,一些护肤品,还有我的电脑和一些重要的证件。
我一件一件地,把它们放进行李箱。
动作很轻,像一个怕惊扰了梦境的小偷。
然后是安安的东西。
他的小衣服,小被子,他最喜欢的那个布老虎,还有他的奶瓶和奶粉。
我把它们装进一个大大的妈咪包里,每一样都放得整整齐齐。
做完这一切,我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父子俩。
安安的小脸贴在陈峰的胳膊上,睡得香甜。
这一幕,看上去那么温馨,那么美好。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拿出手机,拍下这张照片,发个朋友圈,配文“岁月静好”。
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说的就是我们这个家吧。
我俯下身,轻轻地亲了一下安安的额头。
宝贝,对不起。
妈妈要带你走了。
也许未来的路会很难,但妈妈保证,再也不会让你看到妈妈哭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五年的家。
墙上还挂着我们的婚纱照。
照片里,我笑得一脸幸福,眼睛里有星星。
陈峰抱着我,眼神里满是宠溺。
我们都以为,那就是永远。
可原来,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词。
我拖着行李箱,背着妈咪包,轻轻地打开了门。
就在我准备关上门的那一刻,陈峰醒了。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要去哪?”
我没有回头。
“我带安安出去一下。”
“去哪啊?箱子里装的什么?”他好像察觉到了不对劲,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他。
“陈峰,我们离婚吧。”
我说得很平静。
平静到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他愣住了,好像没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我又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
他赤着脚,走到我面前,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发什么疯?好端端的,离什么婚?”
“我没有发疯,我很清醒。”我看着他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为什么?”他追问,“我哪里做得不好了?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我笑了。
“你哪里做得不好?”
“陈峰,你问我你哪里做得不好?”
“安安两岁了,你给他换过几次尿布?你给他冲过几次奶粉?你半夜起来看过他几次?”
“我坐月子的时候,你那一巴掌,你忘了吗?”
“我为了这个家,省吃俭用,你拿着钱去充游戏,你忘了吗?”
“安安发高烧,我一个人在医院守了一夜,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不接,你忘了吗?”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嘴唇哆嗦着。
“那些……那些都过去了……”他小声地辩解,“我后来不是对你挺好的吗?”
“好?”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所谓的‘好’,就是按时回家吃饭,就是偶尔陪孩子玩一下午,就是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一个包?”
“陈峰,那不是‘好’,那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最基本最基本的责任!”
“你连最基本的责任都做不到,还跟我谈什么‘好’?”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开始激动。
积压了两年的委屈、愤怒、失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他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逼近他,“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提,那一巴掌就没发生过?只要你给我买个包,以前的那些伤害就都能一笔勾销?”
“我告诉你,不可能!”
“陈峰,你打我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完了。”
我说完,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走。
他从后面一把抓住我的胳it's a very good idea to have a good time with your friends and family.
“我不离!”他吼道,“我不同意离婚!”
“这由不得你。”我甩开他的手,“我会去法院起诉的。”
“你敢!”他急了,眼睛都红了,“你要是敢走,我就……”
“你就怎么样?”我回头,冷冷地看着他,“再打我一顿吗?”
他像是被这句话噎住了,抓着我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我没有再看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了安安被吵醒的哭声。
还有陈峰慌乱的脚步声,和他笨拙的哄孩子的声音。
“宝宝不哭,爸爸在,爸爸在……”
我关上了门。
把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了身后。
电梯门打开,我走了进去。
看着镜子里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我觉得很陌生。
她是谁?
她看起来那么憔悴,那么疲惫。
但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
那是决绝。
是重生。
我租的房子离公司不远,是一个老小区,一室一厅。
房子很小,但很干净。
房东阿姨人很好,看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还帮我把房租便宜了两百块。
我把行李箱放在墙角,把安安的东西拿出来,一样一样摆好。
小小的房间,很快就有了生活的痕迹。
安安大概是换了新环境,有些不安,一直黏着我。
我抱着他,坐在窗前。
窗外,是这个城市的黄昏。
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的。
那一刻,巨大的孤独和恐惧,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我真的可以吗?
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真的可以活下去吗?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安安。
他好像感觉到了我的不安,伸出小手,摸了摸我的脸。
“妈妈……”他奶声奶气地叫我。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我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安安,别怕,妈妈在。”
我对自己说。
别怕,你可以的。
为了安安,你必须可以。
那天晚上,我给我的父母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我妈在那头问:“喂?怎么这么晚打电话?安安睡了吗?”
我开口,叫了一声“妈”,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妈一下子就慌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跟陈峰吵架了?”
我哭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从坐月子的那一巴掌,到这两年来的种种。
我以为,她会支持我,会心疼我。
可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我妈叹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呢?夫妻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他打你,是他不对。可事情都过去两年了,你怎么还揪着不放呢?”
