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再见,他成了我新老板:再来一次?我垂眸:不了,该孩子放学了.

发布时间:2025-12-26 01:56  浏览量:4

毕业那天,我和江聿风心照不宣地把分手定在了一场欢愉之后。

云雨初歇,他熟稔地抖出一根烟递给我,嘴角噙着几分玩味的笑:

「以后我要是娶老婆,绝不找会抽事后烟的。」

被烟草味呛得喉咙发紧,我忍着涩意问他缘由。

「纪晴,我这人,还是喜欢纯的。」

那一刻,我沉默良久,掐灭了烟,也掐断了和他所有的联系。

再重逢,昔日旧爱摇身一变,成了掌握我生杀大权的新老板。

为了体面,我第一时间递了辞呈,却被他堵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间。

「五年不见,再来一次?」

我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情绪,「不了江总,还得赶着去接孩子放学。」

空气在这一秒凝固成冰。

江聿风解扣子的手顿在半空,我想趁机逃离他的桎梏,却被那双大手死死按回腿上。

他眼底翻涌的情欲顷刻间退散,那张向来游刃有余的面具上,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

「孩子多大了?」他咬着后槽牙问。

我没有立刻回答,隔了几秒,才轻声吐出两个字:

「三岁。」

三岁,不是四岁。而我们,已经分手整整五年。

这就意味着,孩子跟他毫无瓜葛。

江聿风显然在心里飞快算好了这笔账。

这一次,横亘在腰间的手颓然松开,我得以起身整理狼狈的衣衫。

推门欲走时,身后传来他染着寒意的质疑:

「人事那边送来的档案,你填的是未婚。」

我脚下一顿,深吸一口气,回头时已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笑脸:

「前阵子刚领的证,没来得及更新。」

「刚领证,孩子就三岁了?」

我坦然点头,甚至迎着他探究的目光:

「对,未婚先孕,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这样吗?」

江聿风没再接话,但他那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我手上那枚廉价戒指时,发出一声极尽嘲讽的嗤笑。

我不以为意,反而大大方方地抬起手,让他看个清楚。

在察觉到他即将爆发的怒火前,我迅速拉开门,逃之夭夭。

回到家,我瘫软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浊气。

有时候,谎言是阻挡旧情复燃最好的防火墙。

那枚戒指是我昨晚路过两元店随手买的,道具而已,便宜好用。

我想,这足够碾碎江聿风对我残留的那点所谓「旧情」了。

果然,报复来得很快。第二天下午,人事主管亲自跑来通知我,离职申请批了。

一周内交接完走人。

正常流程要走一个月,我却只配拥有一周。

这背后的推手是谁,不言而喻。

我平静地点头,开始向新来的实习生蔚悦交接工作。

蔚悦是个乖巧热情的姑娘,起码在我带她的这段时间,早餐和下午茶她总是抢着买单。

临近下班,她突然凑过来,双手合十,一脸恳切:

「晴晴姐,今晚能不能放我早走一会?男朋友约了我吃晚餐。」

我有些为难,倒不是想刁难她,而是今晚我也得早退去接女儿。

见我犹豫,她急得小脸通红,嘴里的甜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我无奈失笑,只好点头:「行,去吧,别让为了工作耽误恋爱。」

她欢呼一声,火速开始收拾包包:「太好了!我男朋友马上就到楼下。」

我随口一问:「也是咱们公司的?」

蔚悦神秘地摇摇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不是哦,他是……」

话音未落,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穿透空气,打断了她的炫耀。

「收拾好了吗?」

那一瞬间,我的背脊僵直如铁。

如果是一个陌生的声线,我也许会像普通同事那样抬头八卦一番。

但这道声音,在过去的五年里,是我无数个失眠夜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需要靠药物压制才能勉强入睡的那些黑夜,耳边回荡的全是江聿风曾经的呓语。

