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二胎后，越来越讨厌女儿”，33岁宝妈吐露心声，竟引起众人共鸣
发布时间：2025-12-21 14:36 浏览量：2
"你怎么这么烦人！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六岁的女儿愣在原地，手里还捧着那幅画——她花了一下午时间画的全家福。画上有爸爸、妈妈、她，还有刚出生三个月的弟弟。
她的眼眶一点一点地红了，嘴唇抖了抖，却没有哭出来。
"妈妈，我只是想给你看看我画的画……"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怀里的儿子刚刚哭闹了一整夜，我一宿没睡，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行了，我看到了。你去自己房间玩吧。"
我的语气很冷，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
女儿低着头，把画放在茶几上，转身走进了房间。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到她擦了擦眼睛。
那一刻，我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愧疚。
可下一秒，怀里的儿子又开始哭闹，那股愧疚瞬间被烦躁淹没了。
"哭哭哭，你们一个两个都在跟我作对是不是？"
我抱着儿子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机械地拍着他的背，脑子里却在想：
我是不是……越来越讨厌女儿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怎么会讨厌她？
可事实就是，自从生了老二之后，我看女儿越来越不顺眼。
她吃饭慢，我烦。
她写作业磨蹭，我烦。
她想让我陪她玩，我烦。
她只是站在旁边看我喂弟弟，我都觉得烦。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那天晚上，我在宝妈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姐妹们，生了二胎之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大女儿，是不是我有问题？"
我以为会被骂。
没想到，消息一发出去，群里瞬间炸了。
"天哪，我以为只有我这样！"
"姐妹你说出了我不敢说的话！"
"我也是，我也是，看到大宝就莫名其妙地烦！"
"我还以为自己是变态，原来大家都一样？"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久很久。
我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妈妈，都在经历和我一样的煎熬。
而这背后的原因，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01
我叫陈雨薇，今年三十三岁，是一个全职妈妈。
六年前，我生下了女儿乐乐。那时候，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礼物。
我还记得第一次抱她的感觉——软软的、小小的，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咪。她闭着眼睛，小嘴一张一合，找奶吃的样子可爱极了。
那一刻，我的心都要化了。
"闺女，妈妈会永远爱你。"我在心里默默发誓。
乐乐从小就乖巧懂事。
她不爱哭闹，吃奶睡觉都很规律，带起来一点都不费劲。邻居们都说我运气好，摊上了个"天使宝宝"。
她学说话早，一岁多就能说完整的句子。两岁的时候，她会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辛苦了，乐乐爱妈妈。"
每次听到这话，我都幸福得想哭。
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讨厌"她。
可一切，都在三个月前改变了。
02
去年年初，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说实话，这个孩子来得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乐乐已经五岁半了，马上要上小学。我本来打算等她上学之后，就重新出去工作。毕竟在家待了这么多年，我也想找回一点自己的价值。
可老公和婆婆一听说我怀了二胎，高兴得不得了。
"太好了！趁现在还年轻，赶紧生！"婆婆拉着我的手，"最好是个男孩，咱家就儿女双全了！"
"对，媳妇，你就安心养胎，工作的事以后再说。"老公也附和道。
我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把本来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生就生吧。反正乐乐也大了，再带一个应该不难。
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带两个孩子不过是多洗几件衣服、多做几顿饭的事。
我太傻了。
怀孕的那十个月，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
因为是高龄产妇，我的妊娠反应特别严重。前三个月吐得昏天黑地，后三个月肿得像个气球，整个人又累又难受。
偏偏这时候，乐乐也变得格外黏人。
她每天放学回来，都要缠着我："妈妈，陪我玩。"
"妈妈累，你自己玩好不好？"
"可是我想跟妈妈一起玩……"
"乐乐听话，妈妈现在不舒服。"
她撅着嘴，委屈巴巴地走开了。
那时候我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根本没意识到，她只是察觉到了什么，想要确认妈妈还爱不爱她。
