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婚娶了前妻闺蜜,她对我儿子真心疼爱,亲子鉴定让我亏欠前妻

发布时间:2025-12-20 18:09  浏览量:2

深夜十一点,我坐在书房里,手中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像烫手的山芋。

「爸,你怎么还不睡?」十岁的儿子林子轩推开门,揉着眼睛问我。

我慌忙把报告塞进抽屉,挤出一个笑容:「马上就睡,你先去。」

等他离开,我重新拿出那份报告,上面的结论清清楚楚——林子轩与我没有血缘关系。可荒唐的是,这份鉴定不是我做的,而是从现任妻子苏婉婷的公文包里翻出来的。她是我前妻江雨桐的闺蜜,这些年对子轩疼爱有加,甚至比亲妈还要上心。我原本以为自己娶对了人,却没想到,她手里竟然藏着这样一个秘密。

更让我心惊的是,报告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前。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了真相,却从未对我提起。我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前妻当年为什么要骗我?苏婉婷又为什么要瞒着我?而这个我养了十年的儿子,他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婉婷,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盯着紧闭的卧室门,手心全是冷汗。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图片源于网络,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01

我叫林向北,今年三十八岁,是一家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第一次婚姻维持了五年,以江雨桐出轨收场。离婚那年,儿子林子轩才两岁,法院把抚养权判给了我。

江雨桐走得干脆,连孩子都没多看一眼。我当时恨透了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背叛。

单亲带娃的日子很艰难,我白天忙工作,晚上还要照顾孩子。好在有苏婉婷帮忙,她是江雨桐的大学室友,也是我们夫妻共同的朋友。离婚后,她经常过来帮我带孩子,周末还会做一桌菜给我们爷俩改善伙食。

「向北,子轩这么小就没了妈妈,你可得多用心。」她那时候总这么说。

我很感激她的帮助,也渐渐对这个温柔体贴的女人产生了好感。子轩四岁那年,我和苏婉婷结了婚。婚后的生活和睦美满,她对子轩视如己出,甚至比很多亲妈都要细心。

子轩生病的时候,她会整夜守在床边;孩子学习遇到困难,她会耐心辅导到深夜;每次开家长会,她都打扮得体,让其他家长都以为她就是子轩的亲妈。

「婉婷对子轩真好。」我不止一次这样感慨。

「他就是我的孩子。」她总是笑着回答,眼神里满是宠溺。

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对的人,以为这个家会一直幸福下去。直到三天前的那个晚上,一切都变了。

02

那天晚上,苏婉婷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她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让我帮她拿杯水。我去厨房倒水的时候,看到她的公文包随意搁在茶几上,拉链没拉严,露出一角白色的文件袋。

我本来没在意,端着水杯走过去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文件袋上印着几个字——「亲子鉴定报告」。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婉婷,你的水。」我把杯子递给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谢谢。」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我先去洗澡,累死了。」

等她进了浴室,我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打开了那个文件袋。报告上的名字清清楚楚——委托人苏婉婷,被鉴定人林子轩,鉴定结果:排除血缘关系。

我的手开始发抖。

苏婉婷为什么要做这个鉴定?她怀疑子轩不是我的孩子?可她为什么要怀疑?她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继续往下翻,看到另一份报告——被鉴定人林子轩和江雨桐,鉴定结果:支持母子关系。

这份报告让我更加困惑。江雨桐当然是子轩的妈妈,这需要鉴定吗?除非...除非苏婉婷怀疑的不是母子关系,而是我和子轩的父子关系。

我继续翻,最后一份报告让我彻底愣住了——被鉴定人林向北和林子轩,鉴定结果:排除亲子关系。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子轩不是我的孩子?这怎么可能?江雨桐怀孕的时候,我们明明还没有任何问题。我清楚地记得,她查出怀孕那天,我们还一起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孩子很健康,预产期是次年三月。

03

我把报告放回原处,脑子里乱成一团。浴室里传来水声,苏婉婷还在洗澡。我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个公文包,无数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

如果子轩真的不是我的孩子,那他的亲生父亲是谁?江雨桐当年为什么要骗我?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轨的?

更重要的是,苏婉婷为什么要做这个鉴定?她什么时候知道的真相?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起这些年来,苏婉婷对子轩的种种好,那些在我看来理所当然的关爱,此刻都变得意味深长。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她接近我,是不是另有目的?

「向北,你怎么还不睡?」苏婉婷洗完澡出来,看到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马上就睡。」我勉强笑了笑,「你先去吧,我再看会儿文件。」

她没有多想,回房间去了。我等她关上门,立刻拿出手机,拍下了那三份鉴定报告。然后把文件袋放回原位,确保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那一夜,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听着身边苏婉婷均匀的呼吸声,我觉得这个家突然变得陌生起来。身边的女人,我真的了解她吗?养了十年的儿子,他真的是我的骨肉吗?前妻的背叛,到底隐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04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去公司,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项目会议上,副总点了我三次名,我才反应过来。

「林经理,你今天状态不对啊。」散会后,副总关切地问我。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我搪塞道。

回到办公室,我反锁了门,再次打开手机里的照片。看着那些冰冷的数据和结论,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屈辱。

我被江雨桐骗了这么多年,养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而苏婉婷明明知道真相,却选择隐瞒。她们把我当什么?傻子吗?

我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喂,老陈,是我,林向北。」

「向北?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是我的大学同学陈建国,现在开了一家私人侦探社。

「我想请你帮个忙,查一个人。」

「查谁?」

「江雨桐,我前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们不是早就离婚了吗?怎么还...」

「别问那么多,能帮忙吗?」

「行,你把她的基本信息发给我,我尽快给你消息。」

挂了电话,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我必须要查清楚真相,不管结果有多残酷,我都要知道这十年来,自己到底活在怎样的谎言里。

05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面上维持着正常的生活,暗地里却在等待陈建国的消息。我观察着苏婉婷的一举一动,试图从她的言行中找到破绽。

她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按时回家,给我和子轩做饭,辅导孩子功课。她对子轩的关爱依旧那么自然,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

「妈妈,明天学校要开家长会,你能来吗?」子轩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当然来,妈妈什么时候缺席过你的家长会?」她摸着子轩的头,笑得很温柔。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五味杂陈。如果子轩真的不是我的孩子,那苏婉婷对他这么好,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愧疚吗?还是她知道更多的内情?

