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逼我嫁残疾人,婚后我才发现,他腿脚完全正常
发布时间:2025-11-19 17:58 浏览量:9
我的老天爷,陈默这男人竟骗了我整整三个月!
我攥着手里的玻璃杯,指节都泛了白。
杯里的温水晃出涟漪,溅在虎口上,凉得像冰。
厨房的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打在陈默背上。他穿着我买的灰色家居服,背影挺拔得不像话。
他正弯腰拿橱柜里的碗,左脚稳稳踩在地板上,右腿跟着自然弯曲。没有拐杖,没有蹒跚,甚至连一点迟疑都没有。
我站在卧室门口,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连气都喘不匀。
三个月前的民政局门口,他还是那个需要我扶着胳膊,左腿微微拖沓的男人。当时风大,他的额发被吹乱,还笑着把我的围巾往上拢了拢,说晓莲你别冻着。
现在想来,那笑容真是比菜市场的假鸡蛋还真。
“你站这儿多久了?”
陈默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个青花瓷碗。碗沿沾着点洗洁精泡沫,他抬手蹭了蹭,指尖的薄茧蹭过瓷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腿。
他的裤脚很平整,不像平时那样,为了迁就 “不方便” 的左腿,特意把裤管剪短了两寸。
“水开了。” 他往厨房走,脚步轻得像猫,“我煮了点面条,你晚上没怎么吃。”
燃气灶上的水壶咕嘟冒泡,热气顺着壶嘴往上飘,模糊了他的侧脸。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也是在这样一个飘着热气的下午。
那天我刚下班,推开门就闻到一股红烧肉的香味。妈妈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酱油渍,看见我就喊:“晓莲快进来,张姨带来个后生。”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个男人,穿件藏青色的夹克,手里捏着杯热茶。听见动静,他慢慢站起来,左手拄着根深棕色的拐杖,右腿先迈出来,左腿跟着挪了半步,动作不算僵硬,但确实慢。
“这是陈默,” 张姨赶紧打圆场,“人老实,手艺也好,以前开木匠铺的。”
陈默朝我点头,嘴角弯了弯:“林晓你好,常听阿姨提起你。”
他的声音偏低,像砂纸磨过木头,带着点沉劲儿。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指关节比一般人粗,虎口处还有道浅疤,是常年握工具留下的痕迹。
妈妈拉着我往厨房走,压低声音说:“张姨说得没错,他家条件不算顶好,但胜在安稳。你都三十了,别挑三拣四。”
“他腿怎么回事?” 我往客厅瞥了眼,陈默正低头喝茶,拐杖靠在沙发扶手上,金属包头蹭着地板。
“年轻时帮人盖房,从架子上摔下来的,” 妈妈往锅里撒着糖,“医生说不影响过日子,就是走慢点。这样的男人脾气好,不会欺负你。”
我没接话。
锅里的红烧肉咕嘟作响,甜腻的香味钻进鼻子,我却觉得堵得慌。
这已经是妈妈这个月安排的第八次相亲了。
前几次不是对方嫌我年纪大,就是我看不上那些油腔滑调的。上周有个做建材生意的,饭桌上就开始吹嘘自己有多少存款,末了还说 “女人三十就该在家生孩子,别总想着上班”。
我把那杯红酒泼在他脸上,转身就走。回家被妈妈骂了整整一夜,她说我 “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最后坐在沙发上抹眼泪:“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女儿,你不结婚,我们死了都闭不上眼。”
爸爸坐在旁边抽烟,烟蒂摁灭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叹口气:“晓莲,听你妈的话,差不多就行了。”
我知道他们急。
小区里和我差不多大的姑娘,孩子都上小学了。每次妈妈去跳广场舞,都有人问 “你家晓莲怎么还没动静”,那些探究的眼神像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可结婚不是买白菜,顺眼就往筐里放。
“我再想想。” 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味同嚼蜡。
“想什么想?” 妈妈把一块红烧肉夹到我碗里,“陈默这孩子我打听清楚了,父母走得早,自己攒钱买了套小两居,离你单位还近。这样的条件,你上哪儿找?”
