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儿子生日许愿换妈妈,我如愿消失,留他父子后悔半生
发布时间:2025-12-17 13:30 浏览量:2
晨光穿过薄雾,洒在司家老宅的雕花窗棂上。古月站在会客厅中央,素色长裙衬得她身形单薄,可脊背挺得笔直。
主位的紫檀木椅上,司家老爷子司震山缓缓放下茶盏,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小月,只要你不走,十个亿。”
古月轻轻摇头。
“二十亿!”司震山提高了音量。
她还是摇头,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已经签好字的支票,推回到老人面前的红木桌上。
“司爷爷,当初我们说好的是五年。时间到了,恩情我也还清了。”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决绝。
司震山沉默良久,终究长叹一声:“这些年,辛苦你了。临走前,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古月垂眸思考片刻,抬眼时眼底清澈如水:“我希望您能同意司玄瑾和温晚在一起。”
“当年您让我接近他,是为了让他放下温晚。可五年过去,您也看见了,有些执念,不是外人能解开的。”
司震山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罢了,我老了,年轻人的事管不动了。至于离婚……你自己跟玄瑾说吧。”
古月恭敬地鞠躬,转身离开司家老宅。
坐进车里,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困了她五年的宅邸。
第一次踏进这里,是为了还债。
她是孤儿,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靠着社会救济长大。十八岁那年,她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顶尖大学,却因交不起学费濒临失学。
是司震山匿名资助了她整整四年。
毕业那年,她辗转打听到恩人身份,特意登门道谢。可司震山却提出了一个令她震惊的请求——
“孩子,司家不缺钱。你若真想报恩,就帮我做一件事:用五年时间,接近司家的继承人,给他生个孩子,让他彻底放下……温家那丫头。”
那时她才知道,司玄瑾爱上的是世交温家的独生女温晚。可温晚自幼有婚约在身,对方是海外华商巨头。司玄瑾为此不惜与家族决裂,甚至策划带温晚私奔。
司家慌了,用手段将温晚送出国。司玄瑾自此消沉,整日流连酒吧,公司事务一概不理。
为了报恩,她点了头。
之后五年,她成了司玄瑾最温顺的妻子,生下儿子司辰。
可温晚一回國,一切伪装都成了笑话。
好在,终于结束了。
思绪被拉回现实,古月发动车子。刚驶出老宅范围,一辆失控的越野车迎面冲来——
“砰!”
天旋地转。
……
再醒来时,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皱起眉头。
“你醒了?”护士推门进来,语气带着庆幸,“滨海路连环车祸,送来十七个人,你是伤势最轻的。”
古月挣扎着坐起,额头传来阵阵钝痛。
“轻微脑震荡,观察两天就能出院。”护士记录着数据,“联系家人来办手续吧。”
她点点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司玄瑾的号码。
“嘟——嘟——”
无人接听。
一遍,两遍,三遍……第十次被自动挂断后,古月转而打给儿子司辰。
响了七八声,终于接通。
“什么事?”小男孩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我在忙,别总打电话。”
“我出了车祸,在医院。”
对面沉默两秒,语气更冲:“那你打给爸爸啊!找我干嘛?我又不会开车!对了,晚上我想喝鸽子汤,你记得熬。”
电话被挂断。
古月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病房外传来护士的交谈声:
“司总对温小姐真是上心,烫伤都快好了,还包下一整层VIP病房。”
“你新来的不知道吧?那是温晚,司总的青梅竹马。当年司总为了她差点放弃继承权,闹得满城风雨。后来温小姐出国,他才娶了现在的太太。”
古月听着,忽然笑了一下。
如果自己真死在那场车祸里,是不是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抬头看向护士:“我没有家人,可以自己签字吗?”
护士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破例将出院通知书递给了她。
办完手续,取药路过一间病房时,熟悉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
透过虚掩的门缝,她看见司玄瑾和司辰守在病床前。温晚半靠在床头,手上缠着纱布,司玄瑾正小心翼翼地给她喂水,司辰则坐在床尾,笨拙地削着苹果。
那画面温馨得刺眼。
古月静静看了几秒,转身离开。
回到别墅,她从书房保险柜底层翻出一份离婚协议。
男方签名处,“司玄瑾”三个字龙飞凤舞。
她想起他签字时的样子——神情淡漠,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古月,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心里有人。娶你只是应付家族。这份协议我已经签好了,你什么时候想走,随时签字。”
现在,她提笔,在女方栏落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刚收尾,房门被推开。
司玄瑾牵着司辰站在门口。父子俩穿着同款的深灰色定制西装,身形挺拔,眉眼相似得惊人。
“你打那么多电话干嘛?汤呢?”司辰甩开父亲的手,语气不善,“你整天在家闲着,这点事都做不好?”