「向北,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吃晚饭的时候,苏婉婷突然问我。

我心里一紧,「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我总觉得你这几天有点不对劲,话也少了,晚上睡觉还老做梦。」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项目上确实有点麻烦,不过快解决了。」我敷衍道。

她没再追问,只是说:「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我们是夫妻,应该一起面对。」

听到「夫妻」这个词,我差点冷笑出声。夫妻?真正的夫妻会对彼此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吗?

06

周末的时候,陈建国约我出来见面。我找了个借口出门,在一家偏僻的咖啡厅见到了他。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我迫不及待地问。

陈建国递给我一个档案袋,「江雨桐现在在深圳工作,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财务总监。离婚后她就去了那边,这些年一直单身,没有再婚,也没有孩子。」

「就这些?」我有些失望。

「还有一件事,」陈建国顿了顿,「我查到她在深圳有个固定来往的男人,叫周明远,是她的大学同学,两个人关系很亲密,但没有结婚。」

「周明远?」这个名字我有印象,当年江雨桐确实提过这个人,说是她的学长,对她挺照顾的。

「你要我继续深入调查吗?」陈建国问。

「继续查,我要知道他们的所有关系,包括当年我和江雨桐结婚的时候,她和这个周明远是不是还有来往。」

「这个有点难度,毕竟时间太久了。」

「不管多难,我都要查清楚。」我的语气很坚决。

从咖啡厅出来,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年和江雨桐在一起的画面,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以为找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我想起江雨桐怀孕时的样子,她挺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走路,说肚子里的宝宝是我们爱情的结晶。那时候我满心欢喜,期待着孩子的降生,期待着我们三口之家的未来。

可现在想来,她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她摸着肚子的时候,想的是谁?她知不知道孩子不是我的?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的?

07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苏婉婷正在厨房做饭,子轩在客厅写作业。

「爸爸,你回来啦!」子轩看到我,高兴地跑过来。

「嗯,作业写完了吗?」我摸了摸他的头,这个动作我已经做了十年,可此刻却觉得格外陌生。

「还没有,数学题有点难。」他嘟着嘴说。

「让妈妈教你,她数学好。」我说完就进了书房。

我不敢多看子轩,怕自己露出破绽。虽然心里已经怀疑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这十年的养育之恩是真实的,我对他的感情也是真实的。只是现在,这份感情变得复杂起来。

「向北,吃饭了。」苏婉婷在门外叫我。

吃饭的时候,我突然问了一句:「婉婷,你最近见过雨桐吗?」

她愣了一下,「没有啊,我们都好几年没联系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我低头吃饭,余光却在观察她的表情。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雨桐离婚后就去了深圳,我们虽然是闺蜜,但她做的事我真的不能原谅。她怎么能那样对你,怎么能抛下子轩不管?」

「是啊,我也想不通。」我淡淡地说。

晚饭后,我回到书房,打开电脑,搜索了周明远的信息。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社交账号,照片上是个斯文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很儒雅。

我翻看他的动态,发现他经常发一些风景照和美食照,偶尔也会发一些感悟人生的文字。但没有任何关于感情生活的内容,也没有江雨桐的影子。

不过在一张三年前的照片里,我看到了背景中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个身形让我觉得很熟悉。

08

接下来的一周,我一边等待陈建国的进一步调查结果,一边在家里继续扮演着称职丈夫和父亲的角色。这种双面生活让我感到疲惫不堪。

有一天晚上,子轩突然跑过来问我:「爸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我的亲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他的眼睛红红的。

我心里一紧,「谁跟你说的?」

「今天班上有个同学说,说我妈妈抛弃了我,说我现在的妈妈是后妈。」他委屈地说,「可是我觉得现在的妈妈对我很好啊,她是我的亲妈妈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按照血缘关系,江雨桐才是他的亲妈妈。可是这些年来,照顾他、爱护他的却是苏婉婷。

「子轩,你只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爸爸和妈妈都爱你,这就够了。」我抱住他说。

「可是我的亲妈妈呢?她为什么不要我?」他哭了起来。

这时候,苏婉婷推门进来,看到子轩在哭,立刻走过来把他搂进怀里。

「子轩,妈妈就是妈妈,不管是亲的还是不亲的,只要是真心爱你的,就是你的妈妈。」她温柔地说,「你的亲妈妈也许有她的苦衷,但妈妈保证,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看着她安慰子轩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说的这些话是真心的吗?她对子轩的爱是真实的吗?还是因为她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才对子轩这么好?

09

第二天,我接到了陈建国的电话。

「向北,我查到一些重要的信息,你方便出来吗?」他的语气很严肃。

我立刻请了假,赶到他的办公室。

「我调查了周明远的背景,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陈建国打开电脑,给我看了一些资料,「十九年前,也就是你和江雨桐结婚那一年,周明远曾经休学了一年,理由是出国深造。但我查了移民局的记录,他那一年根本没有出国。」

「那他去哪了?」我皱眉问。

「我又查了他的社保记录,发现他那一年在海南工作,在一家小公司做会计。」陈建国调出另一份资料,「更巧的是,那一年江雨桐也曾经请过三个月的假,说是回老家照顾生病的母亲。」

「她妈妈没生病?」

「没有,我联系了江雨桐老家的邻居,他们说那段时间没见过江雨桐回去。」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那三个月,江雨桐和周明远都在海南。」陈建国点开一张照片,「这是我找到的一张照片,是周明远在海南的同事拍的,时间就是十九年前的夏天。」

照片上,周明远和一个女人站在海边,两个人牵着手,虽然女人戴着帽子和墨镜,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江雨桐。

「这就是证据。」我的声音在颤抖。

「还不够,我继续查了周明远这些年的消费记录,发现他每个月都会往同一个账户转账,金额不等,但从未中断。」陈建国说,「我查了那个账户的持有人,你猜是谁?」

「谁?」

「苏婉婷。」

10

听到这个名字,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确定吗?」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千真万确,我查了银行记录,周明远每个月都会给苏婉婷转账,这个习惯保持了十八年。」陈建国的表情也很凝重,「向北,我觉得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我坐在椅子上,感觉天旋地转。周明远给苏婉婷转账?这意味着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苏婉婷为什么要收他的钱?

