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家破产后,我被父亲送给了高冷总裁,后来我逃了

发布时间:2025-12-04 11:54  浏览量:4

我是父亲送给顾宸的一件礼物。

都说顾宸是活阎王,惹不起。

我偏要在他眼皮底下,偷他的钱,揣他的崽,跑得无影无踪。

后来,他红着眼把我堵在南方小城:“林小蕊,你够狠。”

我抚着微隆的小腹轻笑:“顾总,现在我和孩子,你高攀不起。”

01

我叫林小蕊,今年二十岁,是林家最不起眼,也最“有用”的女儿。

说不起眼,是因为我是我爸林宏富酒后乱性,跟家里小保姆生的孩子。我的存在,就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说“有用”,是因为我继承了我妈那副过于出色的皮囊,在某些时候,能成为他用来交易的筹码。

比如现在。

书桌上的平板电脑里,正播放着一则财经新闻。画面中那个被记者簇拥,面容冷峻,气场强大的男人,正是如今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宸宇集团的掌舵人——顾宸。

我爸坐在我对面的真皮沙发上,搓着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和一丝谄媚,“小蕊啊,你看,顾总年轻有为,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你能跟着他,是你的福气。”

福气?

我心底冷笑。谁不知道顾宸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行事狠辣,在商场上有个外号叫“活阎王”。我爸这种靠投机倒把、钻营关系起家的暴发户,在顾宸眼里,恐怕跟跳梁小丑没什么区别。

这次,是我爸公司的一个项目触及了宸宇集团的核心利益,被顾宸盯上了。我爸怕得不行,四处托关系想要求得顾宸高抬贵手。

一周前,在一次商业酒会上,顾宸远远地瞥了我一眼。

就那一眼,让我爸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顾总肯定是看上你了!小蕊,爸爸养你这么多年,也该是你为家里做贡献的时候了!”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语气兴奋得像中了彩票。

于是,我就被精心包装,像一件礼物一样,在今天早上,被打包送进了顾宸位于市顶级的江景公寓。

整个过程,荒诞得像一出闹剧。

继母王美琳坐在我爸旁边,假惺惺地开口:“小蕊,你爸爸为了这个家,为了公司,操碎了心。你身为林家的女儿,替你爸爸分忧是应该的。再说了,”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明显的敲打,“你妈妈的心脏病,最近又严重了吧?那个进口药,可不便宜。只要你把顾总哄高兴了,你爸爸还能亏待了你妈妈吗?”

我垂着眼,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们总是这样,用我妈来拿捏我。我妈是我唯一的软肋。她为了我,在那个家里受尽了委屈,身体也熬垮了。如果没有昂贵的药物和手术,她可能……

“我知道了。”我低声回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才乖嘛。”王美琳满意地笑了,“快去看看你妈妈吧,我跟医生打过招呼了,给她换了个VIP病房,环境好,利于休养。”

我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们一眼,默默地离开了这间令我窒息的办公室。

医院的VIP病房确实宽敞明亮,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暖洋洋的。我妈靠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小蕊,你来了。”她看到我,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脸上的皱纹,看起来更让人心疼。

“妈,你感觉怎么样?”我握住她枯瘦的手,鼻尖发酸。

“好多了,这里环境真好。”她反握住我的手,眼里满是担忧,“小蕊,你老实告诉妈,你爸爸他……是不是又让你去做什么为难的事了?我听说,那个顾宸……”

“没有的事。”我赶紧打断她,脸上堆起轻松的笑,“顾宸他……人挺好的,不像外面传的那么吓人。爸只是让我去他公司实习,学习学习。”

我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她会受不了的。

我妈看着我,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是妈没用,拖累了你……你还这么小,那个顾宸,听说手段厉害得很,你在他身边,妈怎么放心……”

她哽咽着,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赶紧给她拍背,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妈,你别胡思乱想。我真的挺好的,顾宸他……对我也很客气。”我笨拙地安慰着,“你看,要不是因为他,你也住不进这么好的病房,用不上这么好的药。我们要往好处想,对不对?”

哄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平静下来,疲惫地睡去。

看着她熟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我暗暗下定了决心。

既然已经被送了出来,回不了头了,那我就必须为自己和妈妈谋一条生路。

顾宸无疑是危险的,但也是富可敌国的。在他身边,我或许能接触到以前无法想象的钱财。

讨好他,从他手指缝里漏出一点,就足够我和妈妈远走高飞,治好她的病,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对,就这样。

捞钱,跑路!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狂蔓延。

离开医院时,我回头望了一眼沐浴在阳光中的住院大楼。

妈,再忍耐一下。等女儿攒够了钱,就带你离开这个泥潭,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生活。

至于顾宸……

我想到那张冷峻的脸,心里有些发怵。但为了妈妈,我必须鼓起勇气,演好这场戏。

只是,该怎么讨好那个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男人呢?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陷入了沉思。

顾宸的公寓大得惊人,占据了整栋大楼的顶层,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繁华景象。装修是极致的现代简约风,黑白灰的主色调,冷硬的线条,处处透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冰冷,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我被安排在一间客卧。带我来的人放下我的小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我自己的旧衣服),恭敬地说了句“林小姐,您请自便,顾先生晚上可能会回来”,然后就离开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像只误入猛兽领地的小兔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敢随意触碰那些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摆设,不敢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发出太大的声响。

这一整天,我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脑子里设想了无数种顾宸回来后的场景,每一种都让我不寒而栗。

直到深夜,门外才传来指纹锁开启的“嘀”声。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弹起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顾宸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扯松了些,眉宇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

他看到站在客厅中央,手足无措的我,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淡漠地扫过我,没有任何表示,仿佛我只是屋子里一件新添的摆设。

“顾……顾先生,您回来了。”我鼓起勇气,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吃……吃过晚饭了吗?需要我给您放洗澡水吗?”