古月没争辩:“在厨房温着。”
司辰立刻跑向厨房。
司玄瑾走近几步,语气平淡:“他还小,以后我会教他。”
这样的话,古月听了五年。
司辰刚出生时,虽然不算亲近,至少会叫她妈妈。可自从温晚回国,不知灌了什么迷魂汤,司辰现在一口咬定是她拆散了父亲和“晚晚阿姨”,态度急转直下。
“不用了。”她摇头,平静地看向他,“司玄瑾,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孩子归你,财产我一分不要。等一个月冷静期到,我就走。”
话音未落,司辰抱着保温桶冲出来:“爸爸,我们快去看晚晚阿姨吧!她一个人多可怜!”
司玄瑾像才回过神,转头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古月看着他眼中尚未褪去的、对另一个女人的担忧,忽然觉得一切解释都多余。
“没什么。”
反正他也不在乎。
父子俩一走就是三天。古月利用这段时间,向国家考古研究所递交了入职申请。
她二十二岁拿下考古学博士学位,是导师最得意的门生。如果不是当年为了报恩嫁人,早该投身田野,实现少年时的梦想。
申请递交后第三天,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古月眼中闪过惊讶。
“古月!你真要回来了?”电话那头是大学室友林薇,声音激动得发颤,“系里都传开了!李教授听说你要回归,高兴得连喝三杯,说考古界终于要迎来地震了!”
古月嘴角微扬,这是几天来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
“以后所有时间都给考古了,别的,都不想要了。”
话音刚落,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什么不想要了?!”
司玄瑾和司辰同时出现在门口,显然是听到了她的话。
古月心头一跳,迅速挂断电话,转身时已恢复平静:“收拾房间,清出一堆用不上的东西,准备扔了。”
司玄瑾审视着她,试图找出破绽。但她神色坦然,无懈可击。
他收回目光,心想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
“外面吃不惯。”司辰理直气壮,“你快去做饭,我要吃糖醋排骨。”
古月看向司玄瑾,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意思不言而喻——他和儿子想的一样。
她转身走向厨房,忽然觉得可笑。
这五年,她既是妻子也是保姆,事事亲力亲为。结果在他们眼里,真成了理所当然的佣人。
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了近两小时,才把四菜一汤端上桌。父子俩自然地挨着坐下,她在对面落座,忽然开口:
“把以前的佣人都叫回来吧。”
司家原本有完整的佣人团队,但司玄瑾挑剔,总觉得别人做的饭不如她合口味,照顾他也不够细致,加上不喜欢外人在家,就把佣人都遣散了。
司玄瑾皱眉——这是她第一次提要求。
“为什么?”
“我走后,总得有人照顾你们,你们也该提前适应。”
他眉头皱得更紧:“走?你要去哪?”
司辰也放下筷子,眼神里带着轻蔑:“不就是因为我们最近照顾晚晚阿姨,你生气了?可你能去哪?”
古月没工作、没背景、没社交圈。离开司家,离开他,她还能去哪?
她不会走的,永远都不会。
父子俩都没把这事放心上,古月也没再解释。
这顿饭在沉默中结束。
深夜,古月和司玄瑾躺在一张床上,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她早已习惯这种同床异梦,闭着眼,呼吸轻缓。
身侧的床垫忽然下陷,温热的气息贴近。他自然地伸手环住她的腰,呼吸喷洒在她颈侧。
察觉到他的意图,古月刚想推开,耳边就响起一道低哑的声音:
“晚晚……”
她浑身一僵。
五年了,每次亲密时,他情动时喊的都是这个名字。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心头,她猛地将他推开。
司玄瑾被推得清醒,眼中闪过困惑。
这不第一次了。他早就告诉过她心里有人,现在又闹什么?
古月看穿他的想法,干脆起身抱起一床被子。
“我去客房。”
司玄瑾说不出挽留的话,只能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向来冷静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陷入冷战。
直到司辰七岁生日,司玄瑾为他办了场盛大的宴会。温晚自然在受邀之列。
古月坐在角落,看着丈夫和儿子围着温晚转,三人亲密得像真正的一家人。
“司总,司太太,小寿星。”有人端着酒杯过来寒暄。
听到“司太太”这个称呼,司玄瑾愣了一下——今晚已经是第六次被认错了。
他下意识看向古月,却见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心里忽然一软,主动解释:“温晚不是我太太,她是我……世交家的妹妹。”
来人连忙道歉。
走远后,几人小声议论:
“我看司总一直围着温小姐,还以为她是司太太呢。那真正的司太太是谁?”
有人指了指古月的方向:“喏,那边。”
“这也太惨了,儿子的生日宴,老公孩子全围着别人转……”
古月装作没听见,表情平静。
直到送礼物环节,她才起身,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司辰。
“礼物锁在保险柜里了,打开就能看到。”
保险柜里是她为司辰准备的往后几十年的生日礼物——等她离开,就不会再见他了。
可钥匙递到面前,司辰看都没看,直接甩到一边:“我才不要!”
“不准这么跟妈妈说话!”司玄瑾皱眉低斥,又转头对古月说,“孩子还小,你别介意。”
古月沉默着,勉强扯了扯嘴角。
孩子是小,但这不该成为他不尊重母亲的理由。
说话间,司辰已经跑到温晚面前,眼睛亮晶晶地问:“晚晚阿姨,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温晚笑着拿出一条围巾,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新手织的。司辰却开心地接过去,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谢谢晚晚阿姨!我一定会天天戴着!”
