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抗癌38天人财两空，疼得求饶吐绿水！如今睡了，再不用遭罪了

（讲述：陈女士 文：梧桐有故事）

2024年11月19日 凌晨4点 安宁病房

监护仪的报警声终于停了。妈妈的眼睛半闭着，眼睑下露出的一小片眼白还是蜡黄的。她的右手垂在床边，手指微微蜷着——三个小时前，这双手还死死抓着床栏，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因为疼痛。

医生轻轻拔掉了她身上的深静脉置管。从确诊胰腺癌晚期到此刻，38天。住院花费二十七万六千四百元，医保报销后自付十八万三千元。这串数字换来的，是这38天里她吐出的墨绿色胆汁，是疼到意识模糊时“让我走吧”的哀求，是最后一周连吗啡泵都压不住的全身抽搐。

人财两空。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

一、确诊那天，她还能自己走到住院部

10月12日，妈妈因为眼睛发黄、皮肤瘙痒去医院。门诊医生一看就说“梗阻性黄疸”，开了加急CT。

检查结果下午就出来了：胰头区3.5cm肿块，紧紧包绕胆总管和胰管，肝内胆管像枯树枝一样扩张。更糟的是，肝脏表面已经能看到数个小米粒样的转移灶。

“胰腺癌，晚期。广泛转移，没有手术机会了。”肿瘤科医生的声音平静而残酷。

妈妈当时还自己提着包，听完诊断，她小声问：“医生，还能治吗？我外孙下个月过生日……”

二、痛苦的序章：减黄与穿刺

治疗的第一步是胆汁引流，否则黄疸会要命。

医生给了两个选择：ERCP放支架，或者PTCD穿刺引流。考虑到肿瘤位置，选择了PTCD。一根细细的引流管从右肋间穿进肝脏，把墨绿色的胆汁引到体外的袋子里。

穿刺后第三天，她开始发高烧。急性胆管炎——这是引流术后的常见并发症。抗生素从青霉素升级到美罗培南，烧退了，但她整个人虚脱得像一张纸。

黄疸缓慢减退，但真正的敌人——癌细胞——正在疯狂生长。

三、唯一的武器：化疗，与它的全线溃败

确诊后第10天，她开始了化疗。方案是AG方案（白蛋白紫杉醇+吉西他滨），这是晚期胰腺癌的一线标准治疗。

第一次化疗后，副作用排山倒海：

- 骨髓抑制：白细胞降到1.1，打了三针升白针。

- 剧烈呕吐：吐食物，吐胆汁，最后吐的是绿色的胃液和黏液。

- 神经毒性：手脚麻木，像整天戴着厚手套。

但她忍着，因为医生说“化疗是唯一可能控制肿瘤的方法”。

然而，第二次化疗前的复查CT显示：肝转移灶增多、增大，胰腺原发肿瘤侵犯了旁边的肠系膜上静脉。

化疗无效。医学上叫原发性耐药。

四、疼痛成为主题，尊严开始瓦解

肿瘤进展的最直接表现，是疼痛。

起初是上腹持续性胀痛，用曲马多能压住。后来变成刀割样剧痛，向腰背部放射，需要羟考酮。确诊后第30天，吗啡泵用上了。

但疼痛还是突破了药物的防线。她会突然蜷缩起来，指甲抠进我的胳膊，喉咙里发出不像人声的呜咽：“疼……杀了我吧……求求了……”

最后一周，疼痛引发了全身性的痉挛性抽搐。她瘦到70斤的身体在床上弹起、落下，像一条离水的鱼。镇静药物让她大部分时间昏睡，但疼痛似乎能穿透意识，她会在昏睡中无意识地流泪、呻吟。

五、终末期：身体系统的全面崩塌

第35天，她开始呕出大量墨绿色、粘稠的液体。医生说是消化道淤积的胆汁和胃液，肿瘤压迫导致胃肠道完全瘫痪。

第36天，皮下出现大片瘀斑。血小板降到12×10⁹/L（正常值100-300）。肿瘤消耗、化疗抑制、肝功能衰竭共同导致了严重的凝血功能障碍。

第37天，她最后一次清醒。眼睛看着我，却好像已经看不清了。嘴唇动了动，我用棉签蘸水去润湿，听见气若游丝的几个字：“累……想睡……”

然后，她就再没真正醒来过。进入浅昏迷，呼吸越来越浅，直到今天凌晨彻底停止。

六、38天：一场注定的溃败，与那些“如果”

回顾这38天，我们似乎每一步都按正规医疗程序在走：确诊、减黄、化疗、姑息支持。但面对低分化胰腺导管腺癌伴肝转移这个诊断，现代医学能做的，其实非常有限。

主治医生在最后谈话时说：“晚期胰腺癌的中位生存期就是3-6个月。有些类型特别凶险，发展极快，对化疗不敏感。你们确诊时已经是终末期，治疗目标从来不是治愈，而是尽量延长有限时间、减轻痛苦。很遗憾，在您母亲身上，连‘延长’这个目标都很难实现。”

人财两空，不是因为选择了错误治疗，而是在某些类型的晚期癌症面前，“有效治疗”这个选项，本身可能就不存在。

妈妈现在安静地躺在那里。护士帮她合上了眼睛，擦掉了嘴角最后一点胆汁的渍痕。她终于不疼了，不吐了，不用再被针扎、被管子绑在床上了。

这38天，我目睹了一个人被晚期癌症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迅速摧毁的全过程。它掠夺营养，榨干体力，侵蚀脏器，最后连疼痛的感知都变成一种酷刑。

如果知道结局是这样，我还会让她遭这38天的罪吗？我不知道。作为子女，我们永远无法坦然说出“放弃治疗”四个字，哪怕理智知道希望渺茫。

妈妈身份证上的照片，还是确诊前拍的，笑着，胖胖的。那张照片和病床上骨瘦如柴、全身黄染的遗容，隔着38个日夜，隔着人间与地狱。

癌症有很多种，有些可以共存数年，有些像暴烈的山火，38天就能烧光一切。我们不幸遇到了后者。

妈妈，睡吧。这人间最后的罪，总算是遭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