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时女儿发烧、母亲动手术：职场妈妈的两难里，藏着最痛的牵挂

（文中名字都是化名，请勿对号入座）

办公室的空调吹着泛凉的风，我盯着电脑屏幕上改到第三版的方案，指尖悬在键盘上迟迟没落下 —— 刚和市场部争执完，太阳穴突突地跳，连桌角凉透的咖啡，都像是在映着此刻的慌乱。

“李总，合作方要加直播环节，今晚八点前必须出流程表！” 助理抱着文件冲进来，声音发急。我抓起笔往会议室走，路过实习生工位时，小陈递来一袋全麦面包：“您早上还没吃东西呢。” 我塞进包里脚步没停，却突然想起母亲上周的视频：“早饭一定要吃，你胃不好，忘了上次疼得冒冷汗了？” 当时我忙着回客户消息，只含糊应了句 “知道了”。

会议散时天已擦黑，写字楼的灯像碎钻嵌在黑夜里。我刚松口气，手机突然响了 —— 是朵朵幼儿园的张老师，声音温柔却带着急：“朵朵有点咳嗽，体温 37.2 度，趴在小床上想妈妈了，您能早点来接吗？”

心猛地一紧，我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路过前台，同事喊住我：“明天项目会的资料还没核对！” 我挥挥手 “明天一早弄”，满脑子都是朵朵会不会偷偷哭，小被子有没有盖好。脚步不敢慢，却没察觉，这份为女儿的慌乱里，早已忘了母亲上周扶着腰说 “老毛病” 时，我同样没放在心上的模样。

幼儿园门口的保安师傅拉开伸缩门：“朵朵妈妈，孩子在传达室等你呢。” 我进去就看见她趴在桌上，小脑袋枕着胳膊，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画纸。见我来，她红着眼却没哭，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妈妈，我头有点晕，但是我没哭，老师说我勇敢。”

我蹲下来摸她的额头，比老师说的还热些。抱起她时，她把画纸递过来 —— 歪歪扭扭的太阳花旁，写着 “妈妈” 两个连在一起的字。“咱们回家煮红糖姜茶，放你爱吃的红枣。” 我牵着她往小区走，路过便利店时，她突然掏出颗皱巴巴的水果糖，糖纸被体温焐软了：“老师奖励的，我留着给妈妈吃，甜的，吃了就不累了。”

橘子味的甜在嘴里散开，我才想起母亲早上发的消息：“看见你爱吃的冬枣，留了半袋等你拿。” 刚要掏手机回，朵朵咳了两声，小脸皱起来。我赶紧把手机塞回口袋，蹲下来问她舒服些没，心里却像被拽着 —— 一边是生病的女儿，一边是等我回信的母亲，还有没核对的工作，突然觉得分身乏术。

回到家给朵朵量体温，37.5 度。喂了退烧药，看着她靠在沙发上打盹，我才给母亲回消息：“妈，朵朵有点发烧，等会儿给您打电话。” 秒回的消息带着担心：“孩子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不行我明天过去帮你照看。”

鼻子一酸，我想起上周回娘家，母亲站在灶台前炒青菜，左手悄悄扶着腰，炒完一道就靠在门框上歇会儿。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 “老毛病，贴块膏药就好”。当时我没多想，现在才后知后觉，那份轻描淡写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疼。

正想打电话，丈夫推门进来，手里提着退烧药和草莓：“刚下高铁，问了张老师朵朵的情况，就赶紧买了东西回来。” 他摸了摸朵朵的额头，“先观察观察，不行再去医院。” 我靠在他肩上叹气：“妈还等着我电话，工作资料也没核对，好多事堆在一起。”

“资料我帮你看，你先给妈打电话。” 他把我拉到沙发上，“朵朵我看着，放心。”

阳台的风有点凉，我拨通母亲的电话，刚响两声就被接起。“小敏，朵朵退烧了吗？” 她的声音满是牵挂。“刚吃了药睡了，体温降了点。” 我顿了顿，还是问了：“妈，你最近腰还疼吗？上次回家看你扶着腰，是不是不舒服？”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才传来她的声音：“没事，老毛病了，贴块膏药就好。你别担心我，好好照看朵朵。”

“妈，你别骗我了。” 我声音发哽咽，“表哥都告诉我了，你腰椎间盘突出，还要做手术。”

她叹了口气：“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分心。医生说不是大手术，休息几天就好，你别往心里去。”

“对不起，妈，我都没好好关心你。” 眼泪掉下来，“明天我就回去陪你，手术的事我来安排。”

“不用不用，你照看朵朵要紧。” 她赶紧说，“我这边有你表哥呢，你要是过来，朵朵怎么办？”