送完礼物,到了许愿环节。司辰站在三层蛋糕前,闭上眼,双手合十。
下一秒,他开口,声音清脆响亮:
“我希望晚晚阿姨能做我妈妈,和爸爸永远在一起!”
话音落下,全场安静。
司玄瑾呵斥:“别胡说。”
司辰撅着嘴:“难道爸爸不想和晚晚阿姨在一起吗?我都在书房看到了,你抽屉里全是她的照片,书里夹着她送的书签。古月不过就是个保姆,为什么不能和晚晚阿姨在一起?”
温晚猛地转头看向司玄瑾,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里打转:
“瑾哥哥,原来这些年,你从来没忘记过我?”
司玄瑾狼狈地避开她的目光,沉默不语。
温晚不肯罢休,声音哽咽:“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最后一个字落下,眼泪滚下来,砸在他心上。
压抑多年的情感终于溃堤,他开口,那句藏了太久的话再也藏不住:
“是,我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你。”
话音刚落,整个宴会厅陷入死寂!
突然,“哗啦”一声巨响!
所有人本能地循声望去——香槟塔倒了,而温晚正好站在塔下!
“晚晚!”
“晚晚阿姨!”
司玄瑾和司辰同时惊叫。
古月眼睁睁看着父子俩冲向呆在原地的温晚,而她成了障碍,被两人狠狠推开。
她瞬间失去平衡,向后摔倒。
下一秒,冰凉的酒液混着玻璃碎片倾泻而下,砸在她身上!
酒水浸湿头发,礼服紧贴皮肤,手臂和腿上全是划伤,鲜血不断渗出。
失血让意识模糊,她头晕目眩,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
对面,司玄瑾和司辰正紧张地围着温晚。
“晚晚阿姨,你手流血了!”
“晚晚,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司玄瑾毫不犹豫抱起温晚往外走,司辰迈着小短腿拼命跟上。
温晚白皙的手臂上只有一道小伤口,可在他们眼里,却像天大的事。
一行人匆匆经过古月身边时,司玄瑾脚步微顿,终于想起刚才推开了谁。
他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
“我得先送晚晚去医院,你的伤,自己打车处理吧。”
话未说完,他们已经消失在门口。
古月躺在冰冷的地上,颤抖着掏出手机,艰难拨通120。
救护车很快赶到。
刚被抬上担架,准备进手术室,司玄瑾和司辰又急匆匆冲了进来。
“晚晚有凝血障碍,血止不住,已经晕过去了!血库库存不够,你和她同血型,快去献血!”
说着,司玄瑾伸手就要拉她。
医生赶紧拦住:“司总,司太太伤得更重,现在身体太虚,不能献血……”
可这话没换来半点心疼。
司玄瑾眉头紧锁,动作没停。司辰站在一旁撇嘴:“不就献点血嘛,能有什么事?她能跟晚晚阿姨比?”
古月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颤抖着转头看向他们,一大一小迎上她的视线,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
她被拽下床,踉踉跄跄拖到献血室,针头扎进血管。
抽出来的血越来越多,眩晕感袭来,嘴唇一点点褪成白色。
实在撑不住了,她挣扎着想走,一道黑影却挡在面前,手腕被狠狠按住。
司玄瑾和司辰一左一右扣着她的手。
“再抽点,晚晚才安全。”
司玄瑾话音刚落,司辰立刻接上:“抽!必须保证晚晚阿姨没事!”
两人满脸都是对温晚的焦急,完全不管正在抽血的古月,只催护士多抽些。
本就虚弱带伤的她终于扛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再睁眼时,司玄瑾和司辰竟都站在床边,见她醒了,眼神复杂。
沉默良久,司玄瑾先开口:“我不知道你有贫血,你怎么不说?”
古月苦笑。
他们冲进来就直接拉她输血,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再说——
“我说了,你们就不会让我输了吗?”
空气瞬间安静。
他没回答,但答案很明显——他们还是会逼她输的。
“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他语气里难得透出一丝愧疚。
古月闭了闭眼:“我最想要的,现在已经得到了。”
司玄瑾轻咳一声,神色有些不自在。在他眼里,她还是那个为他掏心掏肺、只求他多看一眼的古月。他以为她最想要的,是他,是这段婚姻。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说的根本不是那些——而是自由。
他犹豫片刻,刚要开口,护士推门进来:
“司总,温小姐醒了。”
司辰一听就坐不住了:“爸,快走吧!她都醒了,还待这儿干嘛?我看她脸色好得很,就是装晕博同情。赶紧去看晚晚阿姨吧,她最怕疼了。”
袖子被司辰拽着,司玄瑾无奈起身。走到门口,他又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等会再来看你。”
说完,转身离开,再没回头。
说好一会儿就回来的父子俩,这一走,再没出现。
古月躺在床上休息,手机忽然震动。
是温晚发来的照片。
第一张里,司玄瑾端着粥碗,正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眼神温柔;
第二张里,司辰坐在床尾,认真地给她按摩小腿。
【生日宴上那一幕你也看到了,玄瑾心里还有我,你那孩子也喜欢我,你不过是个保姆,识相点赶紧让位吧!】
挑衅的话语映入眼帘,却没在她心里激起半点波澜。
她停了几秒,敲下几个字回过去:
【你放心,很快。】
很快,我就把他们全都还给你。
【你什么意思?】
对方秒回,之后又连发十几条消息轰炸,她却一条都没再看。
几天后,古月出院。
司玄瑾来接她,温晚也跟来了。
办完手续准备上车时,旁边一对夫妻的对话飘了过来。
男人拉开副驾驶门,夸张地弯腰:“老婆专座,请上车!”
