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航真好骗,以为女儿是他的”助理:“先生去了亲子鉴定中心”
发布时间:2025-12-23 12:03 浏览量:2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与京海赫赫有名的白家大小姐白晚吟步入婚姻殿堂的第七个年头,叶展航如同往常一样,前往幼儿园接他们的儿子磊磊。
幼儿园的建筑在夕阳的余晖下,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在校园里回荡。
临走时,幼儿园老师却轻轻叫住了他,老师的办公室布置得温馨而整洁,墙上挂着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画作。
老师面带忧虑,轻声说道:“磊磊爸爸,最近孩子总是跟我们说,叶坤才是他的亲生爸爸,而您呢……是照顾他的男保姆。我们觉得,您还是多关注一下孩子的心理状况比较好。”
叶展航心头猛地一沉,叶坤?那个他一直当作亲弟弟的人?
回去的车上,车内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氛。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专心致志玩着玩具的儿子,磊磊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全然不知大人的世界正翻涌着怎样的波涛。
叶展航心头总是萦绕着一种怪异的不安,他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磊磊,告诉爸爸,你为什么跟老师说叶坤叔叔是你的亲爸爸呀?”
磊磊头也不抬,小手摆弄着小汽车,漫不经心地说道:“妈妈说的呀,坤爸爸才是我的亲爸爸,要我长大了孝顺他。”
叶展航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一股寒意如同冰冷的蛇,从脚底直冲脊背,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那……爸爸呢?”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磊磊抬起头,小脸上满是委屈,小嘴一瘪,带着哭腔说道:“妈妈说爸爸的女儿生下来就没了,而且爸爸再也不能有宝宝了,所以坤爸爸把我送给了爸爸。”
说到这,他再也忍不住,小嘴一咧,哭了起来:“可我想要我的亲爸爸。”
吱——
刺耳的刹车声在寂静的街道上骤然响起,叶展航猛地将车停靠在路边,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还有个女儿?叶坤才是磊磊的亲爸爸?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如同汹涌的潮水,交织着向他袭来,他拼命稳住呼吸,声音沙哑地问道:“磊磊,这些话,妈妈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磊磊抽噎着,想了想,说道:“上周你出差,坤爸爸来家里陪妈妈睡觉的时候。”
轰——
叶展航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炸开了,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地恶心。
他没有回家,而是调转车头,如同一只迷失方向的鸟儿,冲向全市最权威的亲子鉴定中心。
鉴定中心的大厅里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或焦急,或期待,或平静。
结果出来时,他的手抖得几乎捏不住那张薄薄的纸,纸张在他的手中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
鉴定结果显示,他和磊磊并非亲子关系,但遗传匹配度却远高于常人,这意味着,磊磊的父亲必定与他有着极近的血缘关系。
极近的血缘……叶坤……
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六年前的记忆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那时,白晚吟的预产期将近,一场盛大的慈善晚宴在奢华的酒店里举行,灯光璀璨,宾客如云。
突然,有人持刀刺向白晚吟,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把寒光闪闪的刀上。
叶展航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
最终,他腹部被刀刺中,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他大出血被紧急送往手术室抢救。
他记得昏迷前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疼痛如同无数根针在扎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也记得醒来时,白晚吟红着眼,抱着一个男婴,声音哽咽地对他说:“展航,看我们的儿子多可爱啊。”
可他也记得,白晚吟初次产检时,医生明明告诉她,她怀的明明是双胞胎。
但白晚吟却笃定地说,另一个孩子发育不良,早被吸收了,他便没再深想,毕竟,他那么爱她,愿意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原来,她骗了他。
如果她怀的双胞胎是叶坤的,那为什么要骗他说只有一个?
另一个在哪?磊磊说他的女儿没了是什么意思?
太多的谜团如同乱麻一般,萦绕在他心头,让他无法呼吸。
他颤抖着拨通了白晚吟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心上的鼓点,要她亲口给他一个解释。
电话响了又响,始终无人接听,他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就在他快濒临崩溃时,手机里突然弹出一条爆炸新闻:
【省府高尔夫球场重大绑架案,现场激烈交火,已造成1死16伤】
标题触目惊心,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他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而下面播放的视频,更是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逆流,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摇晃的画面里,白晚吟,那个他深爱的女人,竟然与十几个歹徒搏斗,鲜血染红了她的裙摆,如同绽放的妖冶之花。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搭在额前,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如同玉面修罗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而她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在那个被挟持住的男人身上,那个男人,是叶坤。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白晚吟,为了另一个男人可以豁出性命,可以浴血奋战。
哪怕当年他被绑匪用枪顶着脑袋,她都未曾失去过理智,总是冷静地指挥着一切。
叶展航的手指瞬间冰凉,手机几乎拿不住,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冰窖之中,四周都是刺骨的寒意。
1死16伤,她有没有事……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揪了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
安顿好磊磊后,他只身赶往现场,一路上,他的心都在狂跳不止,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等他赶到时,现场已是满地的狼藉和浓郁的血腥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为首的绑匪已被警方击毙,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白晚吟浑身浴血,却还将昏迷的叶坤死死护在怀里,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
等待救护车的间隙,白晚吟的闺蜜上前,语气深沉地说道:“晚吟,当年你仇家遍地,为了保护叶坤,才嫁给叶展航放在明处吸引火力,没想到他们还是找上了叶坤。”
她顿了顿,像是问出了疑惑已久的问题:“不过我一直不明白,叶展航那么喜欢孩子,当年他也不知道你怀的是异卵双胞胎,一个是他的,一个是叶坤的,何苦瞒着他送走女儿?还要骗他你产后抑郁,再也不能同房。”
躲在暗处的叶展航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他死死捂住嘴,才没喊出声,仿佛一喊出声,就会打破这脆弱的平静。
他听说过异卵双胞胎,同时怀上两个男人的孩子,百万分之一的几率,也就是说她和他同房之后,立马就和他弟弟……
原来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他永远记得,当年他与白晚吟相识,全靠弟弟叶坤牵线搭桥,他还一直对他心存感激,觉得他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之后,这个京海大小姐对他的痴情几乎举世皆知,她为了他,做了太多太多。
她买下全城广告屏循环播放他们的合照,向全世界宣告她的爱意,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得知他喜欢吃葡萄,她便斥资百亿,在最好的地段建造了一座以他命名的葡萄庄园,庄园里葡萄架郁郁葱葱,果实累累。
白家就她一个独生女,他因为爱她,甘愿放弃男人的尊严入赘白家,成为众人眼中的上门女婿。
他们的婚礼世纪瞩目,细节传遍海内外,成为无数人艳羡的童话,他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他以为他终于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那个会与他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原来,这一切光鲜亮丽的宠爱,背后都是为了掩护她真正心尖上的人。
她不惜嫁给他,把他推到明处,吸引所有明枪暗箭,让他成为她的挡箭牌。
她竟然荒唐到同时怀上他和他弟弟的孩子,又凭什么要送走他的女儿?