这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讨好”说辞。

顾宸将外套扔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口,径直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冰箱,拿出一瓶冰水,仰头喝了几口。喉结滚动,侧面线条冷硬。

“不用。”他吐出两个字,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然后,他便不再看我,拿着水径直走向书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僵在原地,像个傻子。

接下来的几天,基本都是这样的模式。

顾宸很忙,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彻夜不归。即使回来,也大多待在书房,或者直接回主卧休息。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交流更是少得可怜。

他并没有像外界传言那样对我施展什么残忍手段,甚至可以说,他完全无视了我。

这种无视,反而让我更加不安。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把我放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当个好看的盆景?

我尝试过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帮他整理一下玄关乱放的鞋子(虽然通常只有一两双),或者在他深夜回来时,提前温一杯牛奶放在客厅(虽然他一次也没喝过)。

他总是视而不见。

我渐渐明白,在这个男人眼里,我可能连个玩物都算不上,顶多是个一时兴起带回来的,暂时还没想好如何处理的小宠物。

我必须做点什么,打破这种僵局。为了妈妈,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我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这个“家”,试图找到一些关于顾宸的蛛丝马迹。

书房是绝对的禁区,我不敢进。但他的卧室(门偶尔开着),衣帽间,甚至卫生间,我都偷偷观察过。

他的东西摆放得一丝不苟,所有物品都有固定的位置,透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整洁。衣服大多是深色系,西装、衬衫、领带,分类明确。洗漱台上只有最简单的男士护肤品,味道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一样。

他喜欢喝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他看财经新闻和时事政治,对娱乐八卦毫无兴趣。

他似乎有轻微的洁癖,讨厌任何杂乱。

他睡眠似乎不太好,有一次我凌晨起来喝水,看到书房的门缝下还透着光。

这些零碎的信息拼凑在一起,勾勒出一个更加立体,却也更加难以接近的顾宸。

他像一座沉默的冰山,大部分隐藏在海面之下,我所能窥见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而这一角,已经足够让我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和深不可测的危险。

讨好他,从他手里捞钱?

这个目标,现在看来,遥远得如同天边的星辰。

但我没有退路。

在顾宸的公寓里当了快半个月的透明人,我心里的焦虑与日俱增。妈妈那边,继母王美琳已经开始打电话旁敲侧击,问我“进展”如何。我知道,如果我再拿不出一点“成果”,妈妈在医院的待遇可能就要打回原形了。

病急乱投医。

我揣着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一点积蓄,又偷偷卖掉了爸爸之前送我的一个我从未戴过的品牌手链,凑了一笔钱,怀着壮士断腕般的心情,找到了一家据说很懂男人心思的私人形象工作室。

一个自称“红姐”的风情女人接待了我。我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明来意,想请教如何……如何让一个男人对自己感兴趣。

红姐上下打量着我,眼神精明。“小姑娘,就这点诚意?”她轻笑。

我急忙保证:“红姐,您教教我,只要有效,等我……等我成功了,一定重重谢您!”

她似乎被我的窘迫和那点可笑的“真诚”打动了,传授了我一些“理论”:越是表面正经的男人,骨子里压抑的欲望往往越强烈。直白的勾引没用,要的是“无意”间的诱惑,清纯中不经意流露的风情。

最后,她卖给我一件“战袍”——一条质地柔软,款式略显保守,但领口设计有些小心机的白色连衣裙。

“记住,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但芙蓉花下,要若隐若现。”她意味深长地说。

我抱着裙子和一肚子半懂不懂的理论,晕乎乎地回去了。

几天后,一个周五的晚上,机会终于来了。顾宸回来得不算太晚。我赶紧换上白裙子,按红姐教的,把头发披散下来,只涂了点润唇膏。

我鼓起勇气走出房间。顾宸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听到声音回过头。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有一丝极快的讶异。

我按捺住狂跳的心,倒了杯温水走过去,用练习好的眼神看他,声音轻柔:“顾先生,您喝水。”

他挂了电话,没接水杯,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点玩味。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我……我看您好像很累……”

“嗯。”他应了一声。

我脑子一抽,想起“天真带着崇拜”,脱口而出:“顾先生,您……您真厉害,能把公司管理得那么好。”

顾宸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哦?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看新闻说的……”我底气不足。

他向前一步,靠近我。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气(他今晚似乎喝了点酒)将我笼罩。我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住墙壁。

他伸手,不是碰我,而是越过我的肩膀,拿走了我身后酒架上的一瓶酒。

“早点休息。”他留下这句话,拿着酒回到了书房。

我僵在原地,脸上烫得厉害。失败了。我的诱惑在他眼里,恐怕就像小孩子拙劣的模仿秀。

沮丧和难堪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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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在那天深夜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我被客厅里的响动惊醒。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我犹豫了一下,披上外套出去查看。

顾宸倒在沙发上,领带扯得歪斜,眉头紧锁,呼吸间带着浓重的酒气——他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轻。那瓶他带进书房的酒,已经空了大半。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那个永远冷静自持、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竟显得有些……脆弱?

