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妻子声泪俱下控诉我,我亮出亲子鉴定,全场死寂
发布时间:2025-12-26 06:32 浏览量:2
01 一纸诉状
法官敲下法槌的时候,我的脑子还是嗡的。
那声音不大,清脆的一下,像是什么东西断了。
我对面,我的妻子苏南絮,正用一种淬了毒的眼神看着我。
她的律师,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开庭前,我的律师纪亦诚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说:“临渊,记住,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别激动。”
“把她当成一个演员,今天,她是来演戏的。”
我点了点头,说好。
可当苏南絮真的开口时,我才发现,纪律师说得太轻松了。
那不是演戏。
那是用我最熟悉的温柔声音,说着最能捅穿我心脏的话。
“法官大人,我控诉陆临渊长期对我实施家庭暴力。”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砸。
“他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经常因为工作上的不顺心回家对我打骂。”
“我身上的伤,旧伤叠着新伤,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她说着,拉起了自己真丝衬衫的袖子。
手臂上,果然有几块青紫的痕迹。
旁听席上响起一片抽气声。
我死死地盯着那几块伤。
一个星期前,她抱着咱们的女儿陆染,在客厅里转圈圈,笑得比谁都开心。
结果脚下一滑,撞在了茶几角上。
我当时冲过去,紧张得不行,问她撞到哪儿了。
她还笑着说没事,就是胳膊磕了一下,过两天就好。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
我的手在桌子下面,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纪律师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松开手,手心一片冰凉的汗。
苏南絮的表演还在继续。
“他不光打我,还对孩子不管不顾。”
“女儿染染发高烧,他却在外面跟客户喝酒,电话都打不通。”
“我一个人抱着孩子,深更半夜去医院,那种绝望,没人能体会。”
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我在外地出差,签一个对我们家未来至关重要的合同。
手机确实没电关机了。
等我第二天开机,看到几十个未接来电,我魂都吓飞了。
我立刻改签了最早的航班飞回去,冲到医院。
染染已经退了烧,正躺在苏南絮怀里睡着。
我跟她道歉,我说我错了,我不该关机。
我抱着她,反反复复地说对不起。
她当时还安慰我,说都过去了,孩子没事就好。
现在,这些都成了她攻击我的武器。
每一件她曾经表现出“体谅”和“温柔”的事,都被她重新包装,变成了我“冷酷无情”的罪证。
她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赚的钱,从不给我。”
“家里的每一笔开销,他都要我记账,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我活得没有一点尊严。”
我闭上了眼睛。
我是一家建筑设计院的所长,收入确实不错。
可苏南絮喜欢的东西,哪一件便宜?
她的包,她的衣服,她的护肤品,哪一样不是顶级的?
我让她记账,是因为她花钱实在太厉害了,我想让她对家里的财务状况有个数。
结果这也成了我的罪过。
旁听席上,苏-南絮的母亲,我的丈母娘,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指着我,嘴里骂着“畜生”、“白眼狼”。
法警过去制止了她两次。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人,四面八方都是冷风,往骨头缝里钻。
我和苏南絮是大学同学。
她漂亮,是系里公认的系花。
追她的人能从宿舍楼排到校门口。
我当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穷小子,除了画图纸什么都不会。
我追了她三年。
给她送早饭,在图书馆给她占座,她生病了我背着她去校医院。
毕业的时候,我跟她说,南絮,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
我们结婚十年了。
我没敢忘掉我的承诺。
我拼命工作,从一个助理设计师,干到项目负责人,再到设计所所長。
我给了她她想要的一切。
大房子,好车,不用上班的自由。
我以为我们很幸福。
我以为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一个美满的家庭。
直到三个月前。
她毫无征兆地向我提出了离婚。
并且,是直接让律师把诉状寄到了我的单位。
诉状上,她要求离婚,要求女儿的抚养权,要求分割我们所有的夫妻共同财产。
而且,她要求我净身出户。
理由,就是她刚才在法庭上声泪俱下控诉的那些。
家暴,冷暴力,转移财产。
我当时拿着那几张纸,手都在抖。
我以为是恶作剧。
我冲回家,想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坐在沙发上,正在修剪她的指甲,头都没抬。
“陆临渊,签字吧。”
“我们之间,早就没感情了。”
“别闹得太难看,对谁都不好。”
我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那个我爱了十几年的女人,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
02 蛛丝马迹
我当然不同意离婚。
不是因为还爱她。
在那一刻,所有的爱都变成了冰冷的灰。
我不同意,是因为染染。
我的女儿陆染,今年五岁了。
她是我世界的中心。
我无法想象,我的女儿要被判给这样一个满口谎言、心如蛇蝎的母亲。
我更无法接受,她要用那些肮脏的谎言,让我失去我的女儿。
我开始找律师。
朋友给我推荐了纪亦诚。
纪律师听完我的叙述,只问了我一个问题。
“陆先生,你妻子提出的那些指控,比如家暴,你有做过吗?”