女人笑着轻拍他一下,眼里却藏不住笑意。
司玄瑾显然也听到了,手搭在副驾车门上,动作微顿。
温晚笑嘻嘻地凑上前,拉住他空着的手,又瞥了眼敞开的车门:“瑾哥哥,这位置是给我留的吗?”
他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古月。
他脑中闪过无数种她的反应——生气、难过,或者两者都有。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只是平静地自己拉开了后座车门。
仿佛根本没听见那句“老婆专座”。
也许是因为结婚时他就坦白过,心里另有其人;
而她太爱他,这些年始终顺从懂事,从不争抢。
就像现在,明知他心系温晚,便自动退到角落。
可不知怎么,司玄瑾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不安。
“瑾哥哥,糟了!我的项链好像忘在病房了,就是你二十岁送我的那条,特别重要……”
温晚突然懊恼地喊道,成功把父子俩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司玄瑾立刻转身:“我去拿,你在车上等。”
司辰也急忙追上去:“爸爸,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身影很快消失。
温晚转过头,重新看向古月,下巴微扬:“你还真能忍啊,都这样了还不走?古月,我要是你,早就滚得远远的了!”
古月懒得搭理,连一眼都懒得给她。
这态度反而激得对方火气更大,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直到耳边“啪”地一声脆响。
古月转头一看,温晚脸上已经多了个清晰的巴掌印。
“古月姐,我和瑾哥哥的事早就翻篇了,你要是讨厌我,我以后躲着你还不行吗?干嘛要打我?”
话音刚落,司玄瑾和司辰像阵风似的冲过来,一把将古月狠狠推倒在地。
见温晚哭得满脸泪痕,司辰更是怒火中烧,几步跨到摔倒在地的古月面前,抬手就是几记耳光!
“不就抽了你点血,你就这么报复晚晚阿姨?你心怎么这么毒!”
古月完全没料到司辰会动手,竟真被他打中了。他下手极重,打得她脑袋发懵,脸颊火辣辣地疼。
“司辰,够了!”
直到他打够了,司玄瑾才冷着脸出声制止。再看向她时,眼神冰冷。
说不清是脸更疼,还是心更疼。等她终于缓过神想解释,声音都哑了。
“司玄瑾,司辰,我没打她。这里有监控,你们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可父子俩谁也没理她,一左一右扶起温晚上了车,根本不管她还在不在,直接扬长而去。
望着车子远去,古月自嘲地笑了笑。
在温晚面前,她居然还指望能说清楚?
回到别墅,屋里空无一人。她翻了翻日历:三天后离婚冷静期结束,她终于能彻底离开了。
从此天高海阔,再无牵扯。
离开倒计时第三天,父子俩没回来,古月却收到一条视频。
视频里,从不下厨的司玄瑾亲手做了一整桌菜,一向任性的司辰正削好水果递给温晚。
结婚五年,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会做饭,原来司辰也能这么乖巧。
她关掉视频,默默摘下戴了五年的婚戒,扔进垃圾桶。
离开倒计时第二天,古月收到第二条视频。
画面中,三人站在一片紫色薰衣草花海里。
司玄瑾眼里全是柔情:“晚晚,你说过喜欢薰衣草,所以我亲手种了这片花田,喜欢吗?”
温晚羞涩点头。旁边,司辰拽了拽她的裙角,举起一个紫色花环:“晚晚阿姨,这是我编的,送你!”
古月平静看完,转身从家里各个角落翻出曾经送给父子俩的礼物——上面积满灰尘,大半连包装都没拆过。
她把所有东西堆进壁炉,看着它们烧成灰烬。
离开倒计时最后一天,古月收到第三条视频。
视频里,司玄瑾和司辰在拍卖会上,为温晚一掷千金。
只要温晚看中的东西,不管多贵,司玄瑾都会毫不犹豫拍下来。
只要温晚稍微皱一下眉,司辰立马又是给她暖手,又是剥水果喂她。
父子俩眼里,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
古月面无表情地划掉视频,出门领了离婚证,回来后,把自己在这个家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
离开那天,她已经把行李全部收拾好。
刚要走,司玄瑾和司辰却突然推门进来,一开口,竟是让她去道歉。
“今天是晚晚生日,上次你打了她,该去道个歉。”
古月站在原地没动,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
奇怪的是,司玄瑾和司辰竟莫名心跳加快,心里一阵发慌。
“本来就是你不对,难道不该道歉?”
