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转走我270万帮舅舅还赌债，我4年没和她来往，直到那天她发来消息：舅舅转你600，你要懂得感恩

手机又响了。

我看都没看，直接挂断。这个号码已经被我拉黑四年了，可她总能换着法子打进来。

"爸爸，为什么奶奶不来我们家？"六岁的小雨仰着脸问我。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刚想给她夹菜的动作停住了。妻子静怡朝我投来担忧的目光，她知道这个话题对我来说有多沉重。

"奶奶...奶奶很忙。"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可是小雨不依不饶："可是同学都说，奶奶应该疼孙女的呀。"

我放下筷子，看着女儿纯真的眼睛。四年了，我确实没让她见过自己的奶奶。不是我狠心，而是有些伤害，真的无法原谅。

二百七十万。那个数字至今还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里。

01

四年前的那个春天，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那时候父亲刚刚确诊癌症，我正忙着在各大医院奔波，为他寻找最好的治疗方案。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我把所有的积蓄都准备好了，就是想让父亲能够接受最好的治疗。

"晓宇，你这孩子真是孝顺。"母亲当时还这样夸我，"你爸爸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我当时正在和静怡筹备婚礼，同时还要照顾父亲的治疗。压力很大，但我咬牙坚持着，因为我觉得这就是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母亲那时候表现得特别贤惠，每天在医院照顾父亲，回家还要给我做饭。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妈，您辛苦了。"我经常这样对她说。

"不辛苦，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帮助。"她总是这样回答我，眼神里满是慈祥。

那段时间，舅舅王德富经常来家里。他总是愁眉苦脸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每次来都要和母亲单独聊很久，声音压得很低，但我偶尔还是能听到"钱"、"债"这样的词。

我当时以为是舅舅生意上遇到了什么困难，也没有多想。毕竟那时候父亲的病情牵扯着我全部的精力，我实在没有心思去关心其他的事情。

父亲的治疗需要大笔的费用，我把这些年攒下的钱全部取了出来。二百七十万，这是我工作六年来的全部积蓄，原本是准备买房结婚用的。

"儿子，这钱太多了，我的病不用花这么多钱治。"父亲拉着我的手，眼中满含愧疚。

"爸，您就别操心钱的事情了。儿子有能力，就是要让您好好治病。"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只要您能好起来，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母亲在旁边听着，眼圈红了："晓宇，你真是个好儿子。"

我以为，这样的温馨会一直持续下去。我以为，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以为，血浓于水的亲情能够战胜一切困难。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最大的背叛，往往来自最亲近的人。

那二百七十万，静静地躺在我的银行账户里，等待着为父亲的生命续航。我每天看着那串数字，心里都充满了踏实感。

我觉得自己是个称职的儿子，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02

发现二百七十万不见了的那个下午，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是个周四，我刚从公司回来，准备去银行取钱给父亲交下一阶段的治疗费用。医生说需要马上进行手术，不能再拖了。

我在ATM机前插入银行卡，输入密码，选择余额查询。

当屏幕上显示"余额：1,247.63元"的时候，我以为是机器出了故障。

我又查了一遍，还是同样的数字。

手心瞬间冒出了冷汗。我赶紧冲进银行大厅，找到工作人员帮我查询详细的交易记录。

"先生，您的账户在三天前有一笔大额转出，金额是270万元，转账方式是柜台转账。"工作人员看着电脑屏幕，语气很平静。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差点站不住脚。

"柜台转账？谁转的？"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根据记录，是账户持有人本人办理的转账。"

这不可能。我根本没有去过银行，更没有转过账。除非...