「纪晴,你太乖了,容易让我产生罪恶感。」

「试试这个,女孩子抽烟很酷,我想看到你失控的样子。」

在他一声声温柔的诱哄中,我心甘情愿地堕落,学会了吞云吐雾。

从大二开始,我从众多仰慕者中脱颖而出,成了他的床伴。

后来,我又击败了一众莺莺燕燕,在这个浪子身边占了三年「正牌女友」的位置。

他接受我表白那天,暴雨将至,狂风大作。

那时,他刚送完一位同届学姐回宿舍,黑色的轿车就停在楼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车窗边,指尖夹着烟,猩红的火点在风中忽明忽暗。

我裹紧外套,敲响了他的车窗,仗着他那点若有似无的特殊对待,孤注一掷地说了喜欢。

车窗降下,江聿风侧头看我,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倒映着我狼狈的影子。

他把烟递到我嘴边,动作轻佻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我鬼使神差地含住,湿润的唇瓣擦过他的指尖,他没有躲。

那双桃花眼里多了几分默许,他轻笑:

「乖乖女,学坏了。」

那时的我,满心满眼都是他,根本听不懂这句调情背后的残酷深意。

直到毕业那天,最后一次去酒店。

他穿好衣服,递给我一根烟,用最温柔的语气判了我死刑:

「以后找老婆,我不找抽事后烟的。」

我强忍着泪意问为什么。

他在烟雾缭绕中眯起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纪晴,我喜欢纯的。」

那一刻,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呵,纯的。

当初也是嫌我太纯太乖,说无从下手的,是他。

如今嫌我不纯,说要找干净老婆的,也是他。

我终于明白,因为我不乖了,所以在他的世界里,我从「猎物」变成了「玩物」。

思绪回笼,我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蔚悦像只欢快的小鸟,拎着包飞奔过去,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来:

「晴晴姐,你不是也要去接孩子吗?顺路送你一段吧!」

拒绝的话还没出口,江聿风已经径直走过来,拎起了我放在桌上的包。

他转身走向电梯,背影冷硬,根本没给我说「不」的权利。

车厢内,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

江聿风单手扶着方向盘,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真皮盘套,视线通过后视镜,一遍遍地凌迟着我。

蔚悦似乎察觉到了尴尬,努力找话题:

「晴晴姐,你平常加班那么晚,都是姐夫接孩子吗?」

陡然听到「姐夫」这个词,我愣怔了一瞬,随即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他在外地,常年不着家。」

蔚悦做出一副「原来是丧偶式育儿」的表情,目光又落在我手上那枚有些氧化的戒指上:

「这戒指……好像有点褪色了哎。」

她掩唇惊呼,「看着像网上九块九包邮的款式。」

随即又慌乱摆手,「哎呀姐夫怎么这么不小心,晴晴姐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虽然在道歉,但我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优越感。

也对,比起我那几十块的帆布包,她副驾上放着的可是最新款的爱马仕。

我正欲开口,前排传来一声轻笑。

江聿风伸手揉了揉蔚悦的发顶,语气宠溺至极:

「好了,实话实说而已,道什么歉。」

接着,他抬眸看向后视镜,目光如刀,字字句句意有所指:

「穷人都爱面子,你说话这么直,小心明天去公司被人穿小鞋。」

这话是说给蔚悦听的,更是警告给我听的。

赤裸裸的维护,还有对我不自量力的嘲讽。

我侧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假装没听见。

和江聿风在一起的三年,这种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身边的朋友、家人,甚至他自己,都明里暗里提醒过我: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家境小康,但在江家这种站在权力金字塔尖的庞然大物面前,渺小如尘埃。

刚在一起时,江聿风就给我立过规矩:

「纪晴,做女朋友可以,但我给不了你名分。」

我懂,我都懂。

我小心翼翼地守着那条线,不敢逾越半分。

可情到浓时,人总是会生出不该有的妄念。我想,万一呢?万一我能成为那个例外呢?

