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到18岁就放手？一位妈妈的真实心路：从天堂到地狱，再到和解

有时候我在阳台上晾衣服，突然听见屋里孩子哼歌，那声音软乎乎的，像小时候他赖在我怀里不肯睡的样子。一晃眼，这小子都快一米七了，可我还是会想起他光着屁股在地上爬，把米糊蹭得满墙都是的那会儿。人真是奇怪，当初拼了命想让他长大，等真长大了，又开始翻老照片，一遍遍看那些他踮脚抱我、用小手给我擦眼泪的视频。

前年冬天他第一次和他爸拍桌子，脸涨得通红，吼完转身砸了卧室门。那一声闷响震得客厅灯都闪了下。我愣在原地，手机还捏在手里——刚正想给他班主任回消息，说他最近物理又考了52分。那时候我才懂麦家说的啥叫“青春期的孩子是把刀”。你不敢靠近，又舍不得走远，只能夜里偷偷扒他房门缝，看灯灭了没。

最崩溃是初二期中考试，全年级500人，他排307。小学时还勉强能挤进前百，三年级以后就跟坐滑梯似的往下出溜。每天晚上陪写作业跟上刑差不多，一个拼音反复教八遍，他眼神就开始飘。我压着火问“听课没”，他头都不抬，“听了一半，前桌女生换刘海了。” 那一刻真想把作业本摔他脸上，可看他校服袖口磨出的毛边，又蔫了——那是我去年冬天买的，今年还没钱换新的。

有次他表哥来玩，俩人争游戏机差点打起来。姐姐在厨房切菜听得心惊肉跳，出来劝架时他顺手抄起遥控器砸向电视，屏幕“砰”地裂开蛛网。他爸冲出来要动手，姐姐赶紧拦住说是自己失手碰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晚两口子聊到两点，姐夫抽了半包烟，最后说了句：“18岁之后爱咋咋地吧，上不上大学随他。”

可谁能想到，这混小子也会有心软的时候。去年我生日，他偷偷折了99个千纸鹤塞进我枕头底下，每只翅膀上都歪歪扭扭写着“老妈别老骂我”。我抱着盒子哭得喘不上气，想起我妈说过我小时候捅马蜂窝，被咬得脸肿成馒头还咧着嘴笑。她说：“你当年淘得要命，现在倒嫌自己孩子不省心？”

现在我每周给妈打电话，喊一声“娘来”，她就会笑。以前一个月也不联系一次，如今三天两头就想听听她唠叨。挂电话前总要说“我爱你”，她一开始接不住，现在能顺溜回一句：“我的二闺女，天冷多穿点。”

孩子到底为啥来这世上？可能就是为了让我们重新活一遍，看清自己曾经有多莽撞，有多温暖。他们磕磕绊绊长大的样子，多像当年踩着拖鞋追鸡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