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结婚证和亲子鉴定，法官：跟她领证的不是你，你被开除了

第一章

凝视着手中的那份保密协议，林尽染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语气坚定地说道：“吴院长，我愿意加入飞天计划。”

“不再仔细斟酌一番了吗？”吴院长满含惋惜地望着林尽染，语重心长地说，“你应该心里清楚，这个任务可是绝密级别的。一旦你选择加入，就得隐姓埋名，说不定是几年，也说不定是几十年，都无法与自己的亲人取得联系。小林啊，至少应该和你的爱人好好商量商量。”

林尽染微微一怔，紧接着摇了摇头。

“吴院长，倘若要在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之间做出抉择，我的答案永远坚定不移。至于我的爱人……我想，身为一名军人，他必定也有着同样的觉悟。”

吴院长站起身来，朝着林尽染伸出了手，真诚地说：“小林同志，你为国家航天事业所做出的牺牲，国家和人民都会铭记于心。我代表我个人，也代表组织，向你表达最诚挚的感谢！”

“七天后，会有专车前来接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地陪伴陪伴家人吧。”

林尽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七天啊……

已然足够了。

从吴院长的办公室走出来，天色已然暗沉下来。

不知从何时起，天空中飘起了细雨。

雨势并不大，然而等林尽染回到军区大院时，还是被雨水淋透了。

不出所料，大院里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

唯有她和秦焰的住所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光亮。

他依旧没有归来。

林尽染心中泛起一阵酸涩，随后便是自嘲。

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她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众人都说，她和秦焰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曾经，她也深信不疑。

可如今，她已然明白。

那个对她一见钟情，展开热烈追求的秦焰，其实并不爱她。

或者说，秦焰所爱的，仅仅是她的容貌。

因为这张脸，和他那个刻骨铭心的初恋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现在，正主辛雅然回来了。

她林尽染这个替身，自然就该功成身退，悄然离场了。

回到家中，她打开门，点亮了灯。

林尽染凝视着屋子里熟悉的一切。

这房子是她亲手精心布置的，一桌一椅，一花一草，都承载着她和秦焰那些充满柔情蜜意的时光。

如今，依旧如往常一般，整洁干净，却少了那份人气儿。

林尽染强压下心头的苦涩，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卧室，找出一身干衣裳。

正打算脱下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房门突然响了起来。

“秦爸爸，我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林尽染一怔，正要解扣子的手瞬间顿住了。

紧接着，她听到了秦焰温和轻柔的声音。

“当然可以，这是秦爸爸的家。只要琰琰喜欢，想住多久都可以。”

林尽染大概能猜到他在和谁说话了。

是辛雅然的女儿，宋思琰。

思琰，思焰。

林尽染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也是。

秦焰性格冷漠，除了在工作时展现出威严苛刻的一面之外，平时说话总是带着一种远山白雪般的清冷之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很少听到他用这样温柔的声音说话。

“琰琰，从你秦爸爸身上下来！”

“不嘛，我就要秦爸爸抱！”

林尽染放下了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的三个人听到声音，同时扭过头来看她。

原本欢快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染染，你在家里？”

秦焰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染染……

这熟悉的称呼，让林尽染鼻子有些发酸。

曾经，有无数个抵死缠绵的时刻，他的喉间都会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溢出这两个字。

她总会被其中滚烫的情愫热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但现在，林尽染真的很想问秦焰一句。

你叫的究竟是染染，还是然然？

“小林同志是吧？”辛雅然大大方方地打招呼，“我是辛雅然，秦焰的好朋友。”

秦焰解释道：“雅然刚刚调到文工团工作，宿舍太小带着孩子不方便，我让她暂时住到家里来。”

这不是商量，而是直接通知。

林尽染垂着眼帘，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说完便转身要回房间。

手腕突然一紧，却是被秦焰抓住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

秦焰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

“雅然是客人，你这是什么态度？”

林尽染不想当着辛雅然的面和秦焰吵架。

她甩开了秦焰的手，“我要去换衣服。”

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一把甩上了门。

她像脱力一般地坐在了床上，林尽染听到外面辛雅然柔声劝秦焰，“可能是小林对我有些误会。阿焰你别生气，和她说开了就好。”

下一刻，卧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秦焰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但当他看到林尽染脸颊通红地倚靠在床头时，顿时愣住了。

他大步上前，摸了摸林尽染的额头。

滚烫滚烫的。

“你发烧了？”秦焰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心。

林尽染努力弯了弯嘴角，“可能是淋了雨吧。”

“我送你去医院。”

秦焰话音刚落，外面琰琰突然大哭起来。

“妈妈，那个阿姨是不是不喜欢琰琰？妈妈，她会不会像爸爸一样赶走琰琰和妈妈？”