我的银行卡一直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密码只有我和静怡知道。但是静怡这几天一直在上班，而且她没有理由动这笔钱。

那么，还有谁知道密码？还有谁能够拿到我的银行卡？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疯了一样冲回家，推开门就看到母亲正在厨房做饭，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妈！我的钱呢？"我冲到她面前，声音都是哽咽的。

母亲手里的铲子掉在了地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什么...什么钱？"她结结巴巴地说。

"我银行卡里的二百七十万！是不是你拿的？"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希望她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母亲低下了头，半天没有说话。

这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让我绝望。

"妈，您说话啊！那是爸爸的救命钱！"我几乎要跪下求她了。

"晓宇...妈妈有苦衷。"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什么苦衷？什么苦衷比爸爸的命还重要？"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舅舅...你舅舅欠了赌债，人家要砍他的手。"母亲终于抬起头，眼中也满含泪水，"妈妈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出事啊。"

我感觉天塌下来了。

"所以您就把我爸爸的救命钱给了舅舅？"我的声音在颤抖，"您知不知道，没有这笔钱，爸爸的手术就做不了？"

"晓宇，你再想想办法，你这么有能力..."

"我没有办法了！"我吼了出来，"这是我全部的积蓄！是我工作六年攒下的每一分钱！"

母亲被我的吼声吓得后退了一步，但她的眼中依然带着期待："儿子，你可以找朋友借，可以贷款啊..."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如此陌生。

"妈，我问您最后一遍，钱能还回来吗？"

她摇了摇头："你舅舅已经还给债主了。"

就在这时，父亲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明显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脸色灰败得像纸一样。

"老陈..."母亲想要解释什么。

父亲摆了摆手，看着我说："儿子，算了。"

"爸..."

"我的病，就这样吧。"父亲的声音很平静，但我听出了其中的绝望，"你妈妈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碎了。

03

父亲最终还是去世了。

在没有足够治疗费用的情况下，他的病情迅速恶化。医生说，如果当时能够及时手术，他至少还能再活三到五年。

但是没有如果。

父亲去世前的那个晚上，他把我叫到床边。

"晓宇，不要怨恨你妈妈。"他握着我的手，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她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就护着他。"

"爸，如果不是那二百七十万..."

"儿子，人各有命。"父亲打断了我，"我这一生，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已经很满足了。"

我泪如雨下："爸，我对不起您。"

"傻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爸爸没用，拖累了你。"

"不是的，爸，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把钱放在更安全的地方，我应该..."

"晓宇，答应爸爸，以后要好好照顾你妈妈。虽然她做错了事，但她毕竟是你的母亲。"

我含着眼泪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在想：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原谅她。

父亲的葬礼那天，舅舅王德富也来了。他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一言不发，眼神闪躲。我想冲过去质问他，那二百七十万是不是真的用来还债了，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母亲哭得撕心裂肺，不停地说："老陈，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我站在父亲的墓前，心里五味杂陈。愤怒、悲伤、失望、愧疚，所有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葬礼结束后，母亲拉住我的手："晓宇，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吧。"

我甩开了她的手。

"妈，我需要时间。"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我现在还不能原谅您。"

"儿子..."

"您让舅舅过得好就行了。"我转身离开，"我会定期给您生活费，但是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那天晚上，我收拾了一些东西，搬到了静怡的公寓。我们提前举办了婚礼，一个非常简单的仪式，母亲没有参加。

从那以后，我和母亲就断了联系。她打电话，我不接。她发短信，我不回。她托人来劝，我避而不见。

我知道这样做很残忍，但我实在无法面对她。每次想到她，我就会想到父亲临终前的那个眼神，想到那二百七十万，想到如果当时能够及时治疗，父亲可能还活着。

这四年来，我经常在梦里见到父亲。他总是很平静地看着我，什么也不说。我想跟他道歉，想告诉他我很想念他，但每次还没开口，就醒了。

静怡经常劝我："晓宇，你妈妈毕竟是长辈，而且她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弟。也许我们应该试着理解她。"

我理解的。我理解她心疼弟弟的心情，理解她面临选择时的痛苦。但理解不代表原谅，更不代表我能够释怀。

有些伤害，是无法用时间来愈合的。

04

今天下午，我正在公司处理一个重要项目的代码，突然想起了父亲。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他的忌日。

三年了，父亲已经去世三年了。这三年里，我的事业发展得很好，年薪从当初的四十万涨到了现在的八十万。我和静怡有了自己的女儿，买了新房，生活看起来很完美。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父亲。想起他临终前的话，想起他要我好好照顾母亲的嘱托。