不远处,白晚吟深邃的眸子冷了一瞬,仿佛寒冰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当年叶坤曾救过我的命,从此我便发誓要保护好他,至于展航的孩子,叶坤不喜欢,我也怕她将来会和磊磊抢继承权,只能将她送走。”
“反正展航会把磊磊好好养大,等他十八岁,我再让他们父子公开相认。”
那一刻,叶展航的心几乎要被碾碎,仿佛被千万把刀同时刺入。
她爱屋及乌,难道他的女儿就不是命吗?他的女儿也是他的心头肉啊!
对话还在继续,那闺蜜叹了口气,说道:“唉,万一叶展航知道这一切,他怎么受得了?”
白晚吟沉默片刻,声音是一贯的淡漠:“叶坤心思简单,经受不住这些风浪,但叶展航……他受得了。”
他受得了……
叶展航脑中轰然作响,那些噩梦般的过往汹涌扑来,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她全城告白那天,他无故被车撞飞,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在重症病房昏迷了整整三个月,那三个月,他仿佛置身于黑暗之中,看不到一丝光明。
“展航庄园”建成剪彩那天,他被人掳走囚在地下室,连日的电击水刑让他崩溃失禁,几近精神失常,那段日子,是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
他被人绑架那天,为了不让她为难,他纵身跳下汹涌的海崖,差点溺水身亡,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每一次,都是白晚吟陪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红着眼眶道歉,她的眼泪如同珍珠一般,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说:“展航,你要坚强,我还想和你有以后。”
他以为那是爱,是风雨同舟,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伴在他身边的承诺。
原来不过是因为,她觉得需要他经受这些本该由叶坤承受的折磨,他只是她的一个替代品,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
他只是盾牌,是工具,是彻头彻尾的谎言,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而可悲。
旧日伤痕在这一刻仿佛全被狠狠撕开,尤其是那次中刀后留下的隐疾,在剧烈情绪冲击下骤然发痛,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身体。
他痛得沿墙滑跪在地,下意识再次给白晚吟拨去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对他的嘲笑。
那边,白晚吟盯着屏幕良久,最终接听,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老公?我刚在开会,手机静音了,怎么了,想我了?”
叶展航蜷缩在地,声音发抖:“我……我旧病复发了,好痛。”
这一刻,他是真的需要她,需要她的安慰,需要她的陪伴。
可就在这时,救护车姗姗来迟,刺耳的鸣笛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伤者在哪?”
叶展航艰难抬眼,只见白晚吟捂住听筒,匆匆挂断电话,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句关心。
她扶起叶坤,长腿迈上了救护车,她的动作那么迅速,那么决绝。
她脸上的焦急,心疼,慌乱,那么真实,却又那么刺眼,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为了他。
望着救护车绝尘而去,叶展航心里最后一丝冀望也彻底湮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无尽的恨意,如同荒野上的野火,熊熊燃烧。
疼痛还在肆虐,那股恨意支撑着他挣扎站起身,他拨通了律师的电话,声音坚定而决绝。
“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另外找个侦探,不计代价查清博生医院六年前九月一日所有的出生记录。”
2
吞下那片止痛药后,叶展航缓缓发动了汽车,引擎低鸣着驶向父母居住的老宅。
暮色渐沉,街灯一盏盏亮起,昏黄的光晕洒在车窗上,映出他冷峻而疲惫的脸庞。
刚推开家门踏入客厅,便看见父母正匆匆换鞋,神情焦灼,似有急事。
“展航?你怎么突然来了?”叶母抬头一愣,脚步却未停:“我们正要赶去医院,听说阿坤受了惊吓,情况不太稳定。”
叶展航站在玄关,风衣上的寒意还未散去,声音却异常平稳:“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我要离婚。”
叶家二老动作骤然凝固,齐刷刷回过头来,脸上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你说什么胡话!”
“我要和白晚吟离婚。”他一字一顿,语气清晰而坚定:“这句话很难理解吗?”
叶父最先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涨红,怒火中烧:“你疯了吗?白晚吟出身名门,是整个京海最耀眼的女人之一,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姻缘,你倒好,吃饱了撑得慌?”
叶母也急忙附和:“就是啊!你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磊磊想想吧!”
“磊磊?”叶展航嘴角微扬,笑意却冰冷刺骨:“一个叶坤的儿子,我有什么资格替他考虑?”
他本以为,当这个秘密被揭开时,父母会像他一样震惊、愤怒、为他不平。
可他们的表情只是猛地僵住,眼神游移,声音发虚地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展航猛然抬头,心脏仿佛被无数利刃贯穿,鲜血淋漓。
难道……他们早就知情?
早在当年就清楚白晚吟心属叶坤,明白这桩婚姻背后藏着怎样的陷阱!
所以才毫不犹豫地将他推上前台,当作替身,当作挡箭牌,任他坠入深渊!
