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吵了