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儿子指电视里新闻说:妈妈,这个人每天晚上都来我们家的叔叔
发布时间:2025-11-24 10:50 浏览量:9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接上文:
06
温崇岳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收缩,尽管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但我捕捉到了。
那是谎言被戳穿时,最本能的反应。
"看来,你对你丈夫的了解,比我想象的要多。"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之前伪装的温情荡然无存,只剩下不加掩饰的压迫感。
"我不仅了解他,我还了解你。"我强迫自己迎着他的目光,寸步不让,"你潜入我家,一共七次。第一次是两周前的周三,凌晨一点四十分。最近一次,是三天前的周一,凌晨两点十三分。你每次停留的时间,平均为三十三分钟。你主要搜查的是书房,重点是书架的第三层和第五层,以及我丈夫的旧电脑。你甚至拆开过电脑机箱。"
我每说一句,温崇岳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那张完美的面具正在一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狰狞的真容。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眯起了眼睛,眼神里的锐利变成了实质性的杀意。
"你不需要知道。"我将手伸进口袋,握紧了那枚微型定位器,"我只想告诉你,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我的监控之下。包括你现在坐在这里。"
这句话是一句诈胡,但我赌他不敢拿自己的安全来冒险。
果然,他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在寻找隐藏的摄像头。
"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吧。"我夺回了主动权,"我的条件很简单。一周后,在国际会展中心的论坛上,我要你,当着所有媒体和来宾的面,亲口承认你为了夺取顾言的研究成果,蓄意制造了那场实验室‘意外’。"
"你疯了?"温崇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觉得这可能吗?你以为凭你那些所谓的‘监控’,就能扳倒我?"
"我当然不只靠这些。"我冷冷一笑,"我还知道,你那件能让你来去自如的‘幽灵外套’,它的核心纤维技术,也来自于顾言未完成的另一项研究。你不仅窃取了他的思想,还偷走了他的成果。你身上穿着的,是他的才华,也是他的冤魂。"
这句话,是我根据实验室的纤维分析做出的最大胆的推测。
而温崇岳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
他的身体猛地前倾,双手撑在茶台上,手背青筋暴起。
这是他第一次失态。
"你到底是谁?"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我只是一个想为丈夫讨回公道的妻子。"我站直了身体,准备随时离开,"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如果你不照做,那么论坛那天,出现在全球媒体头条的,就不是你的宏伟蓝图,而是你杀人夺宝的全部证据。包括那张存储卡里的……所有东西。"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我的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就传来了他冰冷的声音。
"席臻,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给你和你的儿子带来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你以为你是在伸张正义?不,你是在把他推向更危险的深渊。你根本不知道你手里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我的脚步顿住了。
"顾言的研究,不仅仅是建筑材料。那是一种可以被武器化的‘模因’。它能通过特定的低频声波,激活任何含有其核心算法的建筑材料,让它们……‘逆生长’。"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狂热,"想象一下,一座城市所有的桥梁、大楼、地铁隧道,在同一时间失去结构强度,变成一堆粉末。这就是顾言那个‘理想主义’的礼物!我不是在阻止他,我是在拯救这座城市!"
我浑身冰冷。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没有回头。
"就凭我潜入你家七次,你和你儿子都安然无恙。"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稳,"如果我真的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你觉得,你们母子还能活到今天吗?我只是想拿回那个‘开关’,然后把它永远销毁。"
"席臻,我们是一类人。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世界。只是我们的方式不同。"他站起身,慢慢向我走来,"把卡给我,结束这一切。对你,对我,对这座城市,都好。"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强大气场。
我的心理防线,在他的这番话下,开始出现了一丝动摇。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顾言的研究,真的是个恶魔的果实?