「还有吗?」我问。

「我还查到,子轩出生后,江雨桐曾经和周明远见过几次面,每次都是在外地,很隐秘。」陈建国说,「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你们离婚前三个月,在杭州。」

「他们在杭州说了什么?」

「这个我查不到,但见面的时间很长,从下午一直到晚上。」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离婚前的情景。那段时间江雨桐经常出差,说是公司业务忙。我还傻乎乎地相信她,每次她出差我都会帮她收拾行李,叮嘱她注意身体。

原来那些出差,都是去见周明远。

「向北,你打算怎么办?」陈建国问我。

「我要见江雨桐。」我站起来,「我要当面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吗?也许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不,我必须要知道真相。」我的语气很坚定,「不管真相有多残酷,我都要知道。」

11

当天晚上,我订了去深圳的机票。回到家的时候,苏婉婷已经做好了晚饭。

「向北,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她笑着问我。

「公司有点事。」我敷衍道,「我明天要去深圳出差,大概三天左右。」

「这么急?」她有些惊讶,「要不要我帮你收拾行李?」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她。这个和我生活了六年的女人,我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可现在看来,我对她一无所知。

她为什么要收周明远的钱?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她接近我,真的是因为爱情吗?还是另有目的?

「妈妈,爸爸要出差,那明天谁送我上学啊?」子轩问。

「妈妈送你,妈妈永远都会照顾你。」苏婉婷温柔地说。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阵刺痛。她说永远照顾子轩,是因为她知道子轩是谁的孩子吗?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苏婉婷已经睡了,呼吸均匀。我偷偷起身,走到她的衣帽间,翻找她的东西。

在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里,我找到了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有四个人,江雨桐、苏婉婷、周明远,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他们站在大学的校园里,笑得很开心。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2005年,最好的我们。」

2005年,那是江雨桐和我认识的前一年。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这一切的答案,都藏在更早的时候。

12

第二天一早,我就飞往了深圳。在飞机上,我一直在想该如何面对江雨桐,该如何开口询问这些事情。

下了飞机,我直接打车去了江雨桐公司的地址。陈建国给了我她的工作地址和手机号,但我没有提前打电话,我怕她会拒绝见我。

在公司楼下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看到江雨桐从大楼里走出来。八年没见,她变化很大,头发剪短了,穿着职业套装,整个人看起来干练了许多,但依然美丽。

「雨桐。」我叫住她。

她转过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向北?你怎么在这里?」她的语气很淡。

「我有事要问你。」我走到她面前,「能找个地方聊聊吗?」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附近有家咖啡厅,去那里吧。」

坐在咖啡厅里,我们相对无言。八年了,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却像陌生人一样。

「说吧,找我什么事?」江雨桐打破了沉默。

「子轩是谁的孩子?」我直接开口问。

她的手颤了一下,咖啡差点洒出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所以是真的?」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她亲口承认,我还是感到一阵眩晕。

「是。」她低下头,「子轩不是你的孩子。」

13

「是周明远的?」我继续问。

江雨桐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惊讶,「你都查到了?」

「回答我。」

「是。」她的声音很轻,「子轩是周明远的孩子。」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江雨桐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向北,你知道吗,我和周明远是大学同学,我们在一起四年,都以为会结婚。可是大四那年,他家里出了变故,他父亲欠了很多债,他不得不辍学去打工还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那时候很爱他,想等他,可是我爸妈不同意,他们觉得周明远没有前途,不可能给我幸福。」她的眼睛红了,「他们给我介绍了你,说你条件好,稳定,是结婚的好人选。」

「所以你就答应了?」

「我拒绝过,但我爸妈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就断绝父女关系。」江雨桐擦了擦眼泪,「我很懦弱,我怕失去家人,所以我答应了和你相亲。」

「那子轩呢?你怀孕的时候,我们已经结婚了。」

「结婚后的第三个月,周明远找到我,他说他父亲的债还清了,他想和我在一起。」江雨桐的声音开始哽咽,「我拒绝了他,我说我已经结婚了,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可是...可是我还是爱他,我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你们就...」我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向北,我真的对不起你。」她哭了起来,「那段时间我很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我发现怀孕的时候,我吓坏了,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14

「后来呢?」我的声音很冷。

「后来我偷偷做了亲子鉴定,发现孩子是周明远的。」江雨桐说,「我想过打掉孩子,但周明远不同意,他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他想留下来。」

「所以你就决定骗我?」

「我没有别的选择。」她抬起头看着我,「周明远那时候还没有能力养孩子,而你有稳定的工作,有房子,可以给孩子好的生活。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我真的没有办法。」

「那离婚呢?你为什么要离婚?既然选择了骗我,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

「因为我承受不住了。」江雨桐说,「每天看着你对子轩那么好,我就觉得很愧疚。而且周明远一直想让我离开你,和他在一起。我在两个男人之间纠结了三年,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离开。」

