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妈妈一直用最伟大的母爱托举着我

第一章：那个漂亮女人

我叫秦洛洛。

我有一个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母亲。

她长得太漂亮了。

从小到大，我听得最多的话就是：“看，那就是林晚的女儿，跟她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将来……”

后面的话，他们不说，我也懂。

我妈，林晚女士，很会利用她这份美貌。

她身边似乎从来没断过男人。

不同的叔叔，会给我买不同的玩具和漂亮裙子。

他们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微妙的怜悯或者审视。

小时候不懂，只觉得有糖吃，有新衣服穿，真好。

后来长大了，我才明白那些眼神里的含义。

同学们的窃窃私语，邻居们的指指点点，像细密的针，扎在我开始懂得羞耻的心上。

我本该恨她的。

恨她让我抬不起头。

恨她让我被孤立。

恨她给我贴上这样一个标签。

但我恨不起来。

因为每一次，我表现出委屈或者不满，她都会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她说：“洛洛，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她说：“妈妈没本事，只有这张脸还能看点，我不能让你跟我一样吃苦。”

她的眼泪是真的，滚烫滚烫，砸在我脸上。

我的心，就被这眼泪泡软了。

是啊，她供我吃穿，供我读书，给我最好的。

她自己却总是很节省，一件大衣能穿好几年。

只有去见那些叔叔时，才会仔细打扮，光彩照人。

我就在这种矛盾里长大了。

一边享受着美貌带来的便利，一边承受着它附带的流言。

第二章：我的盔甲与软肋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省城工作。

我拼命努力，想摆脱那个影子。

我穿最朴素的衣服，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不想让别人把我和“林晚的女儿”联系起来。

我妈对此很不满意。

她每次来看我，都要翻我的衣柜。

“年纪轻轻的，穿得这么灰扑扑的干嘛？”

“我给你的这张脸，是让你糟蹋的吗？”

她开始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

清一色的，都是她通过那些叔叔们认识的，家里有钱的“青年才俊”。

她说：“洛洛，你听妈的，千万别浪费了你的资本。”

她说：“爱情能当饭吃吗？贫贱夫妻百事哀，妈是过来人。”

可我见过她口中的“好对象”。

他们看我的眼神，带着欣赏，也带着防备。

有一个甚至直接问我：“秦小姐，你……以后应该会安分守己吧？”

我懂他的意思。

他们怕我像我妈妈。

美貌成了我的原罪。

直到我遇见了陈峰。

陈峰是我们合作公司的一个项目组长。

家庭条件很一般，老家在县城，父母都是普通工人。

但他自己特别争气，靠着一股拼劲，在这个城市硬是站稳了脚跟。

他长得不算很帅，但干干净净，眼神很真诚。

我们一起做一个项目，加班到深夜，他会默默给我泡一杯热牛奶。

我胃疼，他会记得给我带胃药。

他从不问我家里的事，只是单纯地对我好。

有一次，我们聊起家庭，我含糊地提了一句：“我爸妈很早就分开了，我妈……她比较爱玩。”

陈峰只是轻轻握了握我的手，说：“老一辈有老一辈的活法，你很好，这就够了。”

那一刻，我差点哭出来。

他不在乎我有个“那样的妈”。

我在他眼里，就只是秦洛洛。

第三章：裂痕

我把陈峰带回家见我妈。

那顿饭吃得很艰难。

我妈上下打量着陈峰，问工作，问收入，问家庭背景。

问题直接得让人难堪。

陈峰一直保持着礼貌，回答得不卑不亢。

送走陈峰后，我妈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不行，我不同意。”

“长得也就那样，家里一点根基都没有，你跟着他要吃苦头的！”

“你图他什么？图他对你好？傻丫头，对你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我第一次那么大声地跟她吵架。

“图他什么？图他把我当个人看！而不是像你那些男人一样，把我当成一个漂亮花瓶的附属品！”

“你那些有钱人好？他们怕我像你一样不安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看到我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是！我不安分！我下贱！”

“可我为什么？如果不是你那个没良心的爹扔下我们跑了，我需要这样吗？”

“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供你上大学，我想让你过得好一点，我错了吗？”

她哭得撕心裂肺，像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我僵在原地，心里像被刀子剜过一样。

我知道我的话太重了。

我走过去，抱住她颤抖的肩膀。

“妈，对不起……”

她也紧紧抱住我，呜咽着说：“洛洛，妈是怕啊……怕你走我的老路，怕你吃苦……”