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之际,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那是我和妹妹约好的暗号。
我设置了每隔十分钟自动发送一个"安全"的信号给席琳,如果信号中断,她就会立刻报警。
而这个震动,不是我设置的。
它短促而有力,只有一下。
这是我藏在身上的另一个东西——一个微型信号探测器,它能检测到附近是否有强烈的信号干扰设备在工作。
这个震动意味着,这个包间里,有信号屏蔽器!
温崇岳根本没打算让我带着任何电子证据离开这里!
他之前说的"你可以带任何东西来",全都是谎话!
他从一开始,就布下了一个让我有来无回的陷阱!
所有的犹豫和动摇,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我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站住!"身后传来温崇岳的怒喝。
我没有理会,拼尽全力向楼下跑去。
茶社的走廊里很安静,没有其他客人。
我意识到,整个三楼,可能都被他包下来了。
两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彪形大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堵住了楼梯口。
我心中一沉,立刻转身,冲向走廊尽头的窗户。
这里是三楼,跳下去不死也残。
但我别无选择。
我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那扇古朴的木窗。
窗外没有阳台,下面是茶社的后院,铺着一层青石板。
就在我准备孤注一掷跳下去的时候,我看到温崇岳已经追到了走廊口。
他没有上来抓我,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席女士,我早就说过,真相很伤人。而试图揭开真相,会更伤人。"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已经落入蛛网的飞蛾。
我来不及多想,就在我准备跃下的瞬间,我的眼角余光瞥见,窗户下方的墙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的金属搭扣。
那个搭扣的样式,我见过!
在我丈夫顾言的设计草图里!
那是一种用于外墙维护的、可伸缩式安全绳的固定锚点!
电光石火之间,我明白了!
这座"观云"茶社,很可能就是温崇岳和顾言合作的第一个"试验品"!
我没有跳,而是反手抓住了窗框,身体向外荡去,同时用脚尖精准地踩中了那个金属搭扣。
"咔哒"一声,搭扣受力,一截缆绳带着缓降器从墙体里弹了出来。
我抓住缆绳,在温崇岳和那两个大汉惊愕的目光中,如同电影里的特工一般,平稳地从三楼速降到了地面。
双脚落地的瞬间,我没有丝毫停留,发疯似的向后院的出口跑去。
身后,传来了温崇岳气急败坏的吼声。
我成功地从他的陷阱里逃了出来。
而这一次交锋,我不仅全身而退,还得到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温崇岳的"活体建筑"理论,已经有了实体。
而我,刚刚就是踩着我丈夫留下的"作品",逃出生天。
0_7_
逃出"观云"茶社后,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妹妹家。
我开着车,在城市的主干道上漫无目的地绕着圈,直到确认没有任何车辆跟踪,才将车停在一个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停车场。
坐在驾驶座上,我浑身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部节奏快到令人窒息的电影。
温崇岳的伪善、威胁、那两个彪形大汉、还有最后那戏剧性的逃脱……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但有一个念头却无比清晰:温崇岳的话,有真有假。
他说顾言的研究可以被武器化,这很可能是真的。
那番描述太过具体,那种狂热的眼神不像是装出来的。
但他说顾言的死是意外,这绝对是假的。
一个会在谈判场所预先布置信号屏蔽器和打手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守护者"。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控制狂和野心家。
他想要的不是销毁,而是独占。
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那张薄如蝉翼的存储卡。
它冰冷的触感,仿佛在提醒我它所蕴含的巨大能量和危险。
我不能再把它当成一个单纯的证据了。
我必须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驱车来到一个大型电子城,用现金买了一台全新的、没有联网功能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多功能读卡器。
然后,我开了一间最普通的快捷酒店。
在房间里,我反锁了门,拉上了所有窗帘。
我将读卡器连接到电脑上,然后深吸一口气,把那张神秘的存储卡插了进去。
电脑没有任何反应。
我皱起了眉头。
难道需要特殊的驱动程序?
还是说,这张卡本身已经损坏了?