「所以你故意让我发现你出轨?」

「是。」她点点头,「我知道只有这样,你才会同意离婚,才会恨我,才不会追究子轩的身世。」

我冷笑一声,「你倒是算计得很周到。那子轩呢?你抛下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我想过,我每天都在想。」江雨桐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可是我不能带走他,因为周明远不愿意养别的男人名义上的儿子。而且我知道,你会对子轩好,你会给他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所以你就安心地去过你的新生活了?」我的语气充满了讽刺。

「我没有新生活。」江雨桐说,「我和周明远没有结婚,我们只是在一起而已。我不想结婚,我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幸福。」

15

「苏婉婷呢?她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听到这个名字,江雨桐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她...她都告诉你了?」

「她什么都没说,但我查到周明远每个月都给她转账。」

江雨桐叹了口气,「婉婷是知道内情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当年我怀孕的时候,只有她知道我和周明远的事。她劝过我很多次,让我离开周明远,好好经营和你的婚姻,但我没有听。」

「所以她就帮着你一起骗我?」

「不是的,婉婷一直都站在你这边。」江雨桐说,「离婚后,她骂了我很多次,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子轩。后来她说要照顾你和子轩,我知道她是想弥补我的过错。」

「那周明远给她转账是怎么回事?」

「那是...」江雨桐欲言又止。

「说!」我拍了一下桌子。

江雨桐被我吓了一跳,小声说:「那是子轩的抚养费。周明远虽然不能认子轩,但他想尽一份父亲的责任。他每个月都给婉婷转账,让她用这些钱照顾子轩。」

我愣住了。所以这些年,周明远一直在暗中支付子轩的抚养费?而苏婉婷收了这些钱,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婉婷答应过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江雨桐说,「她说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一定会很痛苦,所以她选择瞒着你。」

「她真是好心啊。」我冷冷地说。

「向北,婉婷是真心对你和子轩好的。」江雨桐说,「她答应我,会一直照顾子轩,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这些年她做到了,不是吗?」

16

「所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让她接近我,嫁给我,然后帮你照顾你和周明远的儿子?」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不是这样的!」江雨桐急忙解释,「婉婷嫁给你是因为她真的爱你。她从大学时代就喜欢你了,只是那时候你选择了我。」

「什么?」这个消息让我更加震惊。

「是的,婉婷暗恋你很多年。」江雨桐说,「我和你在一起后,她祝福过我们,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你。离婚后,她看到你带着子轩那么辛苦,她心疼你,所以才会主动帮忙。后来她对我说,她想照顾你一辈子,想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

「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真相。」我说。

「因为她怕你接受不了,怕你会恨子轩。」江雨桐说,「向北,不管怎样,子轩是无辜的。他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你对他那么好,他也很爱你。求你不要因为这件事伤害他。」

我没有说话,脑子里一片混乱。

江雨桐继续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辈子都无法弥补。但请你相信,婉婷是真心爱你的,她对子轩的好也是发自内心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够了。」我打断她,「我不想再听这些了。」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

「向北,等一下。」江雨桐叫住我,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写给子轩的信,如果有一天他想知道真相,请把这个给他。」

我没有接,「他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说完,我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17

离开咖啡厅后,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深圳的街头车水马龙,可我却觉得格外孤独。

我想起这十八年来的种种,想起和江雨桐的相识相恋,想起子轩出生时我的喜悦,想起离婚时的痛苦,想起遇到苏婉婷后重新燃起的希望。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以为自己娶了一个好妻子,原来她接近我另有目的。我以为自己有个亲生儿子,原来他是别人的孩子。我以为自己的人生重新走上了正轨,原来只是在别人编织的谎言里继续生活。

我拿出手机,「向北,今天工作还顺利吗?我和子轩都很想你。」

配图是子轩写作业的照片,他趴在桌上,很认真的样子。

看着这张照片,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管子轩是谁的孩子,这十年来,我确实是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在养。他叫我爸爸,依赖我,信任我。如果他知道真相,该有多难过?

可是我呢?我该怎么办?我该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生活在谎言里吗?

我给陈建国打了电话,「老陈,帮我查一下苏婉婷和周明远的所有联系记录,我要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

「向北,你真的要查到底吗?」陈建国问。

「是的,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挂了电话,我订了当晚回程的机票。我要回去,我要当面质问苏婉婷,我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18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轻轻推开门,家里很安静,苏婉婷和子轩都睡了。

我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这些天查到的所有信息。看着那些证据,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这时候,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苏婉婷披着睡衣走了进来。

「向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她有些惊讶。

「刚到。」我关掉电脑,转身看着她。

「怎么不在深圳多待几天?工作结束了?」她走过来,想帮我按摩肩膀,被我躲开了。

「婉婷,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我盯着她的眼睛。

她愣了一下,「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做那个亲子鉴定?」

听到这个问题,苏婉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你翻了我的包?」

「回答我。」

她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最后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你都知道了?」

「是的,我都知道了。」我的声音很平静,「我去深圳见了雨桐,她告诉我了所有的事情。」

「向北...」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只想知道,你接近我,嫁给我,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我问。

19

苏婉婷摇摇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不是的,向北,你听我解释。」

「那你解释吧。」我靠在椅背上,「我在听。」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我确实从大学时代就喜欢你,那时候雨桐追你,我在一旁看着,心里很难过,但我没有说出来。后来你们结婚了,我祝福你们,我以为自己可以放下这段感情。」

「继续。」

「直到雨桐怀孕,她偷偷告诉我,孩子不是你的。」苏婉婷擦着眼泪说,「我当时很震惊,也很生气,我劝她不要骗你,劝她要么打掉孩子,要么就告诉你真相。但她不听,她说她别无选择。」

「所以你就帮着她一起骗我?」

「我没有帮她骗你,我只是...我只是没有告诉你真相。」苏婉婷说,「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想,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也许你们可以好好生活下去。」

「那离婚后呢?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因为我心疼你。」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真诚,「看到你一个人带着子轩,那么辛苦,我就想帮帮你。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帮忙,但相处久了,我发现自己还是爱你,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真相。」

