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直肠癌到骨转移,妈妈扛了3年!最后偷吃40片吗啡,我哭到宫缩

发布时间:2025-12-31 19:36  浏览量:2

(讲述:沈念 文:梧桐有故事)

妈妈确诊直肠癌那年,我大三。手术很成功,辅助化疗后,她恢复了广场舞,我们都以为闯过去了。直到三年后的一个晚上,她打电话来,声音发颤:“念念,我腰疼得睡不着,像骨头断了。”

核磁共振结果出来:多发骨转移,主要在脊柱和骨盆。医生说,这意味着进入了晚期,治疗目标转为控制病情、缓解症状、延长生命。从此,“疼痛”成了妈妈生活中最凶恶的敌人,也成了我们全家日夜对抗的主题。

骨转移的痛,是蚀骨的。一开始,口服的普通止痛药还能压住。后来,换成了盐酸羟考酮缓释片,按时服用。再后来,即使按时吃药,每天仍会爆发几次无法忍受的剧痛,需要备用即释吗啡片来“解救”。我看着妈妈从忍痛不语,到疼得蜷缩在沙发上无声流泪,再到后来,剧痛来袭时,她会不受控制地发出短促的呻吟,指甲深深掐进手心。

为了镇痛,她接受了姑息性放疗,照射疼痛最剧烈的几节腰椎。疼痛暂时缓解了一阵,但新的转移灶又在别处冒头。她也开始打“护骨针”(双膦酸盐),目的是强化骨骼、减少骨相关事件。但疼痛,始终像幽灵一样缠绕着她。

我那时已怀孕八个月,每天挺着肚子往返于医院和家。看着她被疼痛折磨得日益枯槁、性情时而暴躁时而沮丧,我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我们都知道那最终的结局,但都在拼命维持着一种表面的平静,仿佛不提,它就不会来。

出事那天,是个平静的周六下午。我去医院做产检,爸爸在厨房熬汤。回来后,我发现妈妈卧室门关着,以为她睡了。过了两小时觉得不对劲,推门进去,发现她意识模糊,呼吸浅慢,床边散落着一个空了的药板。那是她备用的即释**吗啡片,一共40片的剂量,原本是让她在爆发痛时按需服用一两片的,现在全不见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不是想自杀,她是被无休止的、看不到尽头的剧痛折磨得彻底绝望了,只想一次性“吃个够”,换来几个小时彻底的安宁。她偷藏了药,选择了一个我们都不在身边的时刻。

救护车尖啸着把她送进急诊室。洗胃、监护、用拮抗剂……我挺着巨大的肚子,站在抢救室外,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恐惧、悔恨、心痛、对未出世孩子的担忧,所有情绪拧成一股粗粝的绳,死死勒住我的心脏。我哭不出来,只是剧烈地干呕、颤抖。

直到主治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疲惫而沉重地对我们摇了摇头:“急性阿片类药物过量,中枢性呼吸抑制,发现得太晚了……我们尽力了。”

那一瞬间,堤坝崩塌。我瘫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嚎哭冲破喉咙。那不是哭泣,是动物般的哀嚎。哭了不知多久,我突然感到腹部一阵紧过一阵、规律性的剧痛,下体有温热的液体涌出——我的羊水破了,宫缩因为极度的情绪崩溃而提前剧烈启动。

我被立刻推进产科。一边是母亲刚刚离世的冰冷事实,一边是孩子急于降生的剧烈宫缩。我在产床上,痛的不知是身还是心,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几个小时后,我的女儿出生了。她哭声响亮,而我,望着这个新鲜的小生命,想起刚刚离去的外婆,眼泪再次决堤。这一天,我同时经历了死亡与新生,失去与得到,极致的悲痛与空洞的喜悦。

后来,我们整理遗物时,在妈妈枕头下发现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她歪歪扭扭的字:“太疼了,对不起,我撑不住了。念念,好好养大孩子。”

我抱着这张纸,哭到失声。我终于懂得,晚期癌痛,有时真的能超越一个人对生的留恋。我们只关注肿瘤是否缩小,却低估了疼痛这种症状本身足以摧毁一切的威力。妈妈扛过了三年化疗、放疗,扛过了无数副作用,最终,却没能扛过疼痛带来的终极绝望。

这场悲剧让我刻骨铭心:对于晚期癌症患者,疼痛管理本身就是治疗的核心,是与抗癌同等重要的生命支持。它需要医患双方最坦诚的沟通和最专业的调整。如果当时我们和医生能更敏锐地察觉到她止痛方案已不足、她的心理已濒临崩溃,如果能更早引入姑息治疗团队进行综合干预,或许结局会不同。

女儿如今会笑了,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我常想,如果妈妈能看一眼,该多好。我用血泪换来的教训是:当亲人罹患重疾,我们不仅要关心检查报告上的数据,更要直视他们的痛苦,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真正的关爱,有时是强大地为他们寻求更专业的镇痛和心灵慰藉,而不只是要求他们“坚强”。

死亡或许无法选择,但走向终点的路途,应尽可能保有尊严与安宁。这是我母亲用生命给我上的一课,代价太大,我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