我摇头。
“没有,一次都没有。”
“我们连架都很少吵。”
纪律师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
“法庭讲的是证据。”
“她说你家暴,就得拿出证据,比如报警记录,医院的验伤报告。”
“她说你对孩子不管不顾,那她就得证明,孩子出事的时候,你没有不可抗力的理由。”
“她说你转移财产,那就更需要银行流水来证明。”
“只要这些她都拿不出来,她的诉求就很难被支持。”
我当时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正义和法律,应该会还我一个公道。
可是,我低估了苏南絮的狠。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她用尽了一切办法,来“制造”证据。
她会故意在深夜跟我吵架,声音大到整层楼都听得见。
然后,她就报警,说我打她。
警察来了,看到她哭得凄惨,而我一脸愤怒,自然会先入为主。
虽然最后因为没有伤情,警察也只是调解。
但“出警记录”,她拿到了。
她会带着孩子去一些很远的,人很多的游乐场。
然后一转眼,就“不小心”把孩子弄丢了。
她打电话给我,哭着说找不到染染了。
我每次都像疯了一样冲过去,发动所有的朋友,找遍整个园区。
最后,孩子找到了。
是她自己把孩子带到了服务中心,说跟爸爸走散了。
她抱着孩子,在我面前哭,说都怪她,她不是个好妈妈。
我当时还安慰她。
后来我才知道,她每一次都跟游乐场的工作人员说,是孩子的爸爸不负责任,自己跑去玩了,把她们母女俩扔下。
这样,她又有了“人证”。
至于财产。
她开始疯狂地刷我的信用卡。
一天能刷掉几十万。
然后她把买来的那些奢侈品,都藏到她妈妈家。
再然后,她就去银行挂失,说信用卡被盗刷了。
银行打电话给我核实,我当然说是我自己消费的。
于是,在银行的记录里,就有了我“短期内大额非正常消费”的记录。
这成了我“转移财产”的证据。
我看着她一步一步,织起一张巨大的网,要把我牢牢困住。
我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我问纪律师,怎么办。
纪律师也很头疼。
他说:“你妻子太有心计了。”
“她做的这些事,单看每一件,都不足以致命。”
“但组合在一起,再配上法庭上声泪俱含的表演,很容易影响法官的判断。”
“尤其是在离婚官司里,法官天然会更同情女性和孩子一方。”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快垮了。
白天在单位要强撑着笑脸,处理工作。
晚上回到那个冰冷的家,就要面对苏南絮的各种挑衅和算计。
我瘦了二十斤,眼窝深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我唯一能感到慰藉的,就是每天晚上,去染染的房间,看她睡着的脸。
她长得很像苏南絮,尤其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
但性格像我,很安静,不爱说话。
我常常坐在她床边,一看就是一整夜。
我不敢想,如果真的失去了她,我会怎么样。
转机,发生在一个很偶然的下午。
那天,公司组织体检。
我拿到了体检报告,一切正常。
我无意中翻到了血型那一栏。
我是O型血。
我记得很清楚,苏南絮是A型血。
这个我不会记错,因为她有一次献血,献血证上写着。
我看着我的体检报告,脑子里突然像有一道闪电劈过。
一个被我忽略了很久很久的细节,猛地浮了上来。
染染去年上幼儿园,入园体检的时候,也查了血型。
我记得,当时苏南絮拿着报告单,随口说了一句。
“染染是B型血呢,真奇怪,我们俩都不是。”
我当时没在意,还开玩笑说,那肯定是像哪个远房亲戚了。
现在,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一个O型血的父亲。
一个A型血的母亲。
他们的孩子,可能是A型,也可能是O型。
但绝不可能,是B型血。
这是高中生物课就学过的知识。
我拿着体检报告,坐在公司的楼梯间里,从下午坐到天黑。
周围人来人往,没人知道,我的世界正在一寸一寸地崩塌。
我不敢相信。
我不愿相信。
那个我爱了五年,视若珍宝的女儿。
那个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孩子。
可能,跟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我的全部思想。
我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我想起,苏南絮怀孕的时候,反应特别大,吃什么吐什么。
唯独喜欢吃芒果。
可我跟她,都对芒果过敏。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她说,怀孕口味会变的。
我想起,染染从小就跟苏南-南絮的一个“远房表哥”特别亲。
那个表哥叫乔承川,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很有钱。
苏南絮说,那是她姑妈家的孩子,从小一起长大。
乔承川每次来我们家,都会给染染带很多礼物。
染染也很喜欢他,每次都“乔叔叔,乔叔叔”地叫。
有一次,乔承川带来一个很大的进口芒果。
染染看见了,吵着要吃。
我拦住了,我说染染你不能吃,你跟妈妈一样,会过敏的。
乔承川当时笑了一下,说:“小孩子哪有那么多过敏,我女儿就特别爱吃芒果。”
我没在意他这句话。
现在想来,那句话里,藏着多么惊天的秘密。
乔承川,他也对芒果过敏。
不,不是他。
是他女儿。
不对。
是我后来才知道,乔承川本人,就对芒果严重过敏。