「我怕。」苏婉婷说,「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崩溃,会恨子轩,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向北,不管他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这十年来你养育了他,疼爱了他,他在你心里应该早就是你的儿子了吧?」

20

听到这话,我沉默了。她说得对,这十年来,我确实是把子轩当成亲生儿子在养。那些陪伴,那些关爱,那些父子之间的温情,都是真实的。

「可你不应该瞒着我。」我说,「你收周明远的钱,也不应该瞒着我。」

「那些钱我都存起来了,一分都没用过。」苏婉婷急忙说,「我想着等子轩长大了,如果他想认亲生父亲,我就把这些钱给他,算是周明远这些年对他的补偿。」

「你做亲子鉴定又是为什么?」

「因为...」苏婉婷犹豫了一下,「因为我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我愣住了,「什么?」

「我怀孕两个月了。」她摸着肚子说,「我想着,既然要生我们自己的孩子了,子轩的身世问题就不能再瞒下去了。我想确认一下,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我一直在找合适的时机,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北,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我看着她,这个和我生活了六年的女人,此刻看起来那么无助,那么脆弱。我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她确实爱我,也确实对子轩好。但这不能改变她欺骗我的事实。

「婉婷,你知道吗,我现在最痛苦的不是子轩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而是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我说,「雨桐骗我,你也骗我,甚至周明远都在暗中参与这场骗局。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对不起,向北,真的对不起。」她跪了下来,抱着我的腿哭,「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瞒着你。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是真的,我对子轩的爱也是真的。」

21

我推开她,站起来,「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这段时间我会住在公司的公寓里。」

「向北,你不要走。」她拉住我,「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任何事情。」

「我说了,我需要时间。」我甩开她的手,走向门口。

「那子轩怎么办?他明天早上醒来看不到你会很难过的。」她说。

我顿了一下,「告诉他我出差了,过几天就回来。」

说完,我拿起外套离开了家。

在公司的公寓里,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手机响了,是子轩打来的视频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爸爸!」屏幕里,子轩揉着眼睛,「妈妈说你又出差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样子,我心里一软,「很快就回来,子轩要听话,好好上学。」

「我会的。」他点点头,「爸爸,我想你了。」

「爸爸也想你。」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

不管他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这十年的父子情是真实的。他叫我爸爸,我也把他当成儿子。这份感情不会因为血缘关系而改变。

挂了电话,我给陈建国发了条消息,让他停止调查。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反而更痛苦。

22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就待在公寓里。苏婉婷每天都会给我发消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都说再等等。

子轩也会时不时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每次听到他的声音,我都会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这天晚上,陈建国约我出来喝酒。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他给我倒了一杯酒。

「没有。」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答案很简单。」陈建国说,「问问你自己,你爱苏婉婷吗?你爱子轩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原谅他们,继续好好生活。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就离婚,重新开始。」

「可是她骗了我。」我说。

「是的,她骗了你,但她骗你是为了保护你,为了保护这个家。」陈建国说,「向北,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子轩虽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但这十年来,你对他的感情是真实的。你舍得他吗?」

我沉默了。是啊,我舍得吗?舍得看到他难过,舍得失去这十年的父子情?

「还有苏婉婷,她这些年对你和子轩的好,你都看在眼里。」陈建国继续说,「她怀着你的孩子,她爱你,她愿意一辈子照顾你和子轩。这样的女人,你真的要放手吗?」

「可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我苦笑道。

「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都会犯错。」陈建国拍拍我的肩膀,「重要的是,你要看清楚什么是最重要的。是纠结于过去的欺骗,还是珍惜眼前的幸福?」

23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有些醉了。陈建国送我回公寓,临走前说了一句:「向北,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记住,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躺在床上,我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这些年的画面。

子轩两岁时,第一次叫我爸爸,我激动得抱着他转了好几圈。

子轩五岁时,在幼儿园被小朋友欺负,哭着跑回来找我,我抱着他安慰了很久。

子轩七岁时,第一次考了满分,兴奋地把试卷拿给我看,我奖励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子轩十岁时,在父亲节给我画了一幅画,上面写着:「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这些记忆,都是真实的。不管他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这份父子情是真实的。

我又想起苏婉婷,想起她做的那些饭菜,想起她每晚给子轩辅导功课的样子,想起她生病时还坚持照顾我们的情景。

她对这个家的付出,都是真实的。

我突然明白了,血缘关系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相处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感情。我爱子轩,也爱苏婉婷,这份爱不应该因为真相的揭露而改变。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苏婉婷的电话。

「向北?」她的声音有些惊讶,也带着期待。

「婉婷,我想通了。」我说,「我明天就回家。」

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哭声,「真的吗?向北,你原谅我了?」

「我原谅你了。」我说,「不过,以后不许再对我有任何隐瞒,不管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好,我保证。」她哽咽着说,「向北,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24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东西回家。开门的时候,看到子轩正在客厅里写作业,苏婉婷在厨房里做饭。

「爸爸!」子轩看到我,立刻扔下笔跑过来,「你终于回来了!」

我抱起他,心里涌起一阵温暖,「爸爸不是说了吗,很快就回来。」

「可我觉得好久好久。」他撒娇道。

苏婉婷从厨房里走出来,眼睛红红的,看得出这几天她哭了很多次。

「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嗯,回来了。」我点点头,「以后不走了。」

听到这话,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吃饭,气氛和以前一样温馨。但我知道,这份温馨背后,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和伤痛。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只要我们愿意一起面对,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吃完饭,子轩去写作业了,我和苏婉婷坐在沙发上聊天。

「向北,谢谢你愿意原谅我。」她握着我的手说。

「不用谢,我也想明白了。」我说,「这些年你对这个家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虽然你瞒着我很多事情,但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这个家。」

「以后我不会再瞒着你了。」她保证道。

「那我问你,周明远的那些钱,你打算怎么处理?」我问。

「我想存起来,等子轩长大了,如果他想认亲生父亲,就把这些钱给他。」她说,「如果他不想认,就当是给他的教育基金。」

「好。」我点点头,「不过,我不会让子轩知道真相,至少在他成年之前不会。」

「我也这么想。」她说,「他还太小,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我们正聊着,子轩突然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爸爸,妈妈,这是什么?」他问,「我在整理书柜的时候掉出来的。」

我接过信封,脸色瞬间变了。这是江雨桐给子轩写的那封信,我明明记得我没有带回来,怎么会在家里?