张姨也在旁边帮腔:“晓莲啊,陈默就是话少,心细着呢。上次我老伴儿摔了,还是他背着去的医院,比亲儿子都强。”
陈默刚好端着茶杯过来,听见这话,耳朵有点红,低声说:“应该的。”
他的目光落在我碗里,见我没动红烧肉,又说:“阿姨做的肉有点甜,你要是不爱吃,下次我给你做糖醋排骨,少放糖。”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很亮,睫毛不算长,但很密,低头时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那天下午,他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临走前,他把拐杖靠在门边,弯腰换鞋,动作虽然慢,但很稳。妈妈让我送送他,楼道里的声控灯亮着,他走在前面,拐杖敲在台阶上,发出 “笃、笃” 的声响。
“你别听阿姨们的,”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结婚是大事,你得想清楚。”
我愣了一下。
“我这腿确实不方便,” 他摸了摸拐杖的把手,那上面磨得发亮,“要是你觉得不合适,直接跟我说就行,不用有顾虑。”
晚风从楼道窗户吹进来,带着点槐花香。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动了动,我突然发现他的发质很硬,像刚割过的麦茬。
“我没说不合适。” 话出口,我自己都愣了。
陈默也愣了,随即笑起来,眼角弯出两道浅纹:“那…… 我下次请你吃饭?”
第一次约会定在小区门口的面馆。他比我先到,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杯温水,杯口冒着热气。看见我来,他想站起来,又想起什么似的,慢慢欠了欠身。
“老板说招牌是牛肉面,” 他把菜单推给我,“你看看想吃什么。”
我点了碗番茄鸡蛋面,他要了和我一样的。等待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木盒,推到我面前:“上次听阿姨说你喜欢养花,这个给你。”
木盒里是个小小的多肉盆栽,花盆是手工刻的,上面雕着朵小小的太阳花,纹路不算精细,但很规整。
“我自己做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手艺一般。”
我摸着冰凉的木盆,指尖划过那些细密的纹路。长这么大,除了爸妈,还没人这么用心给我准备礼物。
面上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他帮我把筷子掰开,又把醋瓶推过来:“番茄面配点醋,好吃。”
我往碗里倒了点醋,搅拌的时候,看见他左手拿着筷子,右手撑在桌子上,慢慢把面往嘴里送。他的动作很自然,不像刻意装出来的。
“你这腿,疼吗?” 我忍不住问。
他夹面条的手顿了顿,随即摇摇头:“早不疼了,就是有点不利索。”
“那你还能做木匠活吗?”
“简单的还行,” 他笑了笑,“现在主要是接些定制的小物件,在家就能做。”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从养花说到工作,从天气说到小时候。他话不算多,但我说的时候,他都听得很认真,偶尔插一两句,总能说到点子上。
结账的时候,他抢着付钱,左手掏钱的动作有点慢,我想帮忙,他却摆摆手:“我来就行。”
走出面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影子旁边,多了根拐杖的影子,直直的,像个沉默的伴儿。
“我送你到楼下吧。” 他说。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我摆摆手。
他没坚持,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往楼道走。我回头的时候,看见他正弯腰捡被风吹到脚边的塑料袋,左腿微微弯曲,动作不算灵活,但很稳。
那之后,我们又见了几次面。每次他都提前到,每次都带着点小礼物,有时是他自己烤的饼干,有时是一本我喜欢的书,有时是一小束新鲜的雏菊。
妈妈每天都追问我们的进展,我说还在了解,她就急得跳脚:“了解什么了解?陈默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别不知好歹!”
“妈,结婚是一辈子的事。” 我耐着性子说。
“一辈子的事才要抓紧!” 妈妈把我的衣柜打开,翻出件红色的连衣裙,“明天陈默来,你就穿这个,精神点。”
我看着那件连衣裙,是去年买的,一直没机会穿。领口有点低,我不太喜欢。
“我不穿这个。” 我把裙子塞回衣柜。
“你怎么回事?” 妈妈的声音拔高了,“陈默又不嫌弃你年纪大,你还摆什么架子?”
“我不是摆架子。”
“那你是什么意思?” 妈妈往沙发上一坐,抹起了眼泪,“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就是盼着你能有个好归宿。你倒好,三十岁了还挑三拣四,你是不是想让我死不瞑目?”