而染染,也遗传了这种过敏。
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回忆着过去五年的点点滴滴。
那些曾经被我当成“巧合”或者“无心之言”的片段,现在串联起来,变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
刀刀都扎在我的心上。
03 沉默的真相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
我在外面酒店开了一间房。
我给纪律师打了个电话。
我把我的怀疑,我的发现,全都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纪律师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说:“陆先生,你先冷静。”
“这件事,非同小可。”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
我懂他的意思。
我需要一个证据。
一个能一锤定音的证据。
第二天,我请了假,去了幼儿园。
我跟老师说,我想带染染去医院做一个过敏源测试。
老师没有怀疑,让我把孩子接走了。
我没有带染染去医院。
我带她去了市里最权威的一家司法鉴定中心。
去的路上,染染坐在我的副驾驶上,晃着两条小腿,哼着歌。
她问我:“爸爸,我们去哪里呀?”
我说:“爸爸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她开心地拍着手。
到了鉴定中心,我跟工作人员说,我要做一份匿名的亲子鉴定。
工作人员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边的染染,眼神里有些复杂。
他递给我一张表格。
采集样本很简单。
几根头发,或者用棉签在口腔里擦拭几下。
我抱着染染,跟她说:“染染,张开嘴,让叔叔给你检查一下牙齿好不好?”
染染很乖,听话地张开了嘴。
棉签在她稚嫩的口腔里轻轻划过。
我的心,也像被那根棉签,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采集完我的样本,工作人员告诉我,七个工作日后出结果。
可以选择邮寄,也可以自己来取。
我选了自己来取。
那七天,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七天。
我照常上班,下班,回家。
面对苏南絮的冷嘲热讽,我一次都没有反驳。
她大概觉得,我是被她彻底击垮了,所以更加变本加厉。
她当着我的面,给一个男人打电话。
声音娇嗲,是我从来没听过的语气。
“讨厌啦,人家什么时候骗过你。”
“等事情办完了,我马上就去找你。”
“嗯,放心吧,那个窝囊废,什么都不知道。”
我站在客厅里,听着她走进卧室,关上门。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就是那个叫乔承川的男人。
我没有愤怒。
我的心,已经麻木了。
我只是在等。
等那个最后的宣判。
第七天,我下午请了假,开车去了鉴定中心。
我的手心全是汗,方向盘都快握不住了。
我拿到了那个牛皮纸信封。
很薄,很轻。
但我感觉,它有千斤重。
我没有在车里打开。
我把车开到了江边。
那天天气很好,江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发了很久的呆。
我甚至在想,要不要就这样,把这个信封扔进江里。
只要不打开,我就还是染染的爸爸。
只要不打开,那个家,就还没有完全破碎。
可是,我做不到。
有些事情,就像脓包,你以为不去碰它,它就能自己好。
其实,它只会在里面,越烂越深,直到最后,把你的整条命都搭进去。
我颤抖着手,撕开了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纸。
A4纸,上面打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字。
我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基因位点对比。
我只看最后一句话。
那句话,被加粗,放大了。
“……根据DNA分析结果,排除陆临渊为陆染的生物学父亲。”
排除。
是排除。
不是“可能不是”,不是“概率低于百分之九十九”。
是“排除”。
一个斩钉截铁的,不留任何余地的词。
我看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那两个字,在我的视线里,慢慢变得模糊,扭曲。
我趴在方向盘上,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打湿了那张薄薄的纸。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哭到最后,眼睛又干又疼,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我抬起头,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
一个眼睛红肿,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
一个被骗了整整六年的傻子。
一个替别人养了五年女儿的冤大头。
我突然笑了。
我笑得很大声,笑得整个车子都在抖。
苏南絮。
乔承川。
你们真行。
你们把我当傻子,耍得团团转。
你们把我的人生,当成一个笑话。
好。
真好。