“我让婆婆过来帮忙，她早就想朵朵了。” 我擦了擦眼泪，“这次我一定要陪在你身边，以前总说忙，都没好好陪过你。”

第二天一早，婆婆果然来了，手里提着刚蒸的南瓜糕 —— 朵朵最爱吃的。她摸了摸朵朵的额头：“烧退了就好，今天跟奶奶在家，给你做红烧肉。” 朵朵伸手要抱，跟她格外亲。看着她们融洽的样子，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安顿好家里，我和丈夫回了老家，陪母亲办住院手续。推开病房门时，她正坐在床上缝衣服，手里拿着我去年穿破的牛仔裤，线头绕在指尖，针穿了好几次都没进针孔。见我们来，她赶紧放针线想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我快步扶住她：“妈，您别乱动，医生说要多休息。”

“没事，坐着也是坐着。” 她笑着指了指牛仔裤，“你去年说膝盖破了没法穿，我看布料还挺好，改短了给朵朵当七分裤，夏天穿凉快。”

我拿起裤子，膝盖的破洞已经用同色线缝好了，针脚细密又整齐。突然想起小时候，我的衣服破了，母亲总这样缝补，有时还会在破洞处绣朵小花。那时候我嫌衣服旧，羡慕同学的新衣服，现在才懂，那些针脚里，全是她没说出口的疼惜。

“您歇着吧，等您好了再给朵朵做。” 我把裤子叠好放进柜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身体。”

母亲点点头，目光落在我身上：“你这件羽绒服还是前年买的吧？看着有点薄，今年冬天我给你做件新棉袄，用新棉花，暖和。”

“不用您做，我有衣服穿。” 我赶紧说，“您好好休息就行。”

“傻孩子，外面买的哪有家里做的暖和。” 她拍了拍我的手，“我早就买好棉花了，本来想等你周末回来量尺寸，没想到突然住院了。”

看着她的眼睛，眼泪又差点掉下来。上次她来城里，我想给她买件新羽绒服，她嫌贵：“家里有旧的，还能穿。” 最后只买了双几十块的棉鞋，说 “冬天走路暖和”。她总把好的留给我们，自己却从来舍不得。

手术前一天，我坐在病床边给母亲削苹果。她突然说：“小敏，等我好了，咱们回老房子看看吧？你小时候住的房间，我还留着你画的画呢。”

“好啊，等您出院就去。” 我把苹果切成小块递到她嘴边，“您还记得我小时候总吵着要您织毛衣吗？那时候您白天上班，晚上织到半夜。”

母亲笑了：“怎么不记得？你非要粉色的，还得绣小兔子，我织了一个星期。你穿着到处炫耀，睡觉都不肯脱，最后蹭得全是球。”

“我还以为您忘了呢。” 我也笑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真不懂事，总让您操心。”

“傻孩子，为人父母，哪有不操心的。” 她摸了摸我的头发，“现在你也当妈妈了，知道不容易了吧？”

我点点头，靠在她肩上。她的肩膀不宽，却像小时候一样踏实，能接住我所有的慌乱。

手术很成功。三个小时后，母亲被推出手术室，医生说好好休养就能恢复。我守在病床边，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握住她搭在被子上的手，突然想起小时候，我感冒发烧，她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一夜没合眼。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天空蓝得像块透明的蓝宝石。婆婆带着朵朵来接我们，她一看见母亲就跑过去，手里举着幅新画：“外婆！你看我画的咱们一家人，有外婆、妈妈、爸爸，还有奶奶！” 母亲笑着接过画，慢慢把她抱在怀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宝贝。

朵朵坐在母亲怀里，唱着幼儿园教的儿歌：“外婆好，外婆好，外婆对我哈哈笑……” 母亲走得慢，婆婆在旁边扶着，丈夫提着行李，我牵着母亲的另一只手。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融融的，那一刻突然明白，原来最珍贵的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瞬间，而是母亲缝补裤子的针脚，是她留着的冬枣，是藏在日常里，那些没说出口却从未断过的牵挂。

现在母亲的身体好多了，周末偶尔来城里住。每次来，她都会给朵朵带自己做的南瓜糕、芝麻糖，全是孩子爱吃的。我也学着给她做她爱吃的菜，味道不如她做的好，可她每次都吃得开心：“我女儿做的，怎么吃都香。”

晚上吃完饭，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聊起小时候的事。

母亲总说：“时间过得真快，你小时候那么小，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

我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心里满是温暖 —— 原来母爱从不需要刻意的信物，它藏在每一句叮嘱里，每一针缝补里，每一次默默的牵挂里，像冬日的阳光，不炽热，却足够暖透往后的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