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从抱回个女娃，我以为是老公的私生子 做亲子鉴定时我愣住了

俩孩子睡熟后，我盯着瑶瑶看了好一会儿。

暖黄的灯光照着，瑶瑶那张小脸，我忽然觉得，她眉眼间跟韩临有点像。

我自嘲地笑了笑，净瞎想。

就算沾点血缘，隔了好几代，早就淡得没影了。

半夜，昊昊哭着跑过来叫我，说瑶瑶在哭。

我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冲进昊昊房间。

小床上，瑶瑶小小的身子抽个不停，身上烫得吓人。

…… 是高热惊厥。

偏偏是韩临出差的第一天夜里……

6

急诊室里人挤人，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边抱一个，那边拉一个，猛地撞上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医生。

大概是看我太狼狈了，他领我进了间空诊室，开了检查单和住院证。我忙着去缴费、带瑶瑶做检查时，他还帮我看着昊昊，我打心眼儿里感激他。

直到把瑶瑶安顿好，那帅气的男医生才把睡着的昊昊送到儿科病房，说他有急诊手术，匆匆忙忙走了。

天快亮的时候，瑶瑶才退了烧，我这才松了口气。

瑶瑶是肺炎，韩临知道后，差旅都没结束，立马赶了回来。

回来第一件事，就把我狠狠说了一顿，说我心狠，还说就因为瑶瑶不是我亲生的，我就不上心，气头上，差点动手。

「叶今璃，我才出差一天，你就把她弄进医院了！你这么对瑶瑶，良心过得去吗？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我瞪着眼前这怒目圆睁、脸铁青的男人，气得五脏六腑都疼，口无遮拦地吼：「韩临，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你说要带孩子还要养家，可除了每晚给孩子讲十五分钟故事，你管过啥？

孩子生病，你妈人影都没见，说约了人旅游，我连个搭手的都没有，吃苦受累的不还是我？」

我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为了照顾你的瑶瑶，我班都没上，为了不让她在医院孤单，你儿子冒着被传染的风险，陪着她连学都没去。

你说这话，不知情的，还以为瑶瑶是你亲闺女，我和昊昊是外人呢！」

韩临怕吵到瑶瑶，把我拽到医院步梯里吵。我慌慌张张看见从步梯下来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是之前帮我的那个，脸一下子烧得厉害，连句谢谢都没顾上，转身进病房抱起昊昊就走了。

他不是嫌我照顾得不好吗？那就自己照顾去，我不碍他眼。

结婚这么多年，我和韩临头一回冷战，竟是因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孩子。

我当初不想收养瑶瑶，就怕事儿多，现在倒好，真应验了……

瑶瑶住院这几天，韩临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心里冒出个荒唐的念头：他那天说让我别后悔……

难不成…… 瑶瑶真是他亲闺女？

孩子又不是我的，我有啥可后悔的？

7

瑶瑶出院那天，韩临脸上的淤青消了点，把我拽进卧室，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今璃，以后多疼疼瑶瑶，她以前家里条件不好，跟着她妈受了不少罪，人虽小但心思细，咱们就养到她大学毕业。你连不认识的高中生都能资助……」

就因为瑶瑶，才几天工夫，就跟我吵成这样？

养到大学毕业，还有十八年呢，谁知道中间会出多少岔子……

8

我表妹路过海城，不知道瑶瑶的事，给昊昊带了个兔子朱迪玩偶。

我进厨房做饭，俩孩子为了兔子朱迪吵了起来，正好被回来的韩临撞见。

他劈头盖脸就把昊昊说一顿，怪他不懂事，不知道让着姐姐。

昊昊哭得一抽一抽的：「这是小姨给我买的，该我玩了……」

韩临把玩具抢过去给了瑶瑶，昊昊冲进厨房抱住我腿哭：「呜呜…… 妈妈，爸爸偏心，爸爸偏心…… 我们说好的，一人玩半小时……」

我心疼坏了，一股火直往头上冲，猛地拉开门冲出去。韩临外套都没脱，抱着瑶瑶坐在沙发上哄。

见我从厨房出来，他把瑶瑶放沙发上，拉我进卧室又开始数落，说我偏心，对瑶瑶不好，没教好儿子，不知道让着姐姐。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疼得厉害：「韩临，孩子们的事，能不能让他们自己解决？你一个大人偏着一方，像话吗？」

「说到底，你就是没把瑶瑶当亲闺女！要是瑶瑶是你亲生的，你能这么对她？叶今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是怕瑶瑶以后分昊昊的东西，我都说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瑶瑶不好？她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操心？行，你要是觉得我对她不好，就送你妈那儿去！」

为了瑶瑶，他委屈我就算了，还委屈我儿子……

我心里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凭什么他这么拿捏我？

9

事情突然有了转机。有场学术研讨会在韩临大姨所在的城市举办，科室派我去参加。

会后，我买了点礼物去看韩临大姨。她拉着我的手，说了好些话，全是感谢我养着她外孙女。

我琢磨了下，试着问：「瑶瑶特别乖，我挺喜欢她的，就是…… 她那边真没别的亲人了吗？」

韩临大姨犹豫半天说：「你表姐结婚后，好多年没孩子，才抱养了瑶瑶，没想到……」

大姨大概是想起去世的女儿，眼圈有点红。我心里头跟翻江倒海似的，堵得慌 —— 瑶瑶，竟然是抱养的？！

韩临为啥从没跟我说过？

大姨还在说：「瑶瑶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幸亏遇到你，小临说，你一直想要个女儿……」

我脑子里嗡嗡响，直到坐上回家的高铁，还没缓过神。

我实在想不明白，韩临为啥要骗我？！

10

我刚到家，还没来得及问韩临点啥，他就拖着行李箱要出门，说分公司那边出了点事，得去处理处理，临走前反复念叨让我照看好瑶瑶。

我心里憋着股气，没好气地顶了他一句：“你要是不放心，就送你妈那儿待几天，等你回来再接呗。”

韩临被我噎得愣了下，一脸不服气地摔门走了。

韩临出差第三天，瑶瑶班主任突然打电话来，说瑶瑶受伤了。我一听，心猛地揪紧了 —— 真是怕啥来啥！

我火急火燎赶到医院，就见我儿子委屈巴巴地站在一边，一个长得挺帅的男医生正在给瑶瑶缝伤口。

我慌里慌张地问：“我家孩子伤得咋样？会留后遗症不？对以后啥功能有影响不？会留疤不？”

幼儿园老师想拉我到一边说，我没挪步，眼睛死死盯着医生手上的针。

处理完了，医生才指着灯箱上的片子说：“骨裂，桡骨小头半脱位已经复位了，伤口缝了五针……”

