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她的错》引发的风暴，孩子出事，妈妈就该是第一责任人？

文 |姑苏九歌

编辑 |姑苏九歌

《都是她的错》这剧真邪乎，上线一个多月了，朋友圈还在刷，热搜上还能看到相关话题。

一开始我以为就是部普通家庭伦理剧，点开才发现，它简直是往当代妈妈心窝子里扎，孩子出了问题，第一个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永远是妈妈。

前几天跟朋友聊这剧，她突然拍桌子，"这不就是现实吗？我儿子上次在学校跟同学打架，老师第一个电话打给我，劈头盖脸就问'你怎么教的孩子'，他爸就在旁边玩手机，老师提都没提。"

这话让我想起剧里最扎心的一幕，男孩出事后，警察上门调查，对着孩子妈妈玛丽莎连珠炮似的问，"你当天为什么让他自己出门？"

"前一晚有没有发现他情绪异常？""作为母亲你难道没察觉？"而孩子的父亲彼得，站在旁边，居然还能淡定地整理领带，说"我当时在开会"。

为了弄明白这事儿，我找了作家张畅和性别研究博士任珏一起聊。

张畅刚看完剧就说了句大实话，"这剧名《都是她的错》，简直是给所有妈妈贴的隐形标签。

"任珏更直接，"你注意到没？剧里男性角色只要把工资卡交回家，就算'合格父亲'了，妈妈呢？得是营养师、家教、心理医生，少一样就是'失职'。"

聊到这儿，张畅突然提到一个词，"内部化的厌女"，听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说剧里有个细节特别戳人，玛丽莎因为没给孩子做有机早餐被其他妈妈议论，转头就去指责家里的保姆凯丽"不够用心"。

"你看，女性之间这种'看似关心实则审判'的规训，比男人的冷漠更杀人。"

任珏接过话头，说起她做调研时遇到的事。

去年武汉有个小学生出事，孩子妈妈因为接受采访时穿得精致了点，网上直接炸锅，"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扮？心真大，""肯定是平时不管孩子才出这事，"后来那妈妈坠楼了，那些骂声才消停。

"你发现没？社会对妈妈的要求从来不是'尽力就好'，是'必须完美'。"

这让我想起张爱玲写的《金锁记》里的曹七巧。

她年轻时被哥嫂嫁给残废的二少爷，一辈子被困在深宅大院，后来掌家了，就用同样的方式折磨儿女。

任珏说这就是典型的"母职悖论"，"家里管事最多的人，表面看是权力最大的，实际上是责任最大的。

做得多错得多，最后连自己都觉得'孩子不好就是我的错'。"

剧里玛丽莎就是这样，她白天在公司当高管，晚上回家给孩子做辅食、改作业，丈夫彼得除了赚钱啥都不管，还总说"你把家里顾好就行"。

有次孩子发烧，她连夜送医院，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上班，老板皱眉，"你最近状态不太好。"你看，妈妈永远在"顾家和工作"之间走钢丝，掉下来就是自己的错。

不过《都是她的错》最让我意外的，是它没只拍中产妈妈的苦，还把镜头对准了保姆凯丽。

凯丽是玛丽莎家的保姆，每天按照玛丽莎的要求给孩子做无麸质餐、读原版绘本，自己的儿子留在老家，一年见一次。

任珏说这就是社会学家麦克唐纳讲的"影子母亲"，"中产妈妈把自己做不到的'完美育儿'，转嫁到底层女性身上。"

张畅见过更扎心的，她有个朋友在香港请菲佣，要求菲佣必须会说英语、会做西餐，还要陪孩子练钢琴。

"菲佣自己的孩子在菲律宾跟着奶奶过，连奶粉都得省着喝。"这些"影子妈妈"用自己的母爱空缺，换来了中产妈妈的"合格证明"，最后还可能被说"你就是拿工资干活的"。

剧里玛丽莎和凯丽的关系特别真实，玛丽莎会因为凯丽给孩子吃了块普通面包就发火，转头又在凯丽被丈夫家暴时偷偷塞钱给她。

张畅说这就是阶层差异下的女性困境，"中产妈妈被社会规训，底层妈妈被生存压着，大家都在泥里爬，偶尔互相拉一把，更多时候是互相看着对方的伤口叹气。"

最讽刺的是剧里的男性角色，彼得永远在"开会""出差"，孩子生日会他迟到，孩子生病他说"你处理吧"，最后孩子出事，他居然问玛丽莎"你当时在哪"。

任珏说这不是编剧故意黑男性，是现实，"传统观念里，父亲只要'在场'就算尽职，母亲却要'全能'。

就像剧里演的，彼得连孩子上几年级都不知道，照样能理直气壮指责玛丽莎。"

结局那幕我到现在还记得，凯丽为了保护玛丽莎的孩子，被自己丈夫失手推下楼梯。

警察来的时候，彼得第一反应是"这事不能影响公司上市"，玛丽莎抱着凯丽的尸体，突然说了句"其实我们都一样"。

任珏说这结局就是个反问，"当我们在骂'妈妈没看好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个社会根本没给妈妈们'看好孩子'的条件？"

现在《都是她的错》还在热播，每天都有妈妈在评论区说"这就是我的生活"。

我不觉得这剧是要指责谁，它更像一面镜子，照出我们对妈妈的苛刻，对爸爸的宽容，对女性互助的渴望。

或许有一天，当孩子出事后，我们第一反应不是问"妈妈在哪"，而是问"我们能做什么"，那才是真的进步了。

养孩子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也不该是"她"一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