他始终想不通。
明明他与叶坤仅相差一岁,可从小到大,父母的偏爱从未动摇地落在那个弟弟身上。
美味的食物、新奇的玩具、一切资源,永远由叶坤优先挑选。
只要他敢争抢,迎接他的便是毫不留情的责罚。
唯一一次例外,是他们明知叶坤与白晚吟关系暧昧,仍执意促成他与白晚吟的婚事。
他曾天真地以为,那是家人终于看见了他的价值,愿意为他谋划未来。
如今才懂,自己不过是个棋子,被亲情裹挟着送进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心还在痛吗?早已麻木得感觉不到温度。
他忽然笑了,目光如冰刃般扫过眼前两人:“你们,都是共谋者。”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叶父开口,语气里夹杂着被揭穿后的羞愤与暴怒。
叶展航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翻涌的情绪,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茶几上:“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让白晚吟签下这份离婚协议。否则——我不介意向她的死敌透露,她真正的软肋是谁。”
“你竟敢威胁我们?”叶父暴跳如雷,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叶展航侧过脸,脸颊迅速泛起红痕,唇角裂开,渗出一丝血迹。
这样的掌掴,他早已熟悉。每一次,都因叶坤而起。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缓缓转回头,抬起手,漠然擦去嘴角的血丝:“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们。”
“反正我现在已一无所有。但如果白晚吟的对手知道了真相,你觉得,叶坤和那个孩子,还能安然无恙吗?”
叶母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叶父高举的手也僵在半空,动弹不得。
“你……你……”叶父气得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好好好,我们帮你!”叶母抢先应声,语速急促:“这事我们一定瞒着晚吟,尽快办妥。”
叶展航望着母亲眼中毫不掩饰的慌乱与担忧,心中最后一块尚存温热的地方,彻底碎裂成尘。
刚才他还未提叶坤时,他们百般阻挠,甚至动手打他;可一旦牵扯到那个名字,他们连一秒犹豫都没有。
多么讽刺,多么悲哀。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低哑:“这件事办成之后,我们两清。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说完,他不再看父母脸上交织着愧疚、挣扎与复杂神色的表情,转身离去。
3
刚踏出家门不久,他收到私人侦探发来的消息,约他在街角那间安静的咖啡厅见面。
暮色渐沉,城市灯火次第亮起,咖啡厅内暖黄的灯光洒在深褐色的卡座上,映出几分压抑的静谧。
侦探坐在角落,神情凝重,将一叠厚厚的影像资料轻轻推到他面前——照片、视频文件,每一张都像刀锋划过他的神经。
记忆与眼前的画面交错重叠,拼凑出一个他从未敢想象的残酷现实。
当初为了让白晚吟在孕期安心休养,他在公司日夜操劳,瘦得几乎脱形,而她却正与叶坤一同出现在顶级私立妇产医院,满脸幸福地做着产检。
当他在仇家围攻中倒在血泊里,手术灯惨白的光打在他脸上,命悬一线时,白晚吟却正躺在产床上,紧握着叶坤的手,声声呼唤“老公”。
他伤口未愈,拖着虚弱的身体照顾新生儿时,她早已和叶坤飞往夏威夷,在金色沙滩上慵懒地晒着日光浴,笑容灿烂如常。
侦探沉默片刻,语气低沉,似有难言之隐:“根据深入调查,那场所谓的报复袭击……极有可能是白总自导自演。因为她即将临盆,只有你重伤无法陪产,她才能悄悄将女儿送走,再告诉你只生了一个孩子。”
叶展航猛然抬手捂住嘴,喉头剧烈翻涌,胃里像是被滚烫的铁水灼烧,胸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一夜,他们刚刚温存结束,一个电话打来,白晚吟便神色匆忙地离开,直到翌日清晨才归来。
一个月后,她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怀孕了,还是双胞胎,他当时激动得几乎落泪。
可真相却是——她早已查清怀的是异卵双胞胎,并计划好舍弃属于他的那个孩子。
六年前的那一刀,仿佛此刻再度狠狠刺入他的胸膛,搅动着五脏六腑,痛得他几乎窒息。
“啊!!!”
泪水决堤而出,叶展航再也顾不得体面,仰头嘶吼,声音沙哑破碎,整颗心像是被利刃生生撕开。
为了叶坤的孩子能独占白家继承权,她竟精心策划刺杀,亲手抛弃他们的亲生女儿,甚至差点让他命丧黄泉。
“白晚吟,这就是你说的深情不改吗?你的心怎么如此狠毒!”
他咬牙低吼,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出。
“叶先生,请您冷静一些。”侦探轻叹一声,等他情绪稍稍平复后才继续开口:“关于您女儿的下落……”
叶展航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燃起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
侦探神情沉重,略显迟疑:“根据现有线索,孩子出生后就被遗弃了。医院内部虽有记录,但很快被人刻意抹除。负责交接的中间人也在不久后意外身亡,目前……暂时查不到任何确切消息。”
“遗弃……”叶展航眼前骤然一黑,身体晃了晃,几乎从座位上跌落。
他的女儿,那个他期盼了十个月的生命,竟被当作无用之物丢弃?
“查!继续查!”他声音嘶哑却带着疯狂的执念:“我给你一个亿,哪怕翻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我女儿的踪迹!”
叶展航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咖啡厅,又是如何回到那个所谓的“家”的。
推开别墅大门,屋内灯火通明,暖光洒满客厅,白晚吟依旧在厨房忙碌,熬着滋补的汤品,身影纤细优雅,在灯光下勾勒出温柔的轮廓。
听见开门声,她端着热汤走出,一双丹凤眼弯成月牙,笑意盈盈:“回来了?汤刚好,趁热喝一口。”
叶展航站在玄关,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凝视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今天中午,你到底去了哪里?”
白晚吟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转瞬又恢复如初,柔声道:“在公司处理紧急文件呀。”
“对不起啦,是老婆不好,没及时回来陪你。”她放下汤碗,主动靠近,将他轻轻搂入怀中,嗓音甜腻如蜜。
“来,亲一个,别生气了,好不好?”
