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为我和妈改装货车卧铺,我翻出一个玩具,妈妈看见瞬间愣住

发布时间:2025-12-23 11:34  浏览量:2

爸爸为我和妈改装货车卧铺,我翻出一个玩具,妈妈看见瞬间愣住(完)

湿漉漉的擦车布被重重摔在水泥地上,“啪嗒”一声,溅起几点泥水。

我下意识看向地面,却被妈妈惊慌失措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她死死盯着我刚才捡起的东西,那张原本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甚至比她身后那扇刚擦得锃亮的车门还要惨白。

没等我看清,她便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飞快地将那东西塞进了羽绒服口袋,像是那是烫手的烙铁。

“妈,那是什么?”我疑惑地开口。

“没什么。”她牵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发紧,“是你爸车上的……坏掉的零件,我拿去修。”

她一把攥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陷进我的肉里。

“走,我们回家。这事儿千万别告诉你爸,不然他又该发脾气了。”

那天晚上,爸爸张国强破天荒地提早回了家。

他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蛋糕盒子,满面红光,说是这趟出车运气好,挣了不少,非要庆祝一番。饭桌上,他一改往日的暴躁,殷勤地往我和妈妈碗里夹菜。

“老婆,多吃点肉,看你最近瘦得像什么样。”

“瑶瑶,来,这是你最爱的糖醋排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妈妈却像个木偶。她低着头,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爸爸夹给她的那些油润红亮的菜肴,被她整整齐齐地堆在碗边,一筷子都没动。

这一幕终于刺痛了爸爸,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最后彻底垮了下来。

“怎么着?给脸不要脸是吧?谁又惹你了?”

妈妈依旧沉默,筷子碰到碗沿,发出轻微的脆响。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没什么,累了。”

“累?”爸爸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眉毛瞬间拧成死结,“你在家享清福能有多累?老子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在这个家当牛做马都没喊累!”

“老子难得回来一趟,你摆着个死人脸给谁看!真他妈晦气!”

随着一声暴喝,筷子被狠狠拍在桌上,震得盘子乱响。我吓得浑身一哆嗦,缩在椅子上不敢出声。

眼泪顺着妈妈的脸颊无声滑落,大颗大颗地砸进饭碗里。她没有哭出声,只是肩膀随着压抑的抽泣剧烈颤抖。

我壮着胆子,带着哭腔求情:“爸爸,你别骂妈妈……妈妈今天帮你擦车,真的很辛苦……”

爸爸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稍缓。他叹了口气,试图伸手去揽妈妈的肩膀:“行了行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妈妈却像触电一般,猛地侧身躲开了那只手。

她站起身,端着那碗没动过的冷饭,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厨房,留给爸爸一个决绝的背影。

那天夜里,我起夜上厕所,经过客厅时被吓了一跳。

妈妈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惨白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宛如鬼魅。

她手里正死死攥着什么东西,指腹一遍遍地摩挲着。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

那是一根金黄色的、卷曲的长发。

变故发生在几天后。爸爸最好的兄弟王叔叔,带着他老婆上门做客。

为了招待这位“过命的兄弟”,爸爸亲自下厨,整了一桌子硬菜。王叔叔一进门,两人就来了个熊抱,那股热乎劲儿,比亲兄弟还亲。

“老张!想死兄弟了!”

“你小子,就会耍嘴皮子!”爸爸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紧接着,王婶走了进来。

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空气凝固的声音。

她顶着一头时髦的金黄色大波浪卷发,在客厅的灯光下泛着刺眼的光泽。我死死盯着她的头发,一种令人作呕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妈妈端菜的手在空中僵了半秒,随即恢复如常,笑着招呼落座,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

饭桌上推杯换盏,气氛热烈得有些诡异。

王叔叔喝得面红耳赤,搂着爸爸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哥,没你就没我老王的今天!当初要不是你带我跑车,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喝西北风呢!嫂子,你是有福气的人,嫁了国强哥这么好的男人!”