第二章

秦焰本来伸出去准备扶林尽染的手迅速收了回去，留下一句“我先去看看琰琰”，就立刻走了出去。

很快，门外传来了他轻哄琰琰的声音。

“琰琰不哭，这里就是你的家，没有人会赶你走的。”

“秦爸爸，我害怕！”

“乖，不怕。秦爸爸在这里呢。”

尽管林尽染早就决定要离开，但听着秦焰这样温柔的话语，她的心里还是仿佛被揉进了一团钢针，难受得厉害。

结婚四年，他们一直没有要孩子。

因为秦焰说，他不喜欢孩子。

但现在看来，他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不喜欢她生的孩子。

晕晕乎乎间，林尽染身子一歪，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人用力推了两下。

勉强睁开眼，就看到了秦焰站在床前。

“染染，你今天吓到了琰琰。”

秦焰两道很是英气的眉毛紧紧皱着，看着她的目光里有谴责，有不赞同。

“我和雅然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了。明天，你记得给孩子买点礼物哄一哄她。”

林尽染没有理他，翻了个身。

简直有病。

秦焰被她的态度惹恼了。

他一把扯起了林尽染，“我的话，你没听见吗？”

“秦焰。”

林尽染费力地撑着床坐了起来，“你将近一个月没有回家，回来了就是要和我吵架的吗？”

没有想到向来温婉柔顺的妻子会突然这样说，秦焰一怔之后便是不悦。

“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尽染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嘲讽地想，或许连秦焰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脸上露出来的慌乱吧。

“没什么意思。”林尽染移开视线，不想和秦焰多费什么口舌。

秦焰却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怒了。

“林尽染，我工作忙你不是不知道，现在阴阳怪气的在干什么？”

“你拍着心口说，是工作忙吗？”

林尽染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

“结婚几年了，除了有特殊任务外，你什么时候忙到有家不能回了？秦焰，我不说，但你也不要拿着我当傻子！”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里不受控制地带上了哭腔。

“秦焰，你还记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回家的吗？”

被妻子带着泪意的眼睛盯着，秦焰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你不记得，我记得。”

林尽染垂下了眼帘，“是辛雅然回来的那天。到今天为止，整整两个月了。”

秦焰怒了，“林尽染，你真是莫名其妙！雅然是我的朋友，她刚调到这边，又带着孩子。于情于理，我照顾她一下都是应该的。”

“到了你这里，怎么就看得这么龌龊？”

“林尽染，你从前表现的那么宽厚温和，难道都是假的？我真是看错了你！”

说完，摔门而去。

林尽染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睛发涩，思绪回到了两个月前。

那是秦焰第一次不是因为部队工作忙而不回家。

但是第二天晚上他回来了。

对她格外的温柔。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

但从那天以后，秦焰就断断续续地留宿在外。

最开始，他还会编个不回家的理由。

到了最后，连编都懒得编了。

她担心丈夫，趁着休假的时候特意煲了汤给他送过去。

走在部队的办公区里，林尽染觉得，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怪，甚至是躲闪着自己。

直到她来到秦焰的办公室外，听到了他和同事霍长林的对话。

“从辛雅然回来后，你就没怎么回过家。你就没想到被小林知道后，会怎么样？”

“她能怎么样？”

秦焰冷漠的声音，让站在门外的林尽染愣住了。

“这话说的。当初是你主动追求小林，也是你提出的结婚。小林是个优秀的妻子，你不能对不起她。”

林尽染如遭雷击，手放在门把手上，怎么也按不下去。

里面秦焰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出来。

“我承认，当初追求她是我主动的。结婚，也是我提出的。但是，如果不是她长得和雅然相似，我会娶她？本来就是她占了雅然的位置！”

“况且，如果没有我，她这几年能够走到哪里，都被人叫一声首长夫人吗？她的工作，能这样顺风顺水吗？”

“这段婚姻里她得到的，远远超过了她自身的价值。所以，对不起她这个说法，压根儿不成立。”

林尽染听到霍长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作为朋友，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还想要你和小林的婚姻，不要把让她看到辛雅然。”

林尽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辛雅然是谁。

鬼使神差的，她躲在办公区外的角落。

在黄昏的时候，看到秦焰和人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看清楚那个女人长相的一瞬间，林尽染手里的保温桶掉到了地上。第三章

当林尽染再次悠悠转醒，时间已然悄然来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她缓缓推开房门，抬眼望去，只见外面的客厅里，秦焰和琰琰早已稳稳地坐在桌边，安静地等待着。辛雅然则身姿轻盈，腰间紧紧系着一条围裙，正小心翼翼地将两颗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荷包蛋，轻轻放进琰琰面前那精致小巧的碟子里。

“小林醒啦？”辛雅然闻声抬头，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热情地招呼道，“快来尝尝我的手艺，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林尽染下意识地朝锅里瞥了一眼，发现里面还剩下两颗煎蛋。

