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遭妻子告发贪污受贿,被澄清后,我立刻便带女儿去做亲子鉴定!
发布时间:2025-12-20 06:12 浏览量:1
本文为虚构小说故事,地名人名均为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关于反映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项目审批科副科长陈烨同志贪污受贿问题的调查报告及处理决定:经查,举报内容严重失实。举报所涉‘东港新城一期’项目资金,系举报人林慧之弟林涛,因商业竞标失败,伙同他人意图诬告陷害。现决定,恢复陈烨同志原职务,并责成相关部门对林涛等人依法追究其诬告陷害的法律责任。特此通告。”
这份盖着鲜红印章的A4纸,被纪委的王主任轻轻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我盯着“严重失实”和“诬告陷害”那几个印刷体黑字,长达六十二天的煎熬、停职、审查、隔离,在这一瞬间都化作了指尖无法抑制的冰冷和颤抖。
我的妻子,林慧,那个举报我的人,此刻正站在家门口,脸上挂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伪装得恰到好处的庆幸。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清白的!”她想来拉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躲开了她的触碰。目光越过她,落在客厅里正抱着洋娃娃、一脸天真地看着我的女儿安安身上。她对我笑,露出两颗小小的米牙。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不是因为爱,而是一种尖锐的、几乎要刺穿胸膛的冰冷怀疑。
一个能为了娘家弟弟的私利,亲手将丈夫推向深渊的女人,她的身体里,还会有什么秘密?
我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喂,是华瑞司法鉴定中心吗?我想预约一个亲子鉴定,加急的。”
01 噩梦的开端
六十二天前,2023年8月10日,星期四。
那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下午。我正在核对“东港新城一期”项目的最后一批管线规划图,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是局长办公室打来的。
“陈烨,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局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放下手里的红蓝铅笔,整理了一下衬衫,快步走了过去。推开门,我愣住了。办公室里除了局长,还坐着两位神情严肃的陌生男人。他们胸前的徽章告诉我,他们来自市纪委。
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但依旧保持着镇定。我自认从业十二年,手上过的项目资金数以百亿计,从未拿过一分不该拿的钱。
“陈科长,我们是市纪委的,”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男人开口,声音平直,“现在有情况需要你配合调查。从现在起,你的所有职务暂停,请跟我们走一趟。”
没有罪名,没有理由,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被带走的整个过程,是在无数同事探究、震惊、甚至带点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完成的。我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囚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送出我奋斗了十二年的办公大楼。
在纪委的谈话室里,我第一次知道了举报我的内容。
“有人实名举报你,利用职务之便,在‘东港新城一期’项目中,收受承建商‘宏远建设’法人代表马东强给予的价值约五十万的现金和一套位于‘蓝湾小区’的房产,作为交换,你向其泄露了标底。”
我听到这个举报内容时,第一反应是荒谬。
“这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说,“‘东港新城’项目的所有招标流程完全公开透明,标底是多重加密,由三人小组共同制定,我一个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完整的标底。至于马东强,我只在项目评审会上见过他一次,私下没有任何联系。五十万现金和房产,更是子虚乌有!”
“举报人称,钱是在7月15日晚上,在‘金海湾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由马东强亲自交给你的。房产的购买合同,你签的是你小舅子林涛的名字。”
7月15日?金海湾酒店?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那天晚上,我确实去过金海湾酒店,但不是去见什么马东强,而是我的妻子林慧打电话给我,说她弟弟林涛喝多了,在酒店跟人起了冲突,让我赶紧过去处理。我赶到时,林涛正和一个陌生男人拉拉扯扯,我付了三千二百块的赔偿金才算了事。
至于用林涛的名字买房,更是天方夜谭。林涛这些年做生意,赔的钱比赚的钱多得多,每次都是我跟林慧拿钱给他填窟窿。我怎么可能用他的名字买房?那不等于把钱扔进水里?
“这是诬告!”我几乎是吼出来的,“7月15日晚上,我是去处理我小舅子林涛的纠纷,酒店大堂和停车场应该都有监控。至于房产,你们可以去查,我所有的银行流水都在这里,我哪来的钱去买一套房?”
调查人员不置可否,只是例行公事地记录着。
接下来的日子,我被要求待在指定的招待所里,配合调查。手机被收走,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切断。每一天,都是在无尽的问话和等待中度过。他们一遍遍地问我项目的细节,问我的人际关系,问我的家庭收入。我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将过去十二年的工作和生活,事无巨SHI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我坚信自己是清白的,但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捅了我这一刀,是竞争对手?还是某个被我拒绝过的承包商?