爸爸被捧得飘飘然,豪气干云:“自家兄弟,说什么两家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而王婶,正殷勤地给我爸夹菜,那架势,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国强哥,多吃点腰花,补补身子。”她那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若有若无地触碰到爸爸的酒杯,红得刺眼。

妈妈一直很安静,像个局外人。直到某一刻,她突然放下筷子,目光沉沉地看向王婶,嘴角勾起一抹让人看不懂的弧度。

“弟妹,这头发做得真不错,颜色挺衬肤色的。”

王婶愣了一下,随即得意地撩拨了一下那头卷发,风情万种地瞥了我爸一眼:“好看吧?嫂子你也去做一个呗。国强哥也夸我这发型显年轻呢,说最耐看。”

这句话一出,屋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爸爸脸上的笑容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恶狠狠地瞪了妈妈一眼,眼神阴鸷得吓人:“吃你的饭!一个家庭妇女,整天琢磨这些妖艳的玩意儿干什么!也不嫌丢人!”

筷子再次被摔在桌上。

王叔叔赶紧打圆场,王婶也假惺惺地劝。妈妈却低着头,双手在桌下死死绞在一起,指节泛白。

从那顿饭之后,妈妈变了。

她不再只是沉默,而是开始像个侦探一样,在爸爸洗澡时翻看他的手机,趁他睡觉时取下车里的行车记录仪存储卡,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半宿。

眉头,再也没有舒展过。

撕开真相的口子,是一张不起眼的加油票据。

爸爸习惯把出车的票据扔给妈妈记账。那天,妈妈在一堆皱巴巴的票据中,捏着一张纸条,看了足足半个小时。

那是一张邻省服务区的加油票,打印时间是凌晨三点。

然而,爸爸的行车记录仪却显示,那段时间,他的卡车因为“故障”停在两百公里外的另一个服务区。

更蹊跷的是,从进入那个所谓“故障”的服务区开始,记录仪的画面就变成了一片漆黑,直到第二天清晨六点才恢复正常。整整三个小时的空白。

爸爸的解释是:设备老化,接触不良。

但妈妈没有信。她翻出了爸爸的ETC通行记录,将加油票、记录仪时间和ETC数据比对。

谎言不攻自破。

他在凌晨两点半,从一个地图上毫不起眼的县城出口下了高速。

那个县城叫王家庄——是王叔叔和王婶的老家。

当晚,妈妈没有歇斯底里。她冷静地将加油票、ETC记录单,以及一张用红笔圈出路线的打印地图,一字排开摆在茶几上。

“张国强,解释一下吧。”妈妈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你说记录仪坏了在服务区睡觉,那你凌晨三点在王家庄干什么?”

爸爸盯着桌上的证据,脸色从白转青,又由青变紫。

短暂的惊慌后,是恼羞成怒的爆发。

他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纸张全部扫落在地,指着妈妈的鼻子咆哮:“叶琳!你他妈竟然查我?!”

“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养家,你就在家里搞这种特务勾当?我们十几年的夫妻,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信任?”妈妈红着眼眶,一步不退,“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你少给我胡搅蛮缠!”爸爸显然被戳中了痛处,声音提得更高来掩饰心虚,“我看你就是闲得发慌!皮痒了是吧?”

他扬起巴掌就要落下。

“爸爸!别打妈妈!”我尖叫着冲过去,死死护在妈妈身前。

爸爸的手僵在半空,胸口剧烈起伏,眼里的红血丝狰狞可怖。就在这时,家里的座机响了。

是王叔叔。

爸爸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接起电话就喊:“兄弟!你快来!你嫂子疯了,日子没法过了!”

不到十分钟,王氏夫妇赶到了战场。

他们不是来劝架的,是来助攻的。

王叔叔一进门就开始道德绑架:“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哥是什么人咱们都清楚,那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汉子!路过我家去加个油、歇个脚,这不也是为了省点住宿费吗?你怎么能把人心想得那么脏?”

王婶更是戏精附体,拉着妈妈的手眼泪说来就来:“嫂子,你可千万别误会。那天国强哥就是顺路给我家老人捎点东西,吃了顿便饭就走了。你要是因为这个怀疑我们,以后我在车队还要不要做人了?”