“哎呀，瞧我这脑子！”辛雅然一拍脑门，脸上满是歉意，“光顾着给我们三个早起的人准备早餐了，竟然把小林你给忘了。没关系没关系，小林你先去洗漱一下，我这就再给你做一份。”

说着，她再次露出抱歉的神情，看了看林尽染，接着又无奈地摊了摊手，“不过，好像就只剩下这三个鸡蛋了。要不这样，我这份给你吃吧。”

“不用。”秦焰微微抬起下巴，用手指了指桌子上那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既然你还在发烧，就别吃那些油腻的东西了。喝点粥，清淡又养胃。”

林尽染冷冷地看着他们这一番看似关切实则虚伪的表演，神色平静如水，径直走进卫生间，只留下一句“不用了”，便轻轻关上了门。

她站在洗手池前，掬起一捧清凉的自来水，狠狠地泼在脸上。那股凉意瞬间让她清醒了几分，只是五脏六腑之间，仍隐隐感觉有些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当她再次走出卫生间，却发现桌子旁只剩下了琰琰一个人，正乖乖地坐在那里。而辛雅然，此刻正靠在客房的门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紧紧地盯着林尽染。

“你果然长得和我很像。”辛雅然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可惜啊，假的终究就是假的。在真正的我面前，你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影子罢了。”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林尽染懒得搭理她这番无聊的挑衅，直接转身走进房间，准备换衣服。

然而，辛雅然显然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紧紧追了过来，声音尖锐而刻薄：“林尽染，你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给谁看？别以为你受了几年宠，就真把自己当成首长夫人了！”

“我告诉你，你之所以能上位，不过是因为我离开了，阿焰把你当成我的替身而已。你信不信，只要我轻轻招招手，他就会立刻回到我的身边，像从前一样对我百般呵护。”

林尽染原本正在换衣服的手，突然顿住了。

就在辛雅然以为自己的挑衅得逞，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时，林尽染缓缓开口了。

“如果你喜欢，那就请你立刻招手，把秦焰收回去。只要他愿意和你结婚，这首长夫人的位置，我拱手相让。”她故意将“拱手相让”这四个字说得格外重，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不出所料，辛雅然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刚才那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态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人得志！”辛雅然咬牙切齿地说道，“自始至终，阿焰爱的人只有我一个。你只是个替身，鸠占鹊巢这么久，他迟早会和你离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那我拭目以待。”林尽染冷笑一声，刚要关上房门，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她就看到辛雅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随后踉跄着后退两步，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林尽染顿时愕然，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股大力便猛地撞了上来。

是琰琰。这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就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一样，一头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肚子上。林尽染被撞得连连后退，最终跌坐在了床上，疼得她皱起了眉头。

秦焰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场景。

“坏人！不许你碰我妈妈！”琰琰像一只愤怒的小狮子，冲过来又是一口，狠狠地咬在了林尽染的手上。

林尽染吃痛，几乎是本能地推开了琰琰。

“林尽染！”秦焰眼中瞬间冒出怒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将地上的琰琰抱了起来。

原本恶狠狠盯着林尽染的小姑娘，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柔软的小胳膊紧紧抱住了秦焰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秦爸爸，她欺负妈妈，欺负琰琰！你一定要帮我们教训她！”

林尽染抬起眼，心中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看看在她和辛雅然之间，秦焰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然而，她失望了。

秦焰抱着琰琰，轻声哄了哄，然后急忙去扶辛雅然。

辛雅然却推开了秦焰递过去的手，默不作声地爬了起来。她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臂上，渗出了丝丝血色，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秦焰立刻紧张起来，眼神中满是担忧，“让我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辛雅然却把伤处往身后藏了藏，试图掩饰自己的伤势。

秦焰强势地将她的手从身后拉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她的胳膊上被搓破了一大块，细小的、殷红的血痕出现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我送你去医院！”秦焰心疼地说道。

辛雅然却低下头，轻声说道：“哪儿有那么娇贵？有没有碘酒？我消消毒就行。”

说完，她的头垂得更低，声音也变得更轻，仿佛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脆弱。

“和之前相比，这连伤都算不上。”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秦焰脸上的痛苦一闪而过，他转过头，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林尽染，道歉！”他大声吼道。

第四章

眼前的这个男人，让林尽染感到格外陌生，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哪怕她曾经听到过他和霍长林的对话，哪怕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远远不如辛雅然那么重要。

但林尽染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会一点信任都不给她，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选择站在了别人那边。

“我没有推她，不会道歉。”林尽染挺直了腰杆，目光坚定地看着秦焰，语气中充满了倔强。

“你没有推，难道是雅然自己摔成了这样？”秦焰失望地看着林尽染，眼神中满是不解和愤怒，“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变得如此暴戾冲动，不可理喻！”

“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眼瞎心也瞎？”林尽染毫不退缩，目光炯炯地迎着秦焰愤怒的视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她了？请拿出证据来！”