爸爸从书房出来,皱着眉头说:“晓莲,你妈也是为你好。陈默这孩子不错,你别太挑剔。”
“我没挑剔。” 我的声音也有点急,“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
“了解什么?” 妈妈哭着说,“男人好不好,处几天就知道了。陈默腿不方便,可他人好,对你上心,这就够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看着妈妈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鬓角的白头发又多了些,眼角的皱纹也深了,是这些年为我操的心。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陈默每次看我的眼神,想起他送我的那些小礼物,想起他帮张姨老伴儿背去医院的样子。
或许,妈妈说得对。
第二天陈默来的时候,我穿了那件红色的连衣裙。他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随即说:“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妈妈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拉着陈默问长问短,恨不得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清楚。我站在旁边,看着他耐心地回答妈妈的问题,左手时不时扶一下拐杖,动作自然得很。
“陈默啊,” 妈妈突然说,“你看你和晓莲也处了一段时间了,不如就把婚事定下来吧?”
陈默愣了一下,看向我。他的眼神里有询问,还有点别的什么,我没看懂。
“阿姨,我听晓莲的。” 他说。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妈妈的眼神带着期盼,爸爸的眼神带着催促,陈默的眼神带着等待。我攥了攥手心,汗湿湿的。
“我……” 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晓莲,你倒是说句话啊!” 妈妈推了我一把。
“好。”
字一出口,我听见妈妈松了口气的声音,也看见陈默眼里的笑意,像春风吹化了冰。
婚事定得很快。妈妈说趁着天气好,赶紧办了,省得夜长梦多。陈默没意见,说都听我们的。
拍婚纱照那天,摄影师让我们靠近点。陈默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的腰,左手的力道很轻,生怕弄疼我。他穿了套深灰色的西装,站在我身边,虽然走路不方便,但身姿很挺拔。
“新郎稍微弯点腰,靠近新娘一点。” 摄影师说。
陈默慢慢弯腰,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额头。他的呼吸很轻,带着点淡淡的皂角味。我抬头看他,刚好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我的影子,很清晰。
“紧张吗?” 他低声问。
“有点。” 我实话实说。
“别怕,” 他笑了笑,“有我呢。”
拍外景的时候,要走一段石子路。陈默的拐杖在石子路上不太好走,我想扶他,他却摇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很稳,左手的拐杖先落地,右腿跟上,左腿再慢慢挪过来。阳光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婚礼办得不算隆重,就请了些亲戚朋友。陈默的朋友不多,来了几个以前一起做木匠的师傅,都夸他是个好人。
拜堂的时候,他拄着拐杖,慢慢弯腰给我爸妈鞠躬。爸爸红了眼眶,妈妈抹着眼泪说:“陈默,晓莲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
“您放心,我会的。” 陈默的声音很沉,带着承诺的分量。
进洞房的时候,他把拐杖靠在门边,慢慢走到我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个红盒子:“这个给你。”
盒子里是枚银戒指,样式很简单,上面刻着个 “莲” 字。
“我自己打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银的,不值钱。”
“我喜欢。” 我伸出手,让他把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戒指有点凉,却很贴合。
那天晚上,他睡在沙发上。我让他睡床上,他却摇摇头:“新婚之夜,不能委屈你。我睡沙发就行。”
我没坚持。夜深的时候,我听见客厅传来轻微的动静,起身一看,陈默正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左手揉着腰,脸上带着点疲惫。
“怎么了?” 我问。
“没事,” 他赶紧坐下,“就是有点腰酸。”
“沙发太硬了,你还是睡床上吧。” 我拉了他一把。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床上很宽,我们各睡一边,中间隔着很大的距离。我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很安稳。
婚后的日子很平淡,却很踏实。
陈默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煮好粥,煎好鸡蛋,再去阳台浇花。我起床的时候,早餐已经摆在桌上了,温度刚刚好。