直到第五天,调查组的王主任找到我,表情复杂地递给我一份文件。
“陈烨,这是举报人的信息。按规定,你需要回避的亲属关系,我们要进行核实。”
我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只看了一眼,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举报人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林慧。
我的妻子。
02 婚姻的账本
林慧。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拿着那张纸,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数个“为什么”疯狂地盘旋,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出口。
王主任似乎看出了我的失态,叹了口气:“我们也很意外。但举报材料非常‘详尽’,时间、地点、人物、金额,甚至你平时的一些工作习惯都描述得很准确。如果不是对你极度熟悉的人,根本写不出来。”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熟悉?何止是熟悉。我们结婚八年,从一无所有到在这个城市扎下根来,我以为我们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我拼命工作,从一个普通科员做到副科长,为的是给她和女儿安安一个更好的生活。我自问,在家庭里,我付出了一切我能付出的。
我的工资卡,从结婚第二天起就交给了她,每个月只留一千五百块作为午餐和交通费。我的所有奖金、项目补贴,一分不少地转到她的账户。我以为这是信任,是爱。现在看来,这只是她递给纪委的“证据”。
调查人员需要我提供详细的家庭财产状况。于是,我开始回忆,开始算账。这一算,我才发现,我的婚姻,更像是一本永远填不平的扶贫账本。
我和林慧是大学同学,她长得漂亮,性格温柔,是那种很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女孩。毕业后,她进了家私企做行政,工作清闲。我们结婚时,我父母用一辈子的积蓄,在南城区付了一套两居室的首付,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一个人的名字。这是我父母的底线,他们说:“儿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当时我还觉得他们多虑了。
婚后第三年,安安出生。林慧说带孩子辛苦,不想上班了,我同意了。我说:“你安心在家带孩子,我来养家。”
从那时起,这个家的开销,连同她娘家的开销,就全部压在了我一个人身上。
她的弟弟林涛,是这个无底洞的核心。
林涛比林慧小三岁,眼高手低,好高骛远。八年来,他折腾过的事情不下十件,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每一次的烂摊子,都是我来收拾。
2017年,林涛说要开奶茶店,林慧软磨硬泡,让我拿出了五万块的积蓄。半年后,奶茶店倒闭,五万块打了水漂。林慧抱着我说:“老公,我弟就是年轻,交点学费是应该的。”
2019年,林涛说要跟朋友合伙搞装修公司,需要垫资,张口就是十万。那时候我刚评上副科长,手里有点奖金,林慧天天在我耳边吹风,说这是她弟弟最后一次机会,成功了就能把以前的钱都还给我们。我再一次心软了,把十万块转给了林涛。结果,那个所谓的“朋友”拿了钱就消失了,林涛被骗得血本无归。
2021年,林涛迷上了炒股,听信了所谓的“内幕消息”,把自己的积蓄和从朋友那里借来的钱全部投了进去,结果被套牢,还欠了二十万的外债。追债的人找到了岳父岳母家,两位老人吓得心脏病都快犯了。最后,还是我,用银行的信用贷款,贷了二十万,才把这个窟窿堵上。
这笔贷款,直到现在,每个月还要从我微薄的生活费里扣除一部分去还。
我把这些年给林涛转账的记录,一笔一笔地列出来,打印出来。银行流水不会说谎,那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我脸上。
2017年3月12日,转账50000元,备注:奶茶店。
2019年8月2日,转账100000元,备注:装修公司。
2021年11月20日,转账200000元,备注:还款。
还有无数笔三千、五千、一万的“生活费”、“周转金”,林林总总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八万六千元。
我把这份流水单递给调查人员时,手是稳的,心却在滴血。
“这些钱,都是我税后的合法收入,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用来资助我妻子的弟弟。现在,我妻子却用一个虚构的五十万,来举报我贪污。”我看着王主任,一字一句地说,“主任,我想知道,这次‘东港新城’的项目,是不是有一家叫‘飞达建筑’的公司也参与了投标?”
王主任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但他们在第一轮就被筛掉了。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一个可怕的逻辑链条在脑海中逐渐形成。
“‘飞达建筑’的法人代表,叫林涛。”
03 扭曲的逻辑
王主任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立刻拿起电话,显然是去核实这个信息了。
我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就不是简单的家庭矛盾,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旨在将我置于死地的阴谋。
几分钟后,王主任挂了电话,走回来,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和一丝同情。
“陈烨,你猜的没错。‘飞达建筑’的法人代表确实是林涛。这家公司成立不到半年,资质严重不符,所以在资格预审阶段就被淘汰了。”
谜底,就这么残酷地揭开了。
林涛想承揽“东港新城”这个利润丰厚的项目,但他自己的公司根本不够格。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我这个当副科长的姐夫身上。他希望我能利用职权,为他“开绿灯”。
我清楚地记得,大概在七月初,林涛和林慧请我吃饭。饭局上,林涛旁敲侧击地提起了“东港新城”项目,说他新注册的公司虽然规模小,但“灵活”,希望能“分包”一点工程来做。
我当时就严词拒绝了。
“林涛,这不是儿戏。‘东港新城’是市里的重点工程,所有承建商、分包商都必须经过严格的资质审核和公开招标。你的公司刚成立,连一个完整的项目都没做过,怎么可能符合要求?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林涛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
林慧在一旁打圆场:“哎呀,我弟也就是问问。老公,你别这么严肃嘛。都是一家人,能帮的,我们肯定要帮啊。”
我看了她一眼,语气很重:“正因为是一家人,我才不能害他。让他走歪门邪道,就是害他。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顿饭不欢而散。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现在想来,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被我拒绝后,他们并没有死心。他们想必是认为,只要我这个“绊脚石”被搬开,换一个“听话”的人上来,林涛的机会就来了。而扳倒我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举报我贪污。
还有什么比“枕边人”的举报更具杀伤力呢?