秦焰一噎，顿时语塞。

他确实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进门的时候，辛雅然已经坐在了地上，一副受伤的模样。

但话又说回来，两个人距离那么近，不是林尽染推的，难道还是辛雅然自己摔倒的吗？何况琰琰发了疯似的去扑咬林尽染，这难道不是孩子对母亲的保护吗？

这些念头在秦焰脑海中快速转了一圈，他愈发笃定，林尽染只是害怕心虚，所以才不敢承认罢了。

“我虽然没有看到，但事实就摆在这里，不容置疑。染染，犯了错并不可怕，每个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你要勇于承担后果，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秦焰试图说服林尽染。

“染染，和雅然道个歉吧。今天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咱们还是一家人。”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林尽染倔强地摇头，态度坚决，“我再说一遍，人不是我推倒的，我不会道歉。我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就是你，就是你！”琰琰大哭着冲到林尽染身边，用力地拍打着她的身体，小小的拳头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却充满了愤怒。

“你这个坏女人！你就是看着秦爸爸对我和妈妈好，你嫉妒了，所以故意推我妈妈的！”琰琰一边哭一边大声指责着。

“琰琰！”辛雅然一把抱住琰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不要这样，乖。”

“阿焰，我想小林对我有些误会。我和琰琰，还是搬出去吧，免得在这里惹小林不开心。”她红着眼睛，哽咽着说道，“不要为了我，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我不想成为你们之间的罪人。”

她低着头，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了地上，很快洇出一小朵花儿。

秦焰再也受不了了，他大步走到林尽染面前，将她推搡着进了卧室，然后一把带上了门。

“林尽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秦焰愤怒地指责道。

“雅然她结婚后一直承受着家庭暴力，她的丈夫动辄对她打骂，哪怕在月子里也是一样，对她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疼爱。”秦焰情绪激动地说道。

“她好不容易离了婚，为了躲避前夫的纠缠，避免被前夫抢走孩子，带着琰琰调到了这里。这么可怜的遭遇，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同情心？你的心怎么这么硬？”

“我承认，让她们母女住到咱们家里，事先没有和你商量是我的不对。但是，这不是你针对她们的理由，你应该理解我的做法。”秦焰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染染，你听话，出去和雅然还有琰琰道个歉。以后，咱们好好地过日子，不要再闹了，好不好？”秦焰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林尽染无奈，又觉得好笑，她看着秦焰，眼神中充满了失望，“秦焰，你要搞清楚。她的苦难不是我造成的！我可以同情她的遭遇，但绝不会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道歉。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你！”秦焰扬起了手，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林尽染吃了一惊，随后嘴角溢出苦笑，眼神中充满了嘲讽，“怎么，你还想对我动手吗秦首长？你难道想让我也感受一下你雅然所遭受的痛苦吗？来，我就在这里，你打吧，我绝不还手！”

林尽染闭上了眼睛，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好像菜市场里和人吵架的泼妇一样，狼狈不堪。

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又睁开了眼，发现秦焰正在看着她，眼睛里带着不解和困惑。

“染染，你......你是不是在怪我？”秦焰轻声问道。

“难道我不该怪你吗？”到了这个时候，林尽染只觉得可笑，她无力地说道，“秦焰，我们离婚吧。这样的婚姻，我已经受够了。”

“你开什么玩笑！”闻言秦焰脸上小心翼翼的神色消失殆尽，看向林尽染的眼神，犹如在看个无理取闹的精神病患者，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就因为我收留了雅然和琰琰？林尽染，你的心胸未免太过狭隘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秦焰指责道。

静静地看着秦焰，这张脸还是如初遇时候那般俊美，让人心动。但眉眼之间，却再没有了看向她时候的温柔缱绻，只剩下冷漠和疏离。

深深吸了一口气，林尽染将心头那股苦涩压了下去。她低声道，“秦焰，你和霍长林的话，我都听到了。”

“什么话？”秦焰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怔忡，随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什么时候养成了偷听的毛病？”秦焰色厉内荏地斥责道，“偷听军事长官谈话，被抓到了那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你这是严重的违纪行为！”

或许是因为心虚，他的语气虽然严厉，但是视线压根儿不敢与她相接，眼神闪烁不定。垂在身侧的手，也微微颤抖着，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我不是军人，上不了军事法庭。何况我也不认为去给丈夫送饭，无意间听到几句话，就是偷听了。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了而已，并没有故意去偷听。”林尽染冷静地解释道。

“秦焰，你真的不用东拉西扯。我们离婚，我成全那你和辛雅然。你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用再这样偷偷摸摸、遮遮掩掩了。”林尽染坚定地说道。

“做梦！”秦焰一声怒吼，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站在门外的辛雅然脸色倏然沉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