我擦干眼泪,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纪亦诚的电话。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纪律师,我拿到报告了。”
“你猜的没错。”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纪律师在那头沉默了一下。
他说:“临渊,你现在的情绪……还好吗?”
我说:“我很好。”
“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纪律师说:“好。”
“你把报告收好,这是我们最重要的武器。”
“记住,在开庭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份报告的存在,尤其是你妻子。”
“她现在越是嚣张,越是得意,到时候,摔得就越惨。”
“法庭上,让她尽情表演。”
“等她把所有的谎话说完,等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的受害者,我们就把这份报告,扔到她脸上。”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我挂了电话,把那份鉴定报告,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怀里最贴身的口袋。
那张纸,冰冷,坚硬。
像一块铁。
也像我那颗,已经死去的心。
04 开庭之前
从那天起,我变了。
我不再试图跟苏南絮争辩,也不再因为她的挑衅而愤怒。
我变得异常平静。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苏南絮大概以为,我是彻底放弃抵抗了。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陆临渊,我劝你还是识相点。”
“早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对你,对孩子,都好。”
“非要闹上法庭,丢人的也是你。”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只是在想,这张漂亮的脸皮下面,到底藏着一颗多么肮脏的心。
她见我不说话,冷笑一声,扭着腰走开了。
我开始配合她的所有“表演”。
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让我去给她妈送生活费,我就去。
丈母娘见到我,照例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女儿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现在发达了,就想甩了我们家南絮,没门!”
我把钱放在桌上,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她让我去学校接染染,我就去。
到了学校门口,她会故意晚到半个小时。
然后当着所有老师和家长的面,指责我不负责任,让孩子在冷风里等这么久。
我也不解释,只是默默地抱起染染,给她裹紧衣服。
染染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是会搂着我的脖子,甜甜地叫我“爸爸”。
她会把老师奖励的小红花,贴在我的脸上。
她说:“爸爸,这是给你的。”
“老师说,要给最爱的人。”
每一次,我的心都像被针扎一样疼。
这个我爱了五年的孩子。
这个叫了我五年爸爸的孩子。
我该拿她怎么办?
我恨苏南絮。
我恨那个叫乔承川的男人。
他们毁了我的人生。
可染染是无辜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一个被当成工具的孩子。
我晚上睡不着,就去她的房间。
我看着她熟睡的脸,小小的,红扑扑的。
她睡觉的样子很可爱,小嘴巴微微嘟着,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我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
可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没有资格了。
我不是她的父亲。
这个认知,像一把刀,反复地切割着我的神经。
有一次,我坐在她床边,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一滴,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她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到我,她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你哭了吗?”
我赶紧擦干眼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有,爸爸眼里进沙子了。”
她伸出小手,帮我吹了吹眼睛。
“爸爸不哭,染染吹吹就不疼了。”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失声痛哭。
我不知道,过了今天,我还能不能这样抱着她。
我不知道,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天,她会怎么看我。
她会不会恨我?
恨我拆穿了她妈妈的谎言,毁了她原本“幸福”的家庭?