“水……”他含糊地呓语。

我赶紧倒了杯温水,蹲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唇边。“顾先生,水。”

他勉强睁开眼,眼神迷蒙地看了我一会儿,就着我的手喝了几口。水流过他线条冷硬的下颌,滴落在衬衫上。

喝完后,他似乎清醒了一瞬,目光聚焦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毫不掩饰的灼热和侵略性。那眼神让我心惊肉跳。

“是你……”他低哑地说了一句,然后,一只滚烫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我惊呼一声,想要挣脱,却被他顺势一带,整个人跌入他怀中。浓烈的男性气息和酒气瞬间包围了我。

“顾先生!你放开我!”我惊恐地挣扎,但他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箍紧了我。

他的吻带着酒意的灼热和不容抗拒的强势落了下来,堵住了我所有的抗议。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挣扎渐渐变得无力……那一晚,客房的床第一次迎来了它的男主人,在酒精和混沌的欲望中,我们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清晨,我在浑身酸痛和心中一片冰冷的荒芜中醒来。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有凌乱的床单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他的气息,证明昨晚那场荒唐并非梦境。

他走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蜷缩起来,眼泪无声地滑落。这算什么?一次酒后的意外?还是他终于对我这个“摆设”失去了耐心,随手用了?

无论是什么,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屈辱。也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在这里,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自主。

那次意外的夜晚之后,顾宸似乎更忙了,连着几天没有回公寓。这反而让我松了口气,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我试图将那晚的记忆从脑海里抹去,但它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心里。同时,一种隐秘的担忧开始滋生——我的月经,推迟了。

不会的,怎么可能一次就……我强迫自己不去想,但焦虑如同藤蔓,悄悄缠绕。

这天下午,我接到医院电话,说妈妈的一种进口药快用完了,需要续费,金额不小。我手里那点钱根本不够。

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想去找顾宸。哪怕是被他嘲笑,被他羞辱,我也得试着开口“借”点钱。

我知道他今天似乎没去公司,在书房处理公务。走到书房门口,我正要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一条缝。里面传来顾宸和陆子明的对话声。

“我说顾宸,你把这小美人放家里,就这么干放着?暴殄天物啊!”陆子明的声音。

顾宸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不然呢?”

“林宏富那个老狐狸,把她送过来不就是想让你高抬贵手吗?你打算怎么办?真放过他?”

顾宸冷笑了一声:“放过他?他公司那些烂账,侵吞的项目款,证据确凿。送个女儿过来就想抵债?天真。”

“那你这是……?”

“林宏富不安分,把他最担心的把柄放在眼皮底下,他才能消停几天。”顾宸的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天气,“至于他女儿……长得确实不错,放在家里,偶尔看看,也算养眼。等事情了了,给她笔钱,打发走就是了。”

“啧啧,真是冷酷无情啊阎王爷。”陆子明调侃道,“不过也是,这种小角色,还不值得你费心。玩玩就算了,别当真。”

“玩?”顾宸似乎嗤笑了一下,“没兴趣。”

……

后面他们再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把柄……养眼……打发走……没兴趣……

那晚的意外,在他眼里,恐怕连“玩”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插曲,甚至可能他根本不愿记得。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地位卑微,但亲耳听到他如此直白,如此轻蔑地定义我,那种屈辱和绝望,还是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腹部传来一阵细微的、莫名的抽痛,让我更加心慌。

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踉跄着退后,逃离了书房门口。

跑回客房,锁上门,我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

不是伤心,而是愤怒,是不甘,是彻底认清现实后的冰冷。

哭够了,我擦干眼泪,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却带着一丝狠厉的自己。

顾宸,林家……你们都不把我当人看,是吧?

好,很好。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必须为自己和妈妈,还有……那个可能存在的、不该到来的小生命,谋一条真正的生路!

捞钱,跑路的目标,从未如此清晰和坚定。

我不是什么金丝雀,我是野草,是打不死的蟑螂。为了我们在乎的一切,我一定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好!

从今天起,林小蕊不再幻想,不再卑微。

认清了自己的“工具”定位后,我的心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我开始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蜘蛛,耐心而缜密地编织着我的网。

目标明确:搞钱,然后彻底消失。

顾宸对我虽然冷淡,但在物质上并未苛待。衣帽间里不知何时挂上了一些符合我尺码的崭新衣裙和鞋包,标签都没拆。梳妆台上也摆放了全套高端护肤品和化妆品。这些,大概就是陆子明口中“养眼”的成本。

我以前不敢动,现在却毫不客气地笑纳了。不过,我不是用来穿戴的。我注册了一个二手奢侈品交易的匿名账号,利用出门去医院看妈妈的时机,将这些崭新的衣物、包包、化妆品,分批寄卖。由于品相极好,又是热门款,变现的速度很快。

同时,我更加留意顾宸的生活习惯。我几乎可以肯定,我怀孕了。这个发现让我恐惧,也让我更加坚定——绝不能让我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下,以这种不被期待的方式出生。我必须走,尽快!

我的“乖巧”和“安分”似乎让顾宸很满意。他偶尔会给我一些现金,美其名曰“零花”,语气随意。但我每次都“感激”地收下,然后一分不剩地存进我新开的银行卡里。

我还以“想学插花陶冶情操”为借口,向顾宸申请了一笔“学费”。他大概觉得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很符合“金丝雀”的设定,眼皮都没抬就批了。这笔钱自然也成了我的跑路基金。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小金库慢慢变大。我联系了南方的中介,开始物色一个适合妈妈静养,消费水平又不高的小城。我甚至偷偷去医院做了检查,确认了怀孕的事实,差不多快两个月了。时间紧迫。

有一次,顾宸参加一个商业晚宴,需要女伴,带上了我。我穿着他助理送来的昂贵礼服,挽着他的手臂,扮演着美丽沉默的花瓶。那些或探究或轻蔑的目光,我已经能坦然面对。

中途去洗手间,我听到两个女人的议论。

“那就是顾宸带来的?听说是个小老板送上门巴结的。”

“哼,玩物罢了,新鲜劲儿过了就被扔了。”

我对着镜子补口红,镜中的女孩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意。

玩物?是啊。

但很快,就不是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是。

在我进入顾宸公寓的第三个月初,一个绝佳的机会降临。顾宸需要一个重要的跨国并购项目,必须亲自前往欧洲进行为期至少两个月的谈判。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正在给他泡咖啡。他的手下来汇报行程,没有避讳我。

我低着头,心脏因激动而剧烈跳动。两个月!这简直是上天赐予的完美跑路时机!

