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嫌弃我,我悄悄做了亲子鉴定:幸好这白眼狼并非我亲生

发布时间:2025-12-17 02:00  浏览量:2

01 冰冷的毛衣

我叫苏书意,今年五十二岁。

退休前,是中学语文老师。

我的人生,像所有最普通的中国母亲一样,前半辈子给了工作,后半辈子,都给了我的女儿,闻星晚。

今天是我生日。

我从早上五点就起来了。

去菜市场买了最新鲜的筒骨和一小根白萝卜,还绕了远路,去她最爱的那家店买了半只烧鹅。

我想给她做一锅莲藕排骨汤,再炖个萝卜烧鹅。

星晚工作忙,压力大,得多补补。

汤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滚着,香气混着水汽,把小小的厨房熏得暖烘烘的。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个深灰色的羊绒毛衣。

这是我用攒了半年的退休金,托人从内蒙古捎来的顶级羊绒线,一针一线,织了整整三个月。

从起针,到收针,每一针里,都藏着我的惦念。

星晚在一家外企做总监助理,出入都是高级写字楼,穿得要体面。

这个颜色,她穿上一定又稳重又好看。

我把毛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个漂亮的纸袋里,心里像汤一样,也滚着热乎乎的期待。

下午五点,我算着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喂,妈。”

那头的声音很吵,像是混着音乐和人声。

我把手机贴得更近了些。

“晚晚,你下班了吗?”

“今天是你生日,妈做了你爱吃的菜,你早点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然后是星晚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哎呀,我忘了。”

“我跟同事约好了,晚上有活动,不回来吃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发空。

“什么活动啊?”

“不能……不能推了吗?”

“妈都给你做好了。”

“说了你也不懂。”

“一个品牌发布会,很重要,都是客户。”

“行了行了,你自己吃吧,我挂了。”

“晚晚!”

我急急地叫住她。

“那你……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妈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我甚至能听到她不耐烦的叹气声。

“不知道,可能很晚。”

“礼物你放着吧。”

“我说了我挂了啊,这边很吵。”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举着电话,愣了很久。

厨房里,那锅汤还在滚着。

香味依旧,可我却觉得,屋子里的暖气,好像一下子都散了。

我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从天亮等到天黑。

汤热了三次,已经变得有些咸了。

墙上的钟,时针指向了十一点。

门终于响了。

我赶紧站起来,迎过去。

星晚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装,妆容精致,但一脸疲惫,还带着酒气。

“妈,你怎么还没睡?”

她一边踢掉高跟鞋,一边问,眉头是皱着的。

“我等你啊。”

“快,妈给你把汤热热,喝一碗暖暖胃。”

“不喝。”

她摆摆手,径直往自己房间走。

“一身酒味,难受死了,我洗个澡就睡。”

“晚晚。”

我跟在她身后,把那个纸袋递过去。

“这是妈给你的生日礼物。”

“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接过去,很随意地打开,拿出那件我织了三个月的毛衣。

她只是拎着领口,提在半空中,借着客厅的灯光瞥了一眼。

“毛衣?”

她的语气里,没什么惊喜,只有一点点意外。

“嗯,羊绒的,特别软,又保暖。”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你试试?”

她没动。

她把毛衣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然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什么味儿啊?”

“一股……油烟味。”

她把毛衣嫌弃地举得远了些。

“妈,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不要给我买这些东西。”

“特别是这种手织的,太土了。”

“我们公司没人穿这个。”

“土?”

我的心,像是被针尖狠狠扎了一下。

“这……这怎么会土呢?”

“这是最好的羊绒线,深灰色,多大方啊。”

“大方?”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了一声。

“妈,你的审美,还停留在二十年前。”

“这种东西,你让我怎么穿出去?”

“被同事看到,要笑掉大牙的。”

她说完,手一松。

那件我视若珍宝的毛衣,像一块破布,轻飘飘地落在了沙发上。

“行了,我很累,要去洗澡了。”

“这衣服你自己留着穿吧。”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我站在原地,看着沙发上那团深灰色的羊绒。

上面,似乎还带着我指尖的温度。

可落在我眼里,却是一片冰冷的灰烬。

我的生日,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做早饭。

星晚的房间门紧闭着。

等我把小米粥和煎蛋都端上桌,她才打着哈欠出来。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化好了妆,随时可以出门。

“妈,我今天早上有会,不吃了。”

她拿起放在玄关的包,就准备换鞋。

我看见,沙发上那件毛衣不见了。

我心里一暖。

“晚晚,毛衣……”

“你是不是收起来了?”

“是不是觉得……其实也还行?”