开庭前一天,纪律师约我见了最后一面。
他把所有的材料都整理好了,厚厚的一沓。
“临渊,都准备好了。”
“明天,就是决战。”
他看着我憔悴的样子,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尤其是为了孩子。”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这个谎言,不可能维持一辈子。”
“你现在揭穿它,是为了保护你自己,也是为了让孩子,能在一个真实的环境里长大,而不是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
“至于以后……孩子归谁抚养,法院会根据最有利于孩子成长的原则来判决。”
“苏南絮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欺诈。”
“她的人品,会让法官对她作为监护人的资格,产生严重的怀疑。”
我点点头。
“纪律师,谢谢你。”
“我明白。”
纪律师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我。
“这是那份报告的复印件。”
“原件在我这里,明天我会作为证据提交。”
“这份,你收好。”
“明天在法庭上,等我给你信号。”
“等苏南絮表演到最精彩的时候,你就站起来,把这份东西,亲自交给法官。”
我接过那个文件夹,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好。”
晚上,我回到家。
苏南絮不在。
大概是去跟她的律师,或者她的情夫,做最后的“战前准备”了。
家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走进染染的房间。
她的书桌上,放着一幅画。
画上,是三个人。
一个高大的男人,一个小小的女孩,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
三个人手拉着手,站在一栋大房子前面。
天上,有太阳,有白云。
画的旁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爸爸,妈妈,我。
我拿起那幅画,看了很久很久。
我把画,连同那个装着鉴定报告的文件夹,一起放进了我的公文包里。
明天,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05 审判日
法庭里很安静。
只能听到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和人们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我坐在被告席上,腰挺得笔直。
我的对面,是原告席。
苏南絮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
她看起来,柔弱,无辜,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小白花。
旁听席上坐满了人。
大部分是苏南絮的亲戚朋友,也就是我的丈母娘,小姨子她们。
她们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和鄙夷。
我的身后,只坐着我的两个大学同学,是他们陪我来的。
法官是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女人。
她敲了敲法槌,宣布开庭。
首先,是苏南絮的律师陈述。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站了起来,声音洪亮,条理清晰。
他把诉状上的内容,又复述了一遍。
家暴,冷暴力,转移财产,不尽抚养义务。
每一条罪状,都说得言之凿凿。
他还提交了所谓的“证据”。
那几张报警记录。
游乐场工作人员的“证词”。
我信用卡的消费流水。
还有苏南絮手臂上那些“伤痕”的照片。
他说:“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苏南絮女士,在长达数年的婚姻生活中,承受了被告陆临渊先生难以想象的身体和精神双重虐待。”
“她为了孩子,一再隐忍,但换来的,却是被告变本加厉的伤害。”
“如今,她身心俱疲,只希望能尽快脱离这段噩梦般的婚姻,带着孩子开始新的生活。”
“我们请求法院,判决双方离婚,婚生女陆染由原告抚养,被告一次性支付抚养费一百万元。”
“同时,请求法院依法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将我们名下的房产、车辆,以及被告名下的公司股权,全部判给原告,以作为对被告过错行为的惩罚,和对原告多年来所受伤害的补偿。”
他说完,整个法庭一片哗然。
净身出户。
她要我净身出户。
还要我再赔一百万。
真是好大的胃口。
我看到苏南絮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虽然转瞬即逝,但我捕捉到了。
接下来,是法官询问。
法官问苏南絮:“原告,你刚才所说的,都是事实吗?”
苏南絮站了起来,眼泪说来就来。
“是的,法官大人。”
“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如有半句谎言,我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她的声音,那么真诚,那么恳切。
不知道内情的人,绝对会相信她。
然后,她开始了她的表演。
就是我在开头描述的那一幕。
她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如何打她,如何骂她,如何对孩子冷漠无情。
她讲得绘声绘色,细节丰富。
比如,她会说:“那天晚上,我只是因为菜烧得咸了一点,他就把一盘子菜,全都扣在了我的头上。”
“滚烫的油,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流,我的脸和脖子,都烫伤了。”
“他看着我痛苦的样子,还在旁边冷笑。”
我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我甚至有点想笑。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妻子,竟然有这么好的编剧才能。
她说的那些事,我一件都没做过。
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旁听席上,她的亲友团们,也开始配合她。
丈母娘又开始哭天抢地。
“我苦命的女儿啊!”
