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妈妈的祭文:泪光里的妈妈,想你的时候,我一次次泪流成河

发布时间:2025-12-08 14:00  浏览量:3

妈妈,昨天我给大姑打电话,大姑不经意间的一句“我伢”直接把我整哭了,“我伢”,多么熟悉,又多么遥远的称呼,熟悉到我被人叫了30多年,习惯到不能再习惯了,遥远到你走后,就再也没人这样叫过我,我早已不是谁的伢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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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离开我们已经整整16年了,在这16年里,我不止一次地泪流成河,就像现在,我的眼睛又开始模糊了……

2009年农历冬月初三的那个深夜,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我已经睡下了,老家的姐姐突然打来电话,说你被120拉去县人民医院抢救了。这怎么可能啊?明明昨天晚上我下班回到出租屋的时候,你还跟我打电话唠家常呢,聊我那不让你省心的爸爸,聊邻居总是明里暗里的欺负咱们家,聊我那还不到2岁的女儿,甚至还聊起了猪圈里的老母猪,鸡窝里下蛋的鸡。最后在我不耐烦的催促下,你才言犹未尽地怏怏挂了电话。

妈妈,你知道我有多后悔我吗?我要是早知道那是我们母子在这一世的最后一次通话 ,我说什么也会陪着你一直聊下去的,我上什么班?睡什么觉?我干嘛要催促你挂电话呀?当时我要是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该有多好,至少在以后的岁月里,在我想你的时候,还能听听你的声音,呜呜,可是我没有,我真的好蠢,妈妈!

当得知你被送去城里的医院抢救了的时候,我真的慌了神,大脑已经不会转动了,不是把毛衣穿反了,就是上衣的拉链拉不上了,恨不得将衣服给扯烂。明明手里拿着袜子,还满世界的到处找袜子。

好不容易和你儿媳妇收拾好了行李,我们俩深更半夜地拉着拉杆箱往昆山长途汽车站赶,宽阔的大马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偶尔有一辆私家车从我们身边快速驶过,昏黄的路灯也萎靡不振的,我们半天也打不到出租车,没办法,我们只好边走边等。一路上,我们谁也没说话,只有嘴巴里不时呼出的热气与拉杆箱的滚轮与地面摩擦的声响。那天的天气出奇冷得出奇,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我只想快点再快一点见到你,妈妈。

一个小时后,我刚在汽车站候车大厅的长椅上坐下,还没来得及给姐姐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姐姐的电话却抢先一步打了过来。我颤抖着手,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姐姐的哭声,她哭着告诉我,说你走了,没怎么遭罪,叫我回去的路上不用太着急。

你知道吗,妈妈?当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唯有眼角那如喷泉不断涌出的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干……

第二天早上,当我们回到家,你已经在堂屋的门板上躺着了,进进出出很多人在帮忙,我跪在你的面前,掀起盖在你身上的薄被的一角,再拿掉盖在你脸上的黄表纸,妈妈,你怎么不转过头来看看你的伢儿呢?我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妈,就已经哭得说不出来话了,你知道吗,妈妈?

那些前来吊唁的人中,有好些我都不认识,他们都是闻讯后特意赶来送你最后一程的,在你的葬礼上,姑姑们都哭了,两个舅妈也哭得稀里哗啦的,二姨哭得最凶,她说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她都没那么伤心难受过……

妈妈,你这辈子活得太不值了,一直都在吃苦,好不容易熬到我结婚成家,眼看咱家的日子有点起色了,你却又匆匆忙忙地走了。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匆忙呢?不是忙着干地里的活,就是忙着干家里的活,就连离世,都是那么的匆忙?

妈妈,你离世的第二天深夜,我守着你的骨灰,跪在你的遗像前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给你烧纸钱,二姨一直在跟我们姐弟两述说你这些年吃的那些苦,受过的那些罪,好多事我都是第一次听说,原来你那瘦小的身躯竟然扛了那么多的委屈和辛酸!你是那么爱说话、爱唠叨的一个人,为什么从来没跟你的伢儿说过这些呢?

我一边给你烧纸钱,脑子里一边回想着你生前的滴滴点点,眼泪再一次如决堤的大坝般倾泻而下。刚开始时,我还只是小声的呜咽,慢慢变成了哭泣,再后来越哭越大声,最终变成了狼嚎,小姨哭着走过来,用手帕堵我的嘴,劝我不要太伤心难过了。

可我怎么能不伤心呢?再过几个小时,你就要入土了,我们母子就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了,我去找谁叫妈妈呢?就算我喊破了喉咙,谁还能答应我呢?小姨见劝止不住,也就放弃了,那一场恸哭,我哭了个天昏地暗,哭到精疲力竭,直到瘫软在地……

妈妈,一年前当门诊的医生指着你的CT片子告诉我,说你的病情已经到了肺癌晚期的时候,我当时就心如刀绞,走出医生办公室后,我没有直接去找你,而是径直去了医院走廊的尽头,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泪雨纷飞……

哭够了之后,我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待情绪彻底平复了之后,才敢去候诊区找你。当我故作轻松地说你没啥大问题,可能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时,你只是平静地看了一会儿我的脸,什么话也没说。我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我是你的伢儿,我知道什么也瞒不了你。