明知答案还执意追问,是他最后留给她的体面,可她仍选择谎言堆砌,含糊其辞,假装深情款款。
他没有挣开,也没有回应,只是用那双已看透一切的眼睛,冷眼旁观她的表演。
白晚吟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稍稍退开,从口袋中取出一个丝绒礼盒,唇角扬起慵懒的笑。
“噔噔噔~猜猜老婆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她打开盒盖,一块镶嵌满钻、奢华至极的劳力士手表静静躺在其中,熠熠生辉。
“我特地让助理在苏富比拍卖会上为你竞拍下来的,全球唯一,三天后的慈善晚宴,你就戴着它亮相吧。到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你叶展航永远是我白晚吟捧在手心的挚爱。”
钻石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几乎令人睁不开眼,却像无数把冰冷的利刃,狠狠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他曾经怎么会如此愚蠢?
蠢到以为这些高调的示爱是真心流露,是情深似海。
原来,每一次公开秀恩爱,都是将他推向聚光灯下,推向风暴中心,成为所有暗箭明枪的靶心。
她要世人皆知她有多“爱”他,那些因她结下的仇怨与恨意,便会尽数落在他身上。
“砰!”
就在此时,别墅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阵孩童欢快的笑声打破了屋内的僵持。
磊磊像颗小炮弹般冲进来,小手紧紧拽着叶坤的手臂:“坤爸爸,你今晚真的能陪我睡觉吗?我们拉钩!”
叶坤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抬头看见叶展航,故作惊讶:“哥,你回来了?”
随即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这小子缠了我一下下午,非要我留下来陪他,你看这情况……”
说着,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一旁的白晚吟。
白晚吟心领神会,浅笑着蹲下身,轻抚磊磊的发:“磊磊,别闹了,家里的一切,都要听爸爸的决定。”
她说着,也将视线投向了叶展航。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仿佛只要他拒绝,他就是那个无情无义的罪人。
4
这样的场面,在往昔数年间,早已反复上演,如同一场无法挣脱的宿命轮回。
婚后,白晚吟总以“叶坤是你亲弟弟,多走动才能增进感情”“磊磊喜欢小叔叔,让叶坤多来陪陪孩子”为由,频繁地将叶坤引入家中,甚至默许他留宿过夜。
起初,他只觉妻子贤惠体贴,心思细腻周全;如今回想起来,却是自己多余地伫立在这个家,成了他们亲密无间的阻碍。
而他自己,不过是个替人抚养孩子的可笑牺牲品罢了。
良久,他终于启唇,嗓音冷得像冬夜里凝结的霜:“今晚不方便。”
叶坤脸上的笑意顷刻间崩塌,僵在嘴角,显得格外尴尬。
“坏爸爸!你是坏爸爸!”磊磊猛地甩开叶坤的手,攥紧小拳头,狠狠砸向叶展航的腿:“你为什么赶坤爸爸走?我讨厌你!你不是我爸爸!”
那个被他悉心养育六年、倾注了所有父爱与心血的孩子,此刻竟为了另一个男人,对他挥拳怒斥,言语如刀。
那一记记稚嫩的捶打并不沉重,却像钝器反复剜割着他的心脏,缓慢而残忍。
叶展航伫立原地,没有闪避,只是垂眸望着眼前这个曾被他捧在手心的孩子,眼中最后一丝温度悄然熄灭。
“磊磊!怎么能打爸爸?”白晚吟快步上前,一把将孩子拉开,眉心紧蹙,语气严厉:“爸爸又没说不让叶坤叔叔留下,你急什么?”
她表面是在责备孩子,维护丈夫,实则每一句话都暗藏锋芒,步步紧逼,逼他低头退让。
叶展航忽然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仿佛灵魂被抽空,只剩下无尽的倦怠与反胃。
“随你们去吧。”他冷冷抛下这四个字,转身走向卧室。
身后的门轻轻合上,却隔不断外头骤然爆发的欢声笑语。
他没有开灯,径直跌进那张宽大柔软的床铺里,像坠入深渊。
他真的太累了。
极致的疲倦如潮水般涌来,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浓稠的黑暗中惊醒。
手习惯性地探向身旁的位置。
冰凉一片。
枕边空荡无人,连一丝温热的气息都未曾残留。
白晚吟不在,深夜时分,她究竟去了哪里?
一个冰冷刺骨的念头,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叶展航缓缓坐起,赤足踩在微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向客厅。
走廊幽静无声,唯有尽头那扇客卧的门后,传来压抑而急促的喘息。
他屏住呼吸,从门缝窥视,眼前的一幕让他全身血液瞬间冻结。
白晚吟跨坐在叶坤身上,炽热的吻如雨点般落在他的颈侧,伴随着娇柔断续的喘息。
“几天没在一起,我好想你……”
叶坤却抬手轻抵她的唇,眼中闪过一丝醋意:“我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碰过你?”
白晚吟动作微滞,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看到他身上那道疤,你觉得我会愿意吗?”
听罢,叶坤露出满意的笑容,指尖缓缓滑过她雪白的胸口:“我就知道,你不会。”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翻身将她压下。
床单在剧烈的动作中被揉成一团,白晚吟仰起头,喉咙溢出愉悦的呻吟。
那些声音,那些画面,像无数根细针,狠狠扎进叶展航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不由自主抬起手,轻轻抚上那道六年来依旧狰狞的伤疤。
他曾以为这是爱的见证,是守护她的勋章;如今才明白,在她眼中,这道疤不过是令人作呕的印记。
他到底廉价到了何种地步?
黑暗中,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声地笑了。
肩膀剧烈颤抖,那笑容扭曲而凄惨,比哭泣更令人心碎。
房内的动静愈发激烈,直至一声低沉的男声在释放后响起,叶展航的心也随之彻底碎裂,坠入无底深渊。
他挣扎着站起身,踉跄前行,刚走到客厅的阴影处。
“哒哒哒……”磊磊迈着轻快的小脚步,蹦跳着冲向客房门口,砰地推开房门,一头钻了进去。
5
“妈妈!坤爸爸!磊磊厉不厉害?我随便说了几句话,那个男保姆就答应让坤爸爸住下了!”