我忽然想起了宁宁。
想起了他打开顾言电脑密码时,输入的那个单词"Tensegrity"。
我又想起了顾言书房里,那张宁宁玩积木的照片。
照片里,那个被我误认为是"分子结构"的积木造型。
如果说,"Tensegrity"是第一层钥匙,那么这个积木造型,会不会是第二层?
我立刻在网上搜索那张积木照片,试图找到与之匹配的科学模型。
但一无所获。
我盯着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看。
我的大脑像一台超级计算机,疯狂地进行着模式识别和联想。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积木的颜色上。
宁宁玩的那套积木,有红、黄、蓝、绿四种颜色。
而照片里的那个结构,只用了三种颜色:红、蓝、黄。
红、蓝、黄……三原色。
我立刻联想到了我专业领域的东西——光谱分析。
在光谱中,红、绿、蓝是光的三原色。
而在颜料中,品红、黄、青是印刷三原色。
顾言为什么要用红、蓝、黄这三种颜色来搭建?
这背后一定有意义。
我把照片放大,开始数每种颜色积木的数量。
红色,9块。
蓝色,12块。
黄色,8块。
9, 12, 8。
这串数字代表什么?
日期?
坐标?
都不是。
这太容易被破解了。
我再次审视那个积木结构。
它不是一个平面,而是立体的。
我尝试着在纸上画出它的三维结构图。
画着画着,我突然明白了!
这不是一个单一的结构。
这是三个独立的结构,被巧妙地组合在了一起!
而9, 12, 8,根本不是数量!
而是位置!
我立刻回到顾言那台旧电脑的桌面。
桌面背景是一张星空图。
顾言是个天文爱好者。
我将积木的结构图,与星空图进行重叠。
然后,按照红、蓝、黄的顺序,寻找第9颗星、第12颗星、第8颗星……
不对,逻辑不通。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一定有哪里想错了。
我再次看向那张积木照片。
这一次,我注意到了一个之前被我忽略的细节。
在照片的右下角,宁宁的一只小手入了镜。
他的食指,正指着积木结构下方的一块蓝色积木。
这个动作是无意的吗?
还是顾言在拍摄时,刻意引导的?
蓝色……蓝色积木代表的是数字"12"。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
我打开电脑的程序列表,找到了一个顾言自己编写的、名为"星图浏览器"的小软件。
我打开它,一个更加专业、数据更庞大的星图界面出现了。
我试着在搜索框里输入"12"。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结果:"M12球状星团"。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
我接着输入"9"和"8"。
分别对应"M9"和"M8"——同样是著名的星云或星团。
然后,我将这三个梅西耶天体的编号,按照积木颜色的顺序组合起来:M9, M12, M8。
这像一串密码。
我回到存储卡的读取界面。
它根本不是一个需要驱动的硬件,而是一个需要密码才能激活的加密盘!
我颤抖着输入了"M9M12M8"。
屏幕上,一个进度条出现了。
"解密中……10 10。"
解密完成。
一个文件夹出现在屏幕上。
文件夹的名称,只有两个字:"给宁宁"。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顾言留给他儿子的。
他可能预感到了自己的危险,所以用这种只有他父子俩才能看懂的方式,藏下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我点开文件夹。
里面没有复杂的代码,没有深奥的公式,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和一个记事本文件。
我先点开了那个记事本文件。
里面的内容,证实了温崇岳的部分说法,但又以一种更可怕的方式推翻了他的结论。
顾言在笔记里写道:
"我的‘活体’算法,成功了。它比我想象的更强大。但今天,我发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它并非只能通过特定的低频声波激活,而是可以被一种更普遍的、几乎无法屏蔽的波所‘感染’——次声波。"
"自然界的地震、火山爆发,甚至某些大型机械运转时,都会产生次声波。一旦算法被植入建筑材料中,在极端情况下,它可能会被自然产生的次声波意外激活,导致‘共振瓦解’。温崇岳是对的,我创造了一个魔鬼。我必须在它被应用前,加上一道‘安全锁’。"
"温崇警惕我,认为应该彻底销毁。但我不同意。我认为技术无罪。我设计了一套‘反向模因’程序,可以中和算法的失控。但这需要时间。"
"他等不及了。他看我的眼神,变了。他想要的不是安全,而是绝对的控制。他想要成为那个唯一能按下‘毁灭’按钮的神。"
"如果我出了意外,这张卡里的东西,就是他罪证的全部。视频文件是完整的实验记录,可以证明算法的‘双刃剑’效应。而这个记事本……是我留给未来的警告。"
"宁宁,我的儿子。你拥有世界上最纯净的灵魂和最强大的记忆力。你一定能看懂爸爸留给你的‘积木游戏’。记住,永远不要让任何人,掌握独自‘定义世界’的权力。无论是用暴力,还是用天才。"
看完这段文字,我泪流满面。
我终于明白了顾言的全部用心。
他不是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他是一个清醒的、孤独的守护者。
他预见了一切,甚至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而温崇岳,他撒了弥天大谎。
他根本不是想销毁,他是想在顾言做出"安全锁"之前,抢走那个没有限制的、最原始、最强大的版本!