“我们当初真是瞎了眼,把你嫁给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法官敲了好几次法槌,才让她们安静下来。
苏南絮的表演,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完美的、隐忍的、伟大的受害者形象。
而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败类,恶魔。
等她说完,整个法庭的气氛,已经完全倒向了她那一边。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垃圾。
就连法官看我的眼神,也变得严厉起来。
苏南絮坐下的时候,还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陆临渊,你输定了。
法官转向我。
“被告,对于原告的控诉,你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我还没开口,我的律师纪亦诚站了起来。
“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当然有话要说。”
“不过,在我的当事人陈述之前,我想先请问原告几个问题。”
法官点头同意。
纪律师转向苏南絮。
他的表情很平静,但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
“苏女士,你刚才说,陆先生长期对你实施家暴,是吗?”
苏南絮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是的。”
纪律师:“那么请问,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去医院做过正式的伤情鉴定呢?”
苏南絮愣了一下。
“我……我不敢。”
“他威胁我,如果我敢去,他会打我打得更狠。”
纪律师笑了笑。
“是吗?”
“那你报警的时候,为什么不跟警察说呢?”
“你提交的这几份报警记录,我们都看了,上面写的都是‘家庭纠纷’,警方结论都是‘调解’。”
“如果真如你所说,你被烫伤,被打得遍体鳞伤,警察不可能只是调解了事吧?”
苏南絮的脸色,微微变了。
“那是因为……因为我心软,我每次都跟警察说,是误会。”
纪律师点点头。
“好,我们再说孩子的问题。”
“你说陆先生对孩子不管不顾,孩子生病了他还在外面喝酒。”
“我们这里有一份陆先生的出差记录和机票信息,可以证明,那天他在千里之外的城市,签一份重要的合同。”
“而且,他在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医院。”
“这叫不管不顾吗?”
“你还说,陆先生故意把你们母女扔在游乐场。”
“可是,我们调取了游乐场的监控。”
“监控显示,是你自己,带着孩子,走到了另一个出口的服务中心。”
“而陆先生,像疯了一样,在你们原来所在的位置,找了你们一个多小时。”
纪律师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在苏-南絮的谎言上。
苏南絮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了青紫。
她开始坐立不安。
“我……我记错了……我当时太着急了……”
她开始语无伦次。
纪律师没有放过她。
“苏女士,你还说,陆先生转移财产。”
“我们查了陆先生那张信用卡的账单。”
“你所谓的‘盗刷’,买的都是最新款的爱马仕包,香奈儿套装,还有上百万的珠宝。”
“而这些东西,现在,都在你母亲家里的保险柜里。”
“请问,有哪个贼,会把偷来的东西,送到失主丈母娘家呢?”
纪律师说完,看向法官。
“法官大人,原告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她为了达到离婚、侵占财产、夺取抚养权的目的,不惜伪造证据,捏造事实,恶意中伤我的当事人。”
“她的行为,已经不仅仅是道德问题,更是严重的法律问题!”
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南絮身上。
她坐在那里,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律师,那个金丝眼镜男,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们这边,竟然准备得这么充分。
纪律师看了我一眼。
他向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到我了。
该我,给她送上最后一份“大礼”了。
06 死寂
我站了起来。
整个法庭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能感觉到苏南絮的视线,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背上。
我没有看她。
我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旁听席的某个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
穿着考究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正是乔承川。
他大概是来看好戏的。
来看我这个“窝囊废”,是如何被他的情妇,踩在脚下的。
他看到我看他,还对我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我收回目光,转向法官。
我从我的公文包里,拿出了那个牛皮纸文件夹。
“法官大人。”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对于苏南絮女士刚才的所有指控,我只有一句话。”
“那全部,都是谎言。”
“我从来没有打过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她和孩子。”
“我一直以为,我们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我努力工作,想给她和孩子最好的生活。”
“我以为,她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
“错得离谱。”
我顿了顿,环视了一下法庭。
“苏南絮女士,不光在婚姻关系上欺骗了我。”
“她还给了我一个,长达六年的,天大的‘惊喜’。”
我说着,打开了那个文件夹。
我把那张A4纸,抽了出来。
纪律师适时地开口。
“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现在要提交一份新的证据。”
“这份证据,足以证明,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我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法官席。
我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法庭里,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南絮的心上。
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死人般的灰白。
她看着我手里的那张纸,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她大概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了。
我走到法官面前,把那张纸,双手递了上去。
“法官大人,请您过目。”
法官接过那张纸,扶了扶眼镜,低头看了起来。
整个法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看到,法官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内,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从严肃,到惊讶,再到震惊,最后,是难以置信。
她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张纸。
然后,她又抬起头,目光如电,射向了苏南絮。
“原告!”