毕业前夕,我最后一次试探。

那天阳光刺眼,车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江聿风额角却渗出了薄汗。

我看着他,问出了那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江聿风,你爱过我吗?」

比起娶我,我更想知道,这三年,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侧头看我,眼底的戏谑散去,只剩下一片清醒的残忍:

「快毕业了。」

答非所问,却振聋发聩。

快毕业了,游戏该结束了。

车子稳稳停在幼儿园门口。

我推门下车,一眼就看到正牵着老师手的女儿。看到我,小家伙眼睛一亮,用力挥手。

我快步上前,蹲下身抱住她:「对不起宝贝,妈妈来晚了。」

「等久了吗?」

女儿摇摇头,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了指我身后:

「是因为那个叔叔,所以才晚了吗?」

我心头一跳,顺着她的视线回头。

江聿风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站在几步开外。那张总是写满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竟凝结着几分从未有过的凝重。

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欣喜?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女儿的手。

他一步步走近,缓缓蹲下身,视线死死锁在女儿那张脸上。

那是一张和他有着七分相似的脸。

江聿风的声音有些发颤,卸下了所有的冷硬:「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说话,只是手心微微用力,捏了捏女儿的手掌。

这是我们母女间的暗号。

女儿极其聪明,立刻心领神会。她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地回答:

「我叫纪桃乐,今年三岁啦。」

呼——

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江聿风眼底刚刚燃起的那簇火苗,被这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三岁。

时间对不上。

女儿其实是早产,加上我孕期营养不良,所以比同龄孩子看着瘦小些。半大的孩子,差个一岁半岁,很难看出来。

分手后,我拉黑了他的一切,他也从未找过我。

我们就像两条短暂相交的直线,一旦分开,就各自奔向不同的终点。

同在一座城市五年,我无数次幻想过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修罗场。

见江聿风愣在原地,我抱起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

晚上,女儿拽着我的衣角,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妈妈,明明我四岁了,为什么要骗那个叔叔?」

看着孩子纯真的眼神,我心里一阵酸涩。

为什么要教孩子撒谎?

因为我赌不起。

分手后发现怀孕,我曾独自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可当器械碰撞的声音响起,我逃了。

我不甘心。

即便不能拥有他,留一个流着他血脉的孩子,也是好的吧?

直到桃乐出生,当我第一次抱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我才明白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狭隘。

她不是谁的替代品,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

把女儿哄睡后,我接到了人事的电话。

「纪小姐,明天不用来了,手续稍后寄给你。」

我握着手机,冷声问:「谁的意思?」

对面支吾半天,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竟无比平静。早走晚走,结局都一样。

离职后,我索性开了间童装工作室。

女儿成了我的御用模特,凭借可爱的长相和我不俗的审美,账号很快积累了不少粉丝。

日子虽然忙碌,但也充实,甚至比上班时赚得还多些。

我以为,离开了他的视线,生活就能重回正轨。

直到那天,江聿风拿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敲开了我家的门。

我并不意外。

昨晚给桃乐洗澡时,小家伙一脸纠结地告诉我:

「妈妈,我又见到那个叔叔了。他没说话,就摸了摸我的头发,还拔了一根。」

我给女儿擦头发的手一顿,心知肚明。

桃乐三岁时曾问过我爸爸去哪了。

我没骗她,也没编造童话。

我告诉她:「你有爸爸,只是因为妈妈的选择,我们分开了。他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

「如果你想找他,妈妈不拦着。但私自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是妈妈一个人的决定。」

我甚至给她看过江聿风的照片。

所以幼儿园门口那一面,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爸爸。

但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站在我这边。

逼仄的出租屋客厅里,江聿风坐在那张旧沙发上,长腿无处安放。

他把那份文件甩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解释。」

我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神色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解释什么?」

「解释我为什么会怀孕?为什么生下她?还是为什么骗你孩子不是你的?」

我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如果是后者,因为我不想找麻烦。」

「如果是前者……」我抬眸看他,眼底一片荒凉,「江聿风,你比我更清楚那是哪一次。」

五年前,毕业前夕。

那次争吵后,我们冷战了将近一个月。

自从我在车里问出那个问题,得到那句「快毕业了」的回答后,我们之间就横亘了一层厚厚的障壁。

但我没想到,结局会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大家都忙着毕业聚餐,江聿风更是局局不落。