门缝缓缓扩大,白晚吟披着柔滑的真丝睡袍探出身来,脸颊仍泛着未散的潮红,一把将磊磊搂进怀里。
“我们家磊磊最聪明了,真是爸妈的心肝宝贝。”
被夸奖后,磊磊昂起小脑袋,得意地挥舞着小拳头:“要是那家伙再敢不听我的话,我就狠狠揍他一顿!”
叶展航站在暗处,胸口仿佛被那稚气却锋利的话语凿开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冷风呼啸灌入,吹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可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当初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他曾想过——即便磊磊并非亲生,这六年朝夕相伴、倾注全部心血养大的孩子,早已如同骨肉至亲。
如今想来,多么荒唐可笑。
终究是后天的养育抵不过血脉的牵引。
这孩子的天性,果然和他亲生父母如出一辙:冷漠、算计、只顾自己。
喂不熟的狼崽子,所有的付出,终究是一场错付。
他默然转身,回到卧室,把自己深深埋进漆黑的被褥中。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白晚吟悄然走了进来。
像无数个过往的夜晚一样,她自然而然地躺到他身旁,手臂轻柔地环住他的腰背,下巴轻轻搁在他发间。
这个姿势曾是他最眷恋的温存,仿佛只要被她拥抱着,整个世界都安稳无虞。
可此刻,一股强烈的反胃感从胃里翻涌而上,直冲喉头。
他猛地侧身,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她的怀抱。
白晚吟的手臂僵在半空,黑暗中,她微微一怔,随即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夜色无声流淌,两张床单间的距离近在咫尺,两颗心却隔着无法逾越的深渊。
几天后,磊磊所在的国际幼儿园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亲子活动。
其中最受瞩目的项目,是一场亲子游泳接力赛。
自从那次跳海事件之后,叶展航便对水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哪怕靠近泳池边缘都会心跳加速、手足发凉,严重时甚至会瞬间晕厥。
但磊磊缠着他非要赢一块奖牌,叶坤便主动提出代替参赛,他也就没再坚持。
活动当天,现场宾客云集,非富即贵。
白晚吟作为该幼儿园的最大投资人,自然成为全场焦点。
然而就在比赛即将开始之际,叶坤突然捂住腹部,面露痛苦之色,歉意地望向叶展航:“哥,不好意思,我可能是食物中毒了,要不……还是你上吧?”
周围不少家长纷纷投来目光,好奇又带着几分审视。
叶展航抬眼,目光如冰刃般刺向叶坤:“你是故意的?偏偏这个时候肠胃不适?要不要我现在叫医生来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一道道目光聚焦在叶坤身上,有人怀疑,有人幸灾乐祸。
叶坤脸上掠过一丝尴尬,随即换上委屈至极的表情:“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真的突然不舒服啊,你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吗?我还怎么做人?”
“不想丢脸,那就现在下水。”叶展航语气平静,却毫无退让之意。
“爸爸,你怎么这么坏啊!”磊磊急得直跺脚,冲过来用力推搡叶展航:“比赛马上开始了,你不换泳衣,我就要被取消资格,拿不到奖牌了!”
白晚吟也皱起眉头,低声催促:“展航,别让孩子失望,听话。”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细密的小刀,在他早已麻木的心上反复切割。
全家人都清楚他有多怕水——靠近水面就会呼吸困难、四肢发抖,甚至昏倒。
可现在,他们所有人联合起来,逼他走向那片让他恐惧的水域。
就在这紧张时刻,园长走过来询问:“叶先生,白总,确定由哪位家长参赛了吗?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叶展航刚要开口说出“叶坤”的名字,一旁的磊磊突然伸手,狠狠推在他的腰侧。
“啊!!”
6
叶展航毫无防备,一声惊呼尚未落定,整个人便重重跌入泳池,溅起一片冰冷的水花。
刺骨的寒意瞬间吞噬了他的口鼻,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他无法呼吸,视线迅速模糊,耳中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声在回荡。
无数细碎的气泡在水中升腾,在灯光折射下泛着微光,恍惚间,他竟嗅到了咸涩的海风气息,海水疯狂涌入肺腑,窒息感撕扯着每一根神经。
耳边再度响起那令人胆寒的讥笑:“叶展航,只要白晚吟说一句对不起,你就能活下来——可她宁愿看你死,也不愿低头认错。她真的爱你吗?”
是啊,她真的爱过他吗?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展航,抓住我!”白晚吟焦急的呼喊如利刃划破水面,也将他从幻觉中猛然拉回现实。
一双坚定的手牢牢扣住他的手腕,拼尽全力将他拖出水面。
“咳咳咳……”叶展航像被抽去所有力气般瘫伏在泳池边缘,剧烈地咳嗽着,吐出一口口混杂着氯水味道的液体。
昂贵的西装紧紧贴附在身上,勾勒出他狼狈不堪的身影,发梢滴落的水珠沿着脸颊滑下,浸湿了领口。
四周传来压抑不住的嗤笑与窃窃私语,目光如针般扎在他的背上。
他抬起湿漉漉的脸,抹去遮挡视线的水痕,正对上叶坤眼中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轻蔑。
众人本以为他会仓皇逃离,然而他却咬牙撑起身体,踉跄一步上前,猛然拽住躲在叶坤身后的磊磊。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叶天磊,我养了你六年,疼了你六年,你就这样回报我?你说啊?!”
泪水无声滑落,混合着池水淌进嘴角,苦涩难当。
他想起月子里为这孩子彻夜熬煮米汤熬垮的身体,想起那声稚嫩“爸爸”响起时自己哭红的双眼,想起他高烧不退时自己披头散发奔去医院的模样。
可如今,换来的却是背叛与羞辱。
磊磊被他眼中的猩红吓哭,放声尖叫起来。
“哥,你干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叶坤心疼地冲上前,试图掰开他的手指。
白晚吟也疾步赶来,用力将叶展航拉开,紧紧搂进怀中,手掌一遍遍抚过他湿透的发顶,低声安抚:“展航,你太累了,别这样,冷静一点。”
叶展航被她箍得胸口生疼,可心底的痛远比肉体更甚。
“孩子不懂事,大人难道也不懂?你要我当众点破是谁在背后指使吗?”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直直射向神色闪躲的叶坤。
叶坤立刻涨红了脸,仿佛受尽委屈般哽咽道:“哥,你是孩子的亲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谁对谁错,大家心里都有数!”