“今天要下雨,记得带伞。” 他递给我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温热的豆浆。
“你今天要去干活吗?” 我喝着豆浆问。
“嗯,有个客户要做个书架,我去看看尺寸。” 他把我的包递过来,“晚上我早点回来,给你做糖醋排骨。”
我点点头,出门的时候,看见他正弯腰换鞋,左手撑着鞋柜,左腿慢慢伸出去。拐杖靠在门边,等着他。
下班回家的时候,雨下得很大。我刚走到楼下,就看见陈默站在单元门口,手里撑着把大伞,身边放着拐杖。看见我来,他赶紧迎上来,把伞举到我头顶。
“怎么不在家等?” 我问。
“怕你没带伞。” 他的头发有点湿,贴在额头上,“快上去吧,衣服都湿了。”
他扶着我的胳膊,慢慢往楼上走。楼梯有点滑,他走得很小心,拐杖敲在台阶上,发出 “笃、笃” 的声响,在雨声里格外清晰。
回到家,他赶紧给我拿了条干毛巾,又去厨房端热水。我擦头发的时候,看见他正弯腰换鞋,袜子湿了大半,贴在脚踝上。
“你的袜子湿了,快换了。” 我递给他一条干袜子。
“没事。” 他摆摆手,“我先做饭,你赶紧换身干衣服,别感冒了。”
我拗不过他,只好去换衣服。等我出来的时候,厨房已经飘出了糖醋排骨的香味。陈默站在灶台前,左手拿着锅铲,右手扶着灶台,慢慢翻炒着锅里的排骨。油烟熏得他眼睛有点红,他却浑然不觉。
“快好了,” 他回头笑了笑,“再等十分钟。”
吃饭的时候,他把排骨都夹到我碗里:“多吃点,补补。”
“你也吃。” 我夹了一块给他。
他点点头,慢慢把排骨放进嘴里,咀嚼的时候,左手还放在桌子上,保持着平衡。
晚上的时候,我帮他擦药。他的左腿膝盖处有块明显的疤痕,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深,摸起来有点硬。
“当时摔得挺重的吧?” 我用棉签蘸着药膏,轻轻涂在疤痕上。
“嗯,昏迷了两天。”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医生说能保住腿就不错了。”
“以后别做太重的活了。” 我把药膏盖好,“钱够花就行。”
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很暖,带着点薄茧:“我想多挣点钱,让你过好日子。”
我的心突然一软,反手握住他的手:“有你在,就是好日子。”
他的眼睛亮了亮,没说话,只是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平淡却温馨。陈默每天早上做好早餐,晚上做好晚饭,家里的水电坏了,他都自己修,虽然动作慢,但做得很仔细。我的同事都羡慕我,说我找了个好老公。
妈妈也常来,每次都拉着陈默问长问短,看见他对我好,笑得合不拢嘴。
“我就说陈默是个好的。” 妈妈一边帮我叠衣服,一边说,“你看他对你多上心,比那些油嘴滑舌的强多了。”
“我知道。” 我点点头。
“以后好好跟他过日子,” 妈妈拍了拍我的手,“别再耍小性子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陈默正在阳台上摆弄他的木匠工具,左手拿着刨子,慢慢刨着一块木头。阳光照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
可有些事情,总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
那天周末,我在家大扫除,翻到陈默的衣柜底层,有个旧箱子。箱子里都是他以前的东西,有木匠工具,有旧照片,还有一件洗得发白的运动服。
运动服的袖口绣着个 “默” 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我拿起衣服,突然发现衣服的裤腿很长,不像他现在穿的那样,需要剪短。
我愣了一下,想起每次他买裤子,都要让老板把左腿的裤腿剪短两寸,说这样走路方便。
可这条旧运动裤,裤腿是正常的长度。
正想着,陈默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提着个菜篮子:“今天菜市场的鱼很新鲜,晚上给你做红烧鱼。”
看见我手里的运动服,他的眼神闪了一下,随即走过来:“这是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上了。”
“你以前的裤子,都是正常长度?” 我问。
“嗯,” 他接过衣服,放进箱子里,“后来腿不方便了,就改短了。”
“改短了多可惜。” 我没多想,转身去做饭。
陈默跟在我身后,帮我摘菜:“以后我给你做件新衣服,用最好的布料。”
“好啊。” 我笑了笑。
可心里的疑惑,却像颗种子,慢慢发了芽。
有天晚上,我起夜去卫生间,路过客厅的时候,听见阳台有动静。我以为是进了小偷,赶紧拿起墙角的扫帚,慢慢走过去。
阳台的灯没开,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陈默。
他没拄拐杖,正站在阳台的角落里,手里拿着块木头,用刻刀细细地刻着。他的左腿很自然地站着,右腿微微弯曲,身体前倾,动作灵活得不像话。
我手里的扫帚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陈默猛地回头,看见是我,手里的刻刀差点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地想找拐杖,可拐杖还靠在卧室门口。
“晓莲……” 他的声音有点慌。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腿。月光照在他的腿上,很直,很稳,没有一点拖沓的痕迹。
“你听我解释。” 他走过来,脚步很轻,没有一点声音。
“解释什么?” 我的声音有点抖,“解释你这腿为什么突然好了?还是解释你骗了我多久?”