第五章

秦焰匆匆丢下一句“我还有要事处理”，便急匆匆地离去了，那匆忙的背影，颇有几分狼狈逃窜的架势，连身旁的辛雅然都顾不上多看一眼。

辛雅然手里紧紧牵着琰琰，静静地伫立在门口，她看向林尽染的目光中，满是淬了毒一般的怨恨。

“林尽染，你别得意忘形。不属于你的东西，哪怕你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也终究得不到！”

“辛同志，我劝你还是别在我这儿白费力气了，与其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不如去好好劝劝秦焰，让他跟你把婚离了。”

林尽染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冷地看着辛雅然，“倘若他不同意离婚，那我也只能勉强自己，继续当这个首长夫人了。”

辛雅然狠狠地瞪了林尽染一眼，随后牵着琰琰，脚步匆匆地朝着秦焰离去的方向追去。

林尽染长舒了一口气，无力地靠在墙上。此刻，她的小腹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眉头紧锁。

方才琰琰直直地冲过来，恰好一头撞在了她的肚子上。想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来例假了，林尽染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慌乱。

不会……这么巧吧？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弄人，事实就是这般巧合。

“你怀孕了。不过目前各项指标都不太理想。我建议，你最好能卧床休息一段时间。”

林尽染浑浑噩噩地从妇产科诊室里走出来，满心苦涩，只想苦笑。这个孩子，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自从结婚后，她就一直盼望着能有个孩子，甚至还偷偷地想过孩子的名字。这也是秦焰妈妈的愿望，只可惜老人家直到去世，都没能盼到这一天。

可是现在……

林尽染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护在小腹上，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强忍着腹痛，前往缴费处交钱取药。

不管怎样，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参与飞天计划的决心与脚步。

“小林？”

在药房门口，一个满是惊愕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尽染应声转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年轻的军官。

他快步走到林尽染身边，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手中拿着的药，关切地问道：“你生病了？”

这位年轻军官是秦焰的朋友兼搭档，名叫霍长林。

“我来取点退烧药。”

林尽染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下意识地将手藏到了身后。

霍长林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林尽染：“老秦呢？”

林尽染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霍长林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说道：“最近部队里确实事务繁忙……我送你回去吧。”

林尽染想要拒绝，可霍长林根本不听，强势地把她扶到了车上，亲自将她送回了家。

只是，当他们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有孩子的嬉闹声，有女人的轻笑声，还有秦焰沉稳的声音。

林尽染的脚步猛地一顿，站在了门口，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霍长林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但还是试图为秦焰解释：“或许，老秦的工作刚好结束了……”

林尽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不置可否的笑容，转而邀请霍长林：“进来喝杯水吧。”

说着，她便推开了门。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秦焰正把琰琰扛在肩膀上，琰琰笑得十分开心，那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而辛雅然，则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右手撑着脸颊，在明媚的日光下，温婉贤淑地眉眼弯弯，仿佛一幅美好的画卷。

一眼看过去，这分明就是一家三口在享受岁月静好的美好时光。

林尽染和霍长林的出现，显然打破了这份看似美好的氛围。

霍长林实在不想待在这如同修罗场一般的地方，他咳嗽了一声，故意大声说道：“老秦，你怎么做人丈夫的？小林病了你都不知道？还不赶紧好好照顾她？”

说完，他接连朝着秦焰使了好几个眼色，然后自己转身就匆匆离开了。

“染染，你不舒服了吗？”

秦焰也看到了林尽染手中的药，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他刚往前迈了一步，突然想起肩膀上还坐着个孩子，忙把琰琰放了下来。

可琰琰死活不肯自己站在地上，她用双手紧紧搂住秦焰的脖子，大声喊道：“琰琰就要秦爸爸抱！”

秦焰无奈，只好一手抱着她，走到林尽染跟前，想要接过她手中的药。

“我没事。”

林尽染轻轻躲开了秦焰伸过来的手，说道：“早上我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

她早上所说的，无非就是离婚这件事。

秦焰顿时怒从心头起，大声说道：“林尽染，你别太过分了！”

“是啊小林。”

辛雅然见状，连忙走过来，从秦焰怀里接过了琰琰，说道：“阿焰都和我说了。这夫妻之间呢，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体谅，对不对？”

“阿焰工作那么忙，你帮不上什么忙也就算了，怎么能动不动就用离婚来让他分心呢？”

哼，让他分心的，难道不是你吗？林尽染垂下眼帘，心中暗自想着，她不想多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径直走进了卧室。

秦焰跟过去，狠狠一拳砸在了门上，冲着里面大声吼道：“林尽染，我看你是做了几年的首长夫人，都飘到天上去了！”

“你以为你是谁？离开了我，你以为谁还会把你当回事！”

他口不择言，一门之隔的林尽染听得全身冰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原来在秦焰的眼中，自己就是只能依附于他的菟丝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他之间的这段关系，只能由他说了算。

外面的秦焰还在不停地叫嚣，林尽染忍无可忍，猛地一把拉开门，冲到他的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第六章

秦焰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秦焰，我能够有今天，不是因为你！”