她知道我的工作流程,知道我负责的项目,知道我几点下班,知道我见过谁。她甚至可以编造出看似天衣无缝的细节,比如7月15日那个夜晚。她让我去酒店给林涛解围,实际上,他们可能就是利用那个时间节点,制造了一个我和所谓的“承建商”马东强秘密接头的假象。
至于那个马东强,我猜,要么是林涛找来的托儿,要么就是另一个竞标失败、心怀不满的商人,两人一拍即合,共同导演了这出戏。
多么恶毒的用心,多么缜密的计划。
在被隔离审查的后期,调查组允许我和林慧通了一次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老公,你怎么样了?我好担心你……你一定要相信组织,相信你是清白的。”
我握着话筒,听着她虚伪的表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林慧,”我打断了她,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然后,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那种我熟悉的、为她弟弟辩护时的歇斯底里。
“我做什么了?陈烨,你什么意思!你被审查,是因为你自己不干净!关我什么事?你是不是在里面待傻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林涛的公司,是怎么回事?”我冷冷地问。
她再次语塞。这一次,沉默更长。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慌乱。
“你真的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我继续逼问。
终于,她崩溃了。电话里传来了她压抑不住的哭喊和咆哮:“是!是我举报的!那又怎么样!陈烨,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弟弟怎么了?他想赚钱,想过好日子,有错吗?你是他姐夫,你手上有那么大的权力,你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一辈子吃穿不愁!可你呢?你就是个石头!又臭又硬!我求了你多少次?你但凡心软一次,帮帮你自己的小舅子,会有今天的事吗?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那一刻,我只觉得荒唐,可笑。
她的逻辑里,我拥有权力,就理应为她的娘家服务。我不肯,就是冷血,是无情,是逼她走上绝路的罪魁祸首。她亲手把丈夫送进纪委,毁掉他的事业和前途,竟然是为了“这个家”。
多么扭曲,多么自私的“爱”。
“林慧,”我听见自己用一种极其陌生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从你递出那份举报信开始,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法律关系了。”
我挂断了电话,也挂断了我们八年的婚姻。
04 唯一的暖光
在与世隔绝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是调查组偶尔会给我看几张我女儿安安的照片。
照片是林慧送来的。她大概是想用女儿来软化我,或者说,提醒我,我还有一个“软肋”在她手里。
照片上的安安,笑得没心没肺。一张是在公园的滑梯上,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张是在家里吃草莓,弄得满嘴都是红色的果汁;还有一张,是她抱着我送给她的那个半人高的泰迪熊,睡得正香。
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脸,我的心就像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软。
安安今年五岁,是我一手带大的。林慧对带孩子没什么耐心,安安从小就更黏我。我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她,用胡茬轻轻地扎她的脸,听她咯咯地笑。晚上,是我给她讲睡前故事,哄她睡觉。她半夜踢被子,也是我第一时间醒来,轻轻给她盖好。
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深的牵挂。
我曾无数次地想,为了安安,我是不是可以忍?等这件事过去,等我恢复了工作,我是不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维持这个看似完整的家?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她这么小就生活在破碎的家庭里。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盘旋了很久。
直到有一次,王主任在一次常规谈话的结尾,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你爱人今天又来了,送了些换洗衣物,还带了你女儿的画。她说,孩子想爸爸了。”
他把一张画纸递给我。上面用蜡笔画了三个小人,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孩子,手牵着手,天上还有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太阳。是典型的儿童画。
但在画纸的右下角,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显然是大人教着写的:“爸爸,快回家。”
我的目光凝固在那几个字上。安安才五岁,还在上幼儿园中班,她会写的字,不超过十个,而且都是最简单的“一、二、三、大、小、人”。这个“爸”字,结构复杂,她根本不可能写得出来。更不用说“快”和“家”了。
这显然是林慧的手笔。她模仿着孩子的笔迹,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打动我,或者说,是向调查组展示她作为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
这个发现,像一根微小的针,扎破了我心中那个名为“为了孩子,我可以忍”的虚假气球。
一个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处心积虑、谎话连篇的女人,她在日常生活中,对我、对这个家,到底还有多少隐瞒和欺骗?
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一些被我忽略的细节。
林慧喜欢打扮,买的衣服和化妆品,很多都超出了我们家庭的正常消费水平。我以前问过她,她总是说“打折买的”、“朋友送的”。我工作忙,也就不再追问。
她有两部手机,一部是我买给她的,平时在家用。还有一部,她说是工作用的,里面有很多客户群,不能混用。我从未怀疑过。
她偶尔会说跟闺蜜出去逛街、做美容,彻夜不归。她说那是“闺蜜之夜”,我很支持,觉得她全职在家也辛苦,需要有自己的社交空间。
还有,安安。
安安长得很秀气,皮肤很白,双眼皮,像林慧。但仔细看,她的眉眼、鼻子、嘴巴,没有一处像我。我曾开玩笑地跟林慧说:“这孩子怎么一点不像我,是不是抱错了?”