带你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前,你坚持要先去给外公外婆上坟。我说这么做不吉利,等你病好了之后,再给他们上坟也是一样的。但你却执意要去,我和父亲都拦不住你。在外公外婆的坟前,我和你一起给他们烧纸钱,你边烧边絮叨,说烧一次就少一次了,说不定哪天你就要去见他们了。

我瞬间就泪崩了,抱着你大哭,一遍一遍地哭着喊妈妈。你吓坏了,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你知道吗,妈妈?那一刻,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也会和你一样,只能隔着坟墓和父母对话。

闪闪泪光中,那个寂静的坟场,那袅袅升起的青烟,以及你那瘦小的身影,我永生难忘……

你去世后的第二年,我和爸爸一起去给外公外婆上坟,想到一年前来这里时,我们还是一家三口,现在你却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再一次痛哭失声,妈妈,重新回到外公外婆身边的你,在那边一定过得很好吧?

主治医生说你的身体太弱,承受不住化疗的副作用,你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没办法手术,建议只做放疗,外加药物巩固。你住进了肿瘤病房后,每天上午都在吊盐水,只有到了下午,我才能陪你在医院周边转转。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民房,每天给你做营养餐,我的厨艺很烂,只能把食物做熟将就着吃。但你却很配合,不管我做啥,你都点头说好吃。

现在回想起来,你住院的那一个多月,竟然是我们母子待在一起最久的一段时光,以前你的伢儿太不懂事,总是嫌你啰嗦,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总是拿出来反复说,现在,我却特别想听你唠叨,说啥都行!

你住院的那段时间,你说了很多我小时候的事情,也说了很多我那从不让你省心的爸爸的事情,你告诫我,赚钱不容易,每一分钱都要省着花,你还嘱咐我,说你一生一世只生了我姐和我两个孩子,说我姐争强好胜惯了,嘴巴总是不饶人,叫我多迁让她一点,姐弟俩一定要好好处,能互相帮衬,就互相帮衬。你还说我爸这辈子就是那样的人,眼里永远只有他的兄弟姐妹,对自己的小家不管不问,叫我不要跟他起争执,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爸。只有当你说到我那刚学会走路,还在牙牙学语的我女儿的时候,你的脸上才会绽放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妈妈,你还记得吗?在你住院期间,有一次我回乡下取日用品,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个不停,那几天我忙得没心思吃饭,你叫我吃了早饭再走,我说我不饿,拿起双肩包就往病房外走。

恰巧这时候主治医生喊我有点事,我就将背包放回了病房,和医生聊完你的病情后,我抓起背包匆匆往公交车站赶,你跟在我后面追着说啥,我一句也没听清。

我要乘的公交车站台离医院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那会儿车子的班次也少,我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总不见车子开过来。正当我百无聊赖之际,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你正撑着一把伞,手里还拿着一把伞,步履蹒跚地朝我走来。

我很生气地大声呵斥:我不是跟你说过不用的吗?你怎么来了呢?路上湿滑,你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啊?

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声嘀咕道:我没事的,幸好车子没来,这个伞我是跟病房的人借的,你快拿着吧,淋湿了要感冒的,你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样。

我接过雨伞,看着你瘦小的背影越走越远,眼泪夺眶而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伢儿呢!坐上公交车后,我习惯性地将背包放在双腿上,感觉背包鼓鼓囊囊的,很不对劲。我拉开拉链,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袋面包和一盒牛奶,这一定是你趁着医生找我谈话的档口,悄悄放进去的,我再也控制不住滚滚落下的泪水,将脸贴在了背包上,无声地哭了起来,一任车厢里别的乘客异样的目光,天之大,唯有你的爱无涯,妈妈,你的心里时刻都装着你的伢儿,唯独没有你自己!

2010年,你和我爸就年满60岁了,我趁着春节,至亲们都在老家,给你们办了一场生日宴。头一天晚上,来了很多给你们祝寿的亲戚,爆竹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烟花照亮了天空,好不热闹。第二天的生日宴,原计划10桌客人的,结果却多出来整整5桌人,好多堂姑、表舅、表姨、表叔表伯们都不请自来,我知道,他们都是借着生日宴的机会,特意来看你的,妈妈。

由于客人太多,桌面太少,好些个亲戚是站着吃席的,他们谁也没计较这些,一个个春风满面地和你有说有笑,可走到你看不见的地方,却又都止不住地红了眼眶。那一天所有的人都是最好的演员,你也很配合地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和每一个人有说有笑,你也好棒,妈妈。

后来,我听人说不应该给你过生日,那是在提醒阎王爷该带你走了,我是真不知道这些,妈妈!要是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会给你庆生的。你从确诊到离世,仅仅过了一年零三个月,走之前毫无征兆,一想到这些,我就无比的难过,妈妈,你可知道,你给你的伢儿留下了此生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你去世后不久,我们就将爸爸也接到了我们打工的城市,他这个人被你照顾了半辈子,生活自理能力太差了,穿衣吃饭都成问题。没和你商量,将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老家,你不会怪你的伢儿吧,妈妈?妈妈,你知道吗?我爸同意跟我们一起去昆山之后,什么也没收拾,唯独在他贴身衣服的口袋里装了一张和你遗像一样的塑封好了的照片,其实他的心里也一直记挂着你呢!

