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进医院生孩子，护士出来报喜后，婆婆和妈妈却大打出手

我叫陈静，躺在产床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头待宰的猪。肚子疼得像是有台搅拌机在里面转，我死死抓着床边的铁栏杆，指甲都快嵌进去了。我老公李伟在旁边，一张脸憋得通红，一会儿给我擦汗，一会儿又笨手笨脚地想给我揉腰，被我一把打开。

“你别添乱了！”我冲他吼。

他也不敢动了，就那么站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产房外面，坐着两个我妈。一个是我亲妈，张兰，一个是我婆婆，王秀英。

这俩人，从我推进来开始，就没说过三句话。我亲妈是典型的工人家庭出身，心直口快，手里攥着一团毛线，说是给我未来的宝宝织件小毛衣，针脚却歪歪扭扭，可见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我婆婆呢，是退休教师，家里条件比我们家好不少，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说话慢条斯理，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体面。今天，她也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色连衣裙，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正在开会的小学班主任。

李伟在他俩中间来回踱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妈，您喝点水。”李伟给他亲妈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王秀英摆摆手，眼睛盯着产房那扇紧闭的大门，摇了摇头。

“亲家母，您也喝点？”李伟又转向我妈。

我妈白了他一眼，“我喝什么水？我女儿在里面受罪，我喝得下去吗？”

李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作声。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熬着，走廊里静得可怕，只有我妈手里的毛线针偶尔碰撞发出的“咔哒”声，和我妈越来越粗的喘气声。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一个护士从里面匆匆走出来，手里拿着个文件夹。

“哪位是产妇王秀英的家属？”护士喊。

我婆婆“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声音都有点抖：“我是，我是！”

护士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又抬头看了她一眼，问：“请问，李伟的血型是A型，对吗？我们这边需要核对一下新生儿信息。”

“对，对，是A型。”我婆婆回答得特别快，快得有点不自然。

护士点点头，“好的，知道了。”说完又转身进去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我婆婆重新坐下，但这次，她的背没那么直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在椅子上。她不停地用手摩挲着自己的膝盖，眼神飘忽，脸色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发青。

我妈看不下去了，把毛线往包里一塞，没好气地说：“亲家母，你至于吗？不就问个血型吗？你吓得脸都白了。再说了，李伟是你儿子，你连他啥血型都得想半天？”

我婆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声音尖利：“你懂什么！我这是担心我儿媳妇！担心我孙子！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

“嘿！我说你这个人……”我妈也火了，站了起来，“我担心我女儿，有错吗？你那样子，好像护士要问你家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不就生个孩子吗？搞得跟审犯人一样！”

“行了！妈！妈！你们都少说两句！”李伟赶紧夹在中间，一边一个地劝。

我婆婆不再说话，只是把头扭向一边，肩膀微微地抖动。我妈气得胸口起伏，也坐了回去，但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嘟囔着：“神经病……莫名其妙……”

我躺在产房里，疼得迷迷糊糊，门缝里传来的争吵声，像蚊子一样钻进我耳朵。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比宫缩带来的疼痛还要强烈。

又过了大概半个世纪那么久，产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满脸笑容的护士走了出来，她摘下口罩，声音洪亮地对着外面喊：“恭喜！恭喜！母子平安！是个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

我妈“霍”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到门口，激动地问：“我女儿呢？我女儿怎么样？”

“产妇很好，就是累了，正在观察，一会儿就推出来。”护士笑着，然后又看向李伟和我婆婆，尤其是对我婆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阿姨，您可真有福气！这孩子……长得跟李伟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我刚才抱过来的时候，都惊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走廊里轰然炸响。

我妈乐得合不拢嘴，拍着大腿说：“我就说嘛！我就说嘛！看看，这基因多强大！长得像我女婿，以后肯定是个帅哥！”

然而，我婆婆的反应，却让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她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她死死地盯着护士，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不像……他不像……”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刺耳，“你胡说！他根本不像！”

整个走廊的人都愣住了。

我妈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婆婆，然后火气“噌”地就上来了：“王秀英！你什么意思？我外孙长得像他爸爸，你还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瞧不起谁呢？”

“我瞧不起谁？我就是瞧不起你！”我婆婆彻底疯了，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猛地朝我妈扑了过去，伸手就抓我妈的头发，“我让你说！我让你胡说八道！”

我妈哪是吃素的，她一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也立刻回手，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一个抓头发，一个挠脸，伴随着尖叫和咒骂。

“你个老巫婆！你神经病啊！”我妈吼道。

“我打死你个多嘴的！我打死你！”我婆婆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李伟吓傻了，冲上去想拉开她们，却被俩人一把推开。走廊里乱成一团，其他家属和闻声赶来的护士、保安都围了上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俩人分开。

我妈的头发被抓乱了，脸上还有几道红印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婆婆骂：“你等着！这事没完！”

而我婆婆，则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绝望又凄厉，听得人心头发毛。

就在这时，我被护士推了出来。我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看着披头散发、怒目而视的亲妈，和瘫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婆婆，脑子一片空白。

李伟的脸色比纸还白，他走到他妈面前，蹲下身，声音沙哑地问：“妈。到底怎么回事？”

我婆婆抬起头，满脸泪痕，她看着我，又看看李伟，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一句话从她嘴里挤了出来，像是一把刀，瞬间割开了这个家维持了几十年的平静。

“伟伟……你……你不是老张的亲生儿子……你爸……你爸不是你亲爸……”

整个世界，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

我妈的咒骂声停了，保安的劝解声停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死死地盯着我婆婆。

我看着李伟，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了个正着。他缓缓地站起来，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看着他妈妈，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

我婆婆哭得更凶了，她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断断续续地哭喊着：“当年……当年我跟你亲爸离婚了……我带着你嫁给了老张……老张他对你比亲生的还好……我们怕你受伤害，就……就一辈子没告诉你……我们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所以……”李伟的声音冷得像冰，“所以，护士说我的儿子长得像我，你就怕了？你就怕别人看出来，他长得不像现在的‘爸爸’？”

我婆婆泣不成声，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我妈站在一旁，彻底傻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怀里刚刚抱过来的、皱巴巴的小生命。他闭着眼睛，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护士那句无心的话，那句本该是皆大欢喜的赞美，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尘封三十年的潘多拉魔盒。

原来，婆婆的歇斯底里，不是因为讨厌我的孩子，而是源于一个母亲最深沉的恐惧和守护。而我妈的愤怒，也只是一个外婆对自己外孙最本能的维护。

两个母亲，为了同一个孩子，用最极端的方式，打响了各自的战争。

走廊里，只剩下我婆婆压抑的哭声，和我怀里儿子嘹亮的啼哭声。那哭声，像是在宣告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也像是在为一个旧家庭的崩塌，奏响了哀乐。我们的家，就在我儿子出生的这一天，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