林慧当时就炸了毛,说我神经病:“女儿像妈,不是天经地义吗?你看看她这双眼皮,跟我一模一样!你一个单眼皮,难道还想生个单眼皮的小塌鼻梁?”
我当时只当她是产后敏感,一笑置之。
可现在,当所有的信任都已崩塌,这些曾经被我忽略的、看似无伤大雅的细节,全都像一条条毒蛇,从记忆的角落里钻出来,缠绕着我的心脏,吐着信子。
一个可怕的、我从未敢去想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这个我爱了五年、视若珍宝的女儿,真的是我的吗?
这个念头一生根,就再也无法拔除。它像一棵疯狂生长的藤蔓,缠住了我的理智。
我告诉自己,这太疯狂了,太狗血了。但林慧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对“疯狂”和“狗血”的认知。
在被停职审查的最后一个星期,我的调查已经基本明朗。所有证据都指向我的清白,以及林涛的诬告陷害。王主任找我谈话,告诉我很快就会有正式的结论。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
我看着窗外从漆黑到泛白,做出了一个决定。
如果说,林慧的举报,是对我事业和尊严的谋杀。那么,孩子的身世,将是对我整个人生的终极审判。
我不能再活在任何一丝一毫的欺骗里了。
我要一个真相。无论这个真相有多么残酷。
05 最后的布局
2023年10月11日,我恢复自由和职务的当天下午。
我没有立即回家。我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那张恢复我清白的A4纸,内心却毫无波澜。这场所谓的“胜利”,不过是另一场战争的开始。
我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冷静地复盘了过去八年的婚姻,以及林慧一家人带给我的所有伤害。我意识到,仅仅离婚,远远不够。
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贪婪、自私和恶毒,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证据。这些年来,我有一个习惯,所有重要的对话、转账、协议,我都会留存电子档,并备份在加密的云盘里。这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公务员出于职业敏感的自我保护,却没想到,在今天成了我绝地反击的武器库。
第一步,是财产。
我梳理了所有给林涛转账的银行流水,每一笔都做了清晰的标注。总计四十八万六千元。这些钱,大部分都是在我明确告知林慧这是“借款”的情况下转出的。我找到了几段关键的微信聊天记录。
一段是2019年,我转给林涛十万块时,林慧发来的语音:“老公你真好!你放心,我弟说了,这钱算借的,等公司赚了钱,连本带利还给你!”
另一段是2021年,我贷款二十万给他还债时,我给林慧发的文字:“这二十万是银行贷款,有利息的。我只能帮他这一次,这笔钱,必须算清楚,让他写借条。”林慧回复:“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肯定让他写。”
虽然林涛从未写过借条,但这些聊天记录,足以在法律上构成借贷关系的证据。
第二步,是房子。
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我父母婚前全款为我购买,房产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根据婚姻法,这属于我的婚前个人财产。离婚时,林慧无权分割。
但我们在2020年,又买了一套小公寓,作为投资。这套公寓的首付,是我出的,但房贷是婚后共同偿还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这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我查了这套公寓的购买记录和还贷记录。首付三十万,是我当年的年终奖金。月供五千,一直是从我的工资卡里自动扣除。林慧全职在家,没有任何收入。虽然法律上认定为共同财产,但在分割时,法官会考虑到出资比例。我掌握着全部的出资证据。
第三步,是林涛的诬告陷害。
纪委的调查报告,白纸黑字地写着“林涛等人意图诬告陷害”。这份官方文件,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据。我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刑事责任。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一个企图通过构陷国家公职人员来谋取私利的人,必须受到严惩。
我将所有的证据分门别类,整理成不同的文件夹,命名为“财产分割”、“债务追讨”、“刑事控告”。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我给我的大学同学,现在在一家知名律所做合伙人的周毅打了个电话。
“周毅,是我,陈烨。”
“我靠!你小子终于出来了!新闻我看了,妈的,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干那种事!这帮孙子太不是东西了!你怎么样?没事吧?”电话那头传来周毅兴奋又关切的声音。
“我没事。找你,是想请你帮我打个官司。”我的声音很平静。
“打官司?跟谁?”
“我老婆,林慧。”
电话那头沉默了。周毅知道我和林慧是大学同学,也参加了我们的婚礼。
“……因为……举报那事?”周毅小心翼翼地问。
“不止。”我顿了顿,说出了那个让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词,“我要起诉离婚,追讨我借给我小舅子的所有债务,还要告他诬告陷害。”
“够狠!我喜欢!”周毅立刻恢复了状态,“证据呢?”
“证据我全部整理好了。明天上午十点,我到你律所找你。”
“没问题。不过,陈烨,”周毅的语气严肃了起来,“你确定要做到这一步?孩子怎么办?”