“得养些日子，至于疤痕…… 得看孩子体质，也得看后期恢复。隔天来换次药，拆了线再看，我尽量让孩子少留疤。”

“开了破伤风针，毕竟是被钉子刮的，那钉子还锈着呢，伤口有点深……”

我猛地回头瞅向俩老师，她们赶紧解释：“有个凳子钉子冒出来了，没留意到。昊昊跟别的小朋友打架……”

我转脸看向儿子，他小脸煞白，带着哭腔说：“妈妈，是他们班丁奕说瑶瑶说话他听不懂，还说瑶瑶是小傻子，我才打他的。”

老师在旁边赶紧补了句：“是昊昊先动的手。瑶瑶看到他俩打架，吓着了往后退，不小心坐地上，手按下去的时候，胳膊就划到钉子上了。”

我冷冷地说：“这么说，倒是怪我们家孩子了？”

“不是不是，瑶瑶妈妈，我们不是这意思。孩子在学校受伤，学校有责任，但昊昊先动手打人也不对。”

我头有点疼：“昊昊打人不对，我会让他去道歉。但瑶瑶受伤了，别的孩子在学校这么对我家孩子……”

唉，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真头疼！

那帅哥医生倒挺仗义：“孩子还小，建议留观。急诊这边条件一般，我开个住院证吧。”

就这么着，瑶瑶到我家后，第二次住进了医院。

11

瑶瑶受伤这事儿，我没法对韩临瞒，可没想到，韩临一听说瑶瑶受伤，立马就炸了：“你到底怎么看的孩子？我才出差几天，瑶瑶就出事了…… 你会后悔的！”

我懒得听他抱怨：“瑶瑶是在幼儿园受的伤，又不是我弄的……”

“瑶瑶来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好好教她讲海城话……”

我直接挂了韩临电话。一提瑶瑶他就紧张得不行，对我儿子从来没这样过。在他心里，我难不成跟那拿毒苹果的后妈似的……

想到这儿，我突然愣住了。

后妈？难道我真成了别人眼里的后妈？

一转身，发现刚才那帅气的男医生就站在我身后。

12

我当时也没多想，张口就说：“想求您帮个忙，能给我家孩子抽管血不？我在这儿不认识护士，怕她们不肯帮。”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应了。

管子是他找的，血也是他抽的。抽完还问我：“要不要我帮你送到什么地方去？”

我摇了摇头，送他到门口。就在门口，他突然扯下口罩，眼神凉凉地打在我脸上，带着点疑惑说：“你…… 真不记得我了？”

嗯？我该认识你吗？

“我是顾行渊。”

我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地盯着眼前这帅哥医生。

他脸上有点不乐意：“你让我抽血，我还以为你认出我了呢。不然，这么不合规矩的请求，哪有医生会答应？”

当时太急了，我就知道他姓顾，连他胸牌都没仔细看。

13

顾行渊，就是韩临嘴里那个被我资助过的高中女生。

其实…… 他是个男生。我觉得这是他的隐私，从没跟别人说过，那个留着长发的漂亮 “女孩”，其实是个男孩。

以前，我妈去山区考察，回来跟我讲了个挺让人揪心的故事。

她考察时，碰到个特别漂亮的小男孩，爸妈都不在了，跟瘫痪在床的奶奶相依为命。洗衣做饭、喂鸡养猪啥的全靠他，小小年纪就撑起了一个家。

听说长发能卖钱，为了赚学费，他就留起了长发。

我妈还让我看那孩子照片，皮肤虽然黑，但五官特精致，跟个小精怪似的。

尤其是那头长发，乌黑发亮，发质特好，扎着个长长的马尾。

要是没人说，绝对会当成小姑娘。

我有点颜控，也真心觉得他可怜。

我爸妈工作忙，我是奶奶带大的，奶奶走后，爸妈才把我接身边，也就两年光景。

听说那男孩暑假后要上高一，我当时高二，爸妈给的零花钱不少。

我问清地址，给他写了封信，说愿意每月资助他五百块，让他给我个账号。

他给了账号，还回了封感谢信，随信寄了张照片，又向我要了张我的照片。我寄了张初三毕业的大头照给他。

我资助了他三年，他高三暑假时，我汇了一万块，当他大学第一年的启动资金，之后就没再联系过。

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他成了医生。

虽然没留长发了，但短发的他更精神，也更好看了。

14

我联系上朋友，回家拿了韩临的牙刷和瑶瑶的血样，送到鉴定中心。朋友说过几天给结果。

瑶瑶没大碍，没多久就出院了。

韩临也赶紧从外地回来了，因为瑶瑶的事，理所当然又跟我吵了一架。说我对瑶瑶不用心，要是我上点心，瑶瑶也不至于到现在说话还改不过来。

还说让我干脆辞了工作在家看俩孩子，他养得起我们。

我没答应，他老大不高兴。

我心情也差得很。

啥都等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吧。

15

鉴定结果出来那天，太阳特好。我拿到结果，瞅着上面写着两人不是亲子关系，心里头那叫一个敞亮。

路上，偏偏碰到了顾行渊。他说下班了，既然遇上了，想请我吃顿饭，谢我当年资助他。

看他一脸真诚，我心情又好，没多想就答应了。

吃饭时，他说知道我当年念的医科，所以他考了国内顶尖的医学院，后来又读了研、读了博，才进了这家医院。

还说要是没有我，就没有他现在。

又提起，正因为走出了那个小村子，他才找到亲生父母。他是被拐来的，小时候被撞过脑袋，以前的事儿都记不清了。

奶奶的儿子儿媳生不出孩子，在外地打工时买下了他，后来他们没了，他被父母的同乡送到奶奶身边……

他对我感激得不行，说我要是有啥要帮忙的，他肯定尽力。

我听着他的身世，挺惊讶的，也能想到他这些年有多拼多不容易。我跟他说，不用记着那些小事，当年那点钱就是我的零花钱，少花点也没啥，往后顺顺当当的就好。

我也简单说了说我的情况：我在另一家三甲医院当心内科医生，儿子两岁多的时候转做行政，打算等儿子上小学了，再回临床。

他递过来一张卡，说当年我资助他的钱，他现在有能力了，要还我。

我没接，说资助就是资助，哪有往回要的道理？

他也没再坚持，犹豫了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家…… 那个小女孩，我见过。”

我直勾勾盯着他：“你见过？在哪儿？”

“前段时间，我回去给奶奶扫墓，在老家见到的。村里人说那孩子是私生女，养父母没了，被亲爹接走了。你那天抽血，是怀疑孩子…… 要是你愿意，给我份样本，我找人帮你检验。”

16

我脑袋晕乎乎的，顾行渊说的孩子情况，跟瑶瑶的事儿对上了，可这也太巧了，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回到家，我在车里坐了好久，把鉴定结果随手扔进车里的储物箱。