法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这份……这份亲子鉴定报告,是怎么回事?!”
亲子鉴定报告!
这五个字,像一颗炸雷,在法庭里轰然炸响!
所有人都懵了。
旁听席上,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亲子鉴定?”
“谁跟谁的?”
“孩子不是他的?”
苏南絮的母亲,刚刚还嚣张跋扈,此刻也傻了眼,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苏南絮本人,在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了椅子上。
她的脸,血色尽褪。
她的眼神,一片空洞。
完了。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法官拿起那份报告,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报告上写得很清楚!”
“‘根据DNA分析结果,排除被告陆临渊为婚生女陆染的生物学父亲’!”
“原告!你给我解释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仅欺骗了你的丈夫,你还欺骗了法庭!”
苏南絮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她的律师,那个金丝眼镜,也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当事人,估计也在想,自己怎么会接了这么一个案子。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旁听席的乔承川。
他的脸上,那副看好戏的笑容,已经彻底凝固了。
他像一尊石像一样,僵在那里。
眼神里,是和我一样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不。
比我更震惊。
因为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秘密,会被用这种方式,在这样的场合,公之于众。
我看着他,慢慢地,扯出了一个笑。
一个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笑。
乔承川。
现在,你还笑得出来吗?
法庭里,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嘈杂不堪的旁听席,此刻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目光,在法官、我、苏南絮,还有乔承川之间,来回移动。
他们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有震惊,有错愕,有鄙夷,有同情。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荒诞无比的众生相。
而这场闹剧的中心,苏南絮,她终于崩溃了。
她不再伪装,不再表演。
她趴在桌子上,发出了野兽般的,绝望的哀嚎。
那哭声,凄厉,刺耳。
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半点楚楚可怜。
法官重重地敲下了法槌。
那声音,在死寂的法庭里,显得格外响亮。
“肃静!”
“肃静!”
法官的声音,威严而冰冷。
“鉴于出现了足以推翻全部事实的新证据,本案将休庭重审!”
“原告苏南絮,涉嫌在婚姻关系中存在严重欺诈行为,并涉嫌在法庭上做伪证,本院将对其行为,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退庭!”
法官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内庭。
法警走过来,开始维持秩序。
苏南絮的母亲,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像疯了一样,冲向我。
“陆临渊!你这个畜生!”
“你毁了我女儿!你毁了我们全家!”
法警及时拦住了她。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只觉得可笑。
毁了你女儿的,是我吗?
不是你们母女俩,那无休无止的贪婪和欲望吗?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骂。
我整理好我的公文包,转身,准备离开。
经过苏南絮身边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
她还趴在那里,像一滩烂泥。
我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
“苏南絮,游戏结束了。”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我直起身,不再看她一眼,迈步向法庭外走去。
我的身后,是她更加凄厉的哭喊,和她家人乱成一团的叫骂。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走出法院大门,外面阳光正好。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没有了那股令人窒息的腐朽味道。
是自由的味道。
07 尘埃落定
最终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毫无悬念。
法院判决我们离婚。
由于苏南絮在婚姻中存在严重的过错和欺诈行为,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完全倾向于我。
我名下的房子,车子,公司的股权,都归我所有。
我只需要,把我婚后存款的一小部分,作为“人道主义补偿”,支付给她。
至于染染的抚养权。
这是最复杂的部分。
乔承川,在法庭上那场闹剧之后,很快就跟我联系了。
或者说,是他的律师联系了我的律师。
他承认了,他才是染染的亲生父亲。
他表示,愿意承担起作为父亲的责任。
他希望,能获得染染的抚养权。
苏南絮,自然也想要抚养权。
那是她最后的筹码了。
她大概还想着,能靠着孩子,继续从乔承川那里拿到好处。
法院组织了调解。
我,苏南絮,乔承川,三个人,坐在一间小小的调解室里。
这是那场庭审之后,我们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苏南絮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睛红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半点神采。
乔承川则是一脸的阴沉,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我能理解。
我毁了他的“好事”。
也让他,成了一个巨大的笑柄。
调解员问我的意见。
我说:“我没有意见。”
“我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从法律上讲,我没有权利要求抚养她。”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看着苏南絮和乔承川。
“我希望,以后能有探视孩子的权利。”
“我养了她五年,我把她当成我自己的女儿。”
“这份感情,不是假的。”
苏南絮没说话。
乔承川冷笑一声。
“陆临渊,你别得寸进尺。”
“你已经毁了南絮,现在还想来纠缠我的女儿?”