孩子。
安安。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又一次扎进我的心脏。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我刚刚预约成功的“华瑞司法鉴定中心”的订单页面,深吸了一口气。
“关于孩子,我需要先确认一件事。”
挂了电话,我关上电脑,站起身。窗外的城市已经华灯初上,车水马龙。被隔离了六十二天,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和这个世界重新连接了起来。
但这一次,连接我与世界的,不再是温情和信任,而是冷静的规则和冰冷的法律。
我驱车回家。那条熟悉的路,今天开起来却格外漫长。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引子里的那一幕。林慧虚伪的笑脸,安安天真的眼神。
我拨通了鉴定中心的电话,预约了明天一早,最快的加急服务。
林慧听到了我的电话内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
“陈烨……你……你什么意思?”她声音颤抖地问,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我没有看她,只是蹲下身,摸了摸安安的头。小姑娘的头发软软的,带着一股奶香味。
“安安,明天跟爸爸出去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去哪里玩?”安安开心地拍着手。
我看着她酷似林慧的眉眼,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
“去一个,能让爸爸知道真相的地方。”
2023年10月13日,上午11点26分。我的手机收到一条加密短信,来自华瑞司法鉴定中心。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一行小字像判决书一样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根据DNA遗传标记分析结果,不支持被鉴定人陈烨是孩子陈安安的生物学父亲。”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整个世界瞬间失声。我缓缓抬起头,看着对面沙发上正坐立不安、眼神躲闪的林慧,一种夹杂着解脱和无边愤怒的冰冷笑意,第一次爬上了我的嘴角。游戏,结束了。
06 摊牌
我关掉手机屏幕,将它面朝下放在茶几上,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慧死死地盯着我的脸,似乎想从我的微表情里读出判决结果。她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结果……怎么样?”她终于忍不住,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我没有回答她。我站起身,走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昨天就准备好的几份文件,走回她面前,一份一份地,依次摆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第一份,是《离婚协议书》。
第二份,是那份总额为四十八万六千元的债务明细和相关的聊天记录证据。
第三份,是纪委出具的、关于林涛诬告陷害的调查报告复印件。
第四份,是我刚刚打印出来的,准备提交给法院的《刑事控告状》。
林慧的目光从那份刺眼的《离婚协议书》上扫过,脸色又白了几分。当她看到后面那几份文件,尤其是那份《刑事控告状》时,她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陈烨,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就因为……就因为我举报了你?可你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你恢复工作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我们是夫妻啊!”
“夫妻?”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在我被停职审查,最需要家人支持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的,是我的‘妻子’。在我恢复清白,需要家庭温暖的时候,我发现我可能养了五年一个别人的孩子。林慧,你配得上‘夫妻’这两个字吗?”
我的话音刚落,林慧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安安怎么就不是你的孩子了!陈烨,你为了跟我离婚,为了不分我财产,竟然用这么恶毒的话来污蔑我跟孩子!你还是不是人!”
她似乎想用提高音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我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跟她争辩。我只是重新拿起手机,点开那条短信,将屏幕转向她。
“华瑞司法鉴定中心,加急服务,24小时出结果。你要不要自己看看,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林慧的目光触及到屏幕上那行“不支持……生物学父亲”的字样时,就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下去,跌坐回沙发上。她脸上的所有血色,在这一刻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像一个医生在询问病人的病史。
她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是谁?”我继续问。
她还是不说话。
“不说也没关系。”我收回手机,坐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审视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看着她,“林慧,我们来谈谈离婚的条件。”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糊了满脸,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乞求:“老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是一时糊涂!是……是我弟,是他逼我的!他说只要把你弄下去,他就能拿到工程,我们家就有钱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弟逼你举报我,也逼你跟别的男人上床吗?”我一句话就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她的哭声戛然而生。
“我们一件一件地谈。”我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声音冷得像冰,“第一,离婚。我同意。你没有异议吧?”
她张了张嘴,看着我决绝的眼神,最终颓然地点了点头。
“第二,孩子。”我顿了顿,心脏还是抽痛了一下,“安安,既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抚养权归你。我跟她之间,再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
“不!你不能这么对安安!”林慧突然激动起来,“她叫了你五年爸爸!她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她!陈烨,你太残忍了!”
“残忍?”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凉,“林慧,在我被你亲手推进地狱的时候,你跟我谈过‘残忍’吗?在你拿着我的钱,去养你和你情人的孩子时,你觉得这对我很‘仁慈’吗?收起你那套道德绑架的把戏,对我已经没用了。”
我拿起第二份文件:“第三,财产。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归我。那套投资的小公寓,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市值大概一百二十万,还剩三十万贷款。我们可以卖掉,扣除贷款后,剩下的九十万里,考虑到首付和绝大部分月供都是我一人承担,我分你二十万。车子,归我。你的存款、首饰、包,我一分不要,都归你。这个方案,你是否接受?”
二十万。她以为可以平分的婚后财产,我只给了她一个零头。
林慧的眼睛瞬间红了:“陈烨!你太狠了!根据婚姻法,这是夫妻共同财产,应该一人一半!”