自己劝自己，鉴定结果就在这儿，这才是实打实的事儿。

说不定顾行渊不常回家，听的都是谣言呢？

快过年时，韩临的车坏了，他要去邻市出差。孩子们放假不用送，他想借我的车开两天，我坐地铁上班也方便，就把车借他了。

可我把藏在车里的鉴定书忘了。

直到韩临出差回来，把鉴定书摔我面前，气冲冲地劈头盖脸就开始数落：“叶今璃，我真没想到你这么不信任我！我们从谈恋爱到结婚都七年多了，你就这么看我？你把我当啥人了？”

韩临脸黑得像块铁，那架势恨不得把我踹倒。

“瑶瑶抱回来你就不乐意，弄这么个东西，图啥？怕瑶瑶抢你儿子家产？

你就不能想想，等你老了，你儿子还多个人搭把手？

叶今璃，我对你一直坦坦荡荡，你却来这一套……

当时都说得明明白白，瑶瑶是我大姨的外孙女，你怎么能这样？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我从没见过韩临气成这样，都快失去理智了。

我也火了：“韩临，你该不会是因为瑶瑶跟你没关系，才这么生气吧？”

韩临愣了好半天，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突然冲过来，把我写字台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摔门离家了。

我呆呆地看着满地狼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荒诞。

韩临他…… 真的会因为瑶瑶跟他没关系，就发这么大火吗？

我是不是漏了啥？

17

韩临以前脾气一直挺好，这回的火也太大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做亲子鉴定没问题，那要是做亲缘鉴定呢？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自己都吓了一跳。

想到就做，我从熟睡的瑶瑶头上拔了几根头发，又把韩临用过的牙刷包起来，给他换了根一模一样的新的。

我找顾行渊帮的忙，总找一个朋友也不好，怕朋友看出啥。

大年三十那天，顾行渊给我打电话，说结果出来了。

看到结果，我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用手背怎么擦都擦不完。

我径直往停车场跑，把结果扔副驾驶，开车就要走。

顾行渊却跟着上了车，拔走了我的车钥匙。我用手背抹了把眼泪，疑惑地看着他，哽咽着问：“我回家，你跟着干啥？还拔我钥匙？”

顾行渊慢悠悠抽出张纸巾，我一把夺过来捂脸上，闷声说：“我没事，你回去吧！”

等了半天没见他动，我扯下纸巾，红着眼睛瞪他，心里的委屈压不住，刚想怼他，还没开口，他突然叫了声：“姐！”

就这一声，我刚憋回去的眼泪，唰地一下又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他好像有点慌，帅气的脸沉了沉，语气却挺温柔：“别难过，有我呢！”

18

我就哭了两分钟左右，赶紧止住了。不想在还算陌生的顾行渊面前太丢人。

我擦干眼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我挺好的，谢了，对了，新年快乐！你回去吧，不是还要上班吗？”

他表情有点诧异，好像没想到我都哭成这样了，还记着祝他新年快乐。

他犹豫了下，很快说：“我想帮你，真的，不管你想做啥，想咋做。”

他声音冷冷的，说出来的话倒挺暖人。

“不用做啥，我没事，就是把想不通的事儿想通了而已。”

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这个，你要是不方便，我先帮你收着。”

看我要说话，他赶紧又说：“我没猜错的话，上次那份鉴定结果，是被他发现了吧！”

这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我自己住，房子是我的，没人会发现。你啥时候要，啥时候来找我拿。”

他说完，自己下车走了。我望着他在冬日太阳下挺拔的背影，又有点想哭。

没想到当年随手帮的忙，现在竟成了我的依靠。

19

我去了婆婆家，年三十我们一般都在那儿过。

到的时候，公公正跟俩孩子玩积木。看着公公那跟韩临差不多的温和样子，再想想今天的鉴定结果，我怎么也想不到，瑶瑶竟然是公公的亲闺女。

可她天天对着韩临喊爸爸。

韩临他，咋能答应得那么自然？

就不觉得膈应吗？

而我，一直被蒙在鼓里，闷不吭声地帮他爸养私生女。

这一家子，压根儿就没安好心！

就是不知道，关于瑶瑶的事，我婆婆知不知道！

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咋就这么 “幸运”，进了这么个家！

我起身走进洗手间，又用老办法把公婆的牙刷换了。

21.

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行人脚步匆匆忙忙，那凛冽刺骨的冷风裹挟着雪花径直朝我脸庞扑来，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而这天冷得简直能让人陷入绝望。

提及儿子的时候，韩临究竟在惧怕什么呢？

儿子是由我孕育而生的，是他陪伴着我在医院里将儿子迎接来到这个世界，一说起儿子，他为何会那般激动呢？

我轻轻揉搓着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难道儿子和他毫无关联？

并非如此……

我被自己脑海中冒出的想法惊得呆住了！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是我婆婆打来的，她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抱怨：

「今璃，昊昊发烧了，你还把他送到我这儿来，你是怎么照看孩子的？别再把瑶瑶也传染了……」

听着婆婆说起瑶瑶时那满是担忧的声音，我陡然觉得这父子俩简直是个中高手，把两代女人耍得晕头转向。

「我这就去接。」

我挂断婆婆的电话，叫了辆车赶去接孩子。

儿子烧得小脸通红通红的，婆婆家距离顾行渊医院比我家还要近一些，我又一次带着两个孩子前往他们医院的急诊科。

医生开化验单的时候，我突发奇思妙想，让医生给儿子开了个血型化验。

我是 A 型血，韩临是 O 型血，盯着化验单上那个仿佛在不停晃动的 B，我感觉整个人都懵了。

昊昊是 B 型血？

那我的儿子呢？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儿子呢？

昊昊和韩临至少有五分相像，如果他不是我的儿子……

我的脑子愈发混乱，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状态。

昊昊拉着我的手在一旁喊妈妈，那滚烫的小手握住我冰凉的手指，烫得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我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猛地蹲下来，抱着昊昊仔细端详。

可无论怎么看，在昊昊脸上都找寻不到我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子，我一直以为儿子一点儿都不像我，是因为儿子像父亲。

却从未想过，竟然是这样一种相像的方式。

再看向一旁拽着我胳膊的瑶瑶，她怯生生地望着我，小嘴微微抿着，好像快要哭出来。

「妈妈，瑶瑶冷。」

我有些神情恍惚地看着她，我才是更冷的那个啊。

22.

电话持续疯狂作响，来电的是韩临，我一个都没去接。

没多久，韩临发来语音，我呆呆地点击播放后放在耳边聆听。

听筒中传出韩临几近咆哮的声音：

「你把孩子带去哪儿了？」

23.