顾宸交代完公事,走到吧台边,看着我泡好的咖啡,难得开口:“我明天出发。”

我抬起头,努力让眼神显得不舍又懂事:“要去那么久啊……顾先生您一定要注意身体。”

他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我尽力维持着表情的自然。

“嗯。”他应了一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不在期间,你可以自由活动,但记住分寸。”语气带着警告。

“我知道了,顾先生。”我乖巧地点头,“我会想您的。”

这句肉麻的话我说得自己都起鸡皮疙瘩。顾宸似乎顿了一下,伸手,生硬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强忍着躲开的冲动,脸上挤出羞涩的红晕。

第二天,我“依依不舍”地将他送到门口。电梯门合上,数字一路向下。

我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决然。

转身回到公寓,我立刻行动起来。我以“顾先生吩咐整理文件”为借口,从陈秘书那里套取了物业的巡查时间。

然后,我进入了书房——密码是我之前偷偷观察他按键手势推测的。我目标明确,找到了他放在书桌抽屉里的备用现金、几根小金条和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我将这些,连同那几份空白签名纸,一股脑儿扫进背包。

做完一切,我仔细消除了痕迹。

看着沉甸甸的背包,我知道,没有回头路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表现得异常平静。暗地里,我将所有变现的资金和“横财”分散汇往南方小城的账户。金条和腕表藏进行李箱夹层。

我提前为妈妈办理了出院手续,以“找到更好的疗养环境”为由,将她暂时安置在一家隐秘的私人诊所。继母王美琳打电话质问,被我以“顾先生安排的”堵了回去。

一切就绪。

在顾宸离开后的第五天傍晚,我换上一身简单的运动装,背着双肩包,拖着旧行李箱,平静地走出了公寓大楼。

我没有选择需要实名制的高铁或飞机,而是坐上了前往邻省一个三线城市的夜班长途汽车。

坐在颠簸的汽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霓虹,我的心跳才慢慢平复。

就这么……逃出来了?

感觉像做梦一样。我下意识地护住依旧平坦的小腹。

妈,还有你,我们再忍耐一下。很快,我们就能开始真正的新生活了。

林小蕊消失了。

连同顾宸的“养眼摆设”、一大笔钱财,以及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存在的孩子一起,人间蒸发了。

南方小城的生活,与快节奏的国际大都市截然不同。这里空气湿润,阳光和煦,生活节奏缓慢。我租了一个带小院的一楼房子,方便妈妈活动和我日后待产。

妈妈的手术很成功。我用那笔“横财”的一部分,请了当地最好的医生为她进行了心脏搭桥手术。术后,她住在医院特护病房,恢复得很快。

看着妈妈日渐红润的脸色,我觉得之前所做的一切冒险,都是值得的。

我们用了新的身份——我成了“林晓薇”,妈妈是“王静”。我告诉邻居们,我们是从北方过来养病的。

我找了一份在花店帮忙的兼职,工作时间灵活,收入不高,但足够我们母女俩的日常开销。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家里照顾妈妈,看书,学做菜,打理小院。

我还养了一只自己赖在院子门口的橘猫,给这个安静的小家增添了不少生气。

表面上看,我们的生活平静而安稳。我的孕肚也开始微微隆起,有了明显的弧度。

但内心深处,那根弦始终紧绷着。我几乎不用智能手机,很少拍照,每次出门都下意识地观察周围。晚上睡觉,常常会从噩梦中惊醒,梦见顾宸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

我知道,这种平静,可能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妈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也看出了我身体的变化。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她拉着我的手,温柔地问:“小蕊,告诉妈妈,是不是……有了?”

我看着妈妈关切而了然的眼光,再也无法隐瞒,点了点头,眼泪涌了出来。

妈妈没有责备,只是心疼地把我搂进怀里。“傻孩子,苦了你了……不管发生什么,妈妈都在你身边。”

妈妈的包容给了我巨大的慰藉。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深秋。南方的秋天依旧温暖,院子里的桂花开了,香气馥郁。

妈妈的恢复情况很好,已经可以独自在院子里散步。

我开始允许自己有一丝丝的放松。也许,顾宸并没有那么在意我的逃离?毕竟,他身边从不缺各色美女,而我带走的那些钱,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九牛一毛。

侥幸心理,像藤蔓一样悄悄滋生。

然而,我低估了一个顶级掠食者的骄傲和掌控欲,也低估了他所能调动的资源和决心。

顾宸的欧洲之行,因为谈判顺利,比原计划提前半个月结束了。

他回到国内,打开手机,陈秘书紧张地汇报了我的失踪。

顾宸的脸色瞬间阴沉,眸中风暴凝聚。“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她们给我找出来!”

技术部门恢复了书房门口隐蔽摄像头的记录,看到了我潜入书房拿钱的一幕。同时,医疗记录显示,我在离开前曾去医院确认怀孕。

当所有信息汇总到顾宸面前时,他周身的寒意几乎能让空气凝固。

好,很好。

林小蕊。

不仅敢骗他,敢偷他的钱跑,竟然还敢带着他的孩子跑!

这种被欺骗、被背叛、被彻底无视的感觉,像一把野火,烧尽了他最后一丝耐心。

“查到她最后出现的地点!”

