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月薪4万，每月给妈妈转3万，老婆从不抱怨 直到我弟住院

我月薪4万，每月给妈妈转3万，老婆从不抱怨。直到我弟住院，我让她拿钱，她摊开手机：你卡的余额比我还多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消毒水的味气弥漫在空气中。我张明靠在墙上，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妈发来的信息："手术费15万，快！"

"李娟，快去拿钱！"我转身对妻子说，声音里带着理所当然的命令，"我卡里没多少了，我每个月不都给我妈了吗！"

这句话我说了四年，从来没有人质疑过。月薪4万，每月给妈转3万，是我张明的孝心，是所有人眼里的"好儿子"。妻子李娟从来不抱怨，总是默默承担着家里的一切开支。我以为这次也会一样，她会像往常那样点点头，去取钱，陪我去医院。

但她没有动。

她站在原地，盯着我看了很久，那眼神陌生得让我心慌。然后，她掏出手机，点开银行APP，把屏幕递到我面前："你先看看你自己的卡。"

"看什么看！我知道我没钱！"我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我弟在医院等着呢！你快点去拿钱啊！"

"你看。"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我烦躁地接过手机，打开银行APP，输入密码。余额页面跳了出来——147,892元。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看，还是147,892元。手里的手机开始发烫，或者是我的手在发烫，我分不清。

李娟又把她自己的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显示：83,246元。

"我...我的钱...怎么会..."我的嘴巴张了几次，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周围的人声渐渐模糊，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响声，像有一万只蜜蜂在脑子里飞。

手机差点从我手中滑落，我死死攥住，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衬衫黏在皮肤上，湿冷湿冷的。我机械地抬起头，想看李娟的表情，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平静地收回手机，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到我面前："这个，你自己看吧。"

01

2020年5月16日，我和李娟结婚整整一个月。

那天是我发工资的第二天，我坐在电脑前，打开银行APP，给妈转了3万块钱。转账成功后，我截图发到家庭群里："妈，这个月的生活费，注意查收。"

妈秒回了一个大拇指表情："好儿子！妈收到了！"

弟弟张磊也冒了个泡："哥，你对妈真好。"

我靠在椅背上，心里很满足。35岁的年纪，能让妈在老家过得舒坦，能供弟弟生活，这是做哥哥、做儿子该做的。

李娟端着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瞥了一眼我的手机屏幕。

"给阿姨转钱了？"她问。

"嗯，每个月都转。"我接过水果，"我妈一个人在老家带我弟，不容易。"

李娟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厨房继续洗碗。

那时候我以为，这就是一个好妻子该有的样子——懂事、体贴、不多管闲事。我甚至在心里得意：娶对人了。

两天后的晚上，我正在打游戏，李娟的手机响了。

"喂，妈...嗯嗯...好的...我知道了..."她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我关掉游戏声音，竖起耳朵听。

"对，他每个月都给您转...什么？您用不了这么多？...哦哦，我明白...好的妈，我不会说的...嗯，您放心..."

挂了电话，李娟从卧室出来，表情有些复杂。

"我妈打的？"我问。

"嗯。"她坐到沙发上，欲言又止。

"她说什么了？"

李娟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关心我们生活得怎么样。"

"哦。"我重新打开游戏音量，继续开黑。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的是，妈在电话里对李娟说："娟娟啊，明子每个月给太多了，我和他弟真用不完。你劝劝他，少给点。另外，我每个月会返一部分给他，让他自己攒着，以后给你们的孩子用。这事你千万别跟他说，男人手里有钱，心里才有底气。"

李娟那晚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听着我均匀的呼吸声，眼睛盯着天花板。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这件事。如果说了，我会不会觉得她在挑拨我和妈的关系？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小气、计较的女人？

最终，她选择了沉默。

但从那天起，她开始记账。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02

2020年6月，我的朋友李伟结婚。

份子钱1000块，是李娟从她工资卡里转给我的。

"我这个月工资都给我妈了，你先垫着。"我当时这么说。

李娟点点头："好。"

7月，我的大学同学王峰孩子满月，又是1000块份子钱。

"老婆，你再帮我垫一下，我下个月还你。"

"好。"李娟还是点头。

8月，妈的生日。我在网上给妈买了一套1800块的按摩椅。

"李娟，我妈生日，这个按摩椅挺好的，你帮我付一下款。"