韩临到得相当迅速，估计是真担心我会对孩子不利吧。

然而他依旧来迟了，该被送走的事物，已然被送走了。

韩临将我拽到一旁，压低嗓音向我致歉：

“今璃，是我的过错，我不该动手打你，我向你赔罪，你想怎样惩处我都可以。孩子打完点滴，咱们就回家，我把一切都告知你，行不行？”

我冷漠地注视着韩临略微显得烦躁的英俊面庞，连一个字的解释都不想再听他讲。

缘由是。

不妙！

缘由是。

太迟了！

24.

韩临拽着我不让离开，语气卑微：

「今璃呀，所有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只是不想让你陷入尴尬，所以难以启齿。

但如今这事儿已然发生，要是我妈知晓了实情，这个家就彻底垮了。还有我爸，你清楚的，一旦真的有什么被曝光，他的前韩……就彻底断送了。

是我做得不对，本应和你商量的。

今璃，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往后，我绝对不会再对你隐瞒任何事。

咱们回家好好地生活，行不行？」

我脸上的肿胀尚未消退，韩临就换了副面孔，我心里一阵酸楚。

若不是我实实在在触碰到了他的要害，他会这般低声下气地来道歉吗？

25.

我离开了，将两个孩子都托付给韩临，以免他担忧我在此处会对两个孩子不利。

当下我什么都不愿去做，只盼着等结果。

顾行渊打电话询问我身处何方，我并未告知他。

我渴望独自回家静一静！

我回到家没能静下来，径直走进了韩临的书房。

我向来对韩临颇为放心，韩临说我是他的初恋，我以前是很相信的。

但如今，哪怕是他随便说句话，我都不敢轻信。

倘若他有秘密，那么能藏住他秘密的地方，在这个家中，也就只能是他的书房。

我在他书房里什么都没寻到，韩临他，行事太过利落。

我不禁夸赞他一句，胆子大且心思缜密。

26.

此次，结果出来得极为迅速，顾行渊将结果交到我手上，我仅仅瞥了一眼，便浑身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顾行渊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我像条件反射一样把他推开，随后拔腿就跑。

穿过满是干枯树杈的梧桐小道，穿过或带着悲伤或有着喜悦的医院行人，穿过医院门口拥堵的车流，我唯有一个念头。

我要回家，我要弄死韩临，我必定要杀了他！

顾行渊拦住我正要翻越行人栏杆的身子，一只手搂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头，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姐，姐，你别冲动，一切有我在！

姐，你跟我下来，咱们走人行道，不走这儿，走人行道更快，姐！”

“我不能哭，我不想哭，我只想要杀了他，杀了他！”

我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念叨终于引起了顾行渊的留意，他试着抽出被我抓得紧紧的那几页纸，虽说没抽出来，他却看到了最后面的字，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27.

昊昊并非是我的亲生儿子！

昊昊跟瑶瑶乃是亲姐弟！

昊昊以及瑶瑶和韩临的情况相同！

皆是我公公的子女！

那我的孩子又在何处呢？

我历经十月怀胎所生下的孩子，究竟身处何方！

我养育了四年多的孩子，跟我却毫无关联！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天底下头号大笨蛋，被他们一家人耍得晕头转向，我想杀韩临又有何过错！

28.

我匆忙赶回家中，韩临并不在，带着孩子去了我公公婆婆那里，我紧接着又径直奔向婆婆家。

我抵达婆婆家时，只有韩临一人，我将手中的鉴定书直接扔到韩临脸上，愤怒地大喊：

「韩临，我儿子在哪，把我儿子还给我！」

韩临瞥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纸张，瞳孔微微收缩，很快脸上浮现出笑容，声音变得温和：

「妈带他们去楼下超市了，一会儿就回来，你来了正好，我临时又要出几天差，这几天又得麻烦……」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鉴定书，指着上面的字怼到韩临面前。

「昊昊与瑶瑶是亲姐弟，韩临，我儿子呢？

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呢？

难听的话我不想讲，我只问你，我儿子在哪？我儿子在哪？」

韩临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叶今璃，没完没了了是吧？你疯了吧？昊昊不就是你儿子？」

到了这个地步，韩临还想糊弄我，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仍不解气，抓起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朝他脸上砸去。

婆婆恰好开门回来，看到我打她儿子，过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嘴里还骂着：

「叶今璃，你疯了吧？你打我儿子干什么？

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帮你带着一双儿女，你是太清闲了吧？自己的孩子自己带回去，滚回你家。」

我脸色一冷，扔掉了韩临的手机。

瑶瑶和昊昊吓坏了，瑶瑶抱着韩临的腿哭着喊爸爸，昊昊跑过来哭着喊妈妈，我指着瑶瑶和昊昊，心中发狠，泪水却止不住地流。

「你好好看看，他们到底是谁的儿女！」

我拿起掉在沙发上的鉴定书朝婆婆身上扔去。

「他们是你儿子的亲弟亲妹，是你老公的亲生……」

韩临一把夺过我扔在他妈身上的鉴定书，恶狠狠地说道：

「叶今璃，你闭嘴！你敢再讲一个字，你就别想知道你儿子的下落。」

我婆婆脸色发白，声音都颤抖了。

「叶今璃，你说什么？你敢污蔑我老公，你敢再说一遍？你给我滚出去……」

「再说一千遍也一样，不如你自己看，证据在你儿子手里……」

韩临把手中的东西撕得粉碎，一把朝我身上扔来。

昊昊吓得大哭，我心疼了一下，但还是忍着疼往后退了一步。

再在这个肮脏恶心的家里待一分钟，都是我的错。

「韩临，我不管你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明天，明天我一定要见到我儿子。

不然，咱们谁都别想好过，你就等着收到传票吧。」

我不想哭的，可就是忍不住。

「身为公众人物，却私生活混乱，知法犯法。

为了一己私欲，把亲儿子当孙子养。

为了混淆视听，把亲孙子卖了。

韩临，你觉得这头条消息，够不够惊人？够不够轰动？

韩临，明天，我等你还我儿子，不然，咱们谁都别想好过！望着婆婆那好似随时都会倒下的身躯，望着韩临那张白得如同鬼魅一般的脸庞。

我的内心之中，居然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之感。

29.

我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在对着韩临发火之前，我还有任务要完成。

我回到了婚前居住的屋子，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从档案袋中取出当年做四维时拍的腹中胎儿的照片，心中满是抑制不住的痛楚。

擦了擦眼泪，仔细地思索，我生完孩子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虽说顺产，但我这一胎怀得十分艰辛，孩子个头不算大，然而产韩却并非特别顺利。

做了侧切手术，生完孩子后，我早已疲惫不堪。

我缝好针后被送回病房，实在太过劳累，甚至都没来得及再看孩子一眼，便昏睡过去。

倘若出问题，最大的可能性，是出在我产后熟睡的那段时间。

打死我都料想不到，我曾经不想养育瑶瑶，担心养不亲。

可我一直养育着，而且养育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倒是养亲了，却和我毫无关系。

他是瑶瑶的亲弟弟！

30.