那晚，我们母女俩抱头痛哭。

可我心里清楚，我认定陈峰了。

第四章：尘埃里的花

我和陈峰还是在一起了。

我们没有办盛大的婚礼，只是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吃了顿饭。

我妈没来。

她生气，说除非我离婚，否则别认她。

我知道她说的是气话。

每个月，我还是会给她打钱，她会收下，但从不回复我的消息。

陈峰很努力，他说要做出成绩给我妈看，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我们的日子，像燕子衔泥，一点一点地垒了起来。

从租房子，到买了属于自己的小公寓。

虽然不大，但很温馨。

陈峰对我，一如既往地好。

甚至更好。

他会记得我所有的喜好，会在下雨天绕远路来接我下班，会在我累的时候默默承担所有家务。

这种细水长流的温暖，是我从未在我妈那种跌宕起伏的感情生活里感受到的。

我怀孕了。

知道消息的那天，陈峰高兴得像个小孩子，抱着我在客厅转圈。

我们第一时间告诉了我妈。

电话那头，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挂了电话。

然后，我听到她带着鼻音的声音：“……知道了。注意身体，别亏着我外孙。”

虽然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我知道，她妥协了。

为了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第五章：靠近

我妈开始主动联系我了。

频率不高，但不再是石沉大海。

她会发一些孕妇注意事项的链接给我。

会问我想吃什么，她做了给我送来。

她第一次来我们的小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摸了摸家具，看了看冰箱。

最后说了一句：“还算像个家。”

我知道，这已经是她最高的评价了。

她给我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她亲手做的，我爱吃的菜和点心。

看着她在我曾经讨厌的厨房里忙碌，背影似乎没有记忆中那么挺拔了。

我忽然发现，她老了。

眼角的皱纹，用再好的化妆品也遮不住了。

那一刻，我心里酸酸涩涩的。

所有的埋怨，好像都淡了。

晚上，她坚持要回去，说住不惯。

送她到楼下，她塞给我一张银行卡。

“拿着，生孩子花钱的地方多。别告诉陈峰。”

我不要。

她硬塞进我手里，语气带着惯有的执拗：“给我外孙的，不是给你的。”

看着她坐上出租车离开，我握着那张还有她体温的卡，站在晚风里，哭了。

我心里暗暗发誓，等孩子生下来，一定要把她接过来，好好孝顺她。

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第六章：阴影

我的孕期反应很严重。

陈峰工作又到了关键期，经常加班。

我妈来得越来越频繁。

她甚至学会了煲汤，虽然味道总是有点怪怪的。

但她很用心，戴着老花镜对着手机菜谱研究。

我们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期。

她会跟我讲她年轻时候的事，讲那个我没什么印象的，跑掉了的爸爸。

讲她一个人带着我，怎么咬牙熬过来的。

“妈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把你养大了，养得这么好。”

她说这话时，眼神里有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释然。

我开始理解她了。

理解她那份扭曲的，带着刺的爱。

她只是用她认为对的方式，在拼命保护我。

我以为，苦尽甘来，一切都好了。

直到那天下午。

我和我妈去逛商场，给宝宝买小衣服。

在商场门口，我们碰到了一个男人。

一个很多年前，曾经和我妈交往过一阵的叔叔。

他看起来过得不错，身边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他认出了我妈，眼神里带着轻佻和审视。

“哟，林晚？好久不见啊。这是……你女儿？啧啧，真是青出于蓝啊。”

他的目光在我隆起的肚子上扫了一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看来，你也继承了你妈的本事啊？”

我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一把将我拉到她身后，像一只护崽的母狮子。

“闭上你的臭嘴！滚远点！”

那男人悻悻地走了。

我妈却气得浑身发抖，半天缓不过来。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自责。

“洛洛，对不起……是妈不好……是妈给你丢人了……”

我握住她冰凉的手，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脆弱。

“妈，没事了，都过去了。”

可我心里，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过去，真的那么容易过去吗？

第七章：推开

那件事之后，我妈沉默了很多。

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和……决绝？

我说不上来。

那天，阳光很好。

我们又一起去超市，买了许多东西。

主要是她买，给我，给陈峰，尤其是给未出世宝宝的。

她絮絮叨叨，说着孩子出生后要准备这个那个。

我们拎着大包小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要过一个马路，路口没有红绿灯。

我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里，看着马路对面我们家的阳台，心里暖暖的。

一辆车，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速度很快。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呆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团黑影朝我撞来。