三人成虎,黑白颠倒。爸爸站在他们身后,腰杆挺得笔直,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人是他。

妈妈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突然笑了。笑声凄厉,让人头皮发麻。

“好,好一个顺路,好一个清白。”

她缓缓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被她藏了许久的东西——一个肉色的、令人难以启齿的硅胶器具,上面还缠绕着一根显眼的金色卷发。

“那这个呢?你们怎么解释?”

客厅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王婶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王叔叔瞪大了牛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爸爸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疯了一样冲上来想抢夺:“你个疯婆子!从哪弄来的脏东西!”

妈妈敏捷地后退一步,将那东西高高举起,直指王婶:“这上面的头发,是你刚烫的吧?你们只是吃个便饭,需要把这种助兴的东西落在他的卧铺里吗?!”

字字诛心。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甩在妈妈脸上。

妈妈被打得身子一歪,嘴角瞬间溢出鲜血。

“闭嘴!”爸爸双目赤红,宛如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明明是你自己在外面不干不净,还敢栽赃陷害!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

王叔叔立马跟进:“嫂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哥在外面拼命,你竟然在家里给他戴绿帽子,还倒打一耙!”

王婶也反应过来,尖叫着扑上来抓扯妈妈的头发:“叶琳你个烂货!我要撕烂你的嘴!”

家里乱成了一锅粥,我在尖叫声和哭喊声中瑟瑟发抖。

那晚的结局,是我们母女被扫地出门。

爸爸将我们的衣物扔在楼道里,当着所有看热闹的邻居的面咆哮:“滚!带着你的野种滚!这个家不留脏女人!”

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车队家属院。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张那么老实,原来老婆这么不检点。”

“就是,听说还在外面乱搞呢,真不要脸。”

妈妈一滴眼泪都没掉,她默默收拾好散落一地的衣物,拉起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曾经的家。

我们暂时借住在外婆家,妈妈提出了离婚。

但这群人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们。

第二天,爸爸和王叔叔就追到了外婆家门口,当着满街老邻居的面,大肆辱骂妈妈“偷汉子”、“卷钱跑路”。

王婶更是在外面散播谣言,说妈妈在超市打零工时就跟人不清楚,那个“难以启齿的玩具”就是妈妈自己的。

这种荡妇羞辱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致命的。

我在学校被王叔叔的儿子王浩堵在墙角,他推搡我,骂我是“野种”,说我妈是“破鞋”。

我哭着给爸爸打电话,换来的却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张新瑶!你还没闹够吗?是不是你妈教你来气我的?现在立刻去给王浩道歉!”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王婶娇滴滴的安抚声:“国强哥,别跟孩子置气……”

妈妈抢过电话,对着那边怒吼,身体抖如筛糠。挂断电话后,她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

为了逼妈妈净身出户,爸爸和王叔叔联手做了一个局。

他们拿出一堆伪造的高利贷欠条和车辆抵押合同,声称家里早就资不抵债。

“离婚可以。”爸爸将协议书摔在桌上,眼神阴冷,“家里全是债,一分钱都没有。这协议你签了,瑶瑶归你,债务归我,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否则,”他凑近妈妈耳边,声音如毒蛇吐信,“我就去法院起诉你出轨,我有证人,我有‘证据’。到时候,你不仅拿不到一分钱,连瑶瑶的抚养权都别想拿到!我会让你在这座城市像过街老鼠一样活不下去!”

妈妈看着满头银发、气得浑身发抖的外婆,又看了看缩在她怀里惊恐万状的我。

她在沉默中坐了很久,久到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最终,她颤抖着拿起笔,在“自愿放弃夫妻共同财产”那一栏,签下了名字。

拿到协议的那一刻,爸爸和王叔叔脸上的得意几乎掩饰不住。

当晚,他们在对面的小饭馆摆酒庆祝。透过窗户,能看到王婶笑得花枝乱颤,在这个本该避嫌的时刻,她的脚在桌底下明目张胆地勾着我爸的腿。

妈妈站在窗边,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不再哭了。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和某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她拿出手机,翻出车队家属群,点开一个个头像。