令我始料未及的是，韩临居然这般厚颜无耻，他倒是给了我一个回应。

「今璃，是我的过错，彼时，你才刚诞下孩子，你费尽千辛万苦才产下的孩子，我不愿也没胆量告知你。

孩子出生后没过多长时间，就……」

韩临眼眶泛红：「那同样是我的儿子啊，我怎会不伤心？可我只要一想到，你知晓了这个讯息……我就承受不住。

你因太过疲惫而入睡，恰好有人寻到我，我发誓，我那时，确实毫不知情，他们询问我们是否愿意收养……

今璃，我真的是不想让你遭受痛苦，所以，我才……」

韩临说不下去了，相拥着放声痛哭。

我呆呆地望着他，心疼得身体颤抖。

不是心疼他，是心疼我的儿子。

他讲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31.

我这个人呀，偶尔会有点钻牛角尖，一旦有人骗过我一回，我就绝对不会再相信他。

小时候，爸妈回奶奶家，每次都说下次带我回去，这话他们讲了好多回，可直到奶奶离世，他们才履行承诺。

所以，直至如今，我和爸妈的关系，都算不上特别亲近。

我们之间的关系，大多停留在他们忙于工作，定期给我钱，而且给的数目不少。

这也是当年，我有能力资助顾行渊的缘由之一。

迟到的忏悔毫无价值。

更何况，这当中，还隔着一条人命。

我冲进厨房，抽出一把刀，韩临吓得赶紧逃走。

他们全家都在搞鬼，要找到儿子，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找到当年生产的医院，韩临小姨是那家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当年生孩子是她负责的。

可我没料到，她和韩临的说法一模一样。

我要求查看病历，她居然说：「病历上怎么会记录？你不是有一个儿子吗？

不管怎样，总得给昊昊一个来历不是？

昊昊怎么说，都得是你和韩临的亲生孩子。」

我问昊昊的生母是谁，她说不清楚。

敢情我儿子，来到这世上一趟，连个来历都没有！

我要气疯了！

但我不能疯。

32.

韩临火冒三丈地给我打来电话：

「叶今璃，这下你可遂心了吧？你儿子哭着喊着找你，朝着楼下就跑，我妈根本拽不住，结果从楼梯上滚落下去，腿都摔断了。你不待见我妈也就罢了，孩子你总得管吧，我已经让人把孩子给你送过去了。」

哼，天底下哪会有这般美事？

我刚挂断电话，两个孩子就已经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了。

这分明是打算来个先斩后奏啊。

两个孩子紧紧抱住我的腿，放声大哭，我心里疼惜这两个孩子，可我更渴望见到我的儿子。

安抚好两个孩子后，给他们买了些吃的，随后把孩子送到了我公公工作的地方。

我望着眼前的公公，虽说已过了五十岁，但由于长相出众，再加上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他身上的气势与年龄相互映衬，愈发显得沉稳从容，比起他儿子韩临，他看起来更让人觉得踏实，所以……

才会如此吸引年轻姑娘？

就是因为他，才把我儿子不知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行，那就从他这儿着手吧。

我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讲，把孩子送到后转身就走。

33.

他们一家人都外出了，这恰好给我提供了便利，我随即前往韩临母亲家。

家中设有他父亲的书房，我于书房内寻觅到一本房产证。

瞅着上面标注的地址，就在我所居住的小区，然而房产证上登记的却是韩临的名字。

我怎么向来都不清楚，韩临在我们居住的小区竟还有另一处房产？

难道是近在眼前却被忽视了？

我带着结婚证和房产证，找来开锁师傅，他技艺精湛，报酬给足后，他打开了锁，又将锁恢复如初，还额外给我配了一把钥匙。

房子装修得十分不错，是温馨的三居室，位于我家楼前，站在其中一间卧室里，若我家客厅不拉窗帘，便能清晰瞧见客厅里的所有情形。

以有心去窥探无心……我感到无比恶心，几欲作呕。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从一些细微迹象判断，看得出这里有人居住过，但居住次数应该不多，还有男性的换洗衣物。

这里有书房，而且是两间，一间想必是韩临的，另一间应是他父亲的，或许是没想到会有人跑到此处，也或许是物品过多，锁不锁都无关紧要。

美金、欧元、黄金，加起来估计有近一千万，另外还有一些不宜让外人知晓的文件。

这可真是在闹市中隐藏得够深啊！

我没有乱动，在里面安装了隐藏摄像头。

韩临他爸的电脑我打不开，试了韩临的几个密码后我成功打开了，复制粘贴了一些文件，拍了照片，才满心不舍地离开回到自己家。

怪不得我家书房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是像狡猾的兔子一样给自己留了多条退路啊。

34.

我未曾料到，顾行渊讲的帮我竟是实实在在地帮我，他给我拿来一张照片，顺带讲了个引人深思的小故事。

照片里是韩临跟一个年轻姑娘。

两人彼此依偎，关系极为亲密。

我呆呆凝视那张照片许久，隐约感觉上面的女人有些面熟。

我询问顾行渊照片从哪来的，他讲，是从他们学校网站上找到的，顾行渊和韩临在同一所学校，只是专业不一样，韩临不学医。

故事呢，是个挺俗套的故事。

韩临曾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韩媛，两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谁能想到还没等两人大学毕业，韩媛的父亲出事自杀了，韩媛的母亲经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很快就去世了。

由于家庭变故，两人原本的婚事就黄了。

韩临和我在一场义诊中相识，那时我还是个学生，去养老院帮人做免费体检。

他去看望他奶奶，说想向我了解一下他奶奶的病情，我们互相留了微信，就这样渐渐熟悉起来。

后来，他说对我一见钟情，还说我是他的初恋。

可原来，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另有企图。

是打着一见钟情旗号的肆意妄为。

他看中的不过是我的家世和他相当，我有一对身份地位和他父亲差不多的父母，而且我是家中独女。

我曾说过自己有点颜控，韩临确实长得很帅，身材高大挺拔，模样斯文帅气，还很贴心，那双桃花眼，看什么都好像含情脉脉。

这样的男人，对你百般好的时候，谁不想嫁呢？

即便父母很不希望我远嫁，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嫁了。

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我直直地看着顾行渊：“韩媛现在在哪儿？”

顾行渊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出国了，在你生完孩子半年后。”

我一把抓住顾行渊的手，急切地问道：“她是一个人走的？还是带着……孩子？”

顾行渊看着我的手，神情有些尴尬，可我完全顾不上，只是催促他：“你快说！”

35.