我知道自己违背了对父亲的承诺，但我真的做不到。

下午开会的时候，老板表扬了我的工作成果，还暗示可能会提拔我做技术总监。同事们都很羡慕，觉得我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成就，一定很幸福。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有一个空洞，怎么也填不满。

那是父爱的缺失，也是对母亲的愧疚。

回到家的时候，静怡正在厨房做饭，小雨在客厅玩玩具。这样的场景应该很温馨，但我总觉得少了什么。

"爸爸，您怎么了？"小雨跑过来抱住我的腿，"您看起来不开心。"

我蹲下身子，摸摸她的小脑袋："爸爸没事，就是想爷爷了。"

"爷爷在天上对不对？"小雨天真地问，"老师说，去世的人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我们。"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对，爷爷在天上看着我们。"

"那奶奶呢？奶奶为什么不来看小雨？"

这个问题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总不能告诉一个六岁的孩子，奶奶为了救舅爷爷，拿走了爷爷的救命钱，所以爸爸很生气，不愿意见奶奶。

"奶奶...奶奶住得很远。"我只能这样说。

"那我们可以去看奶奶啊。"小雨歪着头，"我想见见奶奶，想让她抱抱我。"

孩子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

静怡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我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异样。

晚饭的时候，静怡小心翼翼地问我："晓宇，今天是叔叔的忌日，要不要..."

"不要。"我打断了她，"我不想提这件事。"

"可是小雨一直想见奶奶，而且你妈妈..."

"静怡，我们说过的，这件事到此为止。"

静怡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但我知道，她心里是不赞成我这样做的。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母亲，她无法理解一个儿子怎么能够四年不和自己的母亲说话。

可是她不知道，那种被背叛的感觉有多痛苦。她不知道，每次想到父亲可能还活着，我就会恨不得时间倒流。

吃完晚饭，我到书房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静怡把小雨哄睡后，端着一杯热茶进来。

"晓宇，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四年了，你觉得这样下去有意义吗？"

我没有抬头，继续看着电脑屏幕："有些事情，不是时间长了就能过去的。"

"可是你爸爸临终前的话..."

"我爸爸不知道我妈妈会这样对我。如果他知道，他绝对不会要求我原谅她。"

静怡在我身边坐下："晓宇，你妈妈也是受害者。她夹在儿子和弟弟中间，做任何选择都是痛苦的。"

我终于抬起头看着她："那我爸爸呢？我爸爸不是受害者吗？如果没有那二百七十万，他现在还活着。"

静怡无言以对。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月光很亮，照在床单上，让我想起父亲生病时的那些夜晚。

那时候我经常陪他聊天，听他讲年轻时的故事，讲他和母亲是怎么认识的，讲我小时候的趣事。

父亲是个很温和的人，从来不发脾气，对母亲也很包容。即使到了最后，他也没有埋怨母亲一句话。

也许父亲真的希望我能够原谅母亲吧。也许他在天堂里，正在为我和母亲的关系而担心。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每次想到要和母亲见面，要听她的解释，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就觉得自己在背叛父亲。

手机在床头柜上静静地躺着，屏幕黑暗。我知道，那里面有很多母亲发来的未读消息，有很多她打来的未接电话。

但我不敢看，也不想看。

05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公司开产品评审会，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瞥了一眼，是一条短信通知。

"您尾号8847的储蓄卡收入人民币600.00元，余额..."

我皱了皱眉。谁会给我转600块钱？

会议还在进行，我不方便查看详情。但这个数字让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600块钱，不多不少，像是某种象征性的数字。

会议结束后，我回到工位，拿出手机准备查看转账详情。同事小张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晓宇，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客，庆祝你马上要升职了。"

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好的，你先去订位置，我处理个事情。"

小张走后，办公室里很安静。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银行的手机应用。

转账详情很快显示出来：转账人王德富，金额600元，附言：侄儿，舅舅的一点心意。

我的手开始发抖。

王德富，就是那个让我失去父亲的舅舅。

他为什么要给我转钱？600块钱代表什么意思？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微信消息提示音。

我点开微信，看到有一条新消息，发送人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头像——那是我小时候和母亲的合照。

她又换号码了。

消息内容只有一行字，但足以让我的世界瞬间坍塌：

"舅舅转你600，你要懂得感恩..."