我擦干眼泪,点开了那个视频文件。
视频的开头,是顾言在实验室里,对着镜头说话。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明亮。
"实验编号7,‘雅典娜之盾’反向模因注入测试。如果成功,我们将能……"
就在这时,视频画面剧烈地晃动起来。
实验室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镜头外,传来了温崇岳的吼声:"顾言!你干了什么!"
"我启动了数据销毁程序!我不能让你得到它!"顾言的声音在嘶吼。
然后,镜头被撞倒在地,画面变成了天花板的视角。
我看到温崇岳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消防斧。
他没有去救火,而是冲向了主服务器,似乎想在销毁完成前抢救数据。
顾言冲上去拦住他。
两人扭打在一起。
混乱中,温崇岳一斧头劈向了服务器的电缆。
瞬间,电弧爆发,火花四溅!
顾言被巨大的电流击中,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
温崇岳愣住了。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顾言,又看了看手里的斧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慌。
他没有上前施救,而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然后,他关掉了房间的监控总闸。
视频,到此中断。
我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这不是意外。
这是……过失杀人。
甚至,是间接故意杀人。
温崇岳为了阻止顾言销毁数据,亲手造成了那场"意外"。
然后,他见死不救,伪造了现场,把它包装成了一场设备故障。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温崇岳,你的末日,到了。
08
我用了一个通宵,将所有的证据链重新梳理和整合。
我将那段关键的视频证据,分成了三段。
第一段是顾言的自述,证明了算法的存在和危险性。
第二段是温崇岳冲进实验室,两人发生争执的画面。
第三段,也是最致命的一段,是温崇岳失手导致顾言触电,并最终选择关闭监控见死不救的铁证。
我将这三段视频,连同顾言的笔记、我对那根神秘纤维的光谱分析报告、在我家拍到的荧光脚印照片、那段没有正脸但足以证明有人入侵的黑影录像,以及我在"观云"茶社录下的、温崇岳亲口承认顾言之死非意外的录音,全部加密,制作了五个独立的副本。
我将它们分别上传到了五个位于不同国家的、以高度匿名和安全著称的云服务器上,并设置了"死海协议"——如果我未能在特定时间输入安全码,这些服务器会将所有证据,自动发送给我预设的数十个收件人邮箱。
这些收件人,包括了全球最著名的几家调查新闻机构、国内最顶尖的几位法学教授、以及……温崇岳的最大商业竞争对手。
这是我的终极保险。
确保无论我发生什么,真相都有公之于众的一天。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亮了。
我没有丝毫睡意。
复仇的火焰在我的胸中燃烧,让我的头脑保持着前所未有的清醒。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引爆。
地点,依然是国际会展中心的"未来城市与人居环境国际论坛"。
但我改变了计划。
我不要他自白。
自白太便宜他了。
我要他,在最荣耀的时刻,被最狼狈的方式,钉在耻辱柱上。
我需要一个帮手。
一个能进入会场核心区域,并且能接触到主控台的人。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我的师兄,陆铭。
陆铭是物证鉴定中心的网络技术专家,一个电脑天才。
他为人低调,不善言辞,但技术水平在整个系统中都是顶尖的。
最重要的是,他曾是顾言的大学同学,两人关系很好。
顾言去世时,陆铭是除了我之外,最伤心的人。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师兄,是我,席臻。"
"师妹?这么早?出什么事了?"陆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
"我需要你帮忙。一件……关于顾言的事。"
半小时后,在一家早餐店里,我见到了陆铭。
我把我查到的一切,除了宁宁和那张存储卡的核心秘密,都告诉了他。
我把那段温崇岳行凶的视频,播放给了他看。
陆铭死死地盯着屏幕,脸色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悲痛。