后来我才知道，她在幼儿园跟小朋友说："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以后就不要我了。"
老师把这话转告我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
"乐乐，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那天晚上，我抱着她说。
"真的吗？"她眨着大眼睛问我。
"真的。"
"那小宝宝出生以后，妈妈还会陪我玩吗？"
"会的。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我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却不知道，这个承诺我根本做不到。
03
去年十一月，我的儿子出生了。
七斤六两，大胖小子，婆婆高兴得合不拢嘴。
"太好了！太好了！咱家有后了！"
老公也乐得见牙不见眼："儿子，爸爸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了！"
我躺在病床上，虚弱地看着他们围着儿子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乐乐被奶奶带来看我。她站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襁褓里的弟弟。
"妈妈，弟弟好小啊。"
"嗯，他刚出生，你小时候也是这么小的。"
"我可以摸摸他吗？"
"可以，轻一点。"
乐乐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弟弟的脸。
"软软的，好可爱。"她笑了，"妈妈，我会当好姐姐的。"
那一刻，我的眼眶湿润了。
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日子，会把我逼到崩溃的边缘。
04
坐月子的那一个月，是噩梦的开始。
儿子完全不是乐乐小时候那种"天使宝宝"，他简直就是个"恶魔"。
他每两个小时就要吃一次奶，吃完奶还不肯睡，非要抱着走来走去才行。一放下就哭，一哭就是半个小时。
我严重睡眠不足，每天都顶着一对熊猫眼，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婆婆本来说好帮忙带孩子的，可她年纪大了，抱一会儿就喊腰疼。老公呢？他要上班，晚上回来倒头就睡，根本指望不上。
我一个人，扛着所有。
就在这时候，乐乐的"问题"也开始显现。
她变得比以前更黏人了，每天追着我叫"妈妈、妈妈"。我喂弟弟的时候她要坐在旁边看，我哄弟弟的时候她要在旁边说话，我好不容易把弟弟哄睡了她又跑过来问这问那。
有一次，弟弟刚睡着，她兴冲冲地跑进来："妈妈！我今天在幼儿园——"
"嘘！"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弟弟刚睡着，你小声点！"
弟弟还是被吵醒了，哇哇大哭起来。
我气得头都要炸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弟弟睡觉的时候要轻声轻脚！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乐乐吓得愣在原地，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也要注意啊！你都六岁了，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
我知道自己在迁怒，可我控制不住。
那一刻，我看着哭泣的女儿，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心疼。
只有烦。
无穷无尽的烦。
05
从那以后，这种"烦"就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疯狂生长。
我开始对乐乐越来越没有耐心。
她吃饭慢，我就催她："快点吃，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
她写作业不会，我就吼她："这么简单都不会？上课干什么去了？"
她想让我陪她玩，我就烦她："没看到我正忙着吗？你自己玩去！"
有时候她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站在那里看我喂弟弟，我都会莫名其妙地烦躁："看什么看？没事做就去写作业！"
她的眼神越来越小心翼翼，说话也越来越轻声细语，生怕惹我不高兴。
有一次，她想喝牛奶，居然不敢直接跟我说，而是去问她爸爸："爸爸，我能喝牛奶吗？"
老公觉得奇怪："你直接去拿啊，干嘛问我？"
"可是……妈妈会不会生气？"
"喝个牛奶怎么会生气？"
乐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自己去拿。
那天晚上，老公跟我说起这件事："老婆，乐乐最近是不是太害怕你了？连喝个牛奶都不敢自己拿。"
我心里一紧，但嘴上还是说："我哪有那么凶？她就是太黏人了。"
"我觉得你对她态度确实不太好。你有没有发现，你对弟弟和对她完全是两个样？"
"我没有！"我下意识地反驳，"我对他们一样的。"
老公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可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我对儿子，哪怕他哭闹得再厉害，我也会温柔地哄着。
我对女儿，哪怕她只是做错一点小事，我都忍不住发火。
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
06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
我和乐乐的关系，越来越僵。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我，而是学会了躲着我。
我在客厅喂弟弟，她就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我喊她吃饭，她匆匆吃完就回房间。