她换鞋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我。

眼神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混杂着怜悯和不耐烦的情绪。

“哦,那个啊。”

“我早上出门扔垃圾,顺手扔了。”

“扔……扔了?”

我感觉自己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为什么啊!”

“你不喜欢,可以还给我啊!那是我织了三个月的!”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变调了。

她好像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但随即,那种不耐烦又占了上风。

“一件毛衣而已,你至于吗?”

“放在家里占地方,我又不会穿,不扔了干嘛?”

“再说了,你别总把你的东西强加给我行不行?”

“我说了我不喜欢,我不要,你听不懂吗?”

她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赶时间,不跟你吵了。”

她说完,拉开门,走了。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慢慢地走到窗边,看着她走进电梯。

楼下,有个墨绿色的垃圾桶。

我亲手织的那件毛衣,此刻,应该就和那些剩饭、果皮、废纸,安静地躺在一起。

我这辈子,没对谁红过脸。

在学校,我是学生们最喜欢的苏老师,温柔,耐心。

在家里,我是个尽职的母亲,体贴的妻子。

就算后来,和闻亦诚离了婚,我也没说过他一句不好。

我觉得,夫妻缘分尽了,可他还是星晚的爸爸。

我不能让女儿为难。

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闻星晚。

她从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我没有让她比任何一个孩子差过。

为了培养她的气质,我用自己微薄的工资,给她报了最贵的钢琴班,舞蹈班。

她考上大学那年,我高兴得三天没睡着觉。

她毕业后,留在城里工作,我说,妈陪你。

我提前办了退休,卖掉了老家的房子,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租了一个小小的两居室,就是为了能天天照顾她。

我以为,我的付出,她都懂。

我以为,我们是世界上最亲的母女。

可那件被扔掉的毛衣,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一件我很多年都没再想起的事。

星晚从小就不爱吃芒果。

一吃,身上就起红疹子,痒得不行。

可是,我和闻亦诚,包括我们两边的亲戚,没有一个人对芒果过敏。

那时候,我还开玩笑说。

“这孩子,真是奇怪,也不知道随了谁。”

闻亦诚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当时,好像脸色僵了一下,然后很生硬地把话题岔开了。

他说:“孩子体质不一样,瞎想什么。”

是啊。

我瞎想什么呢。

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个念头,像一颗被埋了很久的种子,忽然就在我心里,破土发芽了呢?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双眼皮,小巧的鼻子。

而闻星晚,她那么漂亮。

高挑,皮肤白皙,是那种很夺目的单眼皮,鼻梁又高又挺。

所有人都说,她长得真像她爸。

一点,都不像我。

以前,我只觉得是基因的神奇。

现在,我却觉得,这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疯了一样地滋长。

我被这个念头,吓出了一身冷汗。

02 怀疑的种子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丢了魂一样。

做饭会放错盐,拖地会撞到墙角。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星晚从小到大的样子。

她第一次叫妈妈。

她第一次走路。

她穿着我给她做的小裙子,在公园里跑来跑去。

一幕一幕,那么清晰,那么温暖。

可紧接着,就是她把毛衣扔进垃圾桶时,那张冷漠的脸。

“太土了。”

“我早上顺手扔了。”

这两句话,像两根毒刺,扎在我的心口。

拔不出来,一碰就疼。

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过去。

回忆那些,被我忽略了的细节。

我记得,星晚出生的那天,是在一家很贵的私立医院。

当时,闻亦诚的生意刚起步,我们经济并不宽裕。

我说,就在市妇幼生吧,大家都去那儿。

可闻亦诚异常坚持。

他说,那种大医院人多手杂,服务不好。

他说,生孩子是大事,不能省这个钱。

他甚至都已经提前联系好了医生,定好了最贵的套房。

我拗不过他,也觉得他是心疼我,就答应了。

生产那天,我疼得死去活来。

孩子抱出来的时候,我只匆匆看了一眼。

一个小小的,红通通的肉团。

护士说:“恭喜,是个漂亮的女儿。”

然后,孩子就被抱去洗澡,检查了。

等我再见到她,她已经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睡在我身边了。

现在想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真正看清过,刚出生的她,到底长什么样。

闻亦诚对这个女儿,是极尽宠爱的。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星晚的脾气,也是被他惯得越来越大。