“锁定在云省边境的景州市一带。”

“景州……”顾宸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锐利如刀,“准备飞机,去景州。”

劳斯莱斯如同离弦之箭,驶向私人停机坪。天空乌云聚集,闷雷滚滚。

暴风雨,即将席卷这片看似安宁的南方小城

景州的冬天并不寒冷,午后阳光暖融融的。我扶着妈妈从医院复查出来,医生说我怀孕近五个月,一切指标良好,妈妈恢复得也非常理想。双重的好消息像阳光一样驱散了我心中积压许久的阴霾。

“妈,医生说你可以稍微走远一点了。前面新开了家超市,我们去买点你爱吃的桂花糕,晚上我给您蒸鱼吃。”我挽着妈妈的胳膊,心情是这半年来少有的轻快。微微隆起的小腹让我走路时下意识地更加小心。

“好,都听我们小蕊的。”妈妈拍着我的手,脸上是满足而平和的笑容。

我们沿着种满榕树的街道慢慢走着。妈妈在和一个卖水果的熟络摊主闲聊,我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内心充满了平凡的幸福感。我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动静。

也许,危机真的过去了。顾宸那样的大人物,日理万机,怎么会为了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逃犯”耗费太多精力呢?时间冲淡了一切,我们终于可以开始真正的新生活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与这个朴素小城格格不入的车辆,缓缓从街角驶过。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深色的车窗,心脏骤然停止了一拍。

车窗玻璃反射着阳光,看不清车内。但那车型,那颜色,那种低调却迫人的气势……像极了顾宸常用的座驾之一。

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只是同款车而已!景州这种地方,他怎么可能会来?

我猛地低下头,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刚才的轻松惬意瞬间荡然无存,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小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妈妈担忧地握住我的手。

“没……没什么,可能有点晒,突然有点头晕。”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发颤,“妈,我们快点回去吧。”

我几乎是半扶半拉着妈妈,匆匆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不敢再走大路。背后的目光如芒在背,即使那辆车可能早已驶远。

侥幸心理被彻底击碎。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再次将我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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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我如同惊弓之鸟。不敢出门,反复检查门窗是否锁好,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心惊肉跳。我安慰自己那是错觉,却又无法真正说服自己。

第三天下午,妈妈在睡午觉,我在院子里晾晒宝宝的小衣服。阳光很好,橘猫在脚边打着呼噜,一切看似依旧平静。

突然,院门外传来了沉稳而清晰的敲门声。

不是邻居那种随意的拍打,而是带着某种特定节奏和不容置疑的力度。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手里的衣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门外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他根本就没打算等待允许。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把看似牢固的院门锁,竟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一步步走了进来。黑色的定制西装,一丝不苟的领带,冷峻如雕刻般的面容,以及那双深邃如寒潭,此刻正翻滚着骇人风暴的眼睛。

不是顾宸,还能是谁?

他站在院子中央,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冰冷地掠过这间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院,最后,死死地定格在我身上,或者说,是定格在我因为怀孕而明显隆起的小腹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橘猫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喵”一声窜上了屋顶。

我下意识地用颤抖的双手护住肚子,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顾宸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冰冷。

他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锐利得能穿透我的灵魂。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的重量,一字一句,砸在我的耳膜上:

“林小蕊,你好大的胆子。”

我被顾宸强行带离了那个我们居住了半年多的小家。

他没有惊动还在睡梦中的妈妈,只是用冰冷的眼神警告我不许出声。为了不刺激到妈妈,我只能顺从地跟他走,留下一张字条说朋友有事找我,晚点回来。

他把我带到了景州市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顶层总统套房。

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重的声响,隔绝了外界。

顾宸松开我,像丢开一件脏东西一样,径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陌生的城市景观。他背对着我,背影挺拔却透着骇人的戾气。

“说吧,”他声音冷硬,没有一丝温度,“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知道他问的是孩子。我靠在玄关的墙壁上,努力支撑着发软的双腿。

“离……离开之前,就……就确认了。”我老实回答,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在他强大的气场面前,所有的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猛地转过身,眼神如鹰隼般锁住我:“所以,你是明知怀着我的孩子,还偷了我的钱,跑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被背叛的耻辱。

“我没有偷!”不知从哪里涌上来一股勇气,我抬起头,迎上他冰冷的目光,“那些钱,那些东西,是你……是你应该给我的!我在你身边那段时间,难道就不值那些吗?至于孩子……”

我哽住了,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那只是个意外!一个你根本不会在乎的意外!我为什么不能走?难道要留下来,等着被你‘打发走’吗?”

顾宸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加幽深,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听到他和陆子明的对话,更没料到我会如此尖锐地反击。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我痛呼出声,被迫仰头看着他充满怒火的眸子。

“意外?不在乎?”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林小蕊,谁给你的权力替我做决定?谁允许你带着我的种逃跑?”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孩子也不是!”疼痛和长期压抑的委屈让我口不择言,“你当初怎么说的?‘玩玩就算了’,‘没兴趣’!现在这又算什么?顾先生,您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牙尖嘴利!”他甩开我的下巴,语气恶劣,“看来这半年的自由,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冷声吩咐:“查一下景州这边心脏科最好的医生,把林小蕊母亲的病历资料传过去,安排后续治疗。另外,把她母亲接到酒店来。”

我惊恐地抓住他的胳膊:“你要干什么?别动我妈妈!”

他甩开我的手,眼神不容置疑:“从今天起,你们的一切,由我安排。你最好乖乖配合,安心养胎。否则,我不保证你母亲还能享受到这么好的医疗资源,也不保证你们能继续过这种‘平静’的生活。”

他这是在用妈妈威胁我!用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威胁我!