当视频播放完毕时,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人,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畜生!"他咬着牙,眼眶通红。
"师兄,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论坛的安保系统是温崇岳自己公司设计的‘天穹’系统,几乎没有漏洞。我需要你,想办法在温崇岳上台演讲时,黑入会场的主屏幕,把这段视频播放出去。"
陆铭沉默了。
他不是在犹豫,而是在飞速地思考可行性。
"‘天穹’系统的核心,是动态加密和物理隔绝。从外部强行攻入,几乎不可能。"他眉头紧锁,"唯一的办法,就是‘内部植入’。我们需要一个能把我们的‘木马’程序带进主控室的物理载体。"
"我有办法。"我看着他,眼神坚定,"论坛的媒体邀请函,我能搞到一张。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接近主控台。但是,我需要你把程序伪装得天衣无缝。"
"交给我。"陆铭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我会把‘木马’程序,植入到一个特制的U盘里。它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资料盘,但只要插入任何一台连接到‘天穹’网络的电脑,它就会在后台自动运行,寻找并接管大屏幕的播放权限。并且,它是一次性的,任务完成后,会立刻自毁,不留任何痕迹。"
"好。"我点了点头,"论坛是后天上午九点。温崇岳的演讲被安排在十点,是全场的压轴。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完成所有准备。"
"席臻,"陆铭看着我,神情严肃,"这么做很危险。一旦失败,你会被当成商业间谍或者恐怖分子。你考虑清楚了?"
"从我决定为顾言复仇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退路。"我的声音平静而决绝。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陆铭进行了疯狂的准备。
他负责制作那个决定成败的"特洛伊木马"U盘,而我,则利用我的人脉,辗转弄到了一张媒体区的入场证。
论坛当天,我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化了淡妆,将头发高高束起。
我把那枚伪装成胸针的定位器别在胸前,口袋里放着一支新的录音笔。
那枚承载着所有希望的U-盘,则被我做成了一条项链的吊坠,挂在脖子上。
会展中心门口戒备森严,所有人都必须通过那扇太赫兹安检门。
轮到我时,我心中一阵紧张。
我担心我身上残留的示踪粉尘会被检测出来。
幸运的是,警报没有响。
看来我这几天的反复清洗起作用了。
温崇岳大概也想不到,我会疯狂到用专业的化学试剂给自己"消毒"。
我顺利地进入了会场。
会场内人头攒动,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学者、媒体记者齐聚一堂。
巨大的主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论坛的宣传片。
我找到了位于会场侧后方的媒体工作区和后台主控室。
主控室是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有七八个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地忙碌着,所有的线路都做了物理封装,看起来确实无懈可击。
距离温崇岳上台,还有一个小时。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光明正大进入主控室的机会。
我注意到,不断有工作人员给主控室里送咖啡和点心。
一个计划在我脑中形成。
我走到茶歇区,端起一杯咖啡,然后"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个正准备给主控室送东西的工作人员。
滚烫的咖啡,大部分都泼在了他的白衬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边惊慌地道歉,一边拿出纸巾帮他擦拭。
"没事没事。"小伙子看起来很着急,"可是这些资料要马上送到主控室去。"
"我帮你送吧!"我立刻自告奋勇,"都是我的错。你赶紧去处理一下衣服。主控室是那边吧?我保证送到!"