林尽染因愤怒而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她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火焰，紧紧逼视着秦焰。

“诚然，有人因为你，称呼我一句首长夫人。但你别忘了，我能进研究所，靠的是自己A大研究生的学历，靠的是自己过硬的专业技术和能力！”

“你以为，你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否定我的努力和成就吗？”

“秦焰，你错了！我是个独立的人，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我是你妻子的时候是这样，即便我不是你的妻子了，也依旧会是这样！”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没有人能够在她的身上，打下任何屈辱的钢印。

更没有人能够贬低她存在的价值。

“天哪！”

辛雅然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捂着嘴，发出一声惊叫，“小林，你怎么能对阿焰动手！他对你那么好！”

“你最好闭嘴。”林尽染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够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人。

她转头冷冷地看着辛雅然，说道：“我们夫妻之间的谈话，请你不要多嘴。”

辛雅然咬了咬嘴唇，眼眶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低下了头，肩膀微微抖动，忽然抬腿跑进了客房。

“妈妈！”

穿着小花裙子的琰琰喊了一声，用力推了一把林尽染。

林尽染没站稳，一下子撞到了墙上，剧痛袭来，她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她捂住不断下坠的小腹，心中涌起一个不好的猜测。

“秦焰……”

因为疼痛，林尽染本就苍白的脸上几乎失去了所有血色，如同一张白纸。

秦焰心里一慌，连忙上前要抱住妻子。

但旁边，琰琰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阿姨，琰琰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赶琰琰走！”

她哭得撕心裂肺，精致的小脸蛋上被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模样十分可怜。

转身要跑，却一头磕在了桌子上。

哭声停顿了一下，随后便是更加尖利的哭声，仿佛要划破这寂静的空间。

“琰琰！”

辛雅然自客房里奔出，看到女儿额头上有鲜红的血流出，吓得大声尖叫：“阿焰，琰琰受伤了！”

秦焰一个头两个大，转身又忙着去看琰琰。

琰琰的额头上被桌子角磕出了一条小小的伤口，殷红的血，雪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辛雅然手足无措，惊慌不已，含着泪问秦焰：“阿焰，怎么办？琰琰受伤了，怎么办？”

没有丝毫犹豫，秦焰抱起了琰琰就往外跑，大声喊道：“去医院！”

辛雅然抬脚跟上。

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来看了林尽染一眼，目光里带着挑衅和得意，用口型无声说了三个字——“你输了。”

林尽染来不及惊讶，就觉得腹中绞痛愈发严重，紧接着就是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她用力低头，看着自己腿间渐渐洇开的血色，无助和痛楚如同潮水一般，同时袭来。

她闭了闭眼睛，忍着疼痛，扶着门框努力爬了起来。

“小林！”

又是霍长林。

他手里提着个网兜，里面放了几个饭盒。

看样子，是从食堂里打了饭菜回来的。

“你这是……”

看着林尽染被浸红的裤腿，霍长林扔了网兜就过来扶住了她。

“你这是怎么了？老秦呢？”

“我好像……”林尽染一句话没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知觉，她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鼻间满是消毒水的味道，病房里除了她却是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压抑。

盯着雪白的屋顶，林尽染的心里满是空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下体传来的隐隐疼痛在提醒着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林同志。”

医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许遗憾。

“很抱歉没能保住你的孩子，太可惜了。”

半晌，林尽染才嘶哑着开口：“谢谢你。我能自己待一会儿吗？”

医生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出了病房。

林尽染将被子一点一点往上拉，慢慢盖住了自己的脸。

把自己完全包裹住之后，哭声才从她的喉咙里溢出，那哭声中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她察觉到病房里多了个人。

果然，下一刻被子被人轻轻掀开。

秦焰双目通红地坐在病床前。

“染染，对不起。”

他面带愧色，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没想到……当时的情况，我看到琰琰一脸的血，来不及多想。对不起，染染……”

秦焰抓住林尽染的手握在掌心，额头抵在交握的手上，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自己内心的愧疚。

“我不想看见你。”

林尽染将手抽出去，语气平静而决绝。

“染染，你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染染，你看看我，原谅我好不好？”

秦焰说话从来没有过这样语无伦次，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慌乱与无助。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阿焰……”

辛雅然牵着琰琰，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看到林尽染的视线移到自己的身上，辛雅然突然三步并作两步进了病房。

“对不起小林！”她深深地鞠躬，“琰琰她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请你原谅她，不要赶她走好不好？”

第七章

她一把将琰琰扯到病床前，推搡着小小的孩子，“琰琰，快道歉！求林阿姨不要把我们赶出去！快！”

琰琰才五岁，吓得大哭，“对不起林阿姨，都是琰琰的错，是琰琰害死了小弟弟。你打琰琰吧！”

“你这是干什么！”秦焰把琰琰从辛雅然手里抢了过来，护在怀中，“你吓到她了！”