以前她每天睡觉前都要我给她讲故事，现在她自己躺在床上，等我过去的时候已经闭上眼睛装睡了。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路过她的房间，听到里面有声音。
我轻轻推开门一看，乐乐蜷缩在被窝里，正在偷偷地哭。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乐乐，你怎么了？"
她吓了一跳，赶紧擦眼泪："没……没什么……"
"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做噩梦了。"
她不肯告诉我真相。
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说了句"早点睡吧"，就轻轻关上了门。
躺回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知道她不是做噩梦。
她是在为我对她的态度而难过。
可我……好像已经不知道怎么对她好了。
07
乐乐六岁生日那天，我给她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派对，请了几个她的好朋友来家里。
蛋糕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口味，房间里挂满了气球，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
可就在切蛋糕的时候，弟弟突然哭了起来。
"你们先玩，我去看看弟弟。"我把刀递给老公，急匆匆地去了房间。
等我哄好弟弟出来，蛋糕已经切好分好了，小朋友们吃得正开心。
乐乐坐在椅子上，看着我，眼里有期待。
"妈妈，你要不要吃蛋糕？这是我留给你的。"她递给我一块。
"好，谢谢乐乐。"
我接过蛋糕，吃了一口。草莓味的，很甜。
"妈妈，好吃吗？"
"好吃。"
"那你多吃点！"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
那一刻，我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酸涩。
这才是我的女儿啊，这么懂事、这么乖巧的女儿。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讨厌"她？
生日派对结束后，小朋友们都走了。乐乐帮我收拾气球和垃圾，小大人似的，有模有样。
"乐乐，今天开心吗？"我问她。
"开心！"她使劲点头，"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生日！"
"为什么？"
"因为妈妈给我买了草莓蛋糕，还让我的好朋友都来了。"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吧，那你自己记着。"
她点点头，低着头继续收拾垃圾。
那天晚上，我给她洗澡的时候，她突然问我："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的手一顿。
"怎么会？妈妈当然喜欢你。"
"可是你每天都凶我……"
"妈妈不是凶你，是……是妈妈最近太累了。弟弟太闹了，妈妈睡不好，脾气就不好。不是因为你，知道吗？"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有一丝希望："真的吗？"
"真的。"
"那你以后还会陪我玩吗？"
"会的。等弟弟大一点，妈妈就有时间了。"
"好。"她又笑了，"我等妈妈。"
那天晚上，她破天荒地让我给她讲了一个故事。讲完之后，她搂着我的脖子，亲了我一口。
"妈妈，晚安。我爱你。"
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妈妈也爱你。"
那一刻，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我错了。
08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弟弟三个月大的那个周末。
那天老公加班，婆婆回老家了，家里只有我和两个孩子。
早上弟弟就开始闹腾，不知道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哭个不停。我抱着他走来走去，怎么哄都没用。
乐乐在旁边看着，小心翼翼地问："妈妈，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不用，你去玩你的。"
"可是弟弟一直哭……"
"我知道，你别添乱就行了。"
她委屈地走开了。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弟弟还是哭。我的耐心一点一点被消磨殆尽，整个人都快疯了。
就在这时，乐乐捧着那幅画走过来。
"妈妈，我画了一幅画，你看——"
"你怎么这么烦人！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我终于爆发了。
乐乐愣在原地，画从她手里掉到了地上。
那幅画上，画着我们一家四口，每个人都在笑。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我爱我家"。
她蹲下去捡画，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纸上。
我看着她，心里又愧疚又烦躁。愧疚的是，她只是想让我开心；烦躁的是，她偏偏在我最崩溃的时候来添乱。
"行了，我看到了。你去自己房间玩吧。"
她抱着画，转身走进了房间。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我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
这就是我当妈妈的样子吗？
对小儿子无限宽容，对大女儿无限苛刻。
我到底怎么了？
09
那天晚上，我在宝妈群里发了那条消息：