我看着他冰冷无情的侧脸,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半年的逃亡,换来的不是自由,而是更坚固的、以爱为名的牢笼。我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绝望的泪水无声滑落。

妈妈被接来了酒店,住在我隔壁的房间。顾宸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团队为她检查身体,用的药、住的房间,都是顶级的。妈妈对此既惶恐又疑惑,我只能强颜欢笑,骗她说顾宸是来找我的,现在要接我们回去好好照顾。

顾宸没有限制我在酒店内的自由,但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陪同”。我知道,我们再次成了他的笼中鸟。

他似乎很忙,电话会议不断,但人却留在了景州,没有立刻带我们返回那个冰冷的都市。

他对我的态度,依旧算不上好,充满了强势和掌控,但似乎……有了一些微妙而笨拙的变化。

他会让营养师专门为我定制孕期食谱,即使我孕吐,胃口不好,也会被逼着吃下那些精心准备的食物。晚上我偶尔抽筋,睡在套房另一间卧室的他,竟然会第一时间过来,用他那双签下亿万合同的手,生涩却力道适中地帮我按摩小腿。

有一次,我孕吐得厉害,趴在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他站在门口,皱着眉,脸色难看,最后居然亲自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还笨拙地拍了拍我的背。

这些举动,与他“活阎王”的人设格格不入,让我感到无比别扭和困惑。

他不再提我“偷钱跑路”的事,但会冷不丁地问我一些关于孕期感受的问题,语气依旧生硬,像是在审问,但那眼神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快的不易察觉的……好奇?

这天,医生来给我做例行产检,用了便携式的B超机。当屏幕上出现那个小小的心跳,发出“咚咚咚”强健有力的声音时,我忍不住湿了眼眶。

我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顾宸。他紧紧盯着屏幕,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那双总是冰封着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跳动的光点,里面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震撼的情绪。

医生笑着说:“宝宝很健康,心跳很有力,你看,这个小手还在动呢。”

顾宸没有回应,依旧盯着屏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握紧了。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或许并不仅仅是一个“所有物”或者“意外”。

检查结束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我鼓起勇气,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顾先生,谢谢你为我妈妈做的一切。”

他看了我一眼,走到酒柜前倒了杯水(他最近在我面前都不喝酒了),语气平淡:“你安分待着,你母亲自然没事。”

还是威胁的口吻,但似乎没那么冰冷了。

他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问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问题:“在景州这半年,过得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老实回答:“除了担惊受怕,其他……都挺好的。很平静。”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景州矮矮的天空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在我们之间悄然流转。追妻的火,似乎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悄然点燃,只是这火,烧得别扭又生硬。

顾宸并没有在景州停留太久。一周后,他带着我和妈妈,乘坐他的私人飞机,返回了那个我一度以为自己永远逃离的城市。

他没有再让我们回那间冰冷的顶层公寓,而是将我们安置在了位于半山,守卫更加森严,私密性也更好的顾家老宅。这里环境清幽,有巨大的花园和专业的医疗团队常驻,更适合妈妈休养和我待产。

回到这个权力中心,我再次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但这一次,顾宸的态度发生了更明显的变化。

他不再把我完全囚禁在房子里,允许我在保镖的陪同下在花园里散步,甚至偶尔会带我出门,去一些高级的母婴店。虽然他依旧沉默寡言,但那些强制性的“关心”不再那么生硬。

他开始过问我的喜好,喜欢吃什么,对婴儿房有什么想法。虽然问的时候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渐渐发现,顾宸其实并不擅长表达情感。他的世界被规则、效率和掌控欲填满,温柔和体贴对他来说是陌生的领域。他正在用他笨拙的方式,尝试去适应“父亲”这个新角色,以及……重新定义我和他的关系。

转折发生在一个深夜。

我因为孕期水肿睡不着,到楼下厨房倒水喝,无意间听到书房里传来顾宸和陆子明的对话。书房门没关严。

“我说宸哥,你真打算就这么把她圈在家里?就因为孩子?”是陆子明的声音。

顾宸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和……不确定:“不止。”

“不止?那你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真爱上那个小逃妻了?”陆子明语气夸张。

“她不一样。”顾宸的声音低沉,“子明,我调查过她在林家的事。她那个父亲,根本就没把她当人看。她母亲重病,她被当作礼物送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我没有……”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当初说的话,做的事,确实混账。”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跳漏了一拍。他……调查了我在林家的事?他承认自己混账?

“所以她偷你钱跑路,你反而觉得……愧疚?”陆子明难以置信。

“不是愧疚。”顾宸否认得很快,但语气复杂,“是……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生命力。像石缝里长出来的草,看着柔弱,为了活下去,却能爆发出那么大的能量。算计我,从我眼皮底下逃走,还能在陌生地方把自己和母亲照顾得那么好,把孩子也保护得很好……”

他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我顾宸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耍,偏偏……恨不起来,甚至有点……佩服。”

陆子明啧啧称奇:“完了完了,阎王爷动凡心了。你这是栽了,宸哥!”

“闭嘴。”顾宸恢复了一贯的冷硬,“派人盯着林宏富,他最近不太安分,别让他再来烦她们母女。”

“知道了。”

我悄悄退回楼上,心脏怦怦直跳,久久无法平静。

他知道了我在林家的不堪。

他并不全然是怪我偷钱跑路。

他甚至……欣赏我的“生命力”,佩服我?

那些冰冷强势的背后,原来藏着这样的审视和……理解?