辛雅然掩着脸哭道：“我害怕。琰琰犯了这样大的错，我害怕啊！阿焰，我怕你不要我们，我怕小林把我们赶走......你知道，除了这里，我们母女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更没有人可以依靠。”

秦焰无奈，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花。

“没有人要赶你们走。染染她是个懂事的人，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他的目光落回到林尽染的脸上，发现她的眼睛茫然地睁着，根本没有焦距。

秦焰心里有一瞬间的内疚，但相比于情绪稳定的妻子，这个时候更需要安慰的明显是辛雅然。

他再次拍了拍辛雅然的手，“放心，我一直都是你和琰琰的依靠。”

辛雅然感动得眼泪更加汹涌。

她蹲了下来，将头靠在了秦焰和琰琰中间。

从林尽染的角度看去，简直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真是可笑啊。

明明失去孩子的是她，但是她的丈夫却在忙着安慰罪魁祸首。

林尽染又是悲愤又是嘲讽。

她嗤笑了一声。

笑声打破了和谐的气氛。

辛雅然神色慌张地站了起来，低着头，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秦焰眉头皱了皱，“染染，孩子已经没有了，把心放宽些吧。琰琰也不是有心的，我们做长辈的，总不能和孩子计较对不对？”

他心虚地垂下了眼眸。

“是啊，孩子没了......我不怪琰琰，我怪你！”

林尽染用尽了力气，狠狠朝着秦焰脸上扇了下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病房里听着格外刺耳。

“林尽染，你是不是觉得流产了，就得全世界的人都让着你？我耐着性子跟你讲道理，你就是这个态度？果然女人是不能惯着的！”秦焰面子上挂不住了。

“滚，我们离婚！”

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做的决定，马上离开，再也不要见到秦焰这个人渣！

秦焰气咻咻地带着辛雅然和琰琰走了。

直到出了医院，秦焰的火气还没有消。

辛雅然拉了拉秦焰的手，小心翼翼地开口，“阿焰，小林不会真的要和你离婚吧？”

见秦焰不善地看向自己，她连忙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今天已经说了两次离婚......”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离婚？”

辛雅然连连摆手，“我没有！”

“你最好没有！”

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秦焰大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辛雅然不甘地咬了咬嘴唇。

当夜，秦焰抱着琰琰再次冲进了医院。

琰琰的嘴边，赫然挂着一丝血迹。

林尽染睡得并不安稳。

但就在她半梦半醒之间，突然被人从床上扯了下来。

“染染，快跟我走！”

是秦焰。

林尽染只觉得手腕上仿佛有道铁箍，她甩不脱。

“你放手！”

“琰琰内出血，她需要输血！”

秦焰只扯着林尽染往外走，丝毫没有顾及到她也还是个病人。

“她的血型稀有，我记得你也是这种血型！快，跟我去救人！”

林尽染被他拖到了外科。

“简直胡闹！”

医生看到林尽染身上的病号服，冷着脸呵斥，“病人不能献血！”

“她没有病，只是流产而已！”秦焰焦躁不已，不时往抢救室的方向看，“这是我的爱人，她身体一向很好，献一次血死不了人的！”

话一出口，他才觉察出了不对。

“染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琰琰很危险，医院里没有合适的血型。你先放下成见，救人好吗？”

纵然在这两个月里已经对秦焰心灰意冷，林尽染还是犹如被重重地捅了一刀。

她死死咬住牙，泪意奔涌而出。

“医生，别犹豫了！救人要紧！”

秦焰不耐地将林尽染推到医生面前，“就用她的血！”

医生摇头，“秦首长，你缺少最起码的医学常识。”

他看看林尽染纤细的身体，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她明显不符合献血的标准。我们不能为了救人，而去杀人！”

辛雅然突然冲过来，一下子跪到了林尽染的跟前。

“小林，我求求你救救琰琰吧！她还那么小，你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她死对不对？”

这下医生都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先不说血型能不能配上，就算是配上了，也不能要求刚刚小产的病人献血！孩子情况还稳定，送市里医院吧！”

说完，不管秦焰怎么吼叫，辛雅然怎么哭泣，立刻安排了琰琰转院。

林尽染看着秦焰脸上带着急躁，把辛雅然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心底再也激不起半分涟漪。

四天后，林尽染出院。

回到家里，依旧是冷冷清清的。

秦焰和辛雅然一起，在市医院陪着琰琰。

也好。

林尽染想。

按照安排，明天会有人来接自己前往基地，她今晚要住到单位的保密宿舍里去。

径直回到卧室，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把已经签了字的离婚申请放在了床头柜上。

最后，林尽染的视线定格在她和秦焰的合照上。

那上面的她，笑得甜蜜幸福。

现在，这个虚浮的泡沫破碎了。

她也该走了。

把合照撕碎扔进了垃圾桶，林尽染拖着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八章

林尽染前脚离开，秦焰后脚就回来了。

琰琰已经脱离了危险，秦焰必须赶回来处理公务。

借口要给自己和孩子拿换洗衣物，辛雅然也跟着他一起。

“我先送你回去。”