“你可以去法院起诉。”我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到时候,我会向法庭提交你婚内出轨、并与他人生育一女的全部证据。我还会提交你伙同你弟弟,诬告陷害我的证据。你觉得,在你有重大过错的情况下,法官会怎么判?林慧,我给你二十万,不是因为你应得,而是我给你留的最后一点体面。别给脸不要脸。”
她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拿起最后两份文件,轻轻地在茶几上敲了敲,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是在敲击她的心理防线。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关于债务和你的好弟弟,林涛。”
07 釜底抽薪
听到林涛的名字,林慧的身体又是一颤。
“我这里有你八年来,以‘借款’名义从我这里拿走,给你弟弟填窟窿的全部转账记录,共计四十八万六千元。这笔钱,我要求你们全额归还。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钱没有打到我的账户上,我的律师会立刻向法院提起诉讼。”
“四十几万……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林慧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那是你们需要解决的问题。”我毫不留情地说,“他不是想做大工程,赚大钱吗?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我将那份《刑事控告状》推到她面前:“最后,关于林涛诬告陷害我的事。纪委的报告已经定性。这份控告状,周毅律师已经审核过,证据确凿。一旦提交,林涛至少要面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诬告陷害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属于从重情节。”
“不!不要!”林慧彻底崩溃了,她扑过来,想要抓住我的胳膊,被我侧身躲开。她只能跪倒在地上,抱着我的腿,放声大哭。
“陈烨,我求求你!你放过林涛吧!他还年轻,他不能坐牢!他要是坐牢了,他这辈子就毁了!也毁了我爸妈!我求求你!”
我低头看着她,这个我曾经爱过的女人,此刻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狼狈不堪。我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厌恶。
“他策划毁掉我的人生和事业时,怎么没想过我这辈子会不会毁掉?林慧,你和你弟弟,都是一样的自私。你们只考虑自己,从不考虑别人的死活。”
“钱!我们还钱!”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四十八万,我们还!我们一定还!只要你肯放过我弟弟!”
“还钱,是理所应当。但放过他,不可能。”我一脚踢开她的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茫然地看着我。
“明天上午九点之前,”我看着手表,给她设定了最后期限,“让安安的亲生父亲,带着他的诚意,来跟我谈。如果他的‘诚意’能让我满意,或许,我可以考虑在刑事控告上,选择‘谅解’。当然,只是或许。”
我没有说“他是谁”,但我知道,林慧懂我的意思。
这个男人,既然能让林慧为他生下孩子,并隐瞒长达五年之久,必然不是一般人。他享受了齐人之福,却让我当了五年的冤大头。现在,是时候让他站出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我要的,不仅仅是钱。我要的是,击垮林慧最后的精神依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慧眼神躲闪,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的耐心有限。”我拿起外套,准备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明天上午九点,就在这里。他来,或者我的律师函和控告状同时寄出,你自己选。”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屋里传来林慧歇斯底里的哭喊和砸东西的声音。
我在楼下的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黑透,我才发动了汽车。我没有回父母家,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此刻的颓丧和狼狈。我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
洗完澡,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景。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毅发来的信息。
“兄弟,鉴定结果出来了吧?我猜,不是好消息。别扛着,出来喝一杯?”
我回了他:“没事。一切尽在掌握。明天有好戏看。”
放下手机,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眼神冷峻,嘴角紧绷。那个曾经温和、顾家的陈烨,在过去的六十二天里,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并让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都付出代价的复仇者。
第二天上午八点五十分,我准时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
一开门,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客厅里一片狼藉,昨天被林慧砸碎的杯子还散落在地上。
林慧双眼红肿地坐在沙发上,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而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看到我进来,缓缓地站起身,掐灭了手里的烟。他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科长……哦不,陈烨。我们,终于还是见面了。”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我一点也不意外。
宏远建设,法人代表,马东强。
那个在举报信里,向我“行贿”五十万现金和一套房产的男人。
原来,他不仅是林涛诬告我的“同伙”,更是我女儿安安的亲生父亲。
生活,真是比任何小说都精彩。
08 最后的筹码
马东强,大约四十岁出头,个子不高,身材微胖,梳着油亮的背头。他今天穿了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但紧绷的领带和额头上渗出的细汗,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坐。”我指了指沙发,自己则拉过一张餐椅,坐在了他们对面,保持着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距离。
“陈科长,这件事……是个误会。”马东强搓着手,试图解释,“我跟林慧……我们是……是真心相爱的。当年她跟你结婚,也是因为家里压力……我那时候没钱,给不了她好的生活……”
“说重点。”我打断了他的深情告白,“我没兴趣听你们的爱情故事。我时间宝贵,只给你们十分钟。”
马东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被我的直接噎住了。
林慧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衣角,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马东强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茶几上。
“陈科……陈烨,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这张卡里有五十万,算是……算是我对你和孩子的一点补偿。”
五十万。
真是个有趣的数字。当初他们想用一个虚构的五十万来毁掉我,现在,他们又想用一个真实的五十万来了结这件事。
我拿起那张卡,在指尖把玩着,没有说话。
马东强见我没表态,又加了一句:“还有,林涛那笔账,四十八万六千,我替他还了。钱下午就能到你账上。至于那个举报……纯粹是林涛那个蠢货自己搞出来的事情,想当然地以为把你弄下去,我就能拿到项目。我事先真的不知情!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所有的锅都甩给了林涛。
“不知情?”我冷笑一声,身体前倾,目光如刀锋般刮过他的脸,“马总,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东港新城’项目,你的‘宏远建设’也投了标吧?而且,你和林涛是高中同学,关系匪
浅。他一个刚成立的皮包公司,哪来的胆子和能力去策划这么一出戏?没有你这个‘老大哥’在背后指点,给他画饼,他敢吗?”