“男人嘛,都爱玩一点,你多担待一些就是了。”
“你现在要离婚,你想过安安没有?他这么小,就没有爸爸了,以后在学校里要被人笑话的!”
“听妈的话,你明天就回去,跟陈峰好好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啊?”
我妈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钝刀子,在我的心上慢慢地割。
我揪着不放?
我冲动?
我应该回去道歉?
我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哭了。
“妈,被打的人是我,凭什么要我去道歉?”
“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你让我为了孩子忍耐?这样的父亲,对孩子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我不想让我的儿子,以后长成他那个样子!”
“我也不想,再过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绝望的日子了!”
我挂了电话。
把头埋在膝盖里,放声大哭。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懂你的,有时候,是你的至亲。
她们用她们那个年代的“为你好”,来绑架你的人生。
她们觉得,女人的幸福,就是一个完整的家,一个会挣钱的丈夫。
至于你在这个家里,过得开不开心,你在这个男人身边,受了多少委屈,她们不在乎。
或者说,她们觉得,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面子”。
是一个“好名声”。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这条路,只能我一个人走下去。
谁也靠不住。
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划开接听,是陈峰。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也很焦急。
“你在哪?你快回来吧,安安一直在哭,我哄不好。”
我听到电话那头,安安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了。
“你给他冲奶粉了吗?”我问。
“冲了,他不喝。”
“你是不是水温没调好?烫到他了?”
“我……我不知道……”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你把奶瓶给他当玩具,让他自己玩。然后你放那个他最喜欢的摇篮曲给他听,他听着音乐,自己会睡着的。”
我像一个遥控指挥的机器人,冷静地告诉他每一步该怎么做。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音乐声。
安安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他……他不哭了……”陈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
“陈峰。”我打断他,“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带上你的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
“如果你不来,我就直接去法院起诉。”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到了民政局门口。
我化了一个很精致的妆,穿了一件新买的连衣裙。
我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我想让他知道,离开他,我能过得很好。
陈峰来了。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胡子也没刮。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走到我面前。
“真的……非要这样吗?”他问,声音沙哑。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
“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他几乎是在恳求,“我保证,我以后一定改。我再也不玩游戏了,我下班就回家陪你和孩子。我把工资卡也给你,所有的钱都归你管。”
“我们……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
回到以前?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陈峰,你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他茫然地看着我。
“不是你玩游戏,不是你乱花钱,也不是你对这个家不管不顾。”
“是我们之间,早就没有爱了。”
“你打我的那一刻,我就不爱你了。”
“这两年,我只是在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在维持一个家的空壳子。”
“现在,我演累了,我不想再演下去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好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走吧。”我转身,朝民政局里面走去。
“办手续吧。”
整个过程,快得超乎我的想象。
填表,签字,按手印。
当工作人员把那本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手上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这样,结束了?
我九年的青春,五年的婚姻,就这样,变成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走出民政局,阳光刺得我眼睛有点疼。
陈峰站在台阶下,看着我。
“安安……抚养权归你。我每个月会付抚养费的。”他说,“房子……房子归你吧,就当我给你们母子的补偿。”
我摇了摇头。
“房子是婚前财产,本来就是你的。我不会要的。”
“抚养费,你按时打到我卡上就行。”
“以后……如果你想看孩子,可以提前跟我说。”
我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他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对不起。”
我听到他在我身后说。
这三个字,迟了整整两年。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只是抬起脚,继续往前走。
眼泪,在转身的那一刻,掉了下来。
再见了,陈峰。
再见了,我曾经爱过的人。
再见了,我那段死去的婚姻。
离婚后的日子,比我想象中要难,也比我想象中要好。
难的是,我真的成了一个人了。
白天上班,我要把安安送到托儿所。
晚上下班,我要急急忙忙地去接他。
回到家,做饭,喂他吃饭,给他洗澡,哄他睡觉。
等他睡着了,我还要洗衣服,打扫卫生,准备第二天要用的东西。
每天都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有好几次,我累得坐在地板上,就睡着了。
有好几次,安安半夜生病,我一个人抱着他,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等一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出租车。
在医院里,看着别人都是夫妻俩陪着,而我只有一个人,那种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但好的地方是,我自由了。