我们离婚,也是因为这个。

我总觉得,孩子不能这么惯,得教她道理,教她感恩。

闻亦诚却说我迂腐,说他有能力,就要给女儿最好的。

他说,我们教育理念不合。

其实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他外面有人了。

那个女人,叫纪染。

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是闻亦诚生意上的伙伴。

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为了星晚,我选择了和平离婚。

房子和大部分财产,都给了闻亦诚。

我只要了星晚的抚养权。

我觉得,钱没了可以再挣,女儿没了,我的天就塌了。

闻亦澈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每个月会付一笔不菲的抚养费,也经常会来看星晚。

带她去吃大餐,给她买名牌的衣服和包。

相比之下,我这个只能给她做家常饭,织土气毛衣的妈妈,就显得越来越寒酸,越来越上不了台面。

星晚和我,也越来越疏远。

她开始嫌我做的菜油腻。

嫌我穿的衣服老气。

嫌我在她同学朋友面前,让她丢脸。

她开始频繁地去她爸爸和那个纪染阿姨那里。

每次回来,都带着一种优越感,和对我这里更加明显的不屑。

我很难过,但我告诉自己,这是青春期的叛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很正常。

等她再大一点,懂事了,就会明白我的好了。

可是,我等了这么多年。

等来的,却是那件被扔掉的毛衣。

那个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开始疯狂地生根发芽。

我开始失眠。

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我拿出相册,一页一页地翻。

我年轻时候的照片,星晚小时候的照片。

我一遍一遍地比对。

真的。

一点都不像。

我的眼睛是圆的,她是细长的。

我的嘴唇是薄的,她是丰润的。

就连耳朵的形状,都完全不一样。

我像疯了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不行。

我不能再这么自己折磨自己了。

我必须知道真相。

不管那个真相,是什么。

我给闻亦诚打了个电话。

离婚后,我们除了星晚的事,几乎不联系。

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客气,又疏离。

“书意,有事吗?”

我攥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闻亦诚,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记不记得,星晚小时候,对芒果过敏?”

电话那头,闻亦澈明显顿了一下。

“记得,怎么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警惕。

“我就是……就是随便问问。”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们家,好像没人对芒果过敏吧?”

“你说,她这个毛病,是随了谁呢?”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开口了。

声音,又冷又硬。

“苏书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孩子长大了,有些事,你别管太多。”

“她现在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开始胡思乱想?”

“你要是缺钱,就直接跟我说,别拐弯抹角地提这些陈年旧事。”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我没有胡思乱想!”

我控制不住地喊了出来。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女儿跟我一点都不像!为什么她会有我们家都没有的过敏症!”

“闻亦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疯了!”

他在电话那头低吼。

“苏书意,我警告你,别没事找事!”

“星晚就是我们的女儿,你再胡说八道,影响到她,我跟你没完!”

说完,他狠狠地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浑身发抖。

他急了。

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怀疑,就越是肯定。

这里面,一定有鬼。

我必须,去做亲子鉴定。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子。

对。

只有这一条路了。

我要一个科学的,不容置疑的,最终的答案。

03 悄悄的头发

下定决心后,我反而平静了下来。

就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在等待行刑前,总会有一段异常安宁的时光。

我知道,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特别是星晚。

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

做亲子鉴定,需要提供双方的DNA样本。

血液,口腔拭子,或者带毛囊的头发都可以。

我的样本好办。

难的是,怎么拿到星晚的。

我不能直接跟她说。

那无异于在她心里引爆一颗炸弹。

我只能,悄悄地,不留痕迹地,拿到她的头发。

我开始留意她的生活习惯。

她每天早上,都会在浴室里待很久。

梳头,化妆。

她的梳子上,肯定会留下头发。

机会来了。

周末的早上,星晚难得没有出门。

她接到一个电话,好像是公司临时有急事,需要她开个视频会议。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声音压得很低。

我心里一动。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端着一杯水,走到她房门口,轻轻敲了敲。

“晚晚,开会辛苦了,喝口水吧。”

里面传来她不耐烦的声音。

“放门口吧,我忙着呢。”

“好。”

我把水杯放在地上,然后,悄悄地,走进了卫生间。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我活了半辈子,从来没做过这样偷偷摸摸的事。

我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厉害。

卫生间的洗手台上,放着她的各种瓶瓶罐罐。

旁边,就是那把她常用的气垫梳。

我走过去,屏住呼吸。

果然,梳齿之间,缠着好几根黑色的长发。

我伸出手,指尖都在发抖。

我小心翼翼地,从上面,捻起了一根。

我仔细看了看。

发根处,有一个小白点。

是毛囊。

网上说,必须要有毛囊才行。

我不敢多拿,怕她发现。

一根,就够了。

我找了一张干净的纸巾,把那根头发小心地包起来,再放进一个小小的自封袋里。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像跑了一场马拉松,浑身都虚脱了。