我的话,像一把锤子,砸碎了他所有的伪装。
马东强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没想到,我连他和林涛的关系都查得一清二楚。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我把那张银行卡扔回到他面前,“否则,我现在就给王主任打电话。我相信,纪委对于‘诬告案’背后还有‘案中案’,会非常感兴趣。”
马东强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他看了一眼身旁已经面无人色的林慧,终于泄了气。
“好……我说……我全说……”他颓然地靠在沙发上,“是我。是我让林涛这么干的。‘东港新城’这个项目对我太重要了,我前期投入了太多公关成本,志在必得。可我知道你这个人,油盐不进,根本不可能被收买。所以……所以我就想,把你换下去,只要换一个有‘弹性’的人上来,我的机会就大了。”
“所以,你就利用林慧对我的了解,编造了一套完美的举报材料?”
“是……是……”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林慧把你的工作习惯,还有7月15号那天晚上的事都告诉了我。我再结合项目的一些信息,就……就伪造了那份举报信。”
“很好。”我点了点头,对他的坦白表示“赞赏”。
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拿起那份《刑事控告状》,在他们面前缓缓地撕成了两半。
林慧和马东强的眼睛里,同时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
“但是,”我话锋一转,将撕碎的纸片扔进垃圾桶,“这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
我重新坐下,看着马东强,一字一句地说:“林涛的刑事责任,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马东强,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你还想怎么样?”马东强紧张地问。
“很简单。”我伸出三根手指,“第一,那套婚后的小公寓,我不要了,直接过户到安安名下。但是,是你,出钱把剩下的三十万贷款一次性还清。这是你作为父亲,该为你女儿做的。”
马东强愣了一下,但很快点头:“没问题!这个应该的!”用三十万,换一套价值一百二十万的房子,他赚了。
“第二,”我伸出第二根手指,目光变得锐利,“‘宏远建设’,立刻、马上,无条件退出‘东港新城’二期、三期以及未来所有相关项目的投标。并且,我需要你一份书面承诺,十年内,你的公司不得参与我市任何由我经手或审批的政府项目。如果你做不到,我保证,你的公司未来在本市,连一个公共厕所的修建项目都拿不到。”
这才是我的真正目的。釜底抽薪。
马东强猛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陈烨!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滥用职权!”
“滥用职权?”我笑了,“马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有过‘诬告’前科的公司,在任何一个城市的政府项目招标中,信誉分都会被扣光。我只是提前告诉你这个结果而已。你可以试试,看你以后还能不能接到标。”
我的话,软硬兼施,却字字诛心。马东强是个商人,他很清楚,得罪一个手握实权的规划局副科长,尤其是一个被他得罪死的副科长,对他未来的生意意味着什么。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沙发上。
“……好。我答应你。”
“第三,”我伸出最后一根手指,目光转向林慧,“离婚协议,马上签。签完之后,你们两个,带着安安,立刻从这个房子里消失。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你们。”
我看着林慧,看着她从希望到绝望,再到彻底死心的过程,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女人,用八年的时间,教会了我什么叫背叛。
现在,我用一个上午的时间,让她明白,什么叫自食其果。
09 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
在周毅律师的全程监督下,马东强当天下午就还清了小公寓的贷款,并签署了放弃产权、将其赠与女儿陈安安(很快就要改姓马了)的法律文件。同时,他也将四十八万六千元打到了我的账户上。一份措辞恳切的《承诺函》也送到了我的办公桌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宏远建设”将永久退出与我相关的任何项目。
林慧,在巨大的打击和马东强的催促下,面无表情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她没有再哭闹,也没有再求我,只是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签字的第二天,他们就搬走了。我请了家政公司,把整个房子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了一遍,扔掉了所有属于他们的东西。当房子恢复了它最初的、只有我一个人居住时的样子,我才感到,那股压抑在我胸口长达两个多月的浊气,终于吐了出来。
离婚证很快就办了下来。拿到那本红色的、印着“离异”二字的小本子时,我没有丝毫的伤感,只有一种解脱。
林涛那边,也收到了应有的惩罚。虽然我没有提起刑事控告,但他的“飞达建筑”因为在招投标过程中提供虚假材料,被列入了行业黑名单,三年内不得承接任何政府工程。同时,他诬告陷害的行为,也被记入了个人诚信档案。在这个越来越重视信用的社会,这无异于给他打上了“不可信”的烙印,未来的路,会比坐牢更难走。
我听说,岳父岳母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后,大病了一场。他们打电话给我,想为女儿和儿子求情,被我直接挂断了。从林慧选择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和他们一家,就再无任何关系。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每天上班,下班,偶尔和周毅他们几个朋友聚一聚。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从同情、探究,变成了敬畏。他们都知道我经历了一场大劫,并且以一种极其体面和强硬的方式,赢得了胜利。
没有人再敢在我面前嚼舌根,也没有人敢再打探我的私事。
我用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赢回了我的事业和尊严。
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偶尔感到一阵空虚。
我会下意识地走到儿童房门口,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那个半人高的泰迪熊,已经被我扔掉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安安身上的奶香味。
我会想起,她第一次叫我“爸爸”时,我激动得一整晚没睡着。
我会想起,她蹒跚学步时,我张开双臂,看着她摇摇晃晃地扑进我怀里。
我会想起,她生病时,我抱着她,一夜一夜地量体温,喂她喝水。
那五年的父女情深,不是假的。我对她的爱,也不是假的。
只是,这份爱,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上。如今谎言被戳破,这份爱,也就成了无根的浮萍。
我知道,这是我必须经历的阵痛。刮骨疗毒,必然会疼。
一个月后,周毅约我喝酒。
“行了,兄弟,都过去了。”他拍着我的肩膀,“你现在是钻石王老五,事业有成,还没孩子拖累,多少小姑娘排着队等你呢。该走出来了。”
我笑了笑,喝了一大口酒:“我没陷进去。我只是在想,这件事,我到底赢了什么?”