离校前三天,宿舍几乎搬空了,只剩下我和温灵。

那天我寄完行李回来,温灵正对着镜子补妆,神采飞扬。

楼下,停着那辆我无比熟悉的黑色轿车。

江聿风做事向来如此,随心所欲,从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更不在乎——我的感受。

温灵接起电话,声音甜得发腻。

虽然隔着距离,但我还是听到了听筒里传出的那道熟悉男声。

电话挂断,温灵转身,看到脸色惨白的我,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纪晴,你霸占了他三年,我也眼馋了三年。」

「现在既然分了,就别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各凭本事,不是吗?」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我颤抖着手,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原来,我已经「被分手」了。

而我这个当事人,竟然是从第三者口中得知的宣判。

眼泪砸在屏幕上,模糊了视线。我想挂断,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尊严。

可是,我还是没忍住那一点点卑微的希冀。

万一呢?万一他接了呢?

漫长的五秒钟,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我的心。

嘟——嘟——

两秒后,电话被无情挂断。

那一刻,耳边嗡鸣作响。

我知道,我的青春,连同一腔孤勇的爱意,彻底死在了那个夏天。

那天下午,我像是逃难一般,用最快的速度搬离了那间承载着回忆的宿舍。

此后整整一周,我像是人间蒸发,再没主动联系过江聿风一次。

再次重逢是在毕业聚会上。包厢里灯光昏暗,他身边依偎着温灵,周围的议论声虽刻意压低,却像长了翅膀一样往我耳朵里钻。我佯装失聪,只顾着埋头吃饭,偶尔机械地应对几句同学的寒暄。

散场后,夜风微凉。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是江聿风。

这是时隔一个月后,他主动打来的第一通电话。

理智在脑海里疯狂叫嚣着挂断,可手指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鬼使神差地划过了接听键。

“在哪?”

那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凉薄。

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质问,我心底那堵好不容易砌起的高墙,瞬间就在这寥寥二字中轰然倒塌。鼻尖猛地泛起一阵酸涩,我深吸一口气,拼命压下喉头的颤抖,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江聿风在那头简短地撂下两个字:“等我。”

随即便是冰冷的忙音。

那一晚,我像个傻子一样,在路边足足站了四个小时。

看着原本喧闹的街道变得冷清,看着路边的小贩一个个收摊熄灯。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所谓的希望,不过是一座沙堆的城堡,看着坚固,实则只要现实的潮水轻轻一冲,便会溃不成军。

江聿风姗姗来迟时,我在冷风中已经枯站了将近六个小时。

他降下车窗示意我上车。我扶着冰凉的公交站牌,试图在那双早已僵硬的双腿上找回一点知觉,动作迟缓而笨拙。

“有点事,耽误了。”他随口解释了一句,视线扫过我冻得毫无血色的嘴唇,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我没来你不知道打电话催一下吗?”

“就这么干等着,我要是一夜不来,你难道打算站到天亮?”

我默默掏出那部早已电量耗尽、漆黑一片的手机。江聿风瞥了一眼,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哑火。

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许久,我盯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轻声开口:“江聿风,下次如果你有事,可以直接告诉我。”

回应我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那天晚上,我并没有拆穿他。其实我都看见了,温灵发的那条朋友圈。

照片里,巨大的豪华包厢中央摆着一个精致的五层生日蛋糕,周围簇拥着欢声笑语的同学——那是我们刚刚所在的聚会。

全员到齐,独独缺了我。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散场时大家支支吾吾,催着我先走;难怪临别时温灵嘴角那抹挑衅又得意的笑,转头就贴在江聿风耳边低语;难怪我前脚刚走,江聿风的电话后脚就到,却又把我晾在风口好几个小时。

这一切巧合得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剧本,充满了刻意的羞辱和明晃晃的排挤。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他想宠谁的时候,真的能把那人捧到天上去,完全不在乎会不会踩碎另一个人的尊严。