我盯着手机屏幕，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了。

06

我的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600块钱？感恩？

四年来压抑的愤怒瞬间爆发，我几乎控制不住地站起身，周围的同事都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我强迫自己坐下，用颤抖的手指点击回拨母亲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晓宇？"母亲的声音有些激动，也有些小心翼翼，"你终于给妈妈打电话了。"

"妈。"我的声音冷得像冰，"600块钱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儿子，你舅舅说要谢谢你这些年的理解..."

"理解？"我几乎要笑出声来，"我理解什么了？理解他拿走我爸的救命钱？理解我爸因为没钱治病去世？"

"晓宇，你别这么激动。你舅舅也不容易，这些年他一直很愧疚，想要报答你..."

"报答我？"我站起身，走到窗边，"二百七十万，他要用多长时间才能还清？按照600块钱的标准，他需要转给我4500次。"

"儿子，你怎么能这样算账？一家人不应该..."

"一家人？"我打断了她，"妈，我问你，这四年里，舅舅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母亲的语气变得更加小心："他...他现在不赌了，找了份工作，日子过得挺好的。"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他现在安全了，债还清了，甚至还有闲钱给我转600块钱，对吧？"

"晓宇..."

"那我爸爸呢？"我的声音在颤抖，"我爸爸在地下埋了三年了！"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抽泣声："儿子，妈妈知道错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让死者复生..."

"不能复生？"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如果当时不是舅舅拿走那笔钱，我爸现在还活着！他可以看着孙女长大，可以享受天伦之乐！"

"晓宇，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我吼了出来，办公室里的同事都看向了我，"妈，您知道这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每天晚上我都会想，如果我当时把钱放在安全的地方，如果我当时对舅舅的异常更警觉一些，我爸是不是就不会死？"

"儿子，这不是你的错..."

"是！这不是我的错！"我走到无人的会议室，"这是您的错！是舅舅的错！可是您不仅不觉得愧疚，现在还要我感恩？"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母亲的声音变得很低："晓宇，你舅舅说，如果不是当年你们帮他，他可能早就被债主打死了。他想谢谢你们..."

"谢谢？"我苦笑，"妈，您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舅舅感谢我们，所以给了600块钱。那么请问，这600块钱和我爸爸的命比起来，哪个更值钱？"

"晓宇，你不能这样说..."

"为什么不能这样说？这就是事实！"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妈，您知道吗？小雨一直问我，为什么奶奶不来看她。我该怎么回答？告诉她奶奶为了救一个赌徒，让她的爷爷死了？"

电话那头的哭声更大了。

但这次，我没有心软。

07

"妈，我最后问您一遍。"我用纸巾擦掉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这四年里，您有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决定？"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晓宇...妈妈当然后悔。"母亲的声音很轻，"如果能重新选择，妈妈希望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两全其美？"我冷笑，"妈，这个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您当初做选择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后果。"

"可是你舅舅是我唯一的亲弟弟..."

"我爸爸是您的丈夫，我是您的儿子！"我再次打断她，"血缘关系的亲疏远近，您分不清楚吗？"

"儿子，妈妈错了，妈妈真的知道错了。但是你舅舅现在想要补偿..."

"补偿？"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转账记录，"二百七十万的补偿是600块钱？妈，您觉得这个补偿合理吗？"

"晓宇，你舅舅现在工资也不高，600块钱对他来说..."

"够了！"我彻底爆发了，"妈，您到现在还在为舅舅说话！您有没有想过，我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您知道吗？这四年里，我每次路过医院，都会想起爸爸。每次看到别人一家三代其乐融融，我都会想，如果爸爸还在，我们家也会是这样。"

"儿子..."

"您知道吗？小雨从会说话开始，就一直问我，爷爷去哪里了？奶奶为什么不来看她？我每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母亲在电话那头哭得更厉害了。

"妈，我理解您当时的难处。舅舅是您从小带大的弟弟，您不忍心看他出事。"我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我也是您的儿子，爸爸也是您的丈夫？"

"晓宇，妈妈..."