她将早就偷偷备份好的、爸爸和王婶在服务区开房的视频、转账记录、以及那段不堪入目的聊天截图,整理成了一个加密文件。

接着,她给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同样常年忍受丈夫冷落的嫂子,发去了私信。

反击,才刚刚开始。

妈妈像换了一个人。

外婆劝她算了,好好过日子。妈妈却一边帮我整理书包,一边平静地说:“妈,有些事,不是我想算就能算的。他们要把我和瑶瑶逼上绝路,我也得崩掉他们几颗牙。”

她发出的信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第一个回应的是李姨。她老公也是老实巴交的司机,却总是喊着没钱,可李姨在他口袋里发现过金项链的发票,项链却从未出现在李姨脖子上。

第二个是开小卖部的刘婶。她老公沉迷赌博,输光了家底,而带头组局的,正是我想不到的人——我爸和王叔叔。

一个名为“互助会”的秘密群聊建立了起来。

这里的每个女人,都有一肚子的苦水和屈辱。以前她们不敢说,怕被打,怕丢人,怕失去经济来源。但现在,一无所有的妈妈成了她们的主心骨。

妈妈教李姨如何查银行流水,教刘婶如何取证聚赌窝点。她甚至找来了懂电脑的远房表弟,硬是复原了那段行车记录仪里被“人为删除”的视频片段。

画面虽然昏暗,但依然能看清:陌生的旅馆门口,王婶挽着我爸的胳膊,姿态亲密地走了进去。镜头最后,爸爸回头对着车子的方向,露出了一抹轻蔑又得意的笑。

那是对家中傻女人的无声嘲讽。

这张截图被发进群里后,沉默许久,李姨只回了一句:“叶琳,你说怎么干?”

妈妈回复了八个字:“年终聚餐,身败名裂。”

为了这一天,妈妈带着我四处奔波,和阿姨们在公园角落、超市仓库接头。

最惊险的一次,我们在刘婶的小卖部里间商量对策,王叔叔突然进来买烟。

“哟,这不是王兄弟吗?”刘婶的声音在抖。

“嗯,来包中华。”王叔叔眼神往里间瞟,“里头有人?”

“没,我闺女在写作业呢。”刘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隔着一道布帘,我紧紧捂住嘴巴,妈妈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眼神却异常坚定。等脚步声远去,妈妈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我的头:“瑶瑶,怕吗?”

我看着妈妈眼中燃烧的火焰,摇了摇头:“有妈妈在,我不怕。”

“好,瑶瑶是妈妈的铠甲。”

窗外寒风呼啸,而一场足以掀翻整个车队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车队老板为了庆祝年终,特意在市中心那个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摆了场豪宴。听说是今年接了个大单子,赚得盆满钵满,老板一高兴,手笔自然阔绰,不仅请了所有司机,连家属都在受邀之列。

我爸那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语气里那股高高在上的劲儿,仿佛是在给我们母女俩发什么恩典。

“叶琳,这周六晚上的聚餐,你把瑶瑶也带上。”

他在那边顿了顿,又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姿态:“虽然咱们手续办了,但在外人面前,面子工程还得做。我这是给你留脸,你别给脸不要脸。”

妈妈握着听筒,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只淡淡回了一句:“好,我们会准时到的。”

挂断电话,我有些担忧地扯了扯妈妈的袖子:“妈,我们真的要去受那个气吗?”

“去,干嘛不去?”妈妈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让人心惊的冷笑,“这么精彩的一出大戏,咱们可是主角,哪有缺席的道理?”