自从上次江聿风拿着亲子鉴定找上门后,他的身影便开始频繁地入侵我的生活。

有时是在楼下的转角偶遇,有时是在幼儿园门口沉默地陪站。他不远不近地缀着,既不靠近也不离开。

这种温吞的守候并非江聿风的风格,我心里隐隐不安。

这天下午,我刚处理完工作准备出门,包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是女儿桃乐的班主任。

“桃乐妈妈,今天下午桃乐被她奶奶接走了,这件事您知情吗?”

那一瞬间,血液仿佛逆流直冲天灵盖,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老师的声音还在继续:“今天下午学校来了好大阵仗,园长亲自接待的,对方手里拿着亲子鉴定,态度很强硬……”

没等老师说完,我挂断电话,攥着发白的指关节,夺门而出。

当我冲进江家老宅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江聿风靠坐在真皮沙发上,神情略显疲惫地揉着眉心,似乎对母亲的这番兴师动众感到头疼。他原本已经在考虑找我商量抚养权,没想到江夫人先斩后奏。

而另一边,江夫人正一脸慈爱地打量着自己的小孙女,那种“江家血脉绝不能流落在外”的执念写满了整张脸。

桃乐小小的一团缩在沙发角落,低着头抠着鞋尖,无论谁问话都不肯开口,像只受惊的鹌鹑。

直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温灵端着一块精致的小蛋糕,笑盈盈地递到桃乐面前:“吃吧,很甜的。”

桃乐摇了摇头,终于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妈妈说我对奶油过敏,不能吃。”

温灵笑得愈发温柔,声音却像吐着信子的蛇:“那是你妈妈骗你的。你看,你爸爸就不过敏,你怎么会过敏呢?”

她凑近桃乐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气音低语:

“她只是因为穷,买不起蛋糕才骗你的。现在你回了江家,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有爸爸,有奶奶……当然,很快也会有新妈妈。”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温柔阿姨在哄孩子开心。

我站在门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江夫人端坐高堂,江聿风沉默不语,温灵笑里藏刀抱着我的女儿。多么和谐的一家三口,多么讽刺的幸福画面。

“妈妈!”

桃乐看见了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尖叫着朝我冲来。

屋内所有人的视线,瞬间如聚光灯般打在了我身上。

我蹲下身,将颤抖的女儿紧紧护在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小家伙憋着嘴,想哭又不敢哭,显然是被这群陌生人吓坏了。

心疼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泛起,我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后将她严严实实挡在身后,冷冷地看向众人。

“今天这种事,如果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报警。”

“报警?”江夫人重重将茶杯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接我亲孙女回家,还需要经过你这个外人的批准?”

桃乐吓得一哆嗦,我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直视江夫人那双凌厉的眼:“您既然说我是外人,那在未经监护人同意的情况下私自带走孩子,我是不是可以告你们拐卖?”

江夫人被噎得脸色铁青。温灵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轻拍江夫人的后背顺气,转头看向我时,脸上挂着那一贯虚伪的得体微笑。

“纪小姐,消消气。这孩子毕竟也是阿风的骨肉。”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当初你被阿风甩了,还要偷偷生下孩子,我理解这是因为你爱他。但你后来处心积虑去阿风公司上班,制造偶遇让他发现孩子的存在,难道不是早有预谋吗?”

“现在阿风认了孩子,你又非要带走,让她跟着你过连块蛋糕都不敢吃的苦日子。孩子是无辜的,不是你用来博弈上位的筹码。”

“当初你插足我和阿风的感情,我不计较了,可现在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短短几句话,颠倒黑白。在她口中,她是忍辱负重的正牌女友,而我成了心机深沉、借子上位的第三者。

呵。

我冷冷地看着她表演:“这些鬼话,你留着骗骗自己就好。”

见我不吃这一套,江夫人拍案而起:“这孩子流着江家的血!我看今天谁敢带她走!你这种未婚生子、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能教出什么好孩子!”