我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我再也不用因为他玩游戏而生气。
我再也不用为了省几块钱而委屈自己。
我的工资,7500,虽然不多,但养活我们母子俩,足够了。
我可以给安安买他喜欢的玩具,可以给自己买一支心仪已久的口红。
周末的时候,我会带着安安去公园,去游乐场,去图书馆。
我们一起在草地上打滚,一起坐旋转木马,一起看绘本。
安安的笑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开朗。
他好像也感觉到了我的变化。
我不再是那个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妈妈了。
我变得爱笑了,也变得更温柔了。
有一次,我带着安安在小区里散步。
他指着天上的月亮,对我说:“妈妈,看,月亮。”
我抬头看,那天的月亮,很圆,很亮。
“是啊,宝宝,月亮好圆啊。”
他看着我,忽然说了一句:“妈妈,笑。”
我愣了一下。
然后我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看到我笑,也开心地笑了起来,拍着小手。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我给了我的孩子一个快乐的妈妈。
这比给他一个所谓的“完整的家”,要重要得多。
陈峰会定期来看安安。
他好像真的变了。
不再玩游戏了,开始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每次来,都会给安安带很多玩具和零食。
他会陪安安玩,给他讲故事,很耐心的样子。
安安也很喜欢他。
有时候,看着他们父子俩玩闹的样子,我也会有片刻的恍惚。
但,也仅仅是片刻而已。
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是一辈子的。
我对他,已经没有爱,也没有恨了。
他只是安安的爸爸。
如此而已。
我的朋友小楠,一直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在我决定离婚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支持我的人。
她帮我找房子,帮我搬家,在我最难的时候,二话不说,给我转了一万块钱。
她说:“钱不用还,就当我给干儿子的红包。”
“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离婚后,她经常会来看我和安安。
给我们带好吃的,陪我聊天,帮我带孩子。
有一次,她看着我,忽然说:“你知道吗?你现在,比以前漂亮多了。”
我笑着说:“哪有,都成黄脸婆了。”
她说:“真的。以前你虽然也打扮,但总觉得你身上有一股怨气,整个人都是灰蒙蒙的。现在不一样了,你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好像,是真的。
我的眼神,不再是空洞和麻木的了。
里面,重新有了光。
那是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
平淡,琐碎,但很安心。
我开始重新拾起自己的爱好。
我报了一个瑜伽班,每周去两次。
我开始在网上写一些东西,记录我和安安的生活,分享一些育儿的心得。
没想到,我的文章,竟然有很多人喜欢看。
有很多人给我留言,说我的故事给了她们力量。
她们说,她们也正在经历着和我类似的困境,但一直没有勇气走出来。
看到我,她们好像看到了希望。
我看着那些留言,第一次发现,原来我的这点小小的痛苦,也可以照亮别人。
我的生活,好像有了一点新的意义。
安安两岁生日那天,我给他办了一个小小的生日派对。
请了小楠,还有托儿所里几个和他玩得好的小朋友。
我亲手给他做了一个蛋糕,虽然样子有点丑,但安安吃得很开心。
他穿着我给他买的新衣服,像个小王子。
他收到了很多礼物,笑得合不拢嘴。
吹蜡烛的时候,我让他许个愿。
他还不太会说话,只是拍着手,含糊不清地说:“妈妈……开心……”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我抱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你,我的宝贝。”
“你也是妈妈的愿望。”
晚上,把安安哄睡着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看着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蛋糕和礼物,忽然觉得很感慨。
一年前的今天,我还在那段令人窒息的婚姻里,苦苦挣扎。
我以为,我的人生,可能就要这样了。
在无尽的争吵和失望中,慢慢地耗尽自己。
可我没有想到,一年后的今天,我竟然可以过上这样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虽然没有一个男人为我遮风挡雨。
但,我成了自己的屋檐。
我看着窗外。
这个城市的夜晚,依旧那么繁华,那么喧嚣。
但我不再感到孤独了。
因为我知道,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有我最爱的人。
有我用尽全力,想要守护的家。
手机响了,是陈峰发来的微信。
“安安生日快乐。这是爸爸给你的礼物。”
后面附着一个转账。
我没有点开。
回了他一句:“谢谢。”
然后,我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他发了一张照片,是安安今天生日派对的照片,不知道是谁发给他的。
配文是:“儿子,生日快乐。爸爸对不起你。”
我看着那行字,心里五味杂陈。
我退出了微信,点开了我自己的公众号。
在后台,我又看到了很多新的留言。
有一个女孩说:“姐姐,我今天终于下定决心了。我刚刚跟他提了离婚。我好害怕,但我知道,我是对的。谢谢你。”
我看着她的留言,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我回复她:“别怕,你不是一个人。未来的路,也许会难走,但你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在走向新生。”
“加油。天会亮的。”
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窗外,第一缕晨光,正好照了进来。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我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走进卧室,看着安安熟睡的脸庞,我的心里,一片柔软。
我的人生,可能没有那么完美。
我30岁,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孩子。
我的工资,只有7500。
在别人眼里,我或许是个失败者。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幸福,更完整。
因为,我终于活成了我自己。
我终于,找到了那个,丢失了很久的,会笑的自己。
我轻轻地关上卧室的门,走到阳台上。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但很清新。
楼下,已经有早起的老人在晨练。
远处,传来城市苏醒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
我知道,前面还有很多挑战在等着我。
我会累,会哭,会迷茫。
但,我不会再害怕了。
因为,我有安安。
因为,我有我自己。
这就够了。
太阳,升起来了。
金色的光,洒满了整个城市。
也洒在了我的身上。
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