聚餐当晚,妈妈把我打扮得像个精致的小公主。而她自己,翻出了那件在衣柜深处沉睡多年的酒红色旗袍。

那件旗袍是她婚前置办的,当年我爸嫌弃这颜色太过招摇,勒令她不许穿。如今,那抹艳丽的红再次包裹住她曼妙的身段,她画着精致的淡妆,唇色如火。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家庭主妇,而是一团即将燎原的烈火。

踏入宴会厅时,里面早已人声鼎沸。

我一眼就看到被人群簇拥在中央的我爸和王叔叔,两人满面红光,正享受着众人的恭维。而王叔叔的老婆——王婶,身着一袭紧身白色长裙,像条妖娆的美女蛇,在人群中穿梭交际。

看到我们母女进门,她明显愣了一瞬。

紧接着,她挽着我爸的手臂走了过来,脸上挂着那一贯轻蔑的假笑:“哟,这不是叶琳姐嘛?我还以为出了那种事,你没脸出门了呢。”

她特意拔高了音调,尖细的嗓音瞬间吸引了周围一圈人的注意。那些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们身上,有同情,有探究,但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的幸灾乐祸。

我爸看到盛装出席的妈妈,脸色沉了下来。他大概没料到,那个黄脸婆竟能如此光彩照人。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斥责:“穿成这样像什么话?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妈妈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王婶那身白裙子。

“王娟,你这身白裙子确实显身材,不过……”妈妈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白色最不耐脏,一会儿要是染上了污点,可就不好看了。”

王婶脸色一僵:“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好心提醒罢了。”妈妈不再理会她,牵着我的手,优雅地落座于角落。

宴席很快开场。老板在台上激情澎湃地总结过去、展望未来,紧接着便是重头戏——颁奖环节。

我爸和王叔叔作为车队的骨干,毫无悬念地拿下了“优秀司机”的荣誉和厚厚的红包。两人站在聚光灯下,意气风发到了极点。

我爸接过话筒发表感言,先是千恩万谢了老板和兄弟,最后,他目光变得柔情似水,直直投向台下的王婶。

“最后,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是她不离不弃,给了我支持和温暖……”

台下的王婶感动得眼眶泛红,一副深情厚谊的模样。

我爸笑了,正准备当众念出那个名字。

就在这一秒,“啪”的一声脆响,宴会厅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黑暗。

人群开始骚动,唯独主席台中央那块巨大的LED屏幕,在此刻骤然亮起。

屏幕上播放的并非公司的宣传片,而是一段画质清晰的监控视频。

画面里,我爸那辆熟悉的卡车停在一家廉价旅馆门口。王婶从副驾驶下来,和我爸搂搂抱抱,姿态亲昵地走进了旅馆大门。

视频右下角,赤裸裸地跳动着时间和日期。

原本喧闹的会场,瞬间死寂。

7

黑暗中,无数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紧接着是我爸和王婶惊慌失措的尖叫:“谁!是谁干的!快关掉!快关掉!”

然而,控台那边毫无反应。灯光师是李姨的表弟,这步棋,妈妈早就布好了。

大屏幕上的画面还在无情地滚动。

一段接着一段,像是连环炮一样炸裂开来。服务区车内的不堪入目、大额转账的截图记录、言语露骨的调情短信……甚至还有我爸和王叔叔聚众赌博的场景。

每一帧画面,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这一对男女的脸上。

宴会厅瞬间炸了锅,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

“天呐!那不是张国强和小王媳妇吗?” “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背地里玩这么花!” “你看那个转账,好几万好几万的给!难怪那女人天天穿金戴银,合着是花的别人老公的钱!”

王叔叔盯着屏幕,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回过神。下一秒,他发疯似的冲向王婶,拳打脚踢。

“贱女人!你个吃里扒外的烂货!老子在外面拼命,你在家里给我戴绿帽子!我打死你!”

场面彻底失控。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束明亮的追光灯,精准地打在了舞台的一侧。

妈妈手持麦克风,身着那袭烈火般的红旗袍,从黑暗中一步步走出。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宛如一尊复仇女神。

清冷的声音通过音响,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大家好,我是叶琳,张国强的前妻。”

全场瞬间安静,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女人身上。

“大家刚才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我的前夫张国强,长期与好兄弟王刚的妻子保持不正当关系。他不仅婚内出轨,还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供养情人。”

“当我试图反抗时,他对我实施家暴,并伙同这对奸夫淫妇对我进行人格污蔑。”

妈妈停顿了一下,高高举起手中那份文件——那是之前被迫签下的离婚协议。

“他们拿我女儿的未来做筹码,逼迫我签下这份净身出户的不平等条约。他们以为,一个家庭主妇离了男人就只能等死,以为这世道能让他们只手遮天。”

妈妈的目光如同利剑,直直刺向台下早已面如土色的我爸。

“张国强,你睁开眼看看,你所谓的兄弟义气,你引以为傲的人脉,现在还剩下什么?”