“就一个人！”

我怔了许久才说道：“就只有一个人？”

顾行渊好像生怕我难过，赶忙紧接着讲：

“在我认识的那些人里，有认识韩媛的，说她父母去世后，她去外地待过一阵子，之后……”

我等着顾行渊继续往下讲，可他似乎有些不忍心，我微微一笑：“你是打算说，后来还有人瞧见，她跟韩临在一起，对不对？”

顾行渊那深邃乌黑的眼睛仿佛透着一丝诧异，我默默地笑了笑，心里隐隐作痛。

“要是跟我没关系，你会这么难以开口吗？”

顾行渊陷入沉默。

“你朋友能帮我联系到她吗？要是行的话，我想见见她。”

事到如今，她成了我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我有种预感，我儿子的下落，恐怕最终得指望她了。

36.

三天过后，顾行渊告知我，韩媛应允与我通电话，只是仅同意打到她手机上。

我心急如焚地让顾行渊拨打号码，紧张得内心好似有野草在肆意疯长。

电话即将挂断之际，那头才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声音极其冰冷：「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有话就问。至于说不说，由我决定，你只管问。」

我憋闷了三天，思索了无数个问题，脱口而出的却是：「你是不是生过一对龙凤胎，我儿子在哪儿？」

那头的女子吃吃地笑了起来，足足笑了一分钟之久，才带着嘲弄的意味一字一顿地开口：

「呵，我一直以为，你挺幸福的呢，却没想到，跟我相比，你似乎更惨。这样，我就高兴了。」

说着又吃吃地笑，我静静地听着，那边笑够了才接着讲：

「你真的以为，你生的是儿子？

韩临难道从没跟你讲过，在你怀孕后，他与我在一起时，遭遇过一次车祸。他这辈子，再也别想生出自己的孩子。

所以我怀孕后，他才会把我像祖宗一样供奉起来，就盼着你万一产下女儿，好用你女儿换我儿子。

为了换儿子，我可是不到九个月就剖腹了，就为了能和你在同一天生产。

你能找到我，就表明他知晓了，那个孽种，跟他毫无关系。

不不不，也不对，是他亲弟弟，哈哈哈……」

韩媛在那边疯狂地大笑，而我整个人都如同木雕泥塑一般。

「呵，他那个人，最会算计了，怎么可能会告诉你……

当年，我爸出事之后，他毫不犹豫地跟我分手，就因为我爸，再也无法为他们家提供助力。

算计啊，谁怕谁呢？

让他爸给他生个儿子养……

你怎么不吭声？是不信？

那我告诉你一个地址，你可以自己去瞧瞧。记好了，我只说一遍，云城南江路七号七栋703。」

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我一直以来的坚持，瞬间崩塌，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可我不想让对方察觉。

「韩媛，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帮你重新成为韩太太。」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哪个韩太太？」

「你想要哪个，都没问题。」

对方突然步步紧逼：「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紧紧地握着电话，微微低下头，不想让顾行渊看到我脸上的凶狠模样。

「就凭他会娶我而不是你，凭我有一对龙凤胎，而你，一无所有！」

对方突然像疯了一样怒吼：「叶今璃，你想干什么？」

我含着泪的眼睛缓缓露出笑容，泪水悄然从脸上滑落，消失在脚下的水泥地面，只留下两个小小的圆点。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给我一个处理二手货的缘由，你好再捡回个垃圾，还有一对孩子。给你三分钟考虑，我，只给你这一回机会。」

37.

韩媛跟我达成了协议，然而她并不晓得，在她和我通电话的时候，我正站在她提及的那个地址的楼下。

那个地址是我从韩临的电脑里瞧见的，瑶瑶最初的户口所在地也是这儿，我只是想瞧瞧，这儿能不能找到我儿子的消息。

但耳闻目睹的所有情形，把我全部的希望都给击碎了。

38.

是他们迫使我的。

我往昔想过，要是他们能帮我找回儿子，饶过他们，并非不行。

毕竟，我不愿我儿子身上留有任何瑕疵。

未来，我儿子上大学，不管是考编制还是考公务员，为了不让我儿子沾染父辈的瑕疵，他们还有价值，可如今……

我儿子，不再需要他们了！

39.

云城南江路七号七栋 703 室，曾有个小女孩饿死在那儿。

那孩子还不到半岁，是被父母扔在家里活生生饿死的。据说那女孩儿还有个双胞胎妹妹。

我把手机里瑶瑶的照片拿给对面邻居瞧。

住在 703 对面的邻居讲：“这孩子，有点像还活着的那个。或许等稍微长大些，就是这模样，时间过去挺久了，记不太清楚了。”

就是那对夫妻，孩子饿死之后，不敢在这儿住了，搬走了。

我拿出韩临和韩媛的合照，他们一眼就认出来：“对，就是这对夫妇。”

得到确认的消息后，我想法子找人去查那处房子的房主。

陆青青。

韩临的表姐。

再之前的房主，是韩媛！

敢情韩媛和韩临，以夫妻的名分，在这儿住了半年呐。

我浑身打颤，路都走不稳了。要不是顾行渊，我真担心自己也会死在那儿。

可我为啥要死？而他们，又为啥能活？

40.

三天过后，我回到家中，没想到，上班时段，韩临居然在家中，一瞧见我进门，便沉着脸开口说道：

「叶今璃，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为何不接？

你究竟去了何处？我妈躺在医院，两个孩子你全然不管不顾，你可曾想过，我这些天是怎样熬过来的？

另外，公司的事情，是你找人干的？

上亿的单子，你知不知道我被人做空了，公司没了对你有啥好处？」

我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费口舌，把所有证据都扔到韩临脸上，韩临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纸张和照片，阴沉的脸色从青变白。

他缓缓地在我面前跪下，颤抖着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还几度试图昏厥过去。

「今璃，我没办法，当时，我真的是无路可走。

她逼迫我用女儿换昊昊，不然，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今璃，我如此爱你，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你知晓她的存在，我不想破坏我们这个家。

我有什么错，我究竟有什么错？

我是被逼着拿女儿换了昊昊。你那么爱昊昊，只要你不知道这事，我们就能一直幸福下去……」

「那我女儿呢？我女儿在哪里？」我死死地揪住韩临的衣领，像疯了似的大吼。

「我不是没想过找回女儿，所以我安排了青青去给她当保姆。

青青和她老公检查都没问题，就是生不出孩子。

我大姨跟我妈说，她想抱个孩子冲冲喜，我就寻思着，先让她养着咱女儿，我多照应着点。等她有了孩子后，要是真不想要了，我再抱回来自己养……

可我没料到，韩媛会故意让我和青青以为瑶瑶才是咱女儿，我也是被蒙在鼓里。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我怎么能分得清啊？我又不常去，我分辨不出来。