桃乐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温灵趁机弯下腰,对着桃乐招手,声音甜腻:“桃乐别怕,到妈妈这儿来,那个坏女人……”

胸腔里积压已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温灵那张伪善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让整个客厅陷入死寂。

我昂着头,俯视着捂脸错愕的温灵,一字一顿地问:

“你算是哪门子的妈妈?”

温灵反应过来后,疯了一样扬起手想要打回来。

然而,她的手腕在半空中被一只大掌截住。

江聿风面无表情地甩开她的手,眼底是一片冰冷的寒意。温灵踉跄着退后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最后只能死死盯着我,眼眶通红。

我没再多看他们一眼,抱起女儿转身就走。

走出大门时,江聿风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他推开车门,眉梢微挑,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

“上车,我送你们。”

我僵在原地。他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环顾四周,这片别墅区确实打不到车。我不再矫情,抱着孩子钻进了后座。

回到那个狭小的出租屋,我借口让桃乐回房休息,转身准备和江聿风摊牌。

他没走,一直站在门廊处。见我出来,他将刚抽了一口的烟摁灭在垃圾桶里,动作漫不经心。

没等我开口,他突然抛出一句炸雷:

“结婚吧。”

我愣住了,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过了好几秒,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因为桃乐?”

江聿风缓缓抬眼,眸色深沉如墨:“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我摇头。我不信浪子回头,更不信破镜重圆。

他嗤笑一声,似乎在嘲讽我的天真,又似乎在自嘲:“那不就结了。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的局势很清楚——我妈已经知道了桃乐的存在。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允许江家的血脉流落在外。”

“今天这种抢人的戏码以后只会经常上演,甚至,她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再也见不到孩子。”

他步步紧逼,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嫁给我,名正言顺地进江家;要么,时刻准备着失去桃乐。”

“别想着打官司,你赢不了江家。而且,桃乐回到江家,能接受最顶尖的教育,拥有你给不了的未来。为了孩子,你应该知道怎么选。”

江聿风的话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锁,精准地扣住了我的软肋。

是啊,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情感上无法接受,但现实就是这么赤裸。江家的资源,是我奋斗几辈子都给不了的。

我在纠结什么呢?所谓的尊严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就这么站着,他在一旁静静看着。

良久,我垂眸看着地面,又抬头极其认真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江聿风,你会对孩子好吗?”

他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气笑了:“纪晴,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烂人?那也是我的亲生女儿,难道我会虐待她不成?”

我点点头,仿佛完成了一场献祭。

“好,那就听你的。”

说完,我转身关上了房门,将他隔绝在外。

自然,也错过了江聿风嘴角那一抹得逞却又晦暗不明的笑意。

江聿风的执行力惊人。

第二天,我和桃乐就被接进了一栋全新的别墅,不是令人窒息的老宅,而是他名下的一处私产。

起初,桃乐对这里很抗拒,对江聿风更是闭口不言。江聿风这种没耐心的人,热脸贴了几次冷屁股后,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江母来闹过几次,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江聿风挡了回去。

最后一次闹得最凶,江聿风铁了心要娶我,气得江母摔碎了一整套名贵茶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上学时我就说过,那种女人玩玩就算了!现在倒好,不仅弄出个私生子,还要娶进门?你是要气死我吗?”

江聿风靠在门框上,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烟雾缭绕后,他的眼神冷得吓人:

“那时候我听了你的,跟她分了。现在,我后悔了。”

“您要是看不惯,以后就别来了。”

那场争吵以江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告终。

吃饭时,我瞥见他脸颊上尚未消退的红印,只装作没看见。

江聿风舌尖顶了顶腮帮,冷笑一声:“你现在倒是挺没良心的。”

我也笑了,笑意不达眼底:“良心这东西,早就喂狗了。”

他听出了我的指桑骂槐,却没生气,反而递给我一份文件。

是桃乐的转学手续,全办妥了。那是一所我都叫不上名字的贵族学校,入学者非富即贵。

我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谢谢。”

至少在给孩子铺路这件事上,他是个合格的父亲。

饭后,江聿风推过来几本婚庆册子。

我眉头紧锁:“你要办婚礼?”