“你不是断言我离了你连饭都吃不上吗?今天,我就让你好好看看,到底是谁离了谁活不下去!”

话音刚落,台下李姨、刘婶,还有好几个平时受气的“姐妹”全都站了起来。她们神色坚定,大步走到妈妈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那一刻,她们仿佛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墙。

老板的脸黑得像锅底,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台下咆哮:“张国强!王刚!你们两个败类给我滚!从今天起,车队没你们这号人!”

我爸彻底崩溃了。他没有求饶,也没有辩解,而是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疯牛,红着眼冲向了旁边的王叔叔。

“王刚!都怪你那个骚老婆!是你害了我!我要弄死你!”

两个曾经称兄道弟的男人,此刻像两条疯狗一样在地上撕咬翻滚,丑态毕露。而王婶瘫坐在地,妆容花得像个鬼,嘴里只会机械地重复:“完了……全完了……”

这场原本风光的年终盛宴,最终以一场全武行和一地鸡毛惨淡收场。我和妈妈站在高台上,冷眼俯视着这一切。

我知道,属于他们的报应,大幕才刚刚拉开。

8

聚餐那晚的闹剧,第二天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家属院。

我爸和王叔叔彻底成了这一带的笑柄。不仅丢了饭碗,还因为聚众赌博的证据确凿,被警察直接带走,喜提十五天拘留套餐。

王婶的下场更是凄凉。王叔叔一从拘留所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离婚证甩在她脸上。

那天,王婶的衣物行李被像垃圾一样扔在楼下,堆成了一座小山。她哭得撕心裂肺,抱着王叔叔的大腿苦苦哀求:

“王刚,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孩子?”王叔叔一脚将她踹开,双眼赤红,“你跟张国强在床上鬼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孩子?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把老子这辈子都毁了!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王婶被扫地出门,娘家也嫌她丢人,大门紧闭。听说后来她只能流落到城中村,在一家苍蝇馆子里洗盘子,那双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泡得红肿溃烂,再也不复往日的光鲜。

至于我爸,从里面出来后,整个人精气神全垮了。

工作没了,名声臭了大街,所谓的江湖兄弟更是对他避之不及。为了生活,他不得不变卖那辆曾被他视作命根子的“擎天柱”卡车。

可圈子里谁不知道他的烂事?买家把价格压得极低,最后几乎是半卖半送,才被一个不知情的外地人收走。

交车那天,我和妈妈恰巧路过。

我看见他粗糙的手抚摸着车头,像是在跟自己最后的尊严告别。他的背佝偻着,头发白了大半,瞬间苍老得像个小老头。

看见我们,他下意识想上前,嘴唇蠕动着,眼神里交织着悔恨、不甘,还有一丝卑微的乞求。

但妈妈连脚步都没停。她牵着我,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仿佛他只是路边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

随后送达他手中的,是一纸冰冷的律师函。

妈妈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撤销那份被迫签署的离婚协议,重新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并追讨婚姻存续期间他擅自赠予第三者的所有财物,同时要求他独自承担赌债。

法庭上,我爸那边的律师还在垂死挣扎,试图将那些转账辩解为“朋友间的借贷”。

我方的律师阿姨气定神闲,当庭播放了一段录音。

“亲爱的,又给我转了五万啊?就不怕你家那位发现?” “怕什么?那个黄脸婆好骗得很,随便编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了。老子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

那是妈妈早就在家里安装好的录音笔记录下的铁证。

声音一出,我爸的律师瞬间哑火,再无辩驳之力。

9

法律是公正的,判决书下来得很快,如同雷霆一击。

法院认定我爸与王婶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判定其赠予行为无效。王婶必须返还收受的所有财物,总计超过五十万元。