他停下脚步,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刻刀,指关节泛白。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他的声音很低。
“不是故意的?” 我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陈默,我们结婚三个月了,你每天拄着拐杖,让我帮你擦药,让我扶你上楼梯,这些都是假的?”
“我……”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为什么要骗我?” 我往前走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因为我妈逼我结婚,你就配合她演戏?”
他的肩膀抖了抖,慢慢抬起头:“我和你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是什么意思?”
“我认识你妈之前,确实在工地上摔过,” 他的声音很沉,“但恢复得很好,早就没事了。”
“那你为什么要装残疾?”
“是你妈找到我的。”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她说你三十岁了,不愿意结婚,家里人都急坏了。她知道我以前的事,就想让我帮个忙,装成残疾人,让你降低防备。”
“帮个忙?” 我觉得荒谬极了,“结婚是帮个忙就能随便应付的吗?”
“我一开始也不同意,” 他赶紧说,“可你妈说,你是个好姑娘,就是太固执。她说只要我们结婚,你慢慢就会发现我的好。她还说,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随时可以离婚,我不会纠缠你。”
“所以你就答应了?”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我知道不对,” 他上前一步,想拉我的手,“但我见到你的时候,就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答应你妈装残疾,” 他的眼睛里满是愧疚,“我想告诉你真相,可每次话到嘴边,都不敢说。我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
“所以你就一直骗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陈默,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晓莲,我知道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恳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你。”
“弥补?” 我擦干眼泪,“你怎么弥补?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场骗局,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转身回了卧室,把他关在门外。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想起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他送我的那些小礼物,想起他为我做的饭,那些温暖的瞬间,现在都变成了刺,扎得我浑身疼。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客厅里很安静,没有往常的早餐香味。
我打开门,看见陈默坐在沙发上,一夜没睡,眼睛通红,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的拐杖放在旁边,却没碰。
“我做了早餐,” 他站起来,动作很自然,“在厨房温着。”
我没说话,径直走向厨房。锅里的粥还热着,旁边放着煎蛋和小菜,都是我喜欢的。
“晓莲,” 他跟在我身后,“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
“真心喜欢就可以骗人吗?” 我盛了碗粥,却没胃口。
“不是的,” 他摇摇头,“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把碗放在桌上,“我们离婚吧。”
他的身体僵住了,眼睛里的光一下子灭了:“你真的这么想?”
“是。” 我点点头,“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没说话,只是慢慢走到沙发边,拿起拐杖,却没有用,只是攥在手里。拐杖的金属包头蹭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地上,“离婚协议我会尽快拟好。”
那天我搬回了娘家。妈妈看见我,吓了一跳:“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和陈默吵架了?”
“妈,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看着她,眼泪又掉了下来,“陈默的腿根本就没事,你为什么要让他装残疾骗我结婚?”
妈妈的脸一下子白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嫁不出去,就可以随便找个人把我打发了?”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这场婚姻对我来说,就是个笑话!”
“我是为了你好啊!” 妈妈哭了起来,“你都三十了,再不结婚,别人该怎么说你?陈默是个好男人,我就是想让你嫁个好人家。”
“为了我好,就可以骗我吗?” 我看着她,“你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小心翼翼地照顾他,怕他摔着,怕他累着,结果这一切都是假的!”