司玄瑾一说话,司辰就像找到了靠山,立刻抓紧他的手:“对啊,你打了晚晚阿姨,就该道歉!”
古月依旧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就在父子俩以为她会继续硬撑到底时,她却忽然转过身。
“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吧。”
司玄瑾愣了一下:“你不跟我们一起?”
“既然是生日宴,我总得换身礼服、化个妆。你不是最讨厌等人吗?而且温晚过生日,肯定希望你从头就在场吧。”
她语气平淡,逻辑清晰,说得司玄瑾一时语塞。
司辰瞥了她几眼,又不高兴起来:“你天天在家做饭,化什么妆?”
古月脚步一顿,眼神暗了暗,片刻后直视他:“被打出来的巴掌印,总得遮一遮。”
司辰脸色一僵,眼神闪躲,不敢再吭声。
觉得丢了面子,他闷闷地拉起司玄瑾的手就要走。
她却忽然叫住他们。
两人回头,只见她从房间拿出一个礼盒递过来:
“这是我给温晚准备的礼物,等送礼环节麻烦你们帮我转交,记得——一定要当场播放。”
里面,是那天医院的监控录像。
既然他们不愿看,那她就让所有人一起看。
她说“当场”两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司玄瑾虽有些疑惑,还是点头接了过来。
父子俩拿着礼盒,转身朝门口走去。
“司辰。”
她忽然喊住他。见他回头一脸不耐烦,她轻轻说了句:“再见。”
顿了顿,她目光移向司玄瑾:“司玄瑾,再见。”
司玄瑾回头,看见她站在灯下。
因为逆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隐约见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他怔了一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瘦成这样,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但很快,他便在心里否定:古月那么爱他,怎么可能离开?五年都没走,谁都能走,她不会走。
他压下心头那阵突如其来的不安,点点头,一手拎着礼盒,一手牵着司辰,走出了别墅大门。
亲眼看着他们离开后,古月才收回视线,转身回到房间,推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同样走出了别墅。
走到路边,拦车,上车后说了目的地。
下一刻,车子启动,朝着与温晚别墅完全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
司玄瑾,司辰。
再见。
便是,再也不见了。
另一边。
司玄瑾坐在车上,心中却莫名不安。
他不住地回头,想看看古月有没有跟上来,目光落在那个礼盒上,又忍不住皱眉。
连礼物都要他代送,她这是打算迟到多久?
直到车子停下,司辰拽了拽他的袖子:“爸爸,到了,要去找晚晚阿姨了!”
司玄瑾这才回过神来,抱着礼物盒下了车。
“爸爸,你在想什么啊?”司辰牵着他,有些不高兴。
司玄瑾才猛然反应过来,他刚刚一路过来,似乎只想起了一个人——古月。
她居然能让自己如此心神不宁。
他压下心头怪异,摇了摇头:“没什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见过古月之后,他的心便狂跳不止,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心脏中被抽离出去。
他想抓,却抓不住。
即便是到了宴会厅,见到了温晚,这种感觉也丝毫没有减弱。
他频繁地看向大门的方向,又不住地看着时间,越久,整个人便越显得焦躁。
温晚看出了他的焦躁,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既然古月这么倔,说了这么多次让自觉退位却不听,还敢使手段在司玄瑾面前刷存在感,那待会,自己便再送她一份大礼。
温晚提着裙摆走到司玄瑾面前,端得一幅懂事乖巧的样子:
“瑾哥哥,看你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古月姐也一直没有过来,是她有什么急事吗?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先去找她吧,生日宴你不陪我也没关系的。”
司玄瑾心中一软,眉目也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她能有什么事,你的生日,我当然要陪着你了。”
司辰也笑着往她身边凑:“对啊晚晚阿姨,什么事都没有你的生日重要,等那个女人来了,我们就让她给你当众道歉!”
明明司辰也不是第一次不叫古月妈妈,可此刻听到司辰把古月称为那个女人的时候,司玄瑾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不悦。
他刚想斥责,但一看到温晚和司辰和谐相处的画面,话便又全都堵在了喉咙中。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先去宴会厅吧。”
生日宴很快就进行到了送礼物环节。
一件又一件价值连城的礼物被送到温晚面前,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轮到司玄瑾时,他想了想,还是先拿出了古月交给他的那一份。
“这是古月送给你的礼物,说是一定要当场播放,就先看看她的吧。”
拆开礼盒,露出了里面的U盘。他将U盘交给佣人去播放。
温晚没有阻止。她也很想看看,古月又想玩些什么手段。
她昂着头,眉目间还有些藏不住的轻蔑,直到宴会厅最中间的大屏幕突然亮起,将在场所有宾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加载的进度条渐渐靠近一百,不止是温晚,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位对司玄瑾死缠烂打了五年的古月,在爱人真正的心上人生日宴上到底要放些什么。
漫长的加载时间结束,画面终于出现在大屏幕上——是监控视角。
“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监控视频,那个古月弄个监控视频干什么?”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台上的温晚却在看见那熟悉的场景时面色突然一变。
这是……她在医院地下停车场陷害古月打她那天的监控视频?