果然,周围的议论声愈发喧嚣。
“叶先生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对自己的儿子都能下狠手。”
“入赘的男人心理就是扭曲,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虐待家人呢……”
“突然觉得白总挺可怜的,嫁了个家暴又无能的丈夫。”
明明是他们联手将他逼至绝境,转眼之间,他反倒成了众人口中歇斯底里的疯子、十恶不赦的父亲。
叶展航气血翻腾,怒火几欲喷薄而出,正要朝叶坤发作。
却见白晚吟终于耗尽耐心,猛地将他推开,压低声音厉声道:“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她转身面向园长,语气斩钉截铁:“我先生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今后幼儿园所有需要父亲参与的活动,均由他小叔叶坤代为出席,请园长及时更新联络名单。”
“太好了!我要坤爸爸做我的爸爸,再也不要那个坏爸爸了!”
磊磊立刻破涕为笑,扑进叶坤温暖的怀抱,脸上写满依恋与欢喜。
叶展航僵立原地,手机屏幕忽地亮起,家长群弹出一条新消息——叶坤已被拉入群聊,备注赫然写着“磊磊爸爸”。
几乎同一刹那,他发现自己已被悄然移出群聊。
所有人都看见了。
这个男人,作为丈夫有多可悲。
这个男人,作为父亲有多多余。
他还没倒下,白晚吟已迫不及待让另一个男人填补他的位置。
白晚吟没有察觉他眼底深处那一抹彻骨的寒意,缓和语气说道:“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你好,以后你就好好休息,安心享福吧。”
叶展航望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空洞而寂寥,像是来自深渊的回响:“好啊,既然如此,磊磊也不必再叫他‘坤爸爸’了。从今往后,他就该是磊磊的‘亲爸’。希望他能尽到一个亲生父亲应尽的责任,别让我看了笑话。”
叶坤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似胜券在握。
白晚吟却微微蹙眉,总觉得他话中有异,却又捉摸不清何处不对。
叶展航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背影孤绝如霜。
7
第二天清晨五点,天边尚未泛起鱼肚白,城市仍沉浸在朦胧的寂静中,叶展航床头的闹钟准时震动起来。
往常此时,他早已睁眼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为磊磊准备一份富含蛋白质与维生素的早餐,再细心熨烫白晚吟当天要穿的职业套装,搭配合适的配饰与高跟鞋。
毕竟保姆做的餐点总不合磊磊胃口,而白晚吟对仪容仪表的要求近乎苛刻。
但今天,他任由闹钟在耳边嗡鸣片刻后归于沉寂,将自己深深埋进柔软的被褥里,任睡意如潮水般包裹全身,直至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满卧室。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砸门声骤然炸响,夹杂着磊磊尖利的哭喊,粗暴地撕裂了屋内的宁静。
“坏爸爸!你为什么不给我做早饭?我要迟到了,都怪你!”
叶展航揉着惺忪睡眼打开房门,语气淡漠得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我又不是你亲爹,找你亲生父亲去。”
话音未落,他转身躺回床上,连被角都懒得掖一下。
没过多久,白晚吟略带不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展航,我那条白色西装裙放哪儿了?今天上午有个重要签约,不能出任何差错。”
叶展航索性拉过被子盖住头,声音闷在布料之下:“我不是你的管家,让家政人员去找。”
门外霎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几秒后,磊磊的怒吼再度爆发,音量更甚先前。
白晚吟推门而入,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把扯开遮光窗帘,阳光倾泻而入,映得她面容冷峻:“你还在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
“我没有。”叶展航闭着眼,声音平静无波。
“那为什么不做饭?也不帮我整理衣物?”
“不是你说让我轻松度日、享受生活的吗?况且,磊磊已经有了新父亲,这些琐事,理应由他来承担。”
门外,磊磊大声嚷道:“不做就不做,我让新爸爸带我去吃快餐汉堡!”
“我爸爸比你年轻,比你帅,比你有用,什么都顺着我,比你强一万倍!”
“闭嘴,磊磊!”
白晚吟似乎意识到孩子言语过激,低声呵斥了一句。
然而当她再次注视床上的叶展航时,却发现他毫无反应——依旧躺着,双目紧闭,神情淡然,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她的指尖微微收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片刻之后,沉重的关门声在走廊响起,带着压抑的愤怒与不安。
叶展航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窗外斜射进来的金色晨光,眼神幽深。
快了。
很快,他这个始终不如叶坤的多余之人,就会彻底从他们的世界中消失。
几天后,叶母悄悄派人送来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面是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母亲的消息随之弹出:“我把协议夹在给叶坤买新房的合同里,白晚吟看都没细看就签了字。”
叶展航捏着那份薄薄的文件,指尖冰凉,可嘴角却缓缓扬起,竟低低笑了出来。
连他的父母都没有察觉,这份协议中,他主动放弃了磊磊的抚养权,也割断了与白晚吟之间所有的法律关系。
很快,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如愿团聚,毫无阻碍。
两天后,私家侦探发来了他等待六年的消息:“叶先生,我们找到您女儿的下落了。六年前她被一户人家合法收养,现居南城。”
叶展航的眼泪瞬间滑落,滚烫地打湿了枕巾。六年了,整整两千多个日夜,他终于能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她如今是什么模样?是胖了些还是瘦了?生活是否安稳?