这一刻,我心中那堵因恐惧、屈辱和防备而筑起的坚冰之墙,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石子,裂开了一道细微却无法忽视的缝隙。

一种陌生的,酸涩又带着一丝暖意的情绪,悄然滋生。

也许,这个男人,并不像我之前认为的那样,完全的铁石心肠。

而我对他的恐惧,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混入了一点别的东西——一种复杂难辨的探究,甚至是一丝……微弱的希望。

老宅的生活看似平静,但我内心的波澜却未曾停息。顾宸那晚的话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不断扩散。我开始不由自主地观察他,试图从他冷硬的外表下,找出更多那晚流露出的复杂情绪。

他依旧很忙,但每天都会回来吃晚饭,雷打不动。餐桌上很安静,他偶尔会问起我产检的情况,或者妈妈的身体,语气平淡,却不再是命令式的。

他甚至开始给我带东西。有时是一本育婴书,有时是某个品牌新出的孕妇枕,或者只是一盒空运来的、我最爱吃的新鲜樱桃。他总是随手放在桌上,语气生硬:“别人送的/顺手买的,你用得上/吃得下就处理掉。”

这种笨拙的“示好”,让我觉得好笑,又有点心酸。他似乎在努力学着如何对一个人好,尽管方式依旧带着他固有的强势和别扭。

随着孕周增大,宝宝胎动越来越明显有力。有时晚上,顾宸会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感受那小拳头小脚的力量。每当这时,他脸上的线条会变得异常柔和,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专注和……温柔。

我们之间的气氛,在一种无声的默契中,慢慢缓和。

这天晚上,我靠在沙发上看书,顾宸处理完公事,在我身边坐下。落地灯昏黄的光线笼罩着我们,气氛安静而宁谧。

“今天……宝宝闹你了吗?”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柔和。

我摇摇头:“还好,挺乖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那里正有小小的鼓包在滑动。

他伸出手,轻轻地、极其温柔地覆盖上去。当感受到那有力的胎动时,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似乎都灼热了几分。

“他好像……很有力气。”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我忍不住笑了,带着一丝母性的骄傲:“嗯,医生说是个活泼的宝宝。”

他收回手,却没有移开目光,而是看向我,眼神深邃而专注,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林小蕊,”他叫我的全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我的心跳莫名加速,预感到他要说些什么重要的话。

“当初留下你,确实有牵制林宏富,以及……觉得你长得顺眼的原因。”他坦诚得近乎残忍,但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后来你说你听到的那些话,是真的。我那时,并没把你放在心上,甚至……那个晚上,我喝醉了,行为混账,伤害了你。”

我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心绪复杂。他终于正面承认了那晚的“意外”。

“但是,”他话锋一转,伸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只有一片深沉的真挚,“你跑了。带着我的钱,还有……我们的孩子,跑得无影无踪。”

“我愤怒,觉得被背叛,被挑衅。我动用一切力量把你找回来,最初的想法,确实是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代价。”

他的指腹温热,摩挲着我的下颌,带着安抚的力度。

“可当我真的找到你,看到你住在那个小院子里,把你母亲照顾得很好,把自己也照顾得很好,即使在担惊受怕中,依然努力地、倔强地活着……当我看到B超里那个小生命,当我感受到他的胎动……”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这对于向来言辞犀利的他来说有些罕见。

“我才发现,我找你的原因,早就变了。不是因为钱,也不是单纯因为孩子。”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是因为你,林小蕊。”

“我欣赏你的坚韧,你的聪明,你的生命力。我生气你骗我,更生气你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无法忍受你离开我的视线,不是因为占有欲,而是因为……害怕。”

“害怕失去你,和我们的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说出了那句最关键的话:“所以,留下来。不是作为情妇,也不是仅仅作为孩子的母亲。而是作为我顾宸的妻子,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让我照顾你,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以前亏欠你的,我用余生来补。”

我怔怔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这不是甜言蜜语,甚至算不上多么动人的情话,却比任何承诺都来得真实和沉重。这是一个骄傲的男人,最笨拙,也最真诚的告白。

“你……是认真的吗?”我声音哽咽。

“我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他眼神坚定,带着他一贯的强势,却又无比真诚,“给我一个机会,小蕊。”

他叫我“小蕊”。不是连名带姓的林小蕊,也不是疏离的称呼。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让我恐惧无比的男人,此刻眼中只有我的倒影和小心翼翼的期待。心中的坚冰彻底融化,被一种酸涩又满溢的暖流取代。

我伸出手,轻轻放在他依旧覆盖在我肚子上的大手上,点了点头,泪水却流得更凶。

“好。”

一个字,尘埃落定。

顾宸的行动力向来惊人。

在我点头后的第三天,他包下了全市最高建筑顶层的旋转餐厅。没有媒体,没有无关的宾客,只有我,他,还有被特意接来的妈妈。

餐厅被布置成了花的海洋,柔和的灯光和舒缓的音乐营造出梦幻的氛围。妈妈穿着得体的旗袍,脸上带着欣慰和激动的笑容,由专人照顾着。

顾宸穿着一身挺括的深蓝色西装,比平时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郑重。他牵着我的手,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整个城市的璀璨灯火。

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极其精巧的钻戒,主钻并不夸张,但切割完美,周围镶嵌着细碎的蓝宝石,如同众星捧月,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林小蕊,”他仰头看着我,深邃的眼眸里映着星光和我的身影,“我知道,我们的开始并不美好。我霸道,冷漠,曾经深深地伤害过你。”

“我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但我想为你学。”

“我不能抹去过去的错误,但我想用未来弥补。”

“我不敢保证以后绝不惹你生气,但我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前,为你挡去所有风雨。”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击在我的心上。妈妈在一旁悄悄抹着眼泪,脸上是满满的祝福。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愿意嫁给我,让我名正言顺地照顾你、爱护你,和你一起陪伴我们的孩子长大,一起走过余生所有的春夏秋冬吗?”