他犹豫了一下,但看了看自己胸前狼狈的污渍,又看了看时间,最终还是把手里的一个文件袋递给了我。
"那……太谢谢你了!就说是技术部加急的文件!"
我接过文件袋,心中狂喜。
我拿着文件袋,走向那间玻璃房子,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门口的安保人员拦住了我。
"你好,技术部加急的文件。"我举起手里的文件袋,露出了最无害的笑容。
安保看了一眼文件袋上的标识,又通过对讲机和里面确认了一下,然后,他为我打开了那扇门。
我成功进入了核心地带。
我走到主控台前,将文件交给负责人。
就在他低头签收的瞬间,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脖子上的"吊坠"摘下,插进了他面前那台电脑的一个USB接口。
我的动作快如闪电,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
"好了,谢谢你。"负责人签好字,把回执单递给我。
我接过回执单,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在我走出主控室大门的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湿透。
成了。
现在,只等主角登场。
09
上午十点整。
会场内的灯光暗了下来,所有的光束都聚焦在舞台中央。
主持人用激动人心的语调,宣布了最后一位演讲嘉宾的名字。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这座城市的骄傲,‘天穹’系统的总设计师,本届‘未来城市’论坛的荣誉主席——温崇岳先生!"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温崇岳身穿一套剪裁完美的银灰色西装,从舞台一侧缓缓走出。
他脸上挂着自信而谦和的微笑,从容地向台下的观众挥手致意,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巨星般的风采。
他就是今天,乃至这个行业里,最耀眼的太阳。
我站在媒体区的角落里,冷冷地看着他。
看着他享受着这本该属于我丈夫的荣耀,看着他沐浴在不属于他的光环之下。
我的手,在口袋里紧紧握着手机。
陆铭刚刚给我发来最后一条信息:"木马已就位。倒计时,十分钟。"
十分钟。
这是温崇岳演讲的黄金时间。
陆铭的程序,会在他讲到最激昂、最核心的部分时,夺取屏幕的控制权。
温崇岳站定在演讲台后,巨大的主屏幕上,出现了他演讲的PPT标题:《后天穹时代:会呼吸的城市与永恒的安全》。
好一个"永恒的安全"。
我心中冷笑。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今天,站在这里,我感到无比荣幸。我们常常在想,未来的城市,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是更高的建筑?更快的交通?"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
"不。我认为,未来的城市,应该是一个生命体。它会呼吸,会思考,会自我修复。它给予我们的,将是永恒的安全感。而今天,我很自豪地向大家宣布,我们,已经找到了开启这个时代的钥匙!"
台下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惊叹声。
我看到他轻轻按下了手里的翻页器。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段精心制作的CG动画。
动画里,一座座摩天大楼在虚拟的地震中,如同柔韧的竹林般摇曳,却毫发无损。
断裂的桥梁,在几分钟内自动"愈合"。
画面极具冲击力,所有人都被这科幻电影般的场景震撼了。
"这就是我今天要向大家介绍的‘普罗米修斯’计划!"温崇岳的声音变得高亢,"一种基于‘细胞张力整合’原理的革命性建筑结构!它将彻底颠覆我们对‘建筑’二字的理解!"
"细胞张力整合"!
他竟然堂而皇之地,将顾言的理论,据为己有!
我的血液在沸腾。
"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位我非常敬佩的、已经逝去的天才,我的挚友——顾言博士。"温崇岳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悲伤和缅怀,"是他,最早提出了这个伟大的构想。可惜,天妒英才。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完成他未竟的遗愿。我相信,他在天之灵,也一定会为此感到欣慰。"
无耻!