我把梳子放回原位,确认一切都没有动过的痕 ઉ迹。

然后,我走出了卫生间。

星晚还在房间里开会。

我回到自己房间,把那个小小的自封袋,藏在了衣柜最深处,一个旧首饰盒里。

那里,放着我年轻时的一些小玩意儿。

星晚从来不会去翻。

第二天,是周一。

我跟星晚说,我约了以前的老同事,要出去聚一天。

她头也没抬,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我背上布包,像往常一样出门买菜。

只是,我没有去菜市场。

我坐上公交车,去了城市的另一头。

那里,有一家我早就查好的,权威的司法鉴定中心。

鉴定中心在一栋很不起眼的大楼里。

我走进去,前台的护士很客气地接待了我。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攥着包带,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

“我……我想做个亲子鉴定。”

护士显然见多了我这样的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她递给我一张表格。

“您填一下这个表。”

“需要提供鉴定双方的样本。”

“我……我带来了。”

我从包里,拿出那个藏着星晚头发的自封袋。

又从我自己的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

护士接过样本,贴上标签,放进两个不同的物证袋里。

然后,她开始给我讲解流程和费用。

“个人匿名鉴定,不需要提供身份信息。”

“费用是两千四百元。”

“七个工作日出结果。”

“您可以选择自己来取报告,也可以我们邮寄给您。”

两千四百元。

是我一个多月的退休金。

我毫不犹豫地,用手机付了款。

“我……我自己来取。”

我不想留下任何邮寄的痕迹。

护士点点头,给了我一个回执单。

“好的,女士。”

“下周二下午,您凭这个单子来取结果。”

我接过那张薄薄的单子,手抖得厉害。

走出鉴定中心,外面的阳光很刺眼。

我眯着眼睛,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忽然觉得一阵恍惚。

我到底在做什么?

万一……

万一结果出来,证明我就是想多了呢?

星晚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她只是……只是不那么爱我而已。

那我是不是,就成了天底下最可笑,最恶毒的母亲?

竟然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万一……

万一那个可怕的猜测,是真的呢?

那我这二十多年,算什么?

我掏心掏肺爱着的孩子,是谁?

我的亲生女儿,又在哪里?

我不敢再想下去。

每一种可能,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要把我整个人都吸进去。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个菜市场。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我买了一斤星晚最不爱吃的芒果。

黄澄澄的,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回到家,我把芒果洗干净,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

然后,我坐在沙发上,等着星晚回家。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我只是想在最终的审判到来之前,再给自己找一些,或真或假的证据。

来印证我心里的那个,疯狂的猜测。

04 等待的煎熬

等待结果的那七天,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慢,也最煎熬的七天。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

我表面上,和往常一样。

买菜,做饭,打扫卫生。

可我的心,已经悬在了半空中。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星晚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她依旧早出晚归,对我爱答不理。

我们之间,每天的对话,不超过十句。

“妈,我走了。”

“妈,我回来了。”

“我不吃了。”

“我累了。”

我看着她那张越来越陌生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有时候,我会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涌起一阵巨大的恐慌。

我怕。

我怕失去她。

不管她是不是我亲生的,我都养了她二十多年。

这份感情,是真的。

可有时候,我又会想起那件被扔掉的毛衣,想起她那些刻薄的话。

我的心,又会变得坚硬如铁。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我需要真相。

我不能再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完我的下半辈子。

等待的第三天,我放在茶几上的那盘芒果,被星晚看到了。

她下班回来,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

“什么味儿啊?这么冲。”

她看到了那盘芒果,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

“妈,你不知道我对芒果过敏吗?”

“买这个干嘛?”

“赶紧扔了,闻着就难受。”

我低着头,收拾着桌子。

“我……我忘了。”

“我就是看挺新鲜的,就买了点自己吃。”

“那你拿回你自己屋里吃去。”

她说着,就捂着鼻子,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看着那盘颜色鲜艳的芒果,心里一片冰凉。

又是一个证据。

一个,指向那个我不敢深想的结果的证据。

周末,闻亦诚来了。

他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给星晚送些东西,顺便带她出去吃顿好的。

他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厨房做饭。

他像往常一样,象征性地跟我打了个招呼。

“书意,忙着呢?”

然后,就径直去了星晚的房间。

父女俩在里面说了很久的话。

我能听到星晚开心的笑声。

那种笑声,她从来没有给过我。

过了一会儿,他们出来了。

星晚换了一身漂亮的裙子,是闻亦诚刚给她买的。

“妈,我跟爸出去吃饭了。”

闻亦诚站在门口,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递给我。

“这个是这个月的生活费。”

“星晚最近好像瘦了,你多给她做点好吃的。”

他的语气,像是在对一个保姆说话。

我没有接。

我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看着他。

“闻亦诚,我们谈谈吧。”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找他谈话。

星晚也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谈什么?”