"好。"她拿起手机，输入支付密码。

9月，我发现自己的衬衫领子开线了，随口说了句："该买件新衬衫了。"

李娟当天就去商场，给我买了三件衬衫，花了2400块。回来的路上，她看到橱窗里的一件连衣裙，标价380元，很适合她。她站在橱窗前看了很久，最终还是走开了。

她的工资卡里还剩1200块，要撑到月底。

10月初，妈突然打电话来："明子，你弟想学修车，要交2万块学费。"

"学修车？挺好的，有一技之长。"我当即决定，"妈，我马上给您转。"

挂了电话，我看着银行卡余额——986元。上个月的4万工资，给妈转了3万，还朋友5000块钱，剩下的零零散散花了。

"李娟。"我喊正在做饭的妻子。

"嗯？"她从厨房探出头。

"我弟要学修车，需要2万学费，你那边..."

"我卡里只有8000。"她说，"要不我问问我爸妈借点？"

我皱了皱眉："又要找你爸妈借？"

"那怎么办？"

我想了想："算了，我去找李伟借吧。"

那天晚上，李娟洗完碗，坐在卧室的小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更新她的账本。

【2020年10月】张明工资：40,000元给婆婆转账：30,000元李娟工资：8,000元支出：房贷6,500，物业水电1,800，日常开销2,600，人情往来2,000，合计12,900元本月透支：4,900元（由父母补贴5,000元）

她盯着这些数字看了很久，然后在备注栏写下一行字："婆婆给明子返了2万，他不知道我知道。"

03

2020年12月，弟弟打电话来："哥，我不想学修车了。"

"为什么？"我问。

"太脏太累了，每天搞得满身油污，我受不了。"弟弟在电话那头抱怨，"我想买个摩托车跑外卖，自由点。"

"跑外卖？"我犹豫了一下，"那个也挺累的吧？"

"比修车强！哥，你帮我买个摩托车吧，不用太贵，一万八就够了。"

妈也在旁边劝："明子，你弟说得对，修车确实太累了，让他跑外卖也行，至少是在外面见世面。"

我想了想，同意了："行，我给你转2万，买个好点的车，安全。"

挂了电话，李娟正在客厅拖地。

"你弟不学修车了？"她停下来问。

"嗯，说太累，想跑外卖。"

"那之前的2万学费..."

"退不了了，都教了两个月了。"我摆摆手，"算了，就当交学费了，2万块而已。"

李娟握着拖把的手紧了紧，2万块而已？她工作三个月都攒不到2万块。

"那你现在又要给他2万买车？"

"对啊，跑外卖总得有个车。"我觉得这很正常，"我是他哥，不帮他谁帮他？"

李娟没再说话，继续拖地。

那天晚上，我发现她心不在焉的，看电视也走神。

"怎么了？"我问。

"没事。"她摇摇头，"有点累。"

"那早点睡吧。"我继续看我的电视。

李娟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看着余额：4,326元。这个月还有15天，房贷车贷还没扣。她叹了口气，给爸爸发了条信息："爸，能借我5000块吗？"

爸爸秒回："怎么了？钱不够用？"

"没事，月底要还房贷，差一点。"

五分钟后，5000块到账。爸爸发来信息："娟娟，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要是手头紧，就跟爸妈说。"

李娟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关掉手机屏幕，用被子蒙住头，无声地哭。

04

2021年3月，一个周六的下午。

我和几个朋友约好去打台球，李娟在家收拾房间。

"我出去一下，晚上回来吃饭。"我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嗯，路上小心。"李娟正在整理衣柜。

我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对了，晚上可能要请哥几个吃饭，我手头有点紧，你微信给我转2000。"

李娟的手停在半空："2000？"

"嗯，就几个朋友聚聚。"我催促道，"快点，他们在楼下等我呢。"

李娟放下手里的衣服，拿起手机，给我转了2000。

"好了，我走了。"我看到到账信息，转身就走。

那天晚上，我们在烤肉店吃饭，人均消费800。我买单的时候特别豪爽："今天我请，大家随便吃！"

李伟拿着酒杯碰我："兄弟，你对你兄弟是真够意思的。"

"那是！"我有些醉意，"我跟你们说，我老婆特别懂事，从来不管我花钱。"

王峰笑："不管你花钱？你每个月不是给你妈3万吗？"

"对啊，我老婆从来不说什么。"我得意地说，"她就是特别贤惠，不像有些女人，天天查账，搞得跟审犯人似的。"

李伟皱了皱眉："那你家房贷谁还？日常开销谁管？"

"她管啊。"我喝了口酒，"她工资8千，够用了。"

"够用个屁！"李伟放下酒杯，"房贷至少6000吧？物业水电吃喝拉撒，怎么也得3000。她一个月8千，怎么够？"

"她精打细算呗。"我摆摆手，"女人不都这样吗？会过日子。"

王峰和李伟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李娟还在客厅等我。

"回来了？"她站起来，"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我脱掉外套，倒在沙发上，"今天花了1600，还不错。"

"1600？"李娟愣了一下，"我给你转了2000..."