她识破了我的打算，赶走了青青，我跟她大吵一架，抱着瑶瑶离开了，可我没想到……她会如此狠，她居然出国走了。

我以为那是她亲生女儿，她怎么可能不管呢？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啊，我一直以为瑶瑶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今璃，对不起，我知道没脸求你原谅。

可为了昊昊，你那么爱昊昊，还是请你再原谅我一次，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原谅？原谅不了了，这辈子都原谅不了！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他亲生女儿的命啊！

他怎么有脸说出这话的？

我像个疯子一样地笑：

「瑶瑶不是你的孩子，昊昊，也不是你的孩子，他们是你亲生的弟和妹……你生不了孩子了，她用你爹，给你戴了顶严实的绿帽子，这辈子，你都摘不掉了。」

韩临崩溃地大吼：「是你，都是你，你做什么鉴定！

叶今璃，都是你那份鉴定，毁了这个家……

要是没那个鉴定多好，我也不会知道，瑶瑶不是我的孩子，我……」

我不知道突然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韩临。韩临毫无防备，居然被我摔倒在地，我快步上前狠狠踢他、踹他。

一脚接一脚。

“你这没人性的东西，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我如癫狂般冲进厨房，抓起一把菜刀，将曾经的这个家砍得七零八落。

韩临大声叫嚷，企图阻拦，我俩扭打在一起。

最后，我不假思索地挥出一刀，险些砍到他脸上，他吓得赶紧夺门而出，狼狈逃窜。

我望着敞开的大门，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要是能够，我真希望从未结识这个废物。

韩临，这就承受不住了吗？等着瞧吧，这不过才刚刚开始。

41.

我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望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满脸惊愕，我未发一言，仅告知韩临实施家暴之事。

韩临拒不承认有家暴行为，然而他无法拿出证据，我手持刚拿到的验伤报告，内心似有冰刀割过。

他怎会承认呢？我身上的这些伤痕，是我自己弄伤的呀。

这权当是我因照顾孩子有所疏忽，对自身的一种惩处吧。

韩临被判定拘留五日，他妈妈打电话过来便是一阵严厉斥责：

「叶今璃，你还有脸接我电话，你还算个人吗？你是打算毁掉我儿子吗？毁掉这个家吗？你用了什么手段，你父母是怎么教导你的……」

我直接挂断她的电话，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我不与她多费口舌，走着瞧。

韩临被关押了五天，我心中的恨意却愈发浓烈。

42.

曾经，公司刚创立时我俩都持有股份。

由于是韩临负责经营，他担任法人，故而他占五十一，我占四十九。

但不知何时，我的四十九竟化为乌有。

倘若不是我对他心生疑虑，不是打算离婚进而分割财产，我压根不会知晓，他是何时进行变更的。

还是在我未参与的情况下，他着实太过神通广大了。

所以，这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属于我的，他必须分毫不少地吐出来。

至于其余的，我宁愿舍弃喂狗，也不会白白便宜了这不知感恩的家伙。

我以保全财产为缘由，冻结了他所有的账户。

至于公司正在开展的业务，公司与我已毫无关联，我的孩子都没了。

他凭什么能逍遥自在，他还想要什么公司？

43.

韩临出来那天的那个下午，韩媛约我，我简单收拾了一番，驾车前往约定的地方。

韩媛拉开车门，坐到了我的副驾驶位置，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声：

“车挺好的呀，可你晓得吗，前几天这辆车，我开过呢。”

我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一头乌黑的头发，柔顺又灵动。

一张嫣红的嘴唇，艳丽且张扬。

可就是这么个看似风姿绰约的女人，她心肠歹毒，是她饿死了我的孩子。

要是能够，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把我所能想到的各种酷刑，逐个在她身上施行一遍。

我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竭力压制住脑袋里传来的要她死的呼喊。

她满不在乎地在我眼前扔了一个档案袋，出口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狠毒：

“喏，你要的东西，全在这袋子里了，只要你能看得下去。不过你得给我个期限，不然，咱们同归于尽。”

我双手缓缓抬起，拼命抑制着自己想一刀砍了她的冲动，慢慢地撕开档案袋，抽出了里面的物件。

映入眼帘的第一张是照片，是她和韩临的亲密合照，我看了好一阵子。

才从置物箱里拿出一副医用手套，缓缓地戴在手上，拿起那张令人作呕的照片丢到她身上。

“贱人配贱人，双贱凑一块，真脏！”

她恶狠狠地抓过去扔在我面前：“叶今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个日夜，和他都是这样度过的！”

我连头都懒得抬：“挺好的，婊子配狗，长久相伴。”

再往下是韩媛和韩临的聊天记录、开房记录、一起生活的照片，还有他们两人分别和两个孩子的亲子鉴定。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为了做这个韩夫人，你可真是费尽心思，就是不知道，两个孩子还会不会认你！”

“叶今璃，你对两个孩子说了什么？”

韩媛恶狠狠地瞪着我，看着面前那死鱼般的眼睛，我不紧不慢地把东西收起来。

“能说什么？说他们有个分不清该叫爸爸还是哥哥的爹，还是该叫爸爸却只能叫爷爷的爹？”

韩媛一脸阴狠：“叶今璃，你信不信我让你一无所有！”

“滚！”我直接出声赶人。

“你凭什么赶我下车？我要去看两个孩子，你载我去。当初说好了的，我给你证据，你带我去看孩子，亲口告诉他们，我才是他们的亲妈。”

我车子本来就没熄火，一脚踩下了油门。

韩媛破口大骂，手忙脚乱地去拉安全带。

车子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窜出一辆小货车，我急忙打方向踩刹车。

方向是转过来了，车子却没停下来，朝着人行道冲了过去，我只能拼命按喇叭。

韩媛在一旁尖声叫嚷，我让她闭嘴，她却伸手来拽我方向盘。

“叶今璃，你会不会开车？踩刹车啊，你个笨蛋！”

“笨蛋，不想死就闭嘴，刹车踩不动。”

44.

不管我怎么用力踩，刹车好似踩在了加速踏板上，一路呼啸着，在这危急时刻，我朝着马路边的一棵大树冲了过去。

车颠簸了几下停住了，我倒在了安全气囊上，心口疼得仿佛要失去意识，但我明白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我迷迷糊糊地看向韩媛，她整个身体向前倾，我眼睛斜向下，望着被挤压得变了形的副驾，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45.

我遭遇状况被送去了急诊，负责接诊我的是顾行渊，瞧见我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历经了一连串的检查之后，除了有点轻微脑震荡外，我居然并无大碍，然而却被要求留下来观察。望着那白得晃眼的天花板，我缓缓地冷静了下来。

将所有的算计，在心里逐一梳理了一遍，这才抬起头看向顾行渊。

顾行渊那张英俊的脸庞好似墨染一般，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沙哑：

「刹车怎么会突然失灵？你最近一次保养车子，是在啥时候？」

我藏在被子下面的双手紧紧攥着：「不清楚，就等结果出来吧。」

46.