闻亦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

“你先带晚晚上车吧,我跟你说几句话就来。”

我对星晚说。

星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爸,撇了撇嘴,先出门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闻亦诚。

我看着他。

这个男人,我曾经爱过,也恨过。

现在,只剩下陌生。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一直瞒着我?”

我开门见山。

闻亦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

“苏书意,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

“别胡思乱想,没事找事。”

“我没胡思乱想。”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星晚出生那家医院,你是不是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你到底在心虚什么?”

闻亦诚的眼神,开始躲闪。

他不敢看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跟星晚约好了,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耗。”

他转身就想走。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闻亦诚!”

“你看着我的眼睛!”

“你告诉我,星晚,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

力气大得,让我的胳膊生疼。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死死地瞪着我。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看你就是退休了太闲,得了臆想症!”

“我告诉你,苏书意,星晚就是我们的女儿!”

“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影响到星晚,我就把她接走,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他扔下这句狠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被重重地摔上。

我靠在墙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我浑身冰冷。

他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他只是在威胁我,恐吓我。

他在怕。

他在怕我知道真相。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的亲生女儿,又在哪里?

是被他们,弄丢了?

还是……

一个更可怕,更残忍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心,疼得像是要裂开。

剩下的几天,我是在一种行尸走肉的状态下度过的。

我不再去想任何事。

我只是在等。

等那个最终的审判日。

周二下午,我拿着那张回执单,再次来到了那家鉴定中心。

我的手,抖得连单子都快拿不住了。

护士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很快,她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出来了。

很薄的一个袋子。

可我却觉得,它有千斤重。

“女士,您的报告。”

我伸出手,接了过来。

纸袋的封口,被密封得很好。

我站在鉴定中心的大厅里,来来往往很多人。

可我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手上这个牛皮纸袋。

我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靠着冰冷的墙壁。

我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用颤抖的手,撕开了封口。

里面,是一张薄薄的,A4纸。

我把它抽出来。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我看不懂的数字和字母。

我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里的最后一行,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结论。

我的目光,落在那行字上。

“……根据DNA分析结果,支持被检测人苏书意为闻星晚的母亲,亲权概率为99.99%……”

我愣住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亲生的?

亲权概率,99.99%?

所以,我之前所有的怀疑,所有的猜测,都是错的?

都是我一个人的,恶毒的臆想?

我竟然,怀疑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是我生的。

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巨大的羞愧和自责,像潮水一样,瞬间将我淹没。

我靠着墙,浑身无力。

原来,她对我所有的嫌弃,所有的冷漠,都跟血缘无关。

她就是……单纯地,不爱我而已。

这个认知,比发现她不是我亲生的,更让我心碎。

我慢慢地,把那张报告,折叠起来,放回纸袋里。

我像一个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木偶,一步一步,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鉴定中心打来的。

我划开接听。

是刚才那个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和焦急。

“喂,是苏女士吗?”

“哎呀,太对不起了,刚才给错您报告了!”

“您手上的那份,是另外一位客户的!”

“您的报告还在这里,您方便回来取一下吗?”

05 那张薄纸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给错了?

我手里的这份,不是我的?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牛皮纸袋。

刚才的绝望和羞愧,瞬间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所取代。

是紧张?是恐惧?还是……一丝隐秘的期待?

“我……我马上回来。”

我挂了电话,几乎是跑着,回到了鉴定中心。

护士小姐正一脸歉意地等在前台。

“真是不好意思,苏女士。”

“刚才太忙了,把两份报告弄混了。”

她从柜台下,拿出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牛皮纸袋。

“这个,才是您的。”

我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那个纸袋。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伸出手,接过那个纸袋。

这一次,我没有犹豫。

我几乎是粗暴地,撕开了封口。

我抽出那张纸。

依旧,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我的目光,像被钉子钉住一样,落在了那行最终的结论上。

那行字,很短。

却像一道惊雷,在我眼前炸开。

“……根据DNA分析结果,排除被检测人苏书意为闻星晚生物学母亲的可能。”

排除……

生物学母亲……

的可能。

这几个字,每一个,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眼球上。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

把那行字,拆开,揉碎了,在脑子里重新组合。

可不管我怎么看,它的意思,都只有一个。

闻星晚,不是我的女儿。

不是。

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不是我亲生的。

我手里的报告,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

可我却觉得,它比一座山还要重。

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哭。

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世界,在我眼前,开始旋转,褪色。

所有的声音,都离我远去。

我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漩涡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我发现,我还站在鉴定中心的角落里。

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张纸。

纸的边缘,已经被我攥得起了皱。

我慢慢地,把那张纸,小心翼翼地,重新折好。

放回牛皮纸袋里。

然后,我把它,放进了我的布包最里面的一层。

我走出鉴定中心。

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

风很大,吹得路边的树,哗哗作响。

像是在哭。

我没有回家。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我只知道,我不能回家。

我不能回到那个,充满了谎言和欺骗的房子里。

我的脑子里,很乱。

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

闻亦诚的警告,纪染模糊的脸,星晚冷漠的眼神……

所有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意外。

这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阴谋。

一个,持续了二十多年的骗局。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换掉我的孩子,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我的亲生女儿呢?