"姐妹们，生了二胎之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大女儿，是不是我有问题？"
没想到，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天哪，我以为只有我这样！终于有人说出来了！"
"姐妹，我太能理解你了！我也是生了老二之后，看老大越来越不顺眼。"
"我家老大今年八岁了，每次看到他我就烦。可是对老二就完全不一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我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变态……"
"不是变态，我们都一样。"
一条条消息刷过来，我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
群里有个姐妹说："我之前也是这样，后来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这是很常见的情况，叫做'老大厌恶症'。"
老大厌恶症？
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就是生了二胎之后，对老大产生莫名其妙的厌烦情绪。原因很复杂，有的是因为太累了把情绪发泄在老大身上，有的是因为对老大的期望太高，还有的是因为……"
她打了一串省略号，没有说下去。
"因为什么？"我追问。
"因为我们把对自己的愧疚，转化成了对老大的厌烦。"
我愣住了。
愧疚？
"我们生了二胎，就意味着要把原本属于老大的爱分给老二。我们心里其实是愧疚的，觉得对不起老大。可是我们不愿意承认这种愧疚，所以就把它转化成了另一种情绪——厌烦。"
"我们越愧疚，就越厌烦。因为老大的存在本身，就在提醒我们：你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你没有办法同时爱好两个孩子。"
我盯着屏幕，浑身发冷。
她说得太对了。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乐乐。
我没有时间陪她，没有精力关心她，把她从"独生女"变成了"姐姐"。
我心里一直有愧疚。
可我不愿意面对这种愧疚，所以我把它变成了厌烦。
我厌烦她，其实是在厌烦那个"做不到的自己"。
10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
可想归想，行动起来却很难。
我试着对乐乐好一点，可每次只要弟弟一哭，我就会把她推开。
我试着多陪陪她，可每次只要她有一点做得不好，我就忍不住发火。
我控制不住自己。
就像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那个人专门跟我作对，专门让我伤害女儿。
有一天，乐乐从幼儿园回来，怯生生地跟我说："妈妈，老师让我们画'我最喜欢的人'，我画了你。"
她把画递给我。
画上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穿着红色的裙子，笑得很开心。旁边写着"妈妈"两个字。
"老师说画得很好，还在班上展示了呢！"她的眼睛亮亮的，满是期待。
我接过画，看了一眼。
"嗯，不错。"
就这两个字，我就转身去喂弟弟了。
我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也没有看到她把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放进了自己的书包。
那天晚上，老公问她："乐乐，今天在幼儿园开心吗？"
"开心。"
"老师教了什么？"
"画画。"
"画了什么？"
"画了……画了一棵树。"
她说谎了。
她不敢告诉爸爸，她画的是妈妈。
因为妈妈根本不在乎。
11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我和乐乐之间，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墙。
她还是那么懂事、那么乖巧，帮我拿东西、帮我收拾玩具、帮我看着弟弟。
可她再也不会主动来找我说话了。
她再也不会缠着我讲故事了。
她再也不会说"妈妈我爱你"了。
有一次，我听到她在房间里跟她的布娃娃说话。
"娃娃，你知道吗？妈妈不喜欢我了。"
"她只喜欢弟弟，不喜欢我。"
"可是我没有做错什么呀……为什么呢？"
我站在门外，听得心如刀绞。
可我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妈妈不是不喜欢你，妈妈只是……太累了，太难了，太失败了。
12
转机出现在那个周末。
那天，我带两个孩子去公园。乐乐在滑滑梯上玩，我坐在长椅上喂弟弟。
旁边坐着一个老太太，看起来七十多岁了，慈眉善目的。
"小姑娘，你这两个孩子都是你的？"她笑着问我。
"是的，大的六岁，小的三个多月。"
"儿女双全，真好啊。"
"还行吧。"我苦笑了一下，"就是太累了。"
老太太点点头："带两个孩子是累，我当年也是。"
"您也有两个孩子？"
"有。一儿一女，跟你一样。"她看了看滑滑梯上的乐乐，又看了看我怀里的儿子，忽然叹了口气。
"小姑娘，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老大让你烦心了？"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
"有一点……"我老实承认，"生了老二之后，我对老大越来越没耐心了。"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关于我女儿的故事。"她的目光变得悠远，"我女儿叫小芳，比她弟弟大四岁……"
她慢慢地讲着，我静静地听着。
故事很长，也很心酸。
当年，她也是生了二胎之后，对大女儿越来越冷淡。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儿子，把大女儿当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女儿很懂事，从来不抱怨。她帮妈妈带弟弟，帮妈妈做家务，从来不争不抢。