“赢了尊严,赢了财产,赢了清静!还把那对狗男女和他们家一窝子极品都收拾了!这还不算赢?”周毅瞪着眼说。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这不叫赢,这叫止损。”
是的,止损。
我及时地制止了更大的损失,保住了我的事业,拿回了我的财产,摆脱了那一家吸血鬼。但那失去的八年青春,那错付的五年父爱,却再也回不来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周毅问。
我看着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想了很久。
“不知道。先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吧。”
或许,对于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来说,人生才刚刚开始。
10 新生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得像一池不起波澜的秋水。
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因为“东港新城”项目的出色表现和在审查风波中展现出的过硬素质,年底,我被提拔为项目审批科的科长。
我开始主导更大、更重要的城市规划项目。我频繁地出差,开会,画图,用忙碌来填满所有的时间。我发现,当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一件我热爱并擅长的事情中时,那些曾经的伤痛,真的会慢慢结痂,淡去。
我父母来看过我几次,看着空荡荡的儿童房,欲言又止。最后,我妈只是拉着我的手说:“儿子,都过去了。你还年轻,以后会有好姑娘,也会有你自己的孩子。”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
对于感情,我暂时没有任何想法。一次失败的婚姻,足以让我对人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我不再相信廉价的承诺和表面的温柔,我更愿意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实。
第二年春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马东强打来的。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沧桑。
“陈科长……不,陈烨。我……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有些意外:“马总有话直说。”
“我跟林慧,也离了。”他苦笑一声,“公司也不行了,信誉破产,接不到项目,资金链断了,下个月就要宣布破产清算了。我算是……遭报应了。”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安安……她现在跟着她外公外婆。林慧……她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有点不正常了。”马东强继续说,“我给你打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当初真不该招惹你。你是个好人,我们……我们对不起你。”
“我知道了。”我淡淡地回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我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丝毫的快感。我只是觉得,命运有时候,真的是一个闭环。你种下什么因,最终就会收获什么果。贪婪、自私、不劳而获,这些东西,或许能让你得意一时,但终究会以另一种方式,让你加倍偿还。
又过了一年,我三十七岁。
在一个行业内部的学术论坛上,我认识了另一个女人。她是国内顶尖设计院的结构工程师,叫苏晴。我们因为对一个建筑设计方案的不同见解,在会场上辩论了半个多
时。她聪明,专业,逻辑清晰,眼神里闪烁着自信和智慧的光芒。
论坛结束后,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我们开始聊天,从专业技术,聊到文学艺术,再到对生活的看法。我发现,和她交流,是一件非常愉快和轻松的事情。我们势均力敌,相互欣赏,又彼此独立。
我们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她知道我离过婚,但她不在意。她说:“每个人都有过去。我爱的是现在的你,和未来的你。”
我们没有很快地谈婚论嫁。我们享受着恋爱的过程,一起旅行,一起看展,一起在深夜为了一张图纸而争论不休。我发现,健康的亲密关系,是1+1>2,是两个独立而强大的灵魂,相互吸引,彼此成就,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依附和索取。
2027年的秋天,在我三十九岁生日那天,我向苏晴求婚了。
没有盛大的仪式,就在我们一起设计监造的、刚刚落成的市美术馆前。夕阳下,我单膝跪地,拿出了那枚我亲自设计的戒指。
她笑着,眼角有泪光。
“我愿意。”她说。
我的人生,终于翻开了崭新的一页。那些曾经的伤害和背叛,都成了遥远的过去。它们没有打垮我,反而让我变得更强大,更清醒,也更懂得如何去爱,如何去珍惜。
回首那段不堪的往事,我不再感到愤怒和不甘。我甚至有些感谢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它虽然将我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却也帮我剔除了附着在生命里的毒瘤,让我看清了人性的幽暗,也让我最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光。
人生是一场漫长的航行,我们无法保证永远顺风顺水,但我们永远拥有选择航向和清理甲板的权利。及时止损,不是懦弱,而是智慧。敢于清零,不是失败,而是新生的开始。只有当我们真正学会了爱自己,尊重自己,我们才能拥有一个不被任何人定义和摧毁的、真正强大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