我的女儿,现在在哪里?

她过得好不好?

她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思念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母亲?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

疼得我,几乎要窒息。

我走累了,就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局外人。

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

天,渐渐黑了。

华灯初上。

这座城市,依旧繁华,依旧喧闹。

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手机响了。

是星晚打来的。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晚晚”两个字,觉得无比刺眼。

我没有接。

我按了静音,把手机扔回了包里。

我不想听她的声音。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她。

我坐了很久。

直到深夜,街上的人,越来越少。

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屋子里,一片漆黑。

星晚的房间,门缝里透出光。

她还没睡。

我没有开灯,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咬着被角,无声地,痛哭起来。

我不是在为那个不爱我的闻星晚哭。

我是在为我那个,不知身在何方,生死未卜的亲生女儿哭。

我是在为我这,被偷走了的二十多年人生哭。

我哭累了,就睁着眼睛,看着黑暗。

悲伤过后,是巨大的,冰冷的愤怒。

像岩浆一样,在我的胸口里翻滚。

闻亦诚。

纪染。

他们,偷走了我的孩子,毁了我的人生。

他们,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个免费的保姆,耍了整整二十多年。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要把属于我的一切,都拿回来。

我要让他们,为他们的所作所vei,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的脑子,在黑暗中,变得异常清晰。

我擦干眼泪,从床上坐起来。

我打开灯,拿出那张亲子鉴定报告。

我又看了一遍。

然后,我把它,和我之前收集的所有“证据”,都放在了一起。

那张写着星晚出生医院的收据。

我偷偷拍下的,闻亦诚和纪染亲密出入的照片。

还有,我刚刚在网上查到的,关于纪染的所有信息。

包括她的家庭背景,她的……过敏史。

资料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纪染,对芒果,严重过敏。

一切,都对上了。

闻亦晚,根本不是闻亦诚和我的女儿。

她是闻亦诚和纪染的女儿。

二十多年前,纪染未婚先孕,为了不影响闻亦诚的家庭和事业,他们策划了这一切。

他们在同一家医院,买通了医生和护士,把我刚出生的女儿,换给了别人。

然后,把他们的女儿,放在了我的身边。

让我,这个正牌妻子,心甘情愿地,为他们抚养孩子。

多么恶毒,多么周密的计划。

我看着手里的这些东西,忽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闻亦诚,你不是警告我,不要影响到你的“宝贝女儿”吗?

你不是要让她,一辈子都过得很好吗?

好啊。

我偏不。

我要把这个天大的谎言,当着所有人的面,彻底撕碎。

我要让你,和你那个宝贝女儿,还有那个小三,一起,身败名裂。

我拿出手机,翻出了一个号码。

是闻亦诚的母亲,我的前婆婆。

下周六,是闻亦诚的五十大寿。

闻家,要大办一场。

地点,就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

往年,我为了星晚,都会去。

像个隐形人一样,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今年,我当然,也要去。

而且,我还要带一份,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大礼”。

电话接通了。

“喂,是妈吗?”

我的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我是书意。”

“下周六,亦诚的生日,我……和晚晚,会准时到。”

06 闻家的寿宴

闻亦诚的五十大寿,办得极尽奢华。

整个酒店三楼的宴会厅,都被他包了下来。

水晶吊灯,香槟塔,衣香鬓影。

来的,都是商界名流,亲朋好友。

闻亦诚穿着一身定制的西装,满面红光地站在门口迎客。

他的身边,是打扮得像个贵妇的纪染。

还有,穿着一身白色公主裙,像个小公主一样的闻星晚。

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真像是一副,幸福美满的“全家福”。

我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

我穿着一身最普通的深色连衣裙,没有化妆,素着一张脸。

我的出现,和整个宴会厅的氛围,格格不入。

门口的迎宾,甚至拦住了我。

“女士,请出示您的请柬。”

闻星晚看见了我,皱着眉头走过来。

“妈,你怎么才来?”