可她心里的委屈，一点一点地积累着。
直到有一天……
老太太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
"直到有一天，我女儿……"
13
"直到有一天，我女儿离家出走了。"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她十六岁，正在读高中。那天她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走了，你就可以安心爱弟弟了。'"
"那张纸条，我到现在还留着。"老太太的眼眶红了，"我找了她三天三夜，最后在火车站找到了她。她蹲在角落里，又冷又饿，看到我的时候，第一句话是：'妈，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
"我抱着她哭，她也抱着我哭。我问她为什么要走，她说：'从弟弟出生那天起，你就没正眼看过我。我以为只要我乖，你就会重新喜欢我。可是我怎么乖你都不喜欢我。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告诉她，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是妈妈错了。可是……太晚了。"
老太太看着我，认真地说："小姑娘，我用了十几年才明白一个道理：孩子不会永远等你。你今天忽视她，明天忽视她，总有一天，她会彻底对你失望。"
"我女儿虽然被我找回来了，可她心里的那道伤疤，再也没有愈合。她后来结了婚，生了孩子，可她从来不让我带。她说：'妈，我怕你像对我一样对我的孩子。'"
"这句话，比打我一巴掌还疼。"
老太太握着我的手，目光灼灼："孩子，你要趁来得及的时候，把你的爱给你的女儿。别等到她不需要了，你才想起来去爱她。"
我呆呆地看着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滑滑梯上，乐乐在朝我挥手："妈妈！妈妈！你看我！"
我机械地挥了挥手。
她笑了，笑得那么灿烂。
那一刻，我的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从公园回来后，我一直在想老太太的话。
孩子不会永远等你。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那天晚上，我哄睡了弟弟，轻轻推开乐乐的房门。
她还没睡，正坐在床上，对着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
"乐乐，在干什么呢？"
她吓了一跳，赶紧把本子藏到身后："没……没干什么……"
"什么东西？给妈妈看看。"
"不要……"她把本子攥得更紧了，"这是我的秘密……"
"你还跟妈妈有秘密了？"我伸手去拿，"快给妈妈看看。"
"不要！"她尖叫着躲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你不要看！求求你不要看！"
我从来没见她这么激动过。
"好好好，妈妈不看了，妈妈不看了。"我赶紧说，"你别哭啊……"
她抱着本子，缩在床角，浑身发抖。
"乐乐，妈妈不是要凶你，妈妈只是好奇……你别怕，妈妈不看了，好不好？"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你保证？"
"妈妈保证。"
"那你先出去……我要睡觉了……"
我只好退出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她在里面放声大哭。
那哭声，撕心裂肺的，像是憋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站在门外，手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我一直在想，那个本子里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她那么害怕我看到？
是她的日记吗？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乐乐去幼儿园了。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走进了她的房间。
那个本子，被她藏在枕头底下。
我的手有些发抖。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我太想知道了。
我翻开了第一页。
那不是日记，而是一本"愿望本"。
第一页上画着一颗星星，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字："我希望妈妈能陪我玩。"
第二页画着一个蛋糕："我希望妈妈能参加我的生日会。"（这个愿望后面被她画了一个勾，意思是实现了）
第三页画着一家四口手拉手："我希望妈妈能抱抱我。"
第四页画着一个哭泣的小女孩："我希望妈妈不要再凶我了。"
第五页……
我翻到第五页，愣住了。
那一页上只有一句话，字迹比前面工整得多，应该是她反复练习过的——
"我希望妈妈还爱我。"
我的手猛地一抖，本子从手里滑落。
下一页上还有字，我弯腰捡起来，看到了一段让我彻底崩溃的话——
那是乐乐写给我的信。
她写着：
"妈妈，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请不要生气。我知道你很累，我知道你要照顾弟弟，我知道你没有时间陪我。可是妈妈，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以前的妈妈，那个会抱我、会亲我、会给我讲故事的妈妈。妈妈，你去哪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会乖乖等你的，我会一直等你的……"
信没有写完，最后一行字被泪水晕开了，模糊得看不清。
我蹲在地上，抱着那个本子，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妈妈？"
我猛地抬起头。