就在那一瞬间。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我侧面传来，猛地把我推向路边。

我踉跄着摔倒在地，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

还有，沉闷的撞击声。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惊恐地回头。

看到我妈，像一只断线的蝴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落在几米开外的地方。

鲜红的血，从她身下漫延开来，触目惊心。

时间，凝固了。

第八章：最后一句话

救护车的尖叫声划破长空。

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浓得让人作呕。

我瘫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浑身冰冷，止不住地发抖。

陈峰接到消息赶来了，他紧紧抱着我，一遍遍地说：“没事的，洛洛，妈会没事的。”

他的声音也在抖。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

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色沉重。

“病人伤势太重，颅内出血，多处脏器破裂……我们尽力了。”

“她暂时还有意识，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吧。”

我几乎是爬进病房的。

我妈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白得像纸。

她看到我，眼睛微微动了一下，嘴唇艰难地翕动着。

我扑到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妈……”

她的声音很轻，很微弱，像风中游丝。

“洛洛……”

“别哭……”

“妈妈……不管别人怎么说我……”

“我就是要……努力让我女儿……过得好……”

她喘着气，目光艰难地移到我的肚子上，那里有她还未见面的外孙。

“宝贝……”

“我救了你……和你的孩子……”

“你一定要……幸福……下去……”

她的手，在我手里，轻轻一颤，然后，彻底松开了。

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慢慢地，失去了所有神采。

定格在那里，仿佛还在看着我，看着我的肚子。

里面，是她用生命守护的，我和我的未来。

第九章：没有她的日子

我妈的葬礼很简单。

来的人很少。

除了我和陈峰，只有几个她早年一起打工的老姐妹。

她们抹着眼泪，说：“林晚这辈子，不容易啊……”

陈峰把我照顾得很好。

他请了长假，陪我度过最黑暗的日子。

我常常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对着空气说话。

“妈，我今天感觉到胎动了，像小鱼在吐泡泡。”

“妈，陈峰升职了，我们换了大一点的房子，给你留了房间，可惜你住不上了。”

“妈，我梦见你了，你还是那么漂亮……”

没有她在的世界，好像缺了一块。

但我知道，她把她所有的力量，都在最后那一刻，注入了我的生命里。

我按照她的期望，努力地，幸福地生活着。

我和陈峰的感情，经历了生死，变得更加厚重。

我们很少再提起那场车祸。

但那一天，那个瞬间，成了我们生命里永不磨灭的烙印。

我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

眼睛很大，很像她。

我给他取名叫念念。

秦念念。

第十章：抽屉里的秘密

念念三岁那年，我们搬了新家。

在整理旧物时，我找到了一个我妈留下的旧盒子。

是那种很老式的檀木盒子，带着一把小锁。

我从来不知道里面有什幺。

钥匙也不知道在哪里。

陈峰帮我撬开了锁。

盒子里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只有几件我小时候的玩具，几本旧相册。

还有一本厚厚的，看起来像是日记本的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它。

里面的字迹，从青涩到成熟，记录了她大半生的悲欢。

有她和我爸短暂的甜蜜，更多的是他被追债的人逼跑后的绝望。

有她独自带我，在工厂打工，手被机器划伤也不敢休息的心酸。

有她第一次为了给我交学费，去向一个男人求助的屈辱……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泪水模糊了视线。

直到翻到最后几页。

笔迹很新，应该是她去世前没多久写的。

“洛洛怀孕了，我要当外婆了。真好啊。”

“今天看到她了，肚子尖尖的，都说像男孩。陈峰那孩子不错，对她真心，我放心了。”

“今天碰到了那个混蛋，他居然敢那样说我的洛洛！我的洛洛是世界上最干净、最好的孩子！都是我不好，是我的过去连累了她……”

“我总觉得心神不宁。我得做点什么，我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女儿和外孙。”

日记在这里中断了。

后面还有一页，只有寥寥数语，字迹有些潦草，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洛洛，你去这个地方，找一个姓周的人。”