苏婉婷也看到了信封,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这...这是...」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子轩好奇地凑过来,「上面写着'给我最爱的子轩',这是谁写的呀?」

我和苏婉婷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让我看看!」子轩伸手去拿信封,我下意识地把信往后藏。

「子轩,这是...」我刚要解释,子轩已经从我手里把信抢了过去。

他打开信封,开始读信。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震惊,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这...这是真的吗?」他抬起头看着我们,眼睛里满是泪水,「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

子轩拿着那封信的手在颤抖,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客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子轩,你听爸爸说——”我伸出手,想要拿回那封信。

“信上说,我的亲生爸爸叫周明远。”子轩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子扎进我心里,“说妈妈,说江雨桐妈妈,她骗了林爸爸很多年。”

他的眼泪已经涌了出来,但眼神却异常清醒:“所以,她是我真正的妈妈,对吗?那个从来没有来看过我的女人。”

苏婉婷快步走过去,想要抱住子轩,却被他轻轻推开了。

“婉婷妈妈,你也早就知道了,是吗?”子轩看着她,“所以你才对我这么好,因为你觉得对不起我?”

“不是的,子轩,我爱你是因为你就是我的孩子,不是因为别的。”苏婉婷哭着说。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明白了——我们再也瞒不下去了。子轩已经十岁,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那封信写得详细而诚恳,江雨桐在信中不仅承认了一切,还表达了对子轩的思念和愧疚。

“子轩,坐下来,爸爸把一切都告诉你。”我深吸一口气,牵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

苏婉婷擦干眼泪,坐在子轩另一边,握着他的另一只手。

我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把整个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子轩。从我和江雨桐的相识结婚,到她怀孕时的背叛,再到子轩的出生,离婚,以及苏婉婷如何走进我们的生活。我没有隐瞒任何细节,包括苏婉婷为什么知道真相却没有告诉我,包括周明远这些年的转账,包括我自己如何发现这一切。

子轩静静地听着,偶尔会问一两个问题,大部分时间只是低着头。当我讲完后,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所以,”他终于开口,“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但你养了我十年。”

“是。”我点头。

“江雨桐是我的亲生妈妈,但她不要我了。”

“她不是不要你,她——”

“她选择了她的爱情,而不是我。”子轩打断我,声音里有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冷静,“她在信里说了,她和周明远叔叔是真爱,但他们没办法给我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就把我留给了你。”

我无言以对,因为子轩说得没错。

“还有婉婷妈妈,”他转向苏婉婷,“你是因为喜欢爸爸,才来照顾我的,后来是因为愧疚,才一直对我这么好,是吗?”

苏婉婷摇头,泪如雨下:“一开始我确实是因为爱你爸爸才接近你们,但子轩,你知道吗?从你第一次叫我‘妈妈’那天起,从我生病时你用小手给我敷毛巾那天起,从你每次考试都第一个想告诉我成绩那天起,你就是我亲生的孩子。血缘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十年我们彼此陪伴的每一天。”

子轩看着她,眼眶又红了:“那你还爱我吗?现在我知道真相了,你还爱我吗?”

“当然爱!”苏婉婷抱住他,“永远都爱!”

子轩在她怀里哭了起来,压抑的哭声让人心碎。我走过去,把他们俩一起搂进怀里。

那一晚,子轩哭了很久,我们三个人就那样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说话。等他哭累了,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才轻声对苏婉婷说:“去拿条毯子来。”

我们轻手轻脚地把子轩抱回他的房间,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熟睡中还挂着泪痕的脸,我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情感——无论他体内流淌着谁的血,他都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会不会恨我们?”苏婉婷小声问,手指轻抚子轩的额头。

“可能会有一段时间很难接受,”我低声说,“但只要我们一直爱他,一直陪着他,他会明白的。”

第二天是周六,子轩睡到很晚才起床。他走出房间时眼睛还肿着,看到我们时有些不自在。

“子轩,来吃早餐。”我像往常一样招呼他。

他默默地走过来坐下,苏婉婷把煎蛋和牛奶推到他面前。我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吃早餐,但气氛明显不同了。

“今天想去哪里玩吗?”我试着问,“或者我们去买你一直想要的那套乐高?”

子轩摇摇头:“我不想出门。”

“那就在家看电影吧,”苏婉婷说,“我们好久没一起看电影了。”

子轩点点头,但饭后却回了自己房间。我和苏婉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中午,子轩终于出来了,手里拿着那封信。

“我想见见她。”他看着我说。

“谁?”

“江雨桐,我的……亲生妈妈。”

我和苏婉婷都愣住了。没想到子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确定吗?”我小心地问。

“嗯,我想亲口问问她,为什么这些年都不来看我。”子轩的声音很坚定,“信里她说她每天都在想我,那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叹了口气:“好,爸爸帮你联系。”

我给江雨桐打了电话,听到子轩想见她,她在电话那头哭得说不出话。我们约好下周在深圳见面,为了不刺激子轩,周明远不会出现。

接下来的几天,子轩变得沉默了许多。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但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怨恨。他会完成作业,会按时吃饭,会在睡前对我说“晚安”,但笑容明显少了。

我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我们都需要。

出发去深圳的前一晚,子轩敲开了书房的门。

“爸爸,我能和你聊聊吗?”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当然,进来吧。”

他走进来,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如果……如果我选择跟他们一起生活,你会不会生气?”