司玄瑾最初也没有认出来。
但很快,他便看见了带着温晚、司辰和古月一同出现的画面。
事情过去还没有多久,父子俩都还想着要让古月为那天的事情向温晚道歉,此刻熟悉的画面涌上心头,一瞬间便都反应了过来。
“关掉,快关掉!”温晚突然惊声尖叫起来,随手抄起酒杯朝着屏幕砸去。
“等等!”司玄瑾叫住要去关设备的佣人。
司辰也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温晚,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在他们的心中,温晚柔弱善良,又怎么会做出陷害旁人这种事情?是以见到这个监控时,他们的第一反应还是生气。
气他们不过是想要古月道个歉,她就想将这件事闹得众人皆知。
可事情闹大,对她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司辰没想那么多,虽然还有些疑惑,却还是耐着性子去劝慰温晚:“晚晚阿姨,你别怕,她想把事情闹大那就让她把事情闹大,既然她想放,那就正好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究竟有多恶毒!”
他气鼓鼓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司玄瑾和其他宾客的神色都变得怪异起来。
为了破坏一个生日宴就拿自己的名声做垫,这样的事情谁会做呢?
果不其然,视频很快就播放到了司玄瑾和司辰先后离开的时候,摄像头仍旧对准着温晚和古月。
温晚刺耳的声音清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你倒是沉得住气,这样了都还舍不得离开?古月,我要是你,现在就该乖乖夹起尾巴,早日滚蛋!”
“要不是因为我被送出国几年,你以为司太太的位置轮得到你坐?”
“看看你自己的脸,看看你自己的穿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家庭主妇,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跟我争?”
刻薄挑衅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视频里看不清古月的脸色,却能将温晚那张扭曲的脸暴露得清清楚楚。
古月还没有暴走,屏幕外,却已经是一片哗然。
谁能想到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一幅千金大小姐做派的温晚,背地里干的居然是小三逼走原配的事情!
但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温晚突然一巴掌扇到了自己的脸上!
白皙的面庞很快浮现出巴掌印,眼泪朦胧的样子格外惹人可怜,委屈指控着古月为什么要打她。
下一秒,司玄瑾和司辰终于回来,听到这句话,再看看温晚脸上的巴掌印,骤然暴起。
一个将人推到在地,一个狂甩亲生母亲十巴掌。
最后,又在古月解释她没有动手、这里有监控可以作证时,三个人直接全都扬长而去,没有一个人将她的话听进去。
议论声骤然消失,目光却齐齐落在了最中央的司玄瑾、司辰和温晚身上。
而被所有人瞩目的三人皆是脸色涨红,在这之中,司玄瑾更是觉得无比难堪。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环顾四周,视线来回巡视却仍旧没有见到想见的那个人,他才终于想起——
哦,对,她还没有过来,所以她才会拜托自己代为转交这份礼物。
无边的歉疚突然席卷,他讷讷开口:“我不知道,我以为是……”
他的身侧,司辰也早就已经傻了眼。
司辰讨厌古月,甚至有些厌恶她是自己亲生母亲这个身份。
因为爸爸说,当初爷爷将他真正的心爱之人送出国后,就将古月送到了他的身边,让他们结了婚。
他说,他是被逼着娶的古月。
他说,他真正的爱人,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善良单纯的温晚。
司辰以为,古月就是一个小偷,强盗,硬生生插入进爸爸和晚晚阿姨的感情中。如果没有古月,他的妈妈就会是善良单纯的晚晚阿姨。
可直到这个视频被公之于众,他才发现,他对于善恶的理解似乎骤然崩塌了。
“所以那天,不是她打了晚晚阿姨?”
他茫然抬头看向一直以来的依靠,却在司玄瑾的眼中看见了同样的茫然。
怎么会呢,事情的真相怎么会是这样的?
司玄瑾忽然抬头,目光紧锁在想要悄悄退场的温晚身上,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般,所有的怒火一瞬间倾泻而出:
“你为什么要撒谎?我那么相信你,温晚,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他一脸的痛心疾首,司辰也立马附和起来:“对啊晚晚阿姨,你为什么要骗我们,我们对你不够好吗?”
见他们全都把问题推在自己的身上,温晚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可想起周围宾客,她忍了又忍,才将那股怒气压下,哭得梨花带雨:
“不……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
“啪啪啪!”
忽然,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宾客们心中皆是一惊,不由得扫视全场,试图认出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司玄瑾和司辰也同样怔了一瞬,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那人站起身,眼眸微眯,眼中盈满了笑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开口时声音满是戏谑:
“倒是还要感谢一下这位司太太,请我们看了这么一场好戏。”
“陆临川?!”看清那人是谁后,司玄瑾脸色猛地一僵,眼中恼怒更甚。
那瞬间,他脑中涌起的,除了温晚欺骗自己的愤怒,还有对古月将事情闹大的恼意。
为什么她不能私下跟自己解释?