“还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这儿打扫卫生的。”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埋怨和嫌弃。

我没有理她。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这张我看了二十多年的脸。

今天,我才发现,她的眉眼,真的和纪染,像了七八分。

闻亦诚和纪染也走了过来。

闻亦诚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悦。

“书意,来了就赶紧进去坐吧。”

“别站在门口,影响不好。”

纪染则是挂着她那招牌式的,虚伪的微笑。

“书意姐,快进来吧。”

“我们都给你留好位置了。”

她想来挽我的胳膊。

我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我走进宴会厅,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这张桌子,是专门留给闻家一些远房亲戚的。

他们看到我,也只是疏离地点点头。

我不在乎。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吃饭,也不是为了叙旧。

我是来,讨债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主持人请今天的主角,闻亦诚先生,上台致辞。

闻亦诚拿着话筒,意气风发。

他感谢了所有来宾,回顾了自己的奋斗史。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纪染和闻星晚。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情。

“今天,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妻子,纪染。”

“是她,在我身后默默支持我,才有了我的今天。”

“还有,我最最疼爱的女儿,闻星晚。”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纪染和闻星晚,一脸感动地看着他。

“星晚,是我的骄傲。”

闻亦诚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大厅。

“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作品。”

“为了她,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他说完,对台下的闻星晚,张开了双臂。

“来,宝贝女儿,到爸爸这里来。”

闻星晚提着裙子,笑着跑上台,扑进了闻亦诚的怀里。

父女情深的画面,引来了又一阵掌声和喝彩。

主持人也适时地煽情。

“多好的一家人啊!”

“让我们再次用热烈的掌声,祝福他们!”

就在掌声最热烈的时候。

我站了起来。

我慢慢地,走到了台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掌声,渐渐停了。

大家都很诧异地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闻亦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苏书意,你要干什么?”

“赶紧下去!”

闻星晚也瞪着我,满脸羞愤。

“妈!你疯了吗?快下去!丢死人了!”

我没有理他们。

我从我的布包里,拿出了那个牛皮纸袋。

我走上台,从主持人手里,拿过了话筒。

我的手,很稳。

我的声音,也很稳。

“大家好。”

“我是闻亦诚的前妻,苏书意。”

“今天,我也给闻先生,带来了一份生日礼物。”

我晃了晃手里的牛皮纸袋。

“闻亦诚,你刚才说,闻星晚,是你这辈子最好的作品。”

“你为了她,愿意付出一切。”

“我真的很感动。”

我转向闻星晚,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晚晚,我也想问你一句。”

“你一直觉得,我这个当妈的,很土,很上不了台面,让你丢脸。”

“如果,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会不会,觉得解脱了?”

闻星晚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闻亦诚的脸,已经白了。

他冲过来,想抢我手里的东西。

“苏书意!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躲开了他。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从纸袋里,抽出了那张亲子鉴定报告。

我把它,举到所有人的面前。

特别是,举到闻亦诚和纪染的面前。

“别急啊,闻亦诚。”

“我这份礼物,你还没看呢。”

“这是一份,我跟闻星晚的,亲子鉴定报告。”

“你想不想知道,上面的结论,是什么?”

我的声音,不大。

但在寂静的宴会厅里,却像一颗炸雷。

纪染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扶着桌子,身体摇摇欲坠。

“结论就是……”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苏书意,和闻星晚,不存在任何,亲生血缘关系。”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交头接耳,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我们。

闻星晚彻底傻了。

她看着我,又看看闻亦诚,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不可能……”

“你在胡说!你这个疯女人!”

闻亦诚嘶吼着,像一头困兽。

“胡说?”

我冷笑一声。

“这是权威机构出具的报告,有法律效力的。”

“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当场再验一次。”

“不过,我想,不用验我跟她了。”

我的目光,像一把利剑,射向纪染。

“不如,让你现在的妻子,纪染女士,跟你的宝贝女儿,验一下吧?”

“我猜,她们的亲权概率,一定是,99.99%吧?”