会不会怨恨他这个没能保护她的软弱父亲……
只是稍一想象,心就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到无法呼吸。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见她一面。
叶展航开始默默收拾行李,所有属于白晚吟和磊磊的东西,他一眼都不愿多看。
除了身份证、户口本等必要证件,那些曾由白晚吟精心挑选的手表、名牌服饰、奢侈用品,他一件也没带走。
当他提着简单的行囊,正欲跨出卧室门槛时,一只白皙的手猛地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留下红痕。
他抬头,迎上白晚吟通红的眼眸,她声音颤抖而愤怒:“叶展航,你想逃?给叶坤下毒的事败露了,现在就想一走了之?”
8
叶展航的脑子一瞬间陷入空白,仿佛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击中:“什么下毒?”
“你还敢装模作样!”白晚吟怒火中烧,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强硬地将他拖向隔壁的餐厅。
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眼前的景象让叶展航瞳孔骤缩——叶坤面无血色地瘫倒在地上,四肢剧烈抽搐,嘴角不断涌出泡沫,呼吸急促而紊乱。
白晚吟冷冷盯着他,眼中翻滚着刺骨的寒意与愤怒:“我早知道你对叶坤心怀不满,可万万没想到,你竟丧心病狂到要置他于死地!”
叶坤中毒了?这消息如惊雷炸响在耳边。
“我没有!”叶展航猛地抬头,声音因焦急而颤抖,“我一整天都没踏出房间半步,怎么可能去给他下毒!”
“还敢狡辩?”白晚吟冷笑出声,目光锐利如刀,“你自己去问磊磊,看他怎么说!”
角落里的磊磊瑟缩了一下,眼神慌乱地扫过地上痛苦挣扎的叶坤,随即抬起手指,直直指向叶展航,声音带着哭腔:“就是你!刚才爸爸倒了杯牛奶,让我端给坤爸爸,他喝完就变成这样了!是坏爸爸干的!”
叶展航如遭雷劈,震惊得几乎站不稳,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磊磊,你怎么能说这种谎?”
孩子却迅速躲到白晚吟身后,身子微微发抖,嘴里仍不停地咒骂:“就是坏爸爸!打死他!打死他!”
叶展航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迎上白晚吟冰冷的双眼:“我没做过的事,绝不会承认。你不信,大可以调监控查证!”
“够了!”白晚吟厉声打断,声音像冰锥刺破空气,眸子里满是失望与嫌恶。
“一个六岁的孩子,难道会凭空编造这样的谎言来陷害你?”
“叶展航,看来是我过去太过纵容你,才让你胆大妄为,心思如此阴狠歹毒!”
那一刻,叶展航的心彻底沉入谷底,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只能颓然低下头。
他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都已无用。
她甚至连查看监控的耐心都没有,仅凭一句指控,便已将他定罪。
白晚吟脸色铁青,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
三分钟后,两名身穿黑色制服、身形魁梧的保镖出现在门口,步伐沉稳而冷峻。
她语气毫无温度:“教训他一顿,让他记住哪些事能做,哪些事碰都不能碰。”
两名保镖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一左一右钳住叶展航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令骨骼生疼。
“白晚吟,你不能这么对我!”叶展航奋力挣扎,声音嘶哑。
白晚吟却仿若未闻,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扶起昏迷中的叶坤,准备立即送往医院急救。
走到门口时,她的脚步微微一顿,背对着他们,留下一句淡淡的话:“动手注意分寸,别太重。”
就在门即将关闭的刹那,叶展航猛然抬头,却看见原本昏迷的叶坤悄悄转过头,朝他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甚至还挑衅地吐了吐舌头。
“白晚吟!”叶展航目眦欲裂,嘶吼出声。
下一秒,一名保镖毫不犹豫地扬起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那一击充满杀意,力道十足,叶展航当场被打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耳畔嗡鸣不止,意识瞬间模糊。
“你下手这么重,不要命了?”另一名保镖也被吓了一跳,低声提醒。
打人的保镖啐了一口唾沫,狞笑着低语:“怕什么?白总现在眼里只有叶坤先生,哪还会管这个废物的死活?”
“再说了,叶坤先生私下交代过,只要不死人,往死里打,出了事他全担着。”
9
听见这些话语,叶展航只觉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讽刺。
还未等他从地上挣扎起身,那两名壮汉便再次粗暴地将他狠狠按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叶坤先生交代了,你这双手,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其中一个保镖冷冷开口,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另一个则从腰间掏出一把闪着金属寒光的钳子。
“你们想干什么?!”叶展航惊恐地嘶喊,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却如同困兽般徒劳无功。
“咔嚓!”一声脆响刺破空气。
“啊——!!”
指甲被活生生撬起拔出,剧烈的疼痛如电流贯穿全身,他发出撕心裂肺、近乎非人的惨叫,四肢剧烈抽搐,冷汗瞬间浸透了整件衣衫。
紧接着,一柄冰凉的剪刀贴上了他的头皮,寒意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
“叶坤先生嫌你这头头发碍眼,说让我们给你换个精神点的发型。”那人语气轻佻,带着恶意的戏谑。
“咔嚓,咔嚓……”
乌黑的发丝被毫不留情地剪断,一缕缕飘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像枯萎的落叶散落于荒原。
此时的叶展航已痛到意识模糊,浑身颤抖不止,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一具任人摆布的躯壳。
然而折磨并未结束,两人依旧死死压着他,拳脚如暴雨般密集落下,砸在他的肩背、胸口与肋骨上。
皮鞋底重重踢击在后背,一下又一下,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那触感竟与记忆中某个夜晚如此相似——那时白晚吟依偎在他怀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脊,低声哼着安眠曲哄他入睡。
如今,同样的位置却被暴力践踏,每一下都像是命运无情的嘲弄。
很快,他的脸肿胀变形,鼻梁破裂,嘴角不断溢出血沫,涎水混着鲜血沿着下巴滴落,在衣领上洇开一片暗红。
他瘫软在地,呼吸微弱,衣服在挣扎中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纽扣崩飞,露出满是淤青和擦伤的皮肤。
一名保镖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肩膀,目光扫过他腹部那道蜿蜒狰狞的旧疤,冷笑出声:“叶坤先生说了,你这道疤,丑得让人作呕,不如我们帮你处理一下……”
话音未落,他从怀中抽出一把泛着幽冷寒光的匕首,刃口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死亡的气息。
“不要……求你们……放过我……”叶展航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哀求,声音沙哑破碎,几乎不成语调。
冰冷的刀锋轻轻抵上他腹部那道陈年疤痕,随即猛然用力划下!