下面，写着一个模糊的地址。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姓周的人？

是谁？

我妈为什么让我去找他？

这和那场车祸有关吗？

那场改变了一切的车祸，真的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吗？

我看着那个地址，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疑惑。

妈妈，你究竟，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十章：抽屉里的秘密（续）

念念在新家的客厅里跑来跑去，咯咯的笑声像阳光一样洒满房间。

他举着一个小布偶，那是外婆留给他的，也是盒子里找到的少数几件属于孩子的玩具。

我看着他那双酷似我妈的大眼睛，心里那个关于地址的疑团，像潮水一样反复涨落。

“妈妈，看！外婆的娃娃！”念念扑进我怀里。

我接过那个有些旧，但洗得很干净的小布偶，心里一阵酸软。

陈峰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轻声问：“还在想那个地址？”

我点点头，把日记本最后那页指给他看。

“我想去看看。”我说。

陈峰沉默了一下，握紧我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他把念念交给来帮忙的邻居阿姨照看几个钟头。

我们按照那个模糊的地址，开车穿过大半个城市。

那是一个老旧的居民区，街道狭窄，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痕迹。

地址指向一栋灰扑扑的筒子楼。

楼道里光线昏暗，堆着杂物，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我们找到对应的门牌号。

敲门。

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门后会是怎样一个人，怎样的真相。

门开了。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口，穿着普通的工装，面容有些憔悴，眼神里带着疑惑和警惕。

“你们找谁？”

“请问……是周明辉，周先生吗？”我按照日记里的姓氏试探着问。

男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们：“我是。你们是？”

“我叫秦洛洛。”我深吸一口气，“是林晚的女儿。”

听到“林晚”这个名字，周明辉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的眼神复杂极了，有惊讶，有慌乱，甚至……有一丝愧疚？

他侧身让我们进屋。

屋子很小，陈设简单，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他给我们倒了水，手有些抖。

“你妈妈她……”他艰难地开口，“我后来听说了……唉，真是……”

他叹了口气，搓着手，不敢看我的眼睛。

“周叔叔，我妈在日记里提到您，让我来找您。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直接问道。

周明辉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痛苦。

“孩子，我对不起你妈，更对不起你。”

我的心提了起来。

“那场车祸……不是意外。”他几乎是用气音说出了这句话。

我和陈峰都僵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什……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发颤。

“那天开车的人……是我侄子。”周明辉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是个混账，那天喝了酒，又跟人赌气，才开得那么快……他，他是冲着你去的。”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冲着我？”

“是……他之前纠缠过你妈，你妈没理他，还骂了他。他怀恨在心……那天在商场门口，他可能看到你们了，就一直跟着……他后来酒醒了，害怕，才跟我们说了实话……”

我浑身冰凉，想起商场门口那个轻佻的男人，想起我妈当时恐慌的眼神。

原来，她的担忧，她的决绝，都不是空穴来风。

她早就感觉到了危险。

所以她推开了我。

用她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和我肚子里念念的命。

“为什么……为什么不报警？”陈峰的声音压抑着愤怒。

周明辉老泪纵横：“我哥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们跪下来求我，求我瞒下来……我混蛋！我该死！我看着林晚妹子那么好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我良心天天受煎熬啊！”

他捂着脸，痛哭失声。

我从巨大的震惊和愤怒中，慢慢冷静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悔恨交加的老人，我忽然明白了我妈最后让我来找他的用意。

她或许并不确定车祸的真相，但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让我来，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追究。

她是想让我知道真相。

知道她为什么而死。

知道她的爱，有多么的决绝和深沉。

她知道，只有知道了真相，我才能真正地放下，才能真正地，毫无阴影地，幸福下去。

我站起身，没有再看那个痛哭的老人。

陈峰紧紧跟着我。

我们走出那栋压抑的筒子楼，重新站在阳光下。

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滚烫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不是因为恨，也不是因为悲伤。

是因为我终于完全读懂了我妈。

读懂了她那份饱受非议，却厚重如山的爱。

她用自己的方式，清除了我生命中最后，也是最危险的障碍。

“妈……”我对着天空，轻轻喊了一声。

风吹过，像她温柔的抚摸。

陈峰把我搂进怀里，低声说：“都过去了，洛洛。我们带着妈的爱，好好活下去。”

我用力点头。

是的，都过去了。

那个叫林晚的女人，我的母亲，她用她有瑕疵的人生，用她饱受争议的方式，用她最后的生命，为我铺就了一条通往幸福的路。

我牵着陈峰的手，走向我们的车，走向我们的家，走向我们有着念念的未来。

路还很长。

但我知道，她一直在。

在我的血液里，在我的记忆里，在我每一个幸福的瞬间里。

提醒我，要用力地，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