乐乐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忘带的水杯，愣愣地看着我。
她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本子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14
"妈妈……你看了我的本子……"
乐乐的声音在发抖，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你答应过我不看的……你骗我……"
她转身就跑。
"乐乐！"我追了出去，在客厅里抓住了她，"乐乐，听妈妈说——"
"你放开我！"她拼命挣扎，"你骗子！你骗子！"
"乐乐，对不起，是妈妈不对，妈妈不应该偷看你的东西——"
"你看到了！你都看到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你会不会更讨厌我了？"
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攥住了。
"乐乐，妈妈不讨厌你！妈妈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你骗人！"她哭喊着，"你天天凶我，你不陪我玩，你只喜欢弟弟，你根本不喜欢我！"
"不是的，乐乐，不是的——"
"你就是讨厌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她哭得浑身发抖，小小的身体里像是积攒了太多太多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我抱紧她，紧紧地抱着，不让她挣脱。
"乐乐，听妈妈说。"
她还在哭，但不再挣扎了。
"妈妈看了你的本子，妈妈很对不起你。"我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妈妈知道你有多委屈，妈妈知道你有多想妈妈。这些天，妈妈做得很不好，妈妈伤害了你，让你以为妈妈不喜欢你了。"
"可是乐乐，妈妈想告诉你，妈妈从来没有不喜欢你。"
"你骗人……"她的声音弱了下去。
"妈妈没有骗你。妈妈只是……太累了，太难了，把脾气发在了你身上。这是妈妈的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是妈妈最乖最懂事的女儿。"
"真的吗？"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真的。"我用力点头，"妈妈爱你，一直都爱你。你是妈妈的第一个孩子，妈妈永远不会不要你。"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对我那么凶？"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想了很久，最后老实地说："因为妈妈太累了。弟弟太闹了，妈妈整天睡不好，脾气就变得很差。可是这不是理由，妈妈不应该把气撒在你身上。"
"还有，妈妈心里其实很愧疚。妈妈没有时间陪你，没有精力关心你，妈妈觉得对不起你。可是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把这种愧疚变成了烦躁。妈妈看到你，就会想起自己做得不够好，就会更加烦躁。"
"可是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妈妈的问题。妈妈不应该把自己的问题，怪到你头上。"
我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乐乐，妈妈跟你道歉。妈妈以后会改的，妈妈会好好爱你的。你能原谅妈妈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在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
我们就这样抱了很久很久。
后来，她小声说了一句话。
"妈妈，我原谅你。"
那一刻，我哭得比她还厉害。
15
那天之后，我开始有意识地改变自己。
我不再动不动就冲乐乐发火，而是先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开始抽出时间陪她，哪怕只是十分钟，也要陪她说说话、看看书。
我学会了在弟弟不闹的时候，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让她知道，她对妈妈来说也很重要。
我还跟她约定，每周六是"妈妈和乐乐的专属时间"，这个时间里，弟弟由爸爸或奶奶带，我只陪她一个人。
第一个"专属时间"，我带她去了游乐园。
她高兴得不得了，拉着我玩这个玩那个，笑声响彻整个游乐场。
"妈妈，我好开心！"她挂在我身上，眼睛亮晶晶的。
"妈妈也开心。"我亲了亲她的脸，"以后每周都这样好不好？"
"好！"
从那以后，每周六就成了我们母女的固定约会。
有时候去公园，有时候去看电影，有时候就在家里一起做手工。不管做什么，只要能陪着她，她就很满足。
我也渐渐发现，那种"讨厌"的感觉，在一点一点消退。
其实我不是讨厌她，我只是太累了，太压抑了，找不到出口，就把她当成了出气筒。
当我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开始好好爱她，那种"讨厌"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愧疚和心疼。
我心疼她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心疼她小心翼翼看我脸色的样子，心疼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泣的夜晚。
可我知道，后悔是没有用的。
我能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好好弥补她。
16
有一天，乐乐忽然问我："妈妈，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妈妈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可是你以前天天凶我……"