“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吞噬了他的全部知觉,仿佛内脏被生生剖开,血肉被撕裂,整个人被活活凌迟。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意识如风中残烛摇曳欲灭。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只剩下猩红一片,天地旋转颠倒,世界正一点点崩塌。
就这样死去吧……或许这才是解脱。
就在他即将沉入无边黑暗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一个稚嫩而遥远的女孩声音,像是穿越层层迷雾呼唤着他。
“爸爸……”
那是他的女儿吗?还是濒死前的幻觉?
“爸爸……”
不,不是幻觉。他还不能死。
一股强烈的执念猛然冲破痛楚的封锁,他想要睁开双眼,想要回应那声呼唤,可张嘴的瞬间,只喷出一口夹杂着碎牙的血沫。
随后,意识彻底坠入深渊,万籁俱寂。
不知过了多久,叶展航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缓缓苏醒。
四周的别墅空荡无人,寂静得如同坟墓,唯有空气中残留着血腥与尘埃混合的气味。
耳中充斥着持续不断的尖锐鸣响,十指传来的钻心疼痛提醒着他方才经历的一切并非梦境。
他试着挪动身体,一阵剧烈的痛楚让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几乎再度昏厥。
但有一股比疼痛更强大的力量支撑着他——那是父爱,是责任,是活下去的信念。
他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去找到他的女儿。
他咬紧牙关,用手掌撑住地面,颤抖着一点一点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走向角落的行李箱。
打开箱子,他从中取出那份已被鲜血浸染的离婚协议,轻轻放在茶几中央,动作缓慢却坚定。
然后,他转身,决绝地朝门口走去。
引擎轰然启动,震耳欲聋的轰鸣划破夜空的沉寂。
他紧紧握住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火焰。
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出了囚禁他整整七年的虚假牢笼。
车轮碾过碎石,疾驰在通往南城的道路上。
而他的眼神,第一次真正燃起了属于他自己生命的光芒。
10
得知叶坤中毒的消息后,叶父与叶母立刻赶到了医院。
急诊楼的灯光惨白,映照在他们焦急的脸庞上,脚步匆忙而沉重。
病房内,两人围在病床前,满脸疼惜地轻声询问叶坤的身体状况,语气中满是担忧与怜爱。
小磊磊也趴在床沿,一双稚嫩的小手紧紧攥着哥哥的手指,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
这幅充满温情的画面,却像一根细针,悄然刺入白晚吟的心底。
她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切,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总是沉默独行的身影。
那一次,她以叶坤好友的身份首次踏入叶家大门。
客厅里暖光融融,全家人簇拥着叶坤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笑声如春水般流淌在整个房间。
唯独叶展航一人安静地蜷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手中捧着一本书,低垂着眼睫。
他像一株被遗忘在墙角的植物,在喧闹之外静默生长,周身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那一刻,她心头微微一颤,或许是泛起了一丝恻隐,又或许只是觉得这个内敛克制的男人更容易掌控。
于是后来,她主动靠近他,给予关怀与温柔,却并非出于真心。
她将他小心翼翼打开的心门,一次次当作换取叶坤平安的筹码。
愧疚感,如同深夜涌来的寒流,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席卷了她的内心。
可她随即用力晃了晃头,试图驱散这陌生且令人焦躁的情绪。
不,这一次是他太过分了。
他竟对叶坤下毒,那是她最珍视的人,触碰不得。
她惩罚他,理所应当。
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在胸腔中激烈交锋,令她眉心紧锁,烦躁得几乎想砸碎身边的任何东西。
就在此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保镖打来的电话。
她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压低声音,语气冷硬:“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慌乱的声音:“白总,出事了!叶先生……不见了!”
“什么?”白晚吟的心猛地一沉,呼吸为之一滞。
“你说清楚,什么叫不见了?你们两个都是专业训练过的,连一个人都看不住?”
“我们发现他昏过去了,以为没事才暂时撤离,结果回来时……人已经不在了。”
她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胸口起伏不定。
昏倒?失踪?
恰在这时,叶父从病房走出来,朝她招手:“晚吟,阿坤说他有点难受,想让你进去陪着他……”
白晚吟充耳不闻,脑中猛然闪过叶展航最后望向她的眼神——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绝望,还有一抹决绝的冰冷。
她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你们照顾好他,我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去。”她丢下一句话,转身便朝着电梯方向狂奔而去。
心跳在耳膜中剧烈撞击,混杂着一种无法名状的情绪。
这次,是不是她真的做得太绝?所以他才会如此愤怒,甚至选择无声离开。
不,不可能。
她一边疾步冲进地下车库,一边在心里自我安慰。
过去他也曾赌气,扬言要走,可哪次不是收拾个小行李箱,最终也只是躲在卧室里,等她回家,几句软语、一个拥抱就能重归于好。
这次也一定一样。
他那么深爱她,那么眷恋这个家,怎会真的舍得离去?
只要她回去,放下姿态道歉,他一定会原谅她的。
可心底那股不断膨胀的恐慌,却让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颤抖。
别墅。
铁门大敞,像一张无言嘲讽的黑口,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
白晚吟踉跄着冲进庭院,连灯都来不及打开,凭着窗外洒入的微弱月光,直冲二楼主卧。
“展航!”她猛地推开房门,声音因紧张而发颤。
没有回应。
屋内空无一人,寂静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月光斜斜地穿过窗帘缝隙,洒落在地板上,勾勒出冷清的轮廓。
然后,她的视线缓缓下沉,落在了地面的一角。
借着走廊渗进来的幽光,她看见了——斑驳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