这个问题像一记重拳打在我胸口,但我努力保持平静:“不会生气,但爸爸会很想你。”

“我只是问问,”他连忙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想。江雨桐妈妈在信里说她很爱我,说她每天都在想我,那为什么十年都不来看我一次?婉婷妈妈不是我的亲生妈妈,却陪了我十年。你也不是我的亲生爸爸,却养了我十年……”

他的声音哽咽了:“我该爱谁?我该恨谁?”

我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平视他的眼睛:“子轩,爱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你可以同时爱很多人,也可以同时不理解很多人的选择。江雨桐妈妈没有来看你,可能有她的苦衷,但这不代表她不爱你。婉婷妈妈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她给你的爱是真实的。而我——”

我握住他的手:“而我对你的爱,不会因为血缘关系而改变。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子轩扑进我怀里,又一次哭了起来。这次他哭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释放,仿佛要把所有的困惑和委屈都哭出来。

“不管发生什么,爸爸都会在这里,”我拍着他的背,“你不需要马上做决定,也不需要强迫自己原谅或理解任何人。你有权利生气,有权利伤心,有权利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来想明白这些事。”

那晚,我和子轩聊到很晚。我告诉他,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很多时候人们做出的选择,并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或者因为太软弱。我告诉他,江雨桐离开他,也许正是因为爱他,希望他能有一个稳定的成长环境。我告诉他,苏婉婷隐瞒真相,也是因为爱他,怕他受到伤害。

“但她们都错了,”子轩小声说,“她们应该告诉我真相。”

“是的,她们都错了,”我承认,“但爸爸也错了,爸爸应该更早发现,应该给你更多的安全感,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爸爸都会爱你。”

子轩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那你现在知道真相了,还会像以前那样爱我吗?”

“会比以前更爱你,”我认真地说,“因为我知道,我们能成为父子,是多大的缘分。”

第二天,我们飞往深圳。在飞机上,子轩一直望着窗外的云层,一言不发。苏婉婷握着他的手,我坐在过道另一边,心情复杂。

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安静的餐厅包间。我们到的时候,江雨桐已经到了。看到子轩的那一刻,她立刻站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子轩……”她声音颤抖。

子轩站在门口,没有动。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在照片上见过,在信里读过,却十年未曾谋面的亲生母亲。

“你好,”他礼貌但疏离地说,“我是林子轩。”

江雨桐显然被这种生疏刺痛了,但她还是努力微笑着:“你好,子轩,我是……我是江雨桐。”

我们坐下来,气氛尴尬得让人窒息。服务员进来点菜,这段插曲给了大家一点缓冲的时间。

点完菜后,包间里又陷入沉默。

“你……你长这么大了,”江雨桐终于开口,“上次见你,你还不到两岁。”

“我不记得了。”子轩说。

“是,是啊,你怎么会记得。”江雨桐苦笑,“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很好,”子轩说,“爸爸和婉婷妈妈对我很好。”

听到“婉婷妈妈”这个称呼,江雨桐的眼神暗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就好,那就好。我一直担心……担心你过得不好。”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子轩直截了当地问,“信里你说每天都想我,那为什么不来找我?”

江雨桐被问得哑口无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我……我怕打扰你的生活。我怕你知道真相会恨我,我怕林爸爸不让我见你,我怕……我怕很多很多。”

“所以你就十年都不来?”子轩的声音提高了,“一次都没有?”

“我错了,”江雨桐哭着说,“子轩,妈妈错了,妈妈太懦弱了。我以为离开是对你好,我以为让你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是对你好,但我错了……”

苏婉婷递过去纸巾,江雨桐接过来,却哭得更凶了。

“我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她抽泣着说,“婉婷每年都会给我发你的照片,告诉我你的近况。你第一次上学,第一次考满分,第一次参加运动会……我都知道。我保存了你所有的照片,你的每一张奖状我都有复印件……”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相册,推到子轩面前。

子轩犹豫了一下,翻开相册。里面按照时间顺序贴满了照片,从他两岁到现在的都有,很多连我们自己都没有保存。每张照片下面都写着日期和简短的文字。

“2015年3月,子轩第一天上幼儿园,哭了,但很快就和小朋友玩在一起。”

“2017年6月,子轩在幼儿园毕业典礼上表演节目,唱得很好。”

“2019年9月,子轩上小学了,背着大大的书包,看起来很精神。”

……

一直翻到最近的一张,是子轩十岁生日时的照片,苏婉婷确实发过这张给江雨桐。

“你每年生日,我都会买蛋糕,一个人庆祝,”江雨桐轻声说,“我会对着蜡烛许愿,希望你健康快乐地长大。”

子轩看着相册,久久没有说话。我能看到他眼中的冰层在慢慢融化。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出现了?”他问,语气软了一些。

“因为……因为我觉得你长大了,应该知道真相了。”江雨桐说,“而且,我得了胃癌,中期。”

这个消息让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了。

“什么?”苏婉婷惊呼。

“去年查出来的,”江雨桐平静地说,“做了手术,现在在化疗。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所以我想,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把真相告诉你。我不能带着这个秘密离开。”

子轩的表情完全变了,之前的愤怒和疏离被震惊和担忧取代。

“你……你会死吗?”他小声问。

“每个人都会死,”江雨桐温柔地笑了,“但妈妈会努力活久一点,想多看看你。”

那一顿饭,气氛完全改变了。子轩开始问江雨桐一些问题,关于她的工作,她的生活,她的病。江雨桐一一回答,眼睛几乎没离开过子轩的脸。

离开餐厅时,江雨桐鼓起勇气问:“子轩,我能……能抱抱你吗?”