爸爸从书房出来,叹了口气:“晓莲,你妈也是一片苦心。”
“苦心?” 我笑了,“这种苦心,我受不起。”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想起和陈默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我恨他骗我,可也忘不了他对我的好。那些清晨的早餐,那些温暖的礼物,那些细心的照顾,难道都是假的吗?
晚上的时候,张姨来了。她坐在我床边,叹了口气:“晓莲,这事是你妈不对,也是陈默不对,但陈默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我问。
“陈默找过我,” 张姨说,“他说他喜欢你,不想离婚。他还说,是他自己要装残疾的,和你妈没关系,让我别告诉你。”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心疼你,也心疼你妈。” 张姨摇摇头,“他说你妈为了你的婚事,头发都白了,他不想让你妈难过。”
我的心猛地一揪。想起妈妈鬓角的白发,想起陈默红着眼眶说 “我怕失去你”,心里乱成了一团。
第二天,陈默给我打电话,说离婚协议拟好了,让我去签字。
我们约在小区门口的咖啡馆。他比我先到,穿着件藏青色的夹克,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没拄拐杖,就坐在那里,面前放着杯温水。
“离婚协议我带来了。” 他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财产我都留给你,那套房子也归你。”
“我不要你的东西。” 我把文件推回去,“我们好聚好散,财产各自归各自。”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
我拿起笔,却迟迟下不了手。看着他憔悴的脸,想起他为我做的那些事,心里的天平慢慢倾斜。
“陈默,” 我放下笔,“你告诉我,你对我的好,都是真的吗?”
他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是真的,都是真的。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对我的感情。”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
“我怕,” 他低下头,“我怕你知道后,就再也不会理我了。”
“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 我看着他,“不是你装残疾,是你把我当傻子一样骗了三个月。如果你早点告诉我真相,或许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愧疚:“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他,想起那些温暖的瞬间,想起他为我刻的花盆,想起他在雨中等我的身影,想起他红着眼眶说 “我怕失去你”。
心,慢慢软了下来。
“我可以不离婚,” 我深吸一口气,“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他赶紧说。
“以后不准再骗我,任何事都要告诉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还有,我要你亲自跟我妈道歉,告诉她,婚姻不是靠欺骗来维系的。”
“我答应你!”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星星一样,“我现在就跟你去跟阿姨道歉。”
我摇摇头:“不急,先把离婚协议撕了。”
他赶紧拿起离婚协议,撕成了碎片,扔进了垃圾桶。动作快得像个孩子,生怕我反悔。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阳光很好。他走在我身边,脚步很轻,很稳。没有拐杖,没有蹒跚,只有一个真实的他。
“晚上想吃什么?” 他问,“我给你做糖醋排骨。”
“好。” 我点点头。
他笑了起来,眼角弯出两道浅纹,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温暖而真诚。
我们一起回了家。推开门,阳台上的多肉长得很好,那个刻着太阳花的花盆,在阳光下闪着光。
陈默走过去,拿起喷壶,给花浇水。他的动作很自然,左手拿着喷壶,右手轻轻抚摸着叶片。
“我以后每天都给它们浇水。” 他回头笑了笑。
“嗯。” 我点点头,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反手抱住我,很紧,很暖。
“晓莲,谢谢你。”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点哽咽。
“别再骗我了。” 我把头靠在他的背上。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说。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暖融融的。阳台上的花开得很艳,像我们的日子,虽然有过波折,但终究会向着阳光,慢慢绽放。
后来,陈默真的跟我妈道歉了。我妈虽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看见我们好好的,也松了口气。
日子又回到了以前的平淡,却比以前更踏实。陈默不再装残疾,每天早上陪我跑步,晚上一起做饭。他的木匠活做得越来越好,很多人都来找他定制东西。
有天晚上,我坐在阳台看书,陈默在旁边刻木头。月光照在他身上,很安静。
“你在刻什么?” 我问。
“秘密。” 他笑了笑。
过了几天,他把一个小木盒递给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小小的音乐盒,上面刻着我和他的名字,还有一行小字:晓莲,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音乐盒响起的瞬间,温暖的旋律漫满了整个房间。我看着陈默,他的眼睛里满是温柔。
原来,最好的婚姻,不是靠欺骗来维系,而是靠真诚和信任,慢慢经营。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知道,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