"哦，剩下的400我留着了，下次朋友聚会能用上。"我闭着眼睛说。

李娟站在原地，看着瘫在沙发上的丈夫。她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男人，是自己选择共度一生的人吗？

她走进卧室，打开账本。

【2021年3月】张明工资：40,000元给婆婆转账：30,000元（婆婆返还20,000元）张明本月实际可支配资金：30,000元李娟工资：8,000元父母补贴：5,000元支出：房贷6,500，车贷3,000（新增），物业水电1,900，日常开销2,800，合计14,200元本月透支：1,200元

李娟在备注栏写：他说我从不管他花钱，他觉得我懂事。其实我只是不想说话了。

05

2021年5月，一个让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月份。

"明子，我怀孕了。"李娟拿着验孕棒，眼睛里闪着光。

我愣了三秒，然后激动地抱住她："真的？！太好了！"

"医生说要好好休息，前三个月最重要。"她小心翼翼地说，"我想请假，或者...辞职在家养胎。"

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辞职？"

"嗯，医生说我体质不太好，要多注意。"

我坐回沙发上，皱着眉头："辞职了，家里开销谁管？"

"房贷、车贷、日常开销，每个月至少要1万多。"我掰着手指算，"你不上班，这些钱从哪来？"

李娟低下头："那...那要不你先少给阿姨一点？等孩子生下来，我再去工作..."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大了起来，"你是嫌我孝顺我妈？"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娟的声音开始发颤。

"那是什么意思？我妈一个人在老家带我弟，我不给她钱，她吃什么喝什么？"

"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你怀孕了，就该全家围着你转是吧？"我站起来，"李娟,你怎么这么自私？"

那天，我们吵了第一架。

李娟哭着回了卧室，我在客厅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李娟红着眼睛出来："我不辞职了，我会坚持上班的。"

"这才对嘛。"我松了口气，"为了咱们的孩子，辛苦一点也值得。"

李娟点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接下来的三个月，她每天早上7点挤地铁，晚上6点下班再挤一个小时地铁回家。到家后还要做饭、洗衣、收拾家务。

"老婆，今天不想吃家里的，咱们点外卖吧。"我经常这么说。

李娟已经切好的菜，默默放进冰箱。

"老婆，我衣服在哪？""老婆，我的袜子呢？""老婆，家里没卫生纸了。"

她像个陀螺，在家里和公司之间不停地转。

2021年8月的一个下午，李娟在公司晕倒了。

同事给我打电话："张明！李娟出血了！在医院！"

我丢下手里的工作，冲到医院。

医生从抢救室出来，摇了摇头："孩子没保住。"

"为什么？！"我抓住医生的白大褂。

"太劳累了。"医生推开我的手，"怀孕前三个月最该注意休息，你们是怎么照顾的？"

我站在走廊里,腿突然软了,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到地上。

护士把李娟推出来，她脸色惨白，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娟娟..."我走过去握她的手。

她甩开了，那是她第一次甩开我的手。

06

李娟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妈从老家赶来，在医院照顾了三天。

第四天早上，妈收拾东西："明子，妈得回去了。"

"这么快？"我愣了一下。

"你弟在镇上找了个工作，要交5000块押金，我得回去给他送钱。"妈说着，看了眼病床上的李娟，"娟娟啊，阿姨也不想走，但你弟那边确实着急..."

李娟背对着我们，没说话。

"妈，您先回吧，我照顾她。"我送妈到电梯口。

"明子，你对娟娟好点。"妈临走前说，"她为咱们家受苦了。"

"我知道，妈您放心。"

妈走后，我回到病房，李娟还是背对着门的方向。

"娟娟，你也理解一下，我弟工作不容易..."