我看着他。
“乔先生,你最好搞清楚。”
“第一,毁了苏南絮的,不是我,是你们自己。”
“第二,在你缺席的那五年里,是我,在当染染的父亲。”
“是我,在她半夜发烧的时候,抱着她去医院。”
“是我,在她学走路摔倒的时候,扶她起来。”
“是我,教会她写自己的名字。”
“你凭什么,剥夺我见她的权利?”
乔承川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脸涨成了猪肝色。
最后,在调解员的协调下,他们同意了。
我每个月,可以有两次探视染染的机会。
抚养权,最终判给了乔承川。
理由很简单。
苏南絮品行不端,且目前没有稳定的收入和住所,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而乔承川,有雄厚的经济实力,能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物质条件。
尘埃落定。
拿到判决书的那天,我去了一趟我们原来的家。
苏南絮的东西,已经被她自己,或者说,是她母亲,搬空了。
那些她买的昂贵的衣服,包,首饰,一件不剩。
也好。
省得我再费心去扔。
房子里空荡荡的,回荡着我的脚步声。
我走进染染的房间。
房间里,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粉色的墙纸,可爱的小床,书桌上,还放着她的画册。
我翻开画册。
里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画。
有小兔子,有大灰狼,有城堡,有公主。
每一页的角落,都歪歪扭扭地写着“爸爸”。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
翻到最后一页。
是那张我们“一家三口”的画。
我看着画上那个高大的男人,那个我曾经以为是自己的形象。
心里,五味杂陈。
我把画册合上,放回了原处。
我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也关上了,我那段长达十年的,荒唐的婚姻。
后来,我听朋友说。
苏南絮的日子,过得很不好。
乔承川虽然没有跟她结婚,但也给了她一笔钱,让她不要再来纠缠。
但那笔钱,很快就被她和她那赌博成性的弟弟给败光了。
她想再去找乔承川,乔承川已经换了联系方式,根本不理她。
她又想来找我。
被我直接拒之门外。
她最后,好像是回了老家,在一个小县城里,随便找了份工作。
至于乔承川。
他把他和前妻生的儿子,送出了国。
把染染,接回了家。
听说,他找了最好的保姆,最好的老师,想把染染培养成一个真正的“名媛”。
我去探视过染染两次。
她住在一个像城堡一样的大别墅里。
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有很多很多的玩具。
但她不怎么笑。
看到我的时候,她会很高兴地扑过来,叫我“陆爸爸”。
她会偷偷问我:“陆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呀?”
“我想你了,也想妈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只能抱抱她,跟她说,爸爸有空就会来看你。
第二次去的时候,乔承川也在。
他对我的态度,依然很差。
他说:“陆先生,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孩子说一些有的没的。”
“她现在姓乔,是我的女儿。”
“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我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我只是觉得,染染很可怜。
她从一个骗局,掉进了另一个牢笼。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承担所有大人犯下的错。
我最后一次,见到苏南絮,是在一年后。
在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她好像是来这里做保洁的,穿着灰色的工作服,头发随意地挽着。
她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脸上满是疲惫和沧桑。
她也看到了我。
她愣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拖把,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
我先移开了目光。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她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的车。
我发动车子,毫不犹豫地开了出去。
过去的一切,就像一场漫长的噩梦。
现在,梦醒了。
我的人生,也该重新开始了。
车子驶出停车场,阳光洒了进来。
我打开车窗,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前面是开阔的大路,通向未知的远方。
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不知道。
但至少,不会比过去更糟了。
我失去了很多,但也让我看清了很多。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路还很长。
我一个人,也要好好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