卑鄙!
他竟然还想消费顾言的亡魂,为自己塑造一个有情有义的形象!
台下的许多人,都为之动容。
我看着手机上的倒计时。
还有三十秒。
温崇岳似乎也觉得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进入最核心的技术讲解部分。
"‘普罗米修斯’的核心,是一套复杂的结构算法。它就像建筑的DNA。下面,我将为大家展示这套算法的初始模型……"
他再次按下了翻页器。
就是现在!
然而,大屏幕上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算法模型。
屏幕,突然黑了。
全场一片哗然。
温崇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有些疑惑地又按了几下翻页器,但屏幕毫无反应。
主控室那边,已经乱成了一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是技术故障时,漆黑的屏幕中央,亮起了一行白色的字。
"一个被遗忘的天才,一段被掩盖的真相。"
温崇岳的脸色,在看到这行字的瞬间,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紧接着,屏幕亮起。
出现的,不是PPT,而是一个实验室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顾言正对着镜头,疲惫而坚定地说着:"实验编号7,‘雅典娜之盾’反向模因注入测试……"
台下,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播放这样一段视频。
而温崇岳,已经彻底慌了。
他对着麦克风喊道:"后台!后台怎么回事!关掉它!立刻关掉!"
但已经晚了。
视频继续播放。
警报声响起,画面剧烈晃动。
温崇岳手持消防斧,面目狰狞地冲进画面,与顾言扭打在一起。
全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屏幕上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城市英雄,此刻在屏幕上,却像一个失去理智的暴徒。
然后,最致命的一幕出现了。
电光火石,顾言倒地。
温崇岳愣在原地,然后,他走向了墙边,关掉了总闸。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但已经足够了。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杀人了……"不知是谁,在寂静的会场里,发出了一声颤抖的惊呼。
这句话,像一颗引爆的炸弹。
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天哪!他杀了人!"
"温崇岳是杀人犯!"
记者们的反应最快,他们疯了一样地将镜头对准舞台上那个已经面无人色的男人。
闪光灯像密集的子弹,疯狂地扫射着他。
"温先生!请问视频里的是不是你!"
"你和顾言博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请你解释一下!"
温崇岳彻底崩溃了。
他扔掉手里的麦克风,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不是的……不是那样的……这是陷害!是污蔑!"
他想逃离舞台,但已经被蜂拥而上的记者和保安围堵得水泄不通。
那个被捧上神坛的"城市之光",在短短三分钟内,从云端,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站在人群的最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我没有感到复仇的快感,心中只有一片巨大的、空洞的悲哀。
顾言,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用生命想要守护的真相。
我做到了。
我悄悄地转身,逆着涌向舞台的人流,向会场外走去。
我的任务,完成了。
10
我没有在会场停留,穿过混乱的人群,我像一个幽灵般离开了那座见证了温崇岳从神坛跌落的建筑。
我没有回头,身后传来的尖叫、质问和快门声,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城市的公路上。
车载收音机里,各个频道都在紧急插播着刚刚发生的惊天新闻。
温崇岳的名字,和"杀人嫌疑"、"商业欺诈"、"学术丑闻"这些词汇被紧紧捆绑在一起,以病毒式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城市。
我把车停在跨江大桥上,摇下车窗,江风吹乱了我的头发。
我拿出了那张改变了一切的,蝉翼般的存储卡。
阳光下,它闪烁着冰冷而危险的光芒。
我看着它,仿佛能看到顾言在实验室里最后的挣扎,看到温崇岳被贪婪吞噬的灵魂,也看到我自己这两个星期以来,不顾一切的疯狂。
结束了吗?