为什么,她一定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让他们当众难堪?
没有人跟他解释。
而其他人在看见说话的人是谁时,心头也都共同升起了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陆临川,陆氏集团掌权人,司氏在商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缓步走到台前,目光在司玄瑾和温晚之间逡巡,最后定格在司玄瑾脸上:
“司总,我一直以为你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是个明白人。没想到在感情上,竟然糊涂至此。”
“你!”司玄瑾脸色铁青。
陆临川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转头看向宾客,声音清晰:
“诸位,今天这场戏看得可还尽兴?司总为了一个满口谎言、心机深沉的女人,逼走了为他生儿育女、默默付出五年的发妻。这等眼力和胸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陆临川,这是司家的私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温晚尖声叫道。
“私事?”陆临川挑眉,“当你们把监控视频公之于众的时候,这就已经不是私事了。温小姐,需要我提醒你,诬陷他人、损害他人名誉是违法行为吗?”
温晚脸色煞白,下意识后退一步。
司玄瑾将她护在身后,冷眼看着陆临川:“陆总今天来,就是为了看司某的笑话?”
“笑话?”陆临川轻笑,“司总误会了。我今天来,是受人之托,来取一件东西。”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司玄瑾:“这是古月小姐留给你的。她说,等你看完这封信,就会明白一切。”
司玄瑾接过信,手指微微颤抖。
信封上是他熟悉的字迹,清秀中带着风骨——是古月的字。
他拆开信封,抽出信纸。只看了几行,脸色就彻底变了。
「司玄瑾: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五年前,我为了报恩来到你身边。司爷爷资助我完成学业,这份恩情,我用五年青春和一个孩子来偿还。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温柔,总有一天能温暖你那颗被冰封的心。
可我错了。
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
温晚回国后,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看她的眼神,是我不曾见过的温柔;你对她的紧张,是我不曾感受过的在乎。
就连司辰,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也因为你的态度,渐渐疏远我,厌恶我。
那天的车祸,我躺在医院里,打了你十七个电话,你没有接。
司辰接了电话,第一句话是责怪我打扰他,第二句话是命令我熬汤。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这五年的付出,在你们眼里,不过是理所应当。
献血那次,是我最后一次对你们抱有期待。
可你们给了我致命一击。
司玄瑾,我不欠你们了。
从今往后,你我两清,各不相欠。
古月 留」
信纸从司玄瑾手中滑落,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五年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翻涌——
她每天早起为他准备早餐,风雨无阻;
他生病时,她彻夜不眠地守在床边;
司辰小时候体弱,她抱着孩子跑遍全国求医;
他工作到深夜,书房的灯永远亮着,桌角永远放着一杯温热的茶……
他以为那是爱,是她离不开他。
可原来,那只是报恩。
只是责任。
只是合约。
“爸爸?”司辰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手,却被他猛地甩开。
“滚开!”司玄瑾红着眼睛吼道。
司辰被吓得后退一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爸……”
“别叫我爸爸!”司玄瑾指着他的鼻子,“你不是一直想要温晚做你妈妈吗?现在你满意了?你亲妈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是的,不是的……”司辰哭着摇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可司玄瑾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宴会厅,留下满场宾客面面相觑。
温晚想要追上去,却被陆临川拦住了去路。
“温小姐,戏还没演完呢,怎么就要走了?”陆临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温晚警惕地看着他。
“不干什么。”陆临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温晚尖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古月那个贱人,以为生了孩子就能坐稳司太太的位置?做梦!瑾哥哥心里只有我,只要我略施小计,就能让她身败名裂!”
“还有那个小杂种,哄两句就跟我亲。等我把古月赶走,司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录音还在继续,温晚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
“你……你怎么会有……”
“我怎么会有这段录音?”陆临川替她把话说完,“温小姐,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天衣无缝吗?”
他收起手机,目光扫过在场宾客:“诸位都听见了。这位温小姐,不仅诬陷他人,还企图谋夺司家财产。这样的人,司总居然当宝贝一样护着,真是可笑。”
宾客们议论纷纷,看向温晚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温晚再也待不下去,捂着脸跑了出去。
而此刻,司玄瑾已经回到了别墅。
他冲进卧室,打开衣柜——空了。
梳妆台上,她常用的那瓶香水不见了。
卫生间里,她的牙刷、毛巾、护肤品,全都不见了。
整个家,找不到一丝她存在过的痕迹。
就像她从未在这里生活过五年。
就像那五年的时光,只是一场梦。
“古月……古月……”他瘫坐在地上,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手机响了,是司老爷子打来的。
“爷爷……”司玄瑾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她走了?”司老爷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听不出情绪。
“爷爷,你早就知道她要走,对不对?”司玄瑾忽然激动起来,“你为什么不留住她?为什么!”
“留住她?”司老爷子冷笑,“我拿什么留住她?司玄瑾,这五年,你是怎么对她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
“你以为她留在你身边是因为爱你?”司老爷子的声音带着讽刺,“她是为了报恩!是我用资助她上学的恩情,绑了她五年!现在恩情还清了,她凭什么还要留下?”