子轩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江雨桐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像抱住一件易碎的珍宝。她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子轩起初有些僵硬,但慢慢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看到这一幕,我的眼眶也湿了。苏婉婷靠在我肩上,无声地流泪。

回酒店的路上,子轩异常沉默。直到晚上准备睡觉时,他才对我说:“爸爸,她看起来好瘦,好虚弱。”

“嗯,生病的人都会这样。”我坐在他床边。

“她会死吗?”他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声音里充满恐惧。

“现代医学很发达,中期胃癌治愈率不低,”我尽量用乐观的语气说,“只要好好治疗,有希望康复的。”

子轩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恨了她十年,恨她抛弃我,但现在看到她生病,我又恨不起来了。”

“那就不要恨了,”我抚摸他的头发,“恨一个人很累的。你可以不理解她的选择,但可以试着原谅。不是为了她,是为了你自己。”

子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们在深圳待了三天。这三天里,子轩每天都去见江雨桐。他们一起去了海边,去了游乐园,像普通母子一样相处。江雨桐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长时间活动,但为了子轩,她撑下来了。

第三天晚上,江雨桐请我们所有人吃饭,周明远也来了。这是子轩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周明远比照片上看起来苍老,戴着眼镜,斯文儒雅。见到子轩,他显然很紧张,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子轩,你好,我是周明远。”他伸出手。

子轩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没有伸手:“我知道你是谁。”

周明远尴尬地收回手:“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我一直很想见你。”

整顿饭,周明远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子轩,寻找他们之间的相似之处。确实,子轩的眉眼和他很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这些年,我每个月都给婉婷阿姨转账,作为你的抚养费,”周明远说,“虽然不多,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婉婷妈妈告诉我了,”子轩说,“她说都存起来了。”

“你愿意收下吗?”周明远试探着问。

子轩看向我,我点点头。

“可以,但我要和爸爸一起决定怎么用这笔钱。”子轩说。

周明远显然没想到子轩会这么说,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当然,当然,这是应该的。”

离开深圳的前一天晚上,江雨桐单独约我见面。

“向北,谢谢你。”她开门见山地说,“谢谢你把子轩养得这么好,谢谢你还愿意让我见他。”

“他是你的儿子,”我说,“你有权利见他。”

“不,我没有这个权利,”江雨桐苦笑,“我放弃了这个权利十年前就放弃了。所以你们的宽容,对我来说是恩赐。”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她继续说:“我的情况其实比告诉子轩的严重一些,医生说五年存活率只有30%。所以这次见面,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她。

“如果我走了,请不要告诉子轩真相,”她说,“让他以为我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生活。还有,周明远会继续支付抚养费,直到子轩大学毕业。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你爱他吗?”我突然问,“为了他,你放弃了家庭,放弃了儿子,值得吗?”

江雨桐望向窗外,深圳的夜景灯火辉煌。

“年轻时以为爱情是全部,以为为了真爱可以放弃一切,”她轻声说,“现在回头看,才发现自己错过了更重要的东西。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

她转回头看着我:“向北,你是个好人,婉婷也是个好人。子轩在你们身边,我很放心。如果真有来世,我希望我能做个更负责任的人,做个配得上‘母亲’这个称呼的人。”

回程的飞机上,子轩一直看着窗外的云层。直到飞机降落,他才开口说:“爸爸,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我问。

“我想每年都来看她,”他说,“在她还在的时候。”

“好,爸爸陪你。”我说。

“还有,”他握住我的手,“你永远都是我的爸爸,唯一的爸爸。”

我抱紧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苏婉婷从另一边抱住我们,三个人在机场的到达厅相拥而泣,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

回家的路上,子轩睡着了,头靠在我肩上。苏婉婷轻声说:“下周我要去做产检,你陪我好吗?”

“当然,”我握住她的手,“这次,我们要一起迎接我们的孩子。”

她靠在我肩上:“你说,子轩会接受弟弟或妹妹吗?”

“他会的,”我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因为他知道,爱不是分割的,而是倍增的。”

车窗外,城市的灯光如流水般滑过。这个家经历了暴风雨般的冲击,但最终没有散。因为我们懂得了,家庭不是建立在血缘上的,而是建立在爱、责任和相互扶持上的。

子轩的身世真相大白,但他没有失去任何东西,反而获得了更多的爱——亲生父母迟来的关爱,和我们从未改变的爱。

而我,在经历了怀疑、愤怒和痛苦后,终于明白:我养育了十年的孩子,他用十年的陪伴和爱,早已成为我生命中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份父子情,比任何血缘关系都更加牢固。

车停在楼下,我轻轻摇醒子轩:“到家了,儿子。”

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爸爸,我梦见我们一家人去海边,江雨桐妈妈也在,我们一起堆沙堡。”

“那我们明年夏天就去海边,”我说,“叫上她一起。”

子轩笑了,那是我这些天来见过的最明亮的笑容。

牵着子轩的手,搂着苏婉婷的肩膀,我们一起走进楼道。电梯缓缓上升,镜面里映出我们三个人的身影——一个经历风雨却依然完整的家。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会有挑战。子轩需要时间来完全消化这一切,江雨桐的病情会发展,苏婉婷的孕期需要照顾,新生儿会带来新的责任。但我不再害怕了,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彼此坦诚,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电梯门打开,家的灯光温暖而明亮。这里有过谎言,有过秘密,但更多的是爱、陪伴和十年如一日的相守。

“我饿了,”子轩说,“婉婷妈妈,我想吃你做的西红柿鸡蛋面。”

“好,妈妈这就去做。”苏婉婷笑着走向厨房。

我看着他们,心中涌起满满的感恩。感恩子轩来到我的生命,感恩苏婉婷选择了我,感恩这个家经历风雨后依然坚不可摧。

真相曾经像一把刀,割开了我们平静的生活。但现在,伤口正在愈合,而经历过疼痛的我们,更加懂得了珍惜。

这就是家——不是完美无缺,而是即使有了裂痕,依然选择用爱去修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