“毕竟,闻星晚对芒果过敏这个毛病,可是完美遗传了她的亲生母亲啊!”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纪染尖叫一声,瘫软了下去。

闻亦诚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真相,就这么,以一种最惨烈,最公开的方式,被揭开了。

整个宴会厅,乱成了一锅粥。

闪光灯,对着台上,疯狂地闪烁。

所有人都想记录下这,豪门秘辛,惊天丑闻。

闻星晚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她看着我,嘴里喃喃着。

“不……你是我妈……你怎么可能不是我妈……”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平静地,把话筒放回原处。

然后,我走下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了半辈子的地方。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到,闻亦诚瘫坐在地上,满脸死灰。

纪染被几个人扶着,狼狈不堪。

而闻星晚,那个我曾经视若珍宝的“女儿”,正被无数的镜头和质疑所包围,茫然而无助。

我忽然觉得,很畅快。

这二十多年的委屈,压抑,和不甘。

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我挺直了背,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外面的夜色,很凉。

可我的心,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明亮。

07 我的新生

那场惊天动地的寿宴之后,闻家,成了全市最大的笑话。

闻亦诚的公司,股票大跌,声誉扫地。

很多合作方,都终止了跟他的合作。

纪染,那个处心积虑的小三,成了过街老鼠。

她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听说,她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见人。

而闻星晚,那个曾经骄傲得像个公主的女孩,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

她不再是名正言顺的闻家大小姐。

她只是一个,小三的私生女。

一个,鸠占鹊巢二十多年的骗子。

她的工作丢了。

她的朋友,都离她而去。

她从云端,狠狠地,摔进了泥里。

后来,她来找过我。

就在我租的那个小房子里。

她站在门口,哭得泣不成声。

“妈……我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只有你了……”

她想拉我的手。

我退后了一步。

我看着她。

这张脸,还是那么漂亮。

可在我眼里,却只剩下陌生。

“你没有错。”

我平静地对她说。

“你只是,不该叫我妈。”

“你的妈妈,是纪染。”

“我的女儿,另有其人。”

“不……”

她哭着摇头。

“我不要!我只要你做我妈妈!”

“你养了我二十多年,我们是有感情的啊!”

“感情?”

我笑了。

“你把我的毛衣扔进垃圾桶的时候,跟我讲过感情吗?”

“你嫌我土,嫌我丢你脸的时候,跟我讲过感情吗?”

“闻星晚,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

“有的,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现在,我不想再一厢情愿了。”

我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走吧。”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们,两不相欠。”

她看着我决绝的眼神,终于,绝望了。

她哭着,跑下了楼。

我关上门,靠在门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里,没有难过,也没有不舍。

只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不久之后,我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他们说,关于我二十多年前,女儿被调换的案子,有了进展。

当年那家私立医院的档案,被找到了。

跟我同一个产房的,还有一个产妇。

她的丈夫,因为欠了巨额赌债,把刚出生的女儿,卖给了人贩子。

而闻亦诚,就是通过那个人贩子,买下了那个女孩。

然后,买通了医院的人,制造了混乱。

把那个女孩,换给了我。

而我真正的女儿,那个被丈夫卖掉的可怜孩子,几经辗转,最后,被送到了一个偏远山村的福利院。

我疯了一样,坐上最快的一班火车,去了那个山村。

福利院很旧,很破。

我在那里,见到了我的女儿。

她叫,季佳禾。

福利院的院长说,她出生时,随身的小被子里,塞了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一个“禾”字。

希望她像田里的禾苗一样,坚韧地活下去。

她活下来了。

活得,很辛苦。

她没有上过大学,很早就出来打工,供养福利院里更小的弟弟妹妹。

她皮肤黝黑,手上全是老茧。

一点都不漂亮,也不出众。

可我看到她的第一眼,眼泪就下来了。

因为,她的那双眼睛,那双圆圆的,亮亮的眼睛。

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们做了亲子鉴定。

这一次,我没有煎熬,只有期待。

结果出来那天,我抱着那张写着“亲权概率99.99%”的报告,哭得像个孩子。

我找到了。

我终于,找到我的女儿了。

我把佳禾,接回了城里。

我用闻亦诚赔偿我的所有钱,给她买了一个小小的房子。

我们母女俩,住在一起。

佳禾很内向,话很少。

她叫我“苏阿姨”,而不是“妈”。

我知道,我们错过了二十多年。

这份感情,需要时间,慢慢弥补。

我不急。

我给她做饭,教她认字,带她去逛我从没去过的商场,给她买她从没穿过的漂亮裙子。

她会很笨拙地,对我说谢谢。

会在我生日的时候,用她第一个月在城里打工挣的钱,给我买一个,小小的,但很甜的蛋糕。

她会在我织毛衣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坐在我身边。

然后,小声地对我说。

“妈,你织的,真好看。”

那一刻,我所有的伤口,都被抚平了。

我卖掉了城里的房子,带着佳禾,回到了我的老家。

那是一个,有山有水的小镇。

我们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

白天,我们看店,看书。

晚上,我们一起做饭,散步。

日子,过得很慢,很安静。

我再也没有,见过闻家的任何一个人。

他们对我来说,就像一场,做过的噩梦。

现在,梦醒了。

我的身边,是我的阳光。

我的新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