"您选择了救舅舅，那您就要承担这个选择的后果。"我看着窗外的天空，"后果就是失去我和爸爸。虽然爸爸已经不在了，但至少还有我。可是现在，您连我也要失去了。"

"不，儿子，你不能这样对妈妈..."

"为什么不能？"我反问，"当初您瞒着我转走爸爸的救命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爸爸的感受？"

电话那头只有哭声。

我继续说："这四年里，我无数次想过要原谅您。因为您毕竟是我的母亲，因为爸爸临终前让我要照顾您。但是每次我刚有这个念头，就会想起爸爸临终前的样子，想起他如果能及时治疗，可能还活着。"

"晓宇..."

"妈，我承认我做得不够好。这四年我没有尽到做儿子的责任，没有照顾您，甚至连您的电话都不接。"我的声音开始哽咽，"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您谈笑风生。"

"儿子，那你告诉妈妈，要怎样你才能原谅妈妈？"

我沉默了很久。

"妈，有些伤害是不可逆的。就像爸爸的死，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无法挽回。"

"那你的意思是，永远不会原谅妈妈了？"

我看着手机上那条"你要懂得感恩"的消息，突然明白了什么。

"妈，我问您一个问题。这条消息是您自己想发的，还是舅舅让您发的？"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这个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

08

"是舅舅让您发的，对吧？"我苦笑着问。

"晓宇..."

"妈，您知道吗？就在刚才，在我看到这条消息之前，我其实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应该主动联系您了。"我坐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了，"因为今天是爸爸的忌日，因为小雨想见奶奶，因为我觉得四年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母亲的哭声更大了："儿子，那你..."

"但是这条消息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打断了她，"四年过去了，您依然觉得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您依然觉得我应该理解，应该感恩，应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是的，儿子，妈妈知道错了..."

"如果您真的知道错了，就不会发这条消息。"我站起身，"妈，感恩这个词，应该是我对您说的。因为您给了我生命，养育了我长大。但是现在，您让舅舅转给我600块钱，然后要求我感恩。这说明什么？"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说明在您心里，我这个儿子是可以用钱买通的。600块钱，就能让我忘记爸爸的死，就能让我重新接受您，重新做您的孝顺儿子。"

"晓宇，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我反问，"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要发这条消息？为什么要用'感恩'这个词？"

电话那头安静了。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妈，我会把这600块钱转还给舅舅。同时，我希望您告诉他，我不需要他的感谢，也不需要他的补偿。"

"儿子..."

"另外，我会定期给您打生活费，保证您的基本生活。但是除此之外，我们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了。"

"晓宇，你不能这样对妈妈！"母亲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妈妈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当初您做选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个后果？"我的声音很平静，"妈，每个选择都有代价。您选择了救舅舅，代价就是失去我。"

"可是你爸爸让你要照顾妈妈..."

"我会照顾您的生活，但我不会再当您的儿子。"我看着窗外的阳光，"至少现在不会。"

我挂断了电话，然后迅速把600块钱转还给了王德富，附言写的是：不需要。

做完这一切，我突然感觉轻松了很多。

四年来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可以坦然地面对父亲了。

晚上回到家，小雨跑过来抱住我的腿："爸爸，您今天看起来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我蹲下身子问她。

"您的眼睛里有光了。"小雨天真地说，"以前您的眼睛里总是很暗的。"

我抱起女儿，亲了亲她的脸颊。

也许有一天，我会原谅母亲。但不是现在，不是因为600块钱，更不是因为"感恩"。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一定是因为我真正放下了心中的执念，真正理解了父亲临终前的话。

但在那之前，我选择坚持自己的原则。

有些底线，是不能轻易越过的。

有些伤害，是不能用金钱来弥补的。

而有些关系，一旦破裂，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看着窗外的夜空，仿佛看到了父亲慈祥的笑容。

"爸，我没有违背您的期望。我依然是个有原则的人。"我在心里默默地说，"虽然我没能完全按照您的话去做，但我相信，您会理解我的选择。"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是一条新消息。

我看都没看，直接删除了。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有些伤，只能默默承受。

但只要心中有爱，有原则，有底线，就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