温崇岳会被法律制裁,顾言的冤屈得以昭雪。
从结果上看,是的,结束了。
我用力一扬手,想把它扔进滚滚的江水里,让所有的秘密都随之石沉大海。
但在它脱手的前一秒,我犹豫了。
我想起了顾言在笔记里写的最后一句话:"永远不要让任何人,掌握独自‘定义世界’的权力。"
温崇岳倒下了,但这张卡里所承载的技术——那种可以赋予建筑生命,也可以瞬间摧毁一座城市的力量,它本身就是一种"定义世界"的权力。
如果我毁了它,等于亲手扼杀了顾言最伟大的创造,也辜负了他希望技术能被"安全锁"约束后造福人类的初衷。
如果我留着它,它就像一枚没有保险的核弹。
我,一个普通的纺织品分析师,有能力守护这个秘密吗?
下一个"温崇岳",又会在哪里出现?
我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道德困境。
这个困境,远比向温崇岳复仇要复杂和沉重。
最终,我收回了手,将存储卡重新放回了贴身的口袋里。
我不能替顾言做决定,更不能替未来做决定。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成为它的"守护者"。
一周后,温崇岳被正式批捕。
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交代了所有罪行。
他不仅仅是过失杀人,后续调查还发现,他利用窃取的顾言的技术,与境外资本勾结,试图垄断未来的城市建设标准,其背后牵扯的利益链条,触目惊心。
而顾言,则被追授了科技进步特殊贡献奖。
他的名字,终于以一种清白而荣耀的方式,被世人铭记。
所有的风波,似乎都渐渐平息。
我从寄宿机构接回了宁宁。
那天,阳光很好。
我牵着他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安静,不说话,只是偶尔会停下来,看看天上的云,或者地上的落叶。
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顾言的那台旧电脑,重新搬回了书房。
我打开电脑,点开了那个名为"家"的文件夹。
我抱着宁宁,坐在椅子上,一张一张地翻看着那些照片。
"宁宁,看,这是爸爸。"我指着屏幕上,顾言抱着还是婴儿的他的照片。
宁宁看着屏幕,没有任何反应。
我耐心地翻着,翻到了那张改变命运的"积木"照片。
"就是这个,宁宁。你还记得吗?这是你和爸爸一起玩的游戏。"
宁宁的目光,第一次在屏幕上聚焦了。
他伸出小小的手指,触碰着屏幕上那个复杂的积木结构。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用他那不带任何情绪的、陈述事实的语调,清晰地说了一句话。
"还有一个。"
我愣住了:"什么还有一个?"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从我怀里挣脱,哒哒哒地跑到他的玩具箱前,从里面抱出了一盒积木。
他把积木倒在地板上,然后开始专注地搭建起来。
他的动作飞快,双手仿佛有自己的记忆。
红的、蓝的、黄的、绿的……这一次,他用上了所有的颜色。
几分钟后,一个新的、比照片上那个更复杂的立体结构,出现在我的面前。
它像一个瑰丽而又诡异的星系模型。
搭建完成后,宁宁抬起头,再次看着我,重复道:"还有一个。"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再次攥紧。
我立刻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个新的积木结构。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是顾言留下的,另一把钥匙。
一把,通往更深层秘密的钥匙。
我突然明白了。
顾言留给宁宁的,不是一个秘密,而是一套"解谜游戏"。
他用这种方式,引导着拥有特殊天赋的儿子,去一步步触及他留下的真正遗产。
第一把钥匙,让我找到了温崇岳的罪证,为他复仇。
那么这第二把钥匙,通向的会是什么?
是那把可以控制"活体建筑"算法的"安全锁"?
还是……更危险的东西?
我看着眼前这个由我六岁儿子搭建出来的、超越我理解范围的"模型",又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冰冷的存储卡。
我意识到,一切,或许才刚刚开始。
我不是终结者,我只是一个解锁了第一关的玩家。
而我唯一的同伴,是我那个从不撒谎的、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孤独症儿子。
前方的道路,是深渊,还是新的希望?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必须走下去。
因为这是顾言留下的遗嘱,也是我作为妻子和母亲,无法推卸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