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动人心魄。我看着这个跪在我面前,愿意为我低下高傲头颅的男人,眼泪模糊了视线。

我伸出手,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我愿意。”

顾宸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象征着承诺与赎罪的戒指,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尺寸完美契合。

他站起身,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吻轻柔地落在我的发顶。

窗外的万家灯火,仿佛都在为我们见证。这不是一场作秀的求婚,而是一个男人,向他心爱的女人,交付真心的仪式。

妈妈走上前,握住我们交叠的手,眼中含泪:“好,好……小蕊,顾宸,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这一刻,幸福如同温暖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

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太太,并没有改变我太多。我依旧喜欢安静,大部分时间待在老宅陪妈妈和准备待产。但身份的转变,带来的底气是实实在在的。

顾宸开始带我出席一些必要的家族聚会和商业活动。他不再让我扮演沉默的花瓶,而是会向人郑重介绍:“这是我太太,林小蕊。”

那些曾经在背后议论我、轻视我的人,如今见到我,无不恭敬地称呼一声“顾太太”。世态炎凉,莫过于此。但我已能坦然处之,因为我知道,我站在这里,依靠的不再是谁的施舍或玩弄,而是顾宸给予的尊重和爱,以及我自身淬炼出的坚韧。

关于林宏富,顾宸说到做到。不仅彻底切断了他所有的生意往来,之前他公司涉及的旧案也被重新翻出,面临着严重的法律诉讼和巨额赔偿。继母王美琳试图来找过我一次,被保镖毫不客气地拦在了大门外。听说他们很快变卖了家产,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城市,不知所踪。

我并没有感到多少快意,只觉得解脱。那一段不堪的过去,终于被彻底斩断。我不再是林宏富用来交易的女儿,我只是林小蕊,是顾宸的妻子,是即将出生的孩子的母亲。

而曾经在宴会上嘲讽过我的那几个女人,她们家族的企业,或多或少都因为“经营策略调整”或“市场原因”,失去了与宸宇集团合作的机会。顾宸什么也没说,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他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地宣告着:林小蕊,是他顾宸的逆鳞,触之必怒。

我没有干涉他的这些“报复”,只是在他某次应酬晚归,带着些许酒意,抱着我说“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时,回抱了他,轻声说:“我知道。谢谢你,老公。”

“老公”这个称呼让他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更紧地拥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满足地喟叹一声。

我不需要亲自去踩死那些蚂蚁,我的男人,自会为我扫平一切障碍。这种被无条件偏袒和保护的感觉,很好。

我和顾宸,以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方式,达成了默契与和谐。他为我撑起一片无忧的天空,我则给了他一个充满烟火气和期待的家。我们都在学习,如何更好地爱对方。

我们的婚礼,在我生下宝宝三个月后举行。

没有选择喧嚣的酒店,而是在顾家老宅宽阔的临湖草坪上。阳光明媚,绿草如茵,空气中弥漫着百合与玫瑰的芬芳。只邀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温馨而私密。

我穿着由法国顶级设计师量身定制的圣洁婚纱,挽着顾宸的手臂(因为没有父亲愿意出席,他坚持自己陪我走这最后一段路),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花拱门下等待的牧师。

妈妈坐在最前面,抱着她白白胖胖的大外孙,笑得合不拢嘴。我们给宝宝取名叫顾念安,寓意岁月静好,平安喜乐。小家伙穿着小小的礼服,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

交换戒指,宣誓,拥吻。一切顺理成章。

当顾宸低头吻住我的那一刻,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爱你,宸。”

他身体微微一震,随即更深入地吻住我,用行动回应了他的答案。这个吻,不再带着最初的掠夺和惩罚,而是充满了珍视与承诺。

婚礼后的晚宴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派对。陆子明带头起哄,让顾宸讲话。向来惜字如金的顾总,端着酒杯,看着我和我怀里的念安,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我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当初没有真的放手,让她跑掉。”他顿了顿,看向我,目光缱绻,“谢谢你,老婆,愿意回头,给我这个家。谢谢你,给了我念安。”他又低头,轻轻碰了碰儿子的小拳头,眼神里的爱意几乎满溢出来。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陆子明怪叫:“阎王爷变成绕指柔了!兄弟们,喝酒!”

我抱着儿子,依偎在丈夫身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从被迫送出的礼物,到携款潜逃的“罪犯”,再到如今被他捧在手心的顾太太。这一路走来,坎坷曲折,却也最终花开月明。

一年后。

念安已经是个能摇摇晃晃走几步路,咿咿呀呀学语的小家伙了。老宅的花园里充满了他的笑声。

妈妈的身体彻底康复,脸色红润,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带着外孙在花园里玩耍,享受着她曾经不敢奢望的天伦之乐。

顾宸依旧是那个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活阎王”,但回到家,他会立刻卸下所有冷硬,耐心地陪儿子搭积木,甚至允许念安把他的高级定制西装当抹布擦口水。

而我,在顾宸的鼓励和支持下,利用之前攒下的经验和人脉,开了一家小小的工作室,专门从事花卉艺术设计。规模不大,却是我真正热爱的事业,让我在家庭之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价值和天地。

傍晚,夕阳给花园镀上一层金色。顾宸从身后拥住正在看儿子和妈妈玩耍的我,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头。

“累了?”他低声问。

我摇摇头,靠在他温暖的怀里,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满足地叹息:“真好。”

他收紧了手臂,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笑意和无比的笃定:“以后会更好。”

我侧过头,与他相视一笑。是的,以后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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