"你出去。"她的声音很轻。

"什么？"

"我说，你出去！"李娟突然转过身，眼睛通红，"我不想看见你！"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崩溃的样子。她抱着膝盖，蜷缩在病床上，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孩子没了，你妈照顾三天就走，因为你弟要交5000块押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5000块，比我和孩子都重要，对吗？"

"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李娟吼了出来，"我流产了！是我流产了！不是你妈流产！不是你弟流产！"

我站在那里，说不出话。

"你知道医生怎么说的吗？"李娟的眼泪不停地流，"她说我的身体条件本来就不好，第一胎如果保不住，以后再怀孕会更困难。"

"我们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因为我要上班，要挤地铁，要做饭洗衣，要撑起这个家。"

"而你，在沙发上打游戏，和朋友出去吃饭，每个月给你妈转3万块。"

那天，李娟哭了整整一个下午。而我，第一次感到了愧疚。

出院后，医生开了一堆调理身体的药，还有营养品，总共花了2万3。

"这个钱..."我看着账单，有些为难。

"我出。"李娟拿起手机，给她爸打电话，"爸，能给我转2万5吗？"

电话那头，她爸的声音有些颤抖："娟娟，你是不是在那边过得不好？"

"没有，爸，我很好。"李娟强撑着笑，"就是买点东西,差点钱。"

"你等着,爸马上给你转。"

挂了电话，李娟看着我："我爸给我转3万，剩下的5000我自己留着。"

"好。"我点头，"等我下个月发工资，我还你。"

"不用了。"李娟转身走向出口，"我记账就行。"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悄悄裂开了。

07

2021年12月，弟弟又打电话来了。

"哥！我谈恋爱了！"电话那头，弟弟的声音兴奋得变了调。

"哦？女孩是哪里的？"

"就是我们镇上的，叫小芳，特别漂亮！"

"挺好的，好好对人家。"

"哥，女方家要彩礼。"弟弟压低声音，"6万。"

我沉默了几秒："6万？"

"哥，现在行情就这样，我们这边都是这个价。"

"你等等，我跟我妈商量一下。"

挂了电话，我给妈打过去。

"明子啊，你弟这次是真的喜欢那姑娘。"妈在电话那头叹气，"6万彩礼，咱家拿不出来，你看..."

我看了眼银行卡余额——4万3。这个月的工资刚发，还没来得及给妈转账。

"妈，我手头有4万多，再加上您那边的积蓄..."

"妈这边只有1万多。"妈说，"明子，要不你再想想办法？"

我抬头看向客厅，李娟正在擦地板。

"娟娟。"我走过去。

"嗯？"她停下来，抬头看我。

"我弟要订婚，女方要6万彩礼，我手头只有4万多，你那边能..."

李娟站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是在问我借钱？"

"不是借，是咱们家的钱，不分你我的。"我有些不自在，"等我发工资就给你。"

"张明。"李娟叫我的全名，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我，"你知道我卡里有多少钱吗？"

"不知道。"

"7000块。"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上个月工资8000，还了房贷车贷，买菜买日用品，还剩7000。"

"那..."

"你要1万多，我拿不出来。"李娟转身继续擦地，"你找别人借吧。"

我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拒绝我。

最后，我找李伟借了2万，凑够了6万块彩礼。

一个月后，弟弟打电话来："哥，我和小芳吹了。"

"为什么？"

"她嫌我没工作，要跟城里的男的。"弟弟在电话那头哭，"彩礼她也不退，说是见面礼。"

我气得砸了手机："这什么人！"

妈在旁边劝："算了明子，破财免灾，你弟还小，以后还有机会。"

"还小？！"我吼道，"他都25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李娟从卧室出来，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又回去了。

那天晚上，她在账本上写：【2021年12月】张明为弟弟出彩礼6万，女方悔婚不退。张明手头现金-15,000元（借李伟2万未还）。评价：活该。

她盯着"活该"两个字看了很久，然后用笔狠狠地划掉了。不是心疼我，而是觉得这两个字太情绪化了。她要保持客观，保持记录的准确性。

08

2022年春节前，我提出要买车。

"有了车方便，周末可以带你出去玩。"我翻着汽车网站，"你看这个，18万，挺不错的。"

李娟看了一眼："嗯，挺好的。"

"首付10万，我出8万，你出2万，怎么样？"

"你不是每个月都给阿姨了吗？"李娟抬起头，"哪来的8万？"

我心虚了一下："我...我这不是攒了点嘛。"

"攒了多少？"她盯着我问。

"就...八九万吧。"我支支吾吾。

"张明，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李娟放下手里的活，"你到底有多少钱？"

我不敢看她，眼神飘向别处："就八九万，真的。"

"好。"李娟点点头，"那你拿8万出来，我出2万。"

一个星期后，我们去4S店看车。销售热情地接待了我们："首付10万，月供3000，三年还清。"

"那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我说。

回家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李娟开车。

"怎么了？"她问。

"我..."我犹豫了很久，"我手头可能没有8万。"

李娟的手在方向盘上紧了紧，但声音还是很平静："那你有多少？"

"2万。"我小声说。

车突然急刹车，停在路边。

"你说什么？"李娟转过头看着我。

"我...我就是想着既然要买车，我也出点意思意思..."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张明。"李娟深吸一口气，"你刚才说你有八九万，现在说只有2万，你在耍我？"

"不是耍你，是我...我高估了自己的存款。"

李娟笑了，那笑容让我心里发毛："好，你出2万，那我出16万。"

"16万？你..."

"我爸妈给的。"她重新启动车子，"车写谁的名字？"

"这个..."我想了想，"写我的吧，我是男人，登记方便点。"

李娟没再说话，一路沉默地开回了家。

三天后，她的爸妈真的给她转了16万。

我看着那笔到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爸妈挺有钱的啊。"

"我妈把私房钱都拿出来了。"李娟淡淡地说，"她说，不能让女儿在婆家受委屈。"

车买回来了，登记在我的名下，每月3000的车贷，是李娟在还。

保养、加油、保险，也都是她在管。

我偶尔开车出去和朋友聚会，李娟从不说什么。

有一次，王峰送我回家，在电梯里问我："兄弟，你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这样？"

"车是你媳妇出的钱，车贷也是她在还，你就这么心安理得？"

"那又怎样？"我有些不高兴，"我不是也出了2万吗？"

"2万和16万，你心里没点数？"王峰摇头，"你对你媳妇真够可以的。"

"你懂什么！"我推开电梯门，"我家的事你少管！"

09

2022年5月，一个周末的下午。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明子，是我，晓雯。"

我心跳突然加快。晓雯，我大学时暗恋的女同学。

"晓雯？你怎么有我号码？"

"从李伟那要的。"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我这两天在你们市出差，明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我下意识地看向厨房，李娟正在洗菜。

"好...好啊，几点？"

"明天中午12点，你定个地方。"

"行，我一会儿发地址给你。"

挂了电话，李娟端着洗好的菜出来："谁打的？"

"公司同事，说工作上的事。"我避开她的眼神。

第二天，我撒谎说公司加班，穿上最好的衬衫出门了。

中午12点，我在市中心一家高档餐厅见到了晓雯。十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

"明子，你一点都没变。"晓雯笑着说。

"你也是，还是那么漂亮。"我有些紧张。

我们点了菜，聊起了大学时的事情。

"还记得那年校庆吗？你在台上唱歌，我在下面看着你。"我说。

"记得啊。"晓雯笑，"那时候好多男生追我，就你最老实，从来不敢表白。"

"我...我那时候胆小。"

吃完饭，我抢着买单——2800块。

晓雯看着我："你现在做得不错啊。"

"还行吧。"我有些得意。

送晓雯回酒店的路上，她突然说："明子，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能借我点钱吗？"

"多少？"我立刻问。

"5000够吗？下个月还你。"

"够够够。"我打开手机，"我现在就转给你。"

"谢谢你，明子。"晓雯感激地看着我。

回家的路上，我心情很好。虽然花了7000多，但能帮到晓雯，我觉得值。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和晓雯又见了两次面。每次都是我买单，每次晓雯都要"借"5000块。

第三次见面后，晓雯说："明子，我要回外地了。"

"这么快？"我有些失落。

"嗯，公司那边有事。"她站起来，"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

"晓雯，其实我..."我鼓起勇气。

"明子。"她打断我，"你有家庭，我也快结婚了。谢谢你的好意，再见。"

她转身离开，留我一个人站在街头。

我掏出手机，看着转账记录——15000元。三个月，我给晓雯转了15000。

回到家，李娟正在做晚饭。

"回来了？"她头也不抬。

"嗯。"我有些心虚。

"吃饭了吗？"

"吃了，公司聚餐。"

李娟关了火："那这些菜明天吃吧。"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我不安。我突然想起，这已经是我这个月第三次说"公司聚餐"了。

10

2023年4月，一个普通的工作日。

我在公司开会，手机突然震动。是妈打来的。

"明子，你弟想买个新手机，你给他转6000。"

我看了眼会议室的人，压低声音："妈，我在开会，一会儿转。"

"好，那你忙。"

开完会，我转了6000给妈。

晚上回到家，李娟坐在客厅，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怎么了？"我问。

她抬起头，把手机屏幕给我看。

屏幕上显示着她的手机——屏幕右下角碎了一大块，有时候点不动。

"我想换个手机。"她说。

"换就换呗。"我脱掉外套，"你自己去买就行了。"

"我卡里只有1200。"李娟说，"还有半个月才发工资。"

"那就等发了工资再买。"我觉得这没什么，"手机能用就行。"

"能用就行。"李娟重复了一遍，然后笑了，"对，能用就行。"

那笑容让我心里发毛。

"你今天给你弟转了多少钱？"她突然问。

"6000，他要买手机。"

"哦。"李娟点点头，"6000块的手机，你弟用得起。1200块的手机，我就得等发工资。"

"这怎么能一样？"我有些恼火，"他是我弟！"

"对，他是你弟。"李娟站起来，"我只是你老婆。"

她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那天晚上，她在账本上写：【2023年4月15日】张明给弟弟转账6000买手机。我的手机屏幕碎了，他说等发工资再买。这个家，我排在最后。

11

2024年11月15日，一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晚上11点，我正准备睡觉，手机突然响了。是妈打来的。

"妈？这么晚了..."

"明子！"妈的哭声从电话里传来，"你弟出事了！"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怎么了？！"

"你弟骑摩托车，在国道上超速，撞上大货车了！"

"什么？！"我跳下床，"现在怎么样？！"

"头部受伤，在医院抢救！"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医生说要马上手术，需要15万！明子，你快想办法！"

"妈你别急！"我的手在抖，"我...我马上想办法！"

挂了电话，我冲出卧室。

李娟正在收拾厨房，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李娟！"我的声音都变了调，"我弟出车祸了！"

她手里的碗停在半空："严重吗？"

"头部受伤，在抢救！"我急得直跺脚，"医生说要15万手术费！马上就要！"

李娟放下碗,关掉水龙头，擦干手。

"你快去拿钱！"我催促道，"我卡里没多少了，我每个月不都给我妈了吗！"

这句话我说得理直气壮，四年来都是这样。李娟总是默默承担，这次也该是她出钱。

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点头去取钱。

她站在原地，看着我，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你卡里有多少？"她问，声音很平静。

"我跟你说了，我每个月都给我妈了！"我不耐烦地挥手，"哪还有多少！"

"你快点去拿钱啊！我弟在医院等着呢！"我的声音大了起来，"你愣着干什么？！"

李娟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开始不安。

然后，她掏出手机，慢慢点开银行APP。

"你先看看你自己的卡。"她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看什么看！"我烦躁地推开，"我知道我没钱！"

"你看。"她的声音很坚定，甚至有些冷。

我不耐烦地接过她的手机，打开我的银行APP，输入密码。

余额页面跳了出来——147,892元。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眨了眨眼睛。

还是147,892元。

"这...这怎么可能..."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李娟又把她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屏幕上显示：83,246元。

"我...我的钱...这..."我看看自己的手机，再看看她的手机，"这不可能..."

嘴巴张了几次，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不真实，客厅的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你的卡里有将近15万。"李娟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的卡里只有8万多。"

"你说，该谁拿钱？"

我感觉天旋地转，手里的手机滑到了地上。

"不可能...我每个月都给我妈3万...怎么会有这么多..."

"因为你妈每个月给你返2万。"李娟平静地说，"从我们结婚第二个月开始，每个月17号,雷打不动。"

我的脸刷地白了："你...你怎么知道？"

李娟没有回答，她走进卧室，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那个纸袋看起来有些旧了，边角都磨损了，显然被翻看过很多次。

她走回来，把纸袋递到我面前："这个，你自己看吧。"

我颤抖着接过纸袋，手指都在发抖。

纸袋很厚，里面塞满了文件。

我慢慢打开，最上面是一张A4纸，打印着一个Excel表格。

标题赫然写着：

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那张纸。

表格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每一个都像刀子一样刺痛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