对于现在身无分文的王婶来说,这简直是逼她上绝路。她在法庭上崩溃大哭,撒泼打滚说没钱。法官冷面无情地告知:拒不执行将被列入失信名单,甚至面临司法拘留。

至于赌债,法院判定为个人债务,与家庭无关。李姨她们成功保住了自己的血汗钱。

最关键的胜利属于我们。

那份不平等的离婚协议被当庭撤销。鉴于我爸在婚姻中的重大过错,法院在重新分割财产时,将包括房产在内的绝大部分资产判给了妈妈。

我爸几乎是净身出户,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得按月支付我的高额抚养费直到成年。

宣判那一刻,我爸瘫软在被告席上,双目无神,像个被抽干了灵魂的空壳。他输了,输得底裤都不剩。

走出法院大门,王叔叔早已在那等候多时。

“张国强!”王叔叔冲上来揪住他的衣领,目眦欲裂,“还钱!如果不是你勾引我老婆,我的家怎么会散?我的钱怎么会没?你把王娟欠我的钱吐出来!”

我爸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兄弟,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

“王刚,你还有脸找我要钱?你老婆花的是老子的钱!你跟着老子赌,输的也是你自己的钱!这都是报应!你也活该!”

两个落魄的中年男人,再一次在法院门口扭打成一团,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像看猴戏一样围观。

我和妈妈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平静地注视着这荒诞的一幕。

风吹起妈妈的发梢,她转过身,蹲下来紧紧抱住了我。

“瑶瑶,结束了,我们赢了。”

我回抱着妈妈,感受着她怀抱的温度,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不仅拿回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更赢回了被践踏的尊严。

10

离婚后的日子,就像雨过天晴后的彩虹,绚烂而明媚。

妈妈用分回来的钱,拉着李姨、刘婶她们在小区附近盘了个店面,开了一家小餐馆。

店名是我取的,叫“向阳小馆”。寓意我们以后的日子,都要像向日葵一样,永远朝着阳光生长。

因为妈妈手艺好,加上李姨热情、刘婶精明,小馆的生意火得一塌糊涂。车队的司机和家属们成了常客,大家都说,这里有真正“家”的味道。

成了老板娘的妈妈虽然忙碌,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不再依附于任何人,靠着自己的双手,活成了自己的光。

她给我报了最贵的绘画班,每周末还会陪我去公园写生、去图书馆看书。

我们的新家带个小院子,妈妈在里面种满了向日葵。盛夏时节,金黄色的花盘在阳光下怒放,像一片金色的海洋。

有次我坐在院子里画画,妈妈在一旁算账,阳光透过花叶的缝隙洒下来,岁月静好。

我把刚画好的一幅画递给她。画上有妈妈,有我,还有身后那片灿烂的花海。

“妈妈,你看,这是我们的新家。”

妈妈接过画,看了许久,眼底泛起泪光。她将我拥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声音哽咽:

“瑶瑶是妈妈最好的宝贝。”

我学着她以前哄我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背:

“妈妈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当初妈妈为了这一战究竟付出了多少隐忍与心血。但在当时,我只知道,我们自由了。

后来,我又见过那个男人一次。

那天他喝得烂醉,像个乞丐一样在我们餐馆门口徘徊。衣衫褴褛,满脸胡渣,哪里还有当年半分意气风发的样子。

看见妈妈出来,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跌跌撞撞地想要靠近。

“叶琳……琳琳……我知道错了……”

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哀嚎着:“咱们复婚吧……我以后一定改,我会好好对你和瑶瑶……”

妈妈甚至没有正眼看他,只是招手让店里的伙计把他拦在门外。

他在门口撒泼打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看着他,心里竟然平静得激不起一丝波澜。没有恨,也没有爱,就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甲。

最后是路人报了警。

隔着明净的玻璃窗,我看着他被警察架上警车。那个曾经在我眼中高大如山的父亲,此刻渺小得如同尘埃。

他的人生已经坠入黑暗,与我们再无瓜葛。

而我们的未来,会像院子里那些向日葵一样。

永远,向阳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