司玄瑾哑口无言。
“司玄瑾,我早就告诉过你,温晚那丫头心术不正,让你离她远点。可你呢?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为了她,一次次伤害自己的妻子!”
“现在好了,人走了,你满意了?”
司老爷子越说越气,最后直接挂了电话。
司玄瑾握着手机,跪在地上,像一尊破碎的雕塑。
司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卧室门口,怯生生地看着他。
“爸爸……”
司玄瑾抬起头,看着这个自己和古月的孩子。
五年了,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孩子。
司辰长得很像古月,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和古月一模一样。
可这双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恐惧和不安。
“爸爸,妈妈真的不要我们了吗?”司辰小声问。
司玄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伸手,将司辰拉进怀里。
父子俩抱在一起,在空荡荡的卧室里,哭得像两个被遗弃的孩子。
三个月后。
古月站在考古现场,戴着遮阳帽,手里拿着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一件出土的青铜器。
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三个月的时间,她瘦了一些,但精神很好,眼神明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坚定的气质。
“古老师,这边发现了一个陶罐,您过来看看!”有学生喊道。
“来了。”古月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工具,朝那边走去。
这三个月,她全身心投入到考古工作中。白天在遗址现场,晚上整理资料、写论文。忙碌而充实的生活,让她渐渐淡忘了在司家的那五年。
偶尔夜深人静时,她也会想起司辰。
那个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但很快,她就会摇摇头,把那些思绪压下去。
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不该再回头。
“古老师,您看这个陶罐,上面的纹饰很特别。”学生指着刚出土的陶罐说。
古月蹲下身,仔细端详。
陶罐保存得相当完整,上面刻着繁复的云雷纹,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
“是商代晚期的。”古月判断道,“这种纹饰,在同期出土的器物中很少见。记录下来,等回去后做进一步研究。”
“好的。”学生连忙拿出相机拍照。
古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抬头望向远方。
遗址位于一片丘陵地带,远处是连绵的群山,近处是刚刚开始发掘的探方。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夹杂着青草的芬芳。
这是她一直向往的生活。
自由,充实,有意义。
“古老师,有您的快递。”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拿着一个包裹走过来。
古月接过包裹,有些疑惑。
她没有网购的习惯,谁会给她寄快递?
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木盒,她愣住了。
盒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几十个小小的礼物盒,每个盒子上都贴着一张便签:
「给辰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他最喜欢的小汽车模型。」
「给辰辰的第二份生日礼物——他总说想学的天文望远镜。」
「给辰辰的第三份生日礼物——」
……
一直到最后一份:
「给辰辰的第五十份生日礼物——妈妈永远爱你。」
古月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是她当年为司辰准备的生日礼物。
她以为,在她离开后,这些礼物会被扔掉,或者永远锁在保险柜里。
没想到,它们会被寄到这里来。
盒子里还有一封信。
「古月:
我知道,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这三个月,我想了很多。想我们在一起的五年,想我对你的伤害,想我错过的所有。
我错了。
错得离谱。
我不该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害真正爱我的人。
我不该被执念蒙蔽双眼,看不见身边的美好。
我不该把责任当成理所当然,把你的付出视为空气。
古月,对不起。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太轻,轻得无法弥补这五年对你的伤害。
但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这些礼物,是辰辰找到的。他说,妈妈准备了这么多年的生日礼物,他一定要好好珍藏。
他长大了,懂事了。这三个月,他变了很多,不再任性,不再无理取闹。他开始认真学习,开始学着照顾自己。
他说,他想成为让妈妈骄傲的孩子。
古月,我不奢求你的原谅。
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弥补。
如果你愿意,我会带着辰辰,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过你想过的任何生活。
如果你不愿意,我尊重你的选择。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和辰辰都会支持你。
最后,说一句迟到了五年的话:
古月,我爱你。
不是出于责任,不是出于习惯。
是真正地,爱你这个人。
司玄瑾」
信纸在手中微微颤抖。
古月站在遗址的风中,看着远方连绵的群山,久久没有动。
夕阳西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远处,学生们的说笑声传来,考古现场热闹而忙碌。
这是她选择的生活。
自由,充实,有意义。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信,轻轻折好,放回木盒。
然后,将木盒盖上,交给后勤工作人员。
“麻烦帮我寄回去。”
“寄回去?”工作人员有些不解。
“嗯。”古月点点头,“寄件地址上有。”
“好的。”工作人员抱着木盒离开了。
古月重新蹲下身,拿起小刷子,继续清理那件青铜器。
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明亮。
风吹过遗址,带来远方的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扬起。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未来的路还很长,她要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下去。
至于司玄瑾和司辰……
她相信,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而现在,她只想做好眼前的工作,过好当下的生活。
“古老师,您看这个!”又有学生发现了新的文物。
古月站起身,朝那边走去。
脚步坚定,眼神明亮。
像晨光中破土而出的新芽,迎着朝阳,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