秦焰开着车，没有看坐在副驾驶上的辛雅然。

辛雅然惊讶，“那你呢？”

“我去医院接染染。”

对妻子，秦焰是有些愧疚的。

但是没办法，琰琰当时病得太严重，就算送到了市里最好的医院，有最好的医生治疗，辛雅然依旧慌得手足无措，坐在了地上痛哭。

秦焰没有办法抛开她们母女不管，在医院里亲自照顾了她们五六天。

辛雅然垂下眼帘，轻声道，“阿焰，我能不能一起去看看小林？这几天你一直陪着琰琰，忽略了她。我想亲口和她道歉。”

沉默了片刻，秦焰点头，“好。”

二人来到了医院，推开病房门。

推开病房的门，却发现病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林尽染不在。

“这里的病人呢？”

护士瞥了他一眼，在心里唾弃一下这个传说中最为年轻的一把手。

“出院了。”

“出院了？”秦焰皱眉，“小产后不到一周，就能出院吗？你们医院，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小护士翻了个白眼，“病人自己要求出院，医院经过评估后才同意。”

秦焰转身就走。

“阿焰，等等我！”辛雅然连忙跟上。

身后小护士低声嘟哝：“装什么呢，不是你拖着人去献血的时候了？”

秦焰顿住脚步，辛雅然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火，秦焰匆匆忙忙地往家赶。

想到林尽染需要补充营养，秦焰忍着火气亲自去供销部买了一网兜的罐头奶粉等。

辛雅然在旁看着，几乎咬碎了牙，脸上还得装得若无其事。

回到了熟悉的家，秦焰把东西放好，朝着里面喊，“染染，我回来了。”

预想中的回应并没有到。

秦焰又提高音量喊了两声，依旧没有看到林尽染。

“小林不在家吗？”

亦步亦趋地跟在秦焰身后，辛雅然夸张地捂着嘴，“这个时候她应该好好休息的呀！就算和你怄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秦焰没有搭腔，他的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气恼。

大步过去推开卧室门，“林尽染，你就算和我置气......”

映入他眼帘的，是空空的卧室。

林尽染也不在家里。

秦焰的眉间皱起了个川字。

这屋子里，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又好像少了什么。

秦焰的视线在屋子里巡视。

突然，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

那上面有一张薄薄的纸。

眼睛倏然一眯，秦焰快步走过去。

“离婚申请”四个字映入眼帘。

秦焰一怔，猛地转身打开了衣柜。

林尽染所有的衣物都不见了。

“林尽染！”

“怎么会这样！”

辛雅然惊叫，蹲下去从垃圾桶里捧出了被撕碎的照片。

碎片上，林尽染笑得幸福又灿烂。

“阿焰，小林这是......真的生气了！”

她的眼圈一瞬间就红了。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她也不会......阿焰，阿焰你去哪里？”

秦焰旋风一般地卷出了家门，直奔研究院。

得知他是来找林尽染的，工作人员都十分茫然。

“小林同志从一周前就请假了，根本没有回来过啊。”

“她没回来过？可是，她并不在家。除了这里，她还能去哪儿？”

林尽染是个孤儿。

平时除了家里，就是研究院。

两处都没有人，秦焰甚至想不到她还能有什么地方落脚。

从研究院里出来，秦焰再次回了家。

辛雅然正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见他进门，忙起身迎上前。

她明显是哭过，眼皮儿都有些肿。

沙发旁边，摆着个偌大的行李箱。

“阿焰，找到小林了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你和她说，我这就走了，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请她回来吧，阿焰，总不能为了我，让你们夫妻两个真的离婚。”

说完，辛雅然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秦焰一把拉住了她。

“你能去哪儿？”他烦躁不已，声音也就冷硬下来，“琰琰过几天出院，难道让她跟着你去住集体宿舍？不用管林尽染！离开了我，她能去哪里？哼，亏我以前还以为她是个善良厚道的人，没想到也会耍出这种手段！”

“可是......”辛雅然欲言又止。

“你就安心住下！这里是我的家，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至于林尽染，她愿意在外头吃苦，就随她去吧！”

第九章

让辛雅然安心住下，秦焰去找霍长林。

结果却发现，霍长林也不在。

听说，是突然接到了一个任务，昨天早上就已经走了。

至于是什么任务，谁也不知道。

秦焰皱眉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从兜口里掏出林尽染留下的离婚申请，秦焰陷入了沉思。

这个时候的林尽染，正坐在开往某基地的列车包厢里。

她的对面，是抓耳挠腮的霍长林。

看着车外一闪而过的景物，林尽染目光清澈，但视线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小林啊。”

霍长林忍不住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