"那是因为妈妈有问题，不是因为你有问题。妈妈现在已经在改了，你有没有感觉到？"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有。你现在比以前温柔多了。"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乐乐，妈妈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不管妈妈有多累，多烦躁，妈妈都爱你。你是妈妈的第一个孩子，是妈妈的宝贝。就算妈妈有时候脾气不好，也不代表妈妈不爱你。你能记住吗？"
她用力点头："我记住了。"
"还有，如果妈妈以后又凶你了，你可以告诉妈妈：'妈妈，你又在发脾气了。'这样妈妈就会冷静下来。好不好？"
"好！"她笑了，"那我以后就当妈妈的'脾气监督员'！"
"好，就这么定了。"
我伸出小拇指，她也伸出小拇指，我们拉了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一刻，我看着她笑得灿烂的脸，心里充满了感激。
感谢她的原谅，感谢她的信任，感谢她给了我改正错误的机会。
17
后来，我把我的经历写成了一篇文章，发到了网上。
我没想到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响。
很多妈妈在评论区留言，说她们也有同样的困扰。
"谢谢你说出我们不敢说的话。"
"我也是这样，生了二胎就对老大越来越没耐心，一直以为自己是变态。"
"看完你的文章我哭了好久，我要去抱抱我的老大。"
"原来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原来我们都一样。"
我这才知道，有多少妈妈在默默承受着这种煎熬。
她们爱自己的孩子，可她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们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她们找不到出路。
她们在愧疚和烦躁之间来回拉扯，把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
我想告诉所有正在经历这些的妈妈们：
你们不是变态，不是坏妈妈，你们只是太累了。
当一个人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情绪就会失控。这是人之常情，不必为此自责。
但是，我们要学会正视自己的问题，学会调整自己的状态。
孩子是无辜的。
他们不应该为我们的情绪买单。
当我们发现自己对孩子有负面情绪的时候，不要逃避，不要压抑，而是要找到原因，想办法解决。
可以找人倾诉，可以看心理医生，可以让家人帮忙分担——总之，要给自己找一个出口，而不是把孩子当成出气筒。
18
现在，弟弟已经一岁了，乐乐也上小学了。
日子渐渐步入了正轨。
弟弟越来越好带，晚上能睡整觉了，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乐乐也越来越开朗，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了。她会跟我撒娇，会跟我顶嘴，会跟我讨价还价——这才是一个正常的七岁小女孩该有的样子。
有时候，我看着她和弟弟一起玩耍的样子，会忍不住笑起来。
她是个好姐姐。
她会照顾弟弟，会逗弟弟开心，会在弟弟哭的时候跑来叫我。
"妈妈，弟弟又哭了！"
"好，妈妈去看看。"
"妈妈，我帮你拿尿不湿！"
"谢谢乐乐，你真能干。"
看着她忙前忙后的小身影，我心里满是感慨。
这个孩子，我差点就辜负了她。
如果不是那天在公园遇到那个老太太，如果不是那天发现了那个本子，我可能还在浑浑噩噩地伤害她，直到有一天，把她推得远远的。
到那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很庆幸，我醒悟得还算及时。
我很庆幸，她愿意给我改正的机会。
我更庆幸，我没有失去她。
19
写到这里，我想对所有生了二胎、正在对老大有负面情绪的妈妈们说几句话。
第一，你不是坏妈妈。
当你开始反思自己、开始愧疚的时候，就说明你是一个好妈妈。坏妈妈是不会愧疚的，她们只会理所当然地伤害孩子。而你愿意面对自己的问题，这本身就是一种勇气。
第二，不要把情绪发泄在孩子身上。
我知道你很累，我知道你很烦，我知道你快要崩溃了。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他们没有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他们也没有选择成为老大或老二。他们只是需要你的爱，仅此而已。
第三，学会向外求助。
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真的太难了。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让老公帮忙，让婆婆帮忙，让娘家人帮忙。你不是超人，你不可能一个人做到所有事情。
第四，给老大一些专属的时间。
哪怕每天只有十分钟，也要让老大感受到你对他/她的关注。这十分钟里，你只属于他/她一个人。这对孩子来说，比任何玩具、零食都珍贵。
第五，不要等。
孩子不会永远等你。今天你忽视他/她，明天你忽视他/她，总有一天，他/她会关上心门，不再对你敞开。到那时候，你再想弥补，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我差点就错过了我的女儿。
幸好，我醒悟得还不算太晚。
希望每一个看到这篇文章的妈妈，都能比我更早一点醒悟。
你的孩子，值得被爱。
你的爱，也应该被每一个孩子平等地感受到。
最后，我想把乐乐那个本子上的话送给所有的妈妈们——
"我希望妈妈还爱我。"
这是每一个孩子最朴素的愿望。
请你，不要让他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