他脱下外套,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纠正道:“不是我,是‘我们’。”

我随手翻了翻,指着其中一家最普通的:“就这个吧。”

多余的话我一句没说。这婚礼不过是一场演给外人看的戏,有必要吗?

江聿风盯着我选的那家公司,眸光微沉,似乎对我的敷衍感到不满,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来日方长,他似乎笃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婚礼定在半个月后。

消息一出,圈子里炸开了锅。曾经那些疏远的同学纷纷打来电话“道喜”,我一概不理。

这段时间,我专心给桃乐做心理建设,在她耳边念叨了无数遍江聿风的好话。她从一开始的抗拒,慢慢变得不再排斥,甚至偶尔会怯生生地喊一声“爸爸”。

第一次听到这声称呼时,江聿风那个总是漫不经心的男人,竟然愣在了原地,向来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罕见的茫然和无措。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笨拙地将桃乐抱进怀里喂饭。桃乐也很给面子,一口不剩地全吃了。

事后,桃乐窝在我怀里,仰着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甜甜地问我:

“妈妈,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我浑身一僵。

“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桃乐还可以做得更好哦。”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我以为我瞒得很好,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殊不知,看不清现实的人一直是我。

婚礼前一周,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突然开口:“我是该叫你江太太,还是晴晴姐?”

是蔚悦。那个曾经在我手下的实习生,也是江聿风众多前女友之一。

我并不想和她纠缠:“有事吗?”

她在那头冷笑,声音尖锐:“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纪晴,你真贱。在公司时勾着他不放,现在成了生过孩子的老女人,居然还能让他娶你。”

“你……”

没等她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转头看向客厅,江聿风正耐心地陪着桃乐搭积木,父慈女孝。他在百忙之中回头看了我一眼:“谁的电话?”

“你前女友。”我如实回答。

他挑眉:“温灵?”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下意识想到的竟然是温灵。我摇摇头,转身回房。

不管是陪了他三天的蔚悦,还是纠缠了几年的温灵,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

过了一会儿,江聿风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把钥匙。

“特意让人在国外定做的婚纱,今早刚空运过来,去试试?”

我没动。他干脆走过来,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大步走向隔壁的衣帽间。

他亲自为我换上了那件华丽的婚纱。站在落地镜前,镜中的女人美得有些陌生。

江聿风从身后环住我的腰,头颅沉沉地压在我的肩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颈侧。

时隔五年的亲密接触让我本能地想要逃离,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我想挣脱,他却收紧了手臂,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纪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他闭了闭眼,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原谅我……我不想放你走。”

随后,一切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事后,他将我搂在怀里,点燃了一支烟。白色的烟雾在昏暗的房间里弥漫,像极了当年我们在酒店初遇的那个夜晚。

我坐起身,从他嘴边抽走那支烟,猛吸了一口。

他看着我笑了,眼神里带着一丝宠溺:“想抽烟了?等我,我去给你买女士专用的。”

我眼底的嘲讽一闪而过。

原来,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哪怕到了这一刻,他依然不懂我。

深夜两点,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别墅区。

一辆驶向便利店,那是江聿风。

另一辆,驶向了机场。

一年后。

我在苏城安了家,开了一家小小的童装店。闲暇时,我还是会画设计图,只不过那些做好的成衣,都被我锁进了柜子最深处。

店对面的咖啡馆里,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隔着玻璃,直勾勾地盯着忙碌的女人。

江桃乐咬着吸管,好奇地问:“爸爸,我们为什么不进去?你总是带我来这儿偷看妈妈。”

江聿风掐灭了手中未燃尽的烟头,目光贪婪而克制。

“因为你妈妈不想见我们。”

江桃乐摇了摇头,笑嘻嘻地纠正道:

“不是哦。她只是不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