上一回给车子做养护，还是韩临把车借给我开的时候弄的，我哪能晓得是啥时候呢。

顾行渊直直地盯着我瞧了好一阵子，这才叹了口气说：「韩媛双腿遭逢粉碎性骨折，这辈子，要是不借助义肢，她很难再站立起来了。头部有对冲伤，还出现了脑挫裂伤，至于能不能彻底恢复，目前还不好说。」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又低声讲：「只要没死，都不算啥大事！」

我就当没听见这话。

没错，只要没死，确实都不算啥大事。

可她害死了人，却一直逍遥法外到现在。

这件事，除非她死，否则根本没法过去。

47.

韩临跟我公公收到传票的那日，我的电话响个不停。

我一个电话都没接，我不想拉黑他们，就想这么瞧着他们。

谁来求情都没用，亲爹亲妈也不好使。

我手上攥着他们犯罪的全部证据。

公公被彻底调查，牵连众多，他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韩临的公司被彻查，公司我不要，也不想让他占便宜，他公司这几年能发展到这般规模，父子狼狈为奸，黑幕多得很。

在他靠运作换掉我的股份之前的钱，还算清白，他得一分不少地还给我，至于后面的，与我无关了。

韩媛，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七年，而且下半辈子，她不依靠义肢，就再也没法独自走路。

她自然不满意，起诉我故意杀人罪，我是有动机，可她没证据。

车子的养护不是我弄的，经过调查，是韩临搞的鬼。

韩临想要的，是我的命，在他第一次发现我做亲子鉴定时，就已然想取我性命。

他害怕，他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被我发觉，他怕和我离婚，失去我父母的关系网。

只是他没料到，两个孩子都和他没关系，更没想到，自从他开过我的车后，我几乎再没单独开车出去过。

他怕出事后查到他，所以想慢慢来，不想他刚养护完车子，紧接着就出事。他只是让刹车油管松动，没让它完全堵塞，刹车油水含量过高。

至于那突然冒出来的小货车，只是个引发事故的因素。

小货车司机，是韩临下属公司的一个供货商。

为了让韩临在他的货上多做预算，现款现结，不压货不压钱，愿意配合演出，不过是冲出来一下，又不会真撞上。

疲劳驾驶，闯红灯罢了。

韩临，在被提起的诉讼里，又多了一项罪名。

他这辈子，在孩子长大成人前，出不来了。

他爸进去了，没人能保他。

韩媛当庭大笑：「韩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韩临更是大骂：「要不是你威胁我，你和她合伙算计我，你会断了腿，成了残废？」

韩媛气急败坏：「韩临，我和她算计你？你把她车借给我开，不也存心算计我？

我们俩不管谁开车出事，受益的不都是你吗？

到底谁算计谁？」

「不是你威胁我，不让你开她的车，就搅得我妻离子散吗？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这个贱人。」

「你后悔？老娘更后悔，我是贱人，你就是垃圾！你全家都是垃圾！

始乱终弃你还有理了？

你毁了我整个青春，毁了我的人生！

我爸当年帮过你爸多少？

可以说没有我爸，就没有你爸的现在！

可你全家怎么做的？

我爸一出事，你们不帮就算了，还落井下石，生怕牵连到你家一点。

都是你全家自己作的！怎么着，亲弟弟变成儿子，亲妹妹变成女儿，管亲弟弟亲妹妹叫爸，这滋味挺美妙吧？听得挺畅快吧？你们全家落得如今这地步，那完全是自作自受……」

韩临好像猛地回过神来，朝着韩媛大声吼道：「韩媛，我当年出车祸，之后失去了生育能力，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搞的鬼？」

韩媛大声狂笑：「是又怎样？事到如今，我还真不害怕你晓得……韩临，你如今的下场，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咋样，爽不爽？

我就是要眼睁睁看着你往昔的风光体面，被我毫不留情地扯碎。

看着你一心想紧紧攥在手中的东西，一点一点从手心里掉落……」

我在一旁冷眼瞧着他们俩互相争斗，心里觉得曾经的自己真是有眼无珠。

我那摔断腿的前婆婆，带着她老公亲生的“孙子孙女”，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但我并没有那种报复后的畅快感觉，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我不止一次地想……

要是、要是我当初没去做那个鉴定，到老了才知晓这事，那该有多凄惨！

48.

爸妈认为是他们对我有所疏漏，才致使如今这般状况，执意要接我回家。

顾行渊讲，往昔，是我助了他，少了我，他或许一生都会困在那个小山村。

往昔，他甚至都已与人商定好，冒用他人之名跟着进厂，挣钱赡养奶奶，给奶奶治病。

此刻，上天赐予他陪伴我、感恩我的契机。

在顾行渊的陪伴下，我缓缓走出了困境。

两年后，我和顾行渊步入婚姻殿堂。

又过一年，我诞下了一对龙凤胎。

不同的是，这一回，在产房外等候的是我的父母。

望着床边的一双小儿女，我暗自思忖。

他们其中一个，必定是我那个仅见过一面的孩子。

我的孩子，未曾舍弃我！

我觉得，没舍弃我的缘由，是我醒悟得不算太迟，为往昔的她报了仇。

除我之外，这辈子，不会有人晓得，那辆车我后来没再开的缘由。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韩临把车还给我，我开过一次，在下地下停车场的下坡路段时，曾险些刹不住车。

那辆车的刹车，并非首次失灵。

刚养护过的车，刹车失灵？

怕是任何人，都能琢磨透其中的门道。

我不过是依照韩临最初的构想，达成了他的谋划罢了。

那条失灵的安全带……刹车都能失灵，还有什么不能失灵的？

既然她上了我的车，那便是她应得的恶果。

发现刹车失灵后，我再度进入韩临那套我本不该知晓的房子，取走我先前安放在那儿的窃听装置。

49.

多年以前，大一的那个暑期，由于资金紧张，又不愿向父母求助，我借着体验生活的由头，凭借父母的人脉关系，在一家4S店谋得一份兼职工作。

给顾行渊的那一万元钱中，有三分之一是我在4S店兼职期间赚取的。

我还趁那个暑假的时间，考取了驾照。

由于我勤奋好学，对刹车失灵的原理略知一二。

那辆突然现身的小货车，无需我操心，便为我创造了刹车再次失灵且责任完全不在我的条件。

起初，我时常会想起昊昊，后来，只是偶尔才会想起。

再后来，当再次想起时，仿佛已经历经了漫长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