你离世后的第一个清明节,我回老家给你圆坟,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圆坟。妈妈,当我满头大汗地将你的坟圆好,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时,你怎么不心疼一下你的伢儿呢?当我点燃纸钱,哆嗦着嘴唇,用颤抖的声音叫妈时,你怎么不答应我呢?当我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时,你怎么不抚慰我呢,妈妈?

那一刻,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年多前我们一家三口给外公外婆上坟时的场景,妈妈,我现在竟然真的和你一样,隔着坟墓和最亲的人说话了,这一方小小的坟墓,就是横亘在我们母子之间的千山万水,这一世是不能再见面了,那就请到我的梦里来吧,妈妈,梦里我们再续母子情缘。

上完坟,回到家,我们家院门的大铁锁已经有了斑驳的锈迹,这要隔在以前,听说我要回来,你早就在村头一遍一遍地把你的张望了。当我颤抖着双手,笨拙地打开门锁,推开院门的一刹那,映入我眼帘的,是墙角发青的野草,院子里堆了一层的枯黄了的杨树叶,你是那么爱干净爱整洁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忍我们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走进堂屋,我一眼就看到了立在条台上的你的遗像,相框里的那个人正面目慈祥地注视着我,我那刚止住不久的泪水再次如决堤的大坝,喷涌而下,我抱着你的遗像,再次失声痛哭,是我把你弄丢了,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妈妈!

以前,只要我从外面打工回来,你总是赶紧去厨房做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端到我面前,然后满心欢喜地看着我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连一口汤都不剩地全部吃完,这回,你怎么就不问问你的伢儿饿不饿呢,妈妈?

妈妈,以前我最爱吃你做的肉丸,怎么吃也吃不够,现在你的伢儿也会做肉丸了,和你做得一样圆,一样有劲道,我爸都赞不绝口,说我做的快赶上你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永远也做不出你那样的肉丸,做不出你那样的味道,因为做肉丸的那个人,已经去了一个叫做永远的地方。

以前每逢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们的祭日,或者清明、冬至,你都会做好多菜摆一桌子,然后再整整齐齐地摆放好酒杯、碗筷,告诉我这个菜是爷爷爱吃的,那个菜是太奶奶爱吃的。

你走后,当然是我接你的班了,我也照着你当年的样子,摆放好酒杯、碗筷,同时又添了一份餐具,那是给你准备的,妈妈。可做菜的时候,我却犯了难,你的伢儿竟然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菜,我是真该死啊,妈妈!没办法,我就按照我的喜好做,我知道,只要是你的伢儿喜欢的,你也一定会喜欢的,对吗,妈妈?

2014年的秋天,我在公司组织的体检中,被查出来患有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昆山这边的医院条件有限,我转院去了上海中山。做了心脏瓣膜置换手术后没几天,我又没来由地发起高烧来了,我的主刀医生怎么也找不到原因,能做的检查全都做了,能想到的治疗方法,也全都尝试了。最终,医生怀疑我有可能感染了瓣膜炎,真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一年我36岁,你的儿媳妇天天以泪洗面,还要在我面前强装欢颜,她哪里知道,她那肿得跟桃子似的双眼,早就出卖了她。那会儿的我一点也不惊慌,真的,妈妈!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死就死呗,死了之后我就能见到你了!你走的时候一点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也没必要考虑其他人的感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归宿,真的,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是不是你一直在冥冥之中保佑着我?是不是你在阎王那边给你的伢儿说了很多的好话?最终我在高烧了20多天之后,体温竟然又慢慢地恢复了正常。这场高烧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毫无缘由,中山医院的医生到现在也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妈妈,我们将爸爸照顾得很好,他也早已习惯了跟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你心心念念的小孙女如今也已经快满18岁了,早已变成大姑娘了,你若是见到了,一定会满心欢喜的。姐姐的孩子现在都有孩子啦,你要是还活着,也已经是做太奶奶的人了!妈妈,你真的是个无福之人,一辈子光忙着吃辛受苦了,一天福都没享过,这就是为什么你的伢儿一想到你,就忍不住泪流成河的原因。

妈妈,自从你走了以后,我和两个舅舅、两个姨妈们的关系相处得比你在世时还要好,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是他们的姐姐,在他们身上,我能看到你的影子,看到他们,你在我的心里样子就又活泛了起来。舅舅、姨妈们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说过:你妈要是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无语凝噎,是啊,妈妈,你要是还活着,那该有多好!我们家现在早就不欠外债了,倒是总有人找我们借钱,你也不用再为我读书的学费发愁了,更不用谦卑地跟那些来我们家要债的人陪笑脸、说好话了。妈妈,我们家现在在昆山有两套商品房子,住一套,租一套,再也不用租本地人的小平房了!

妈妈,你什么时候再来一次我的梦里?你的伢儿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你了,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下辈子,让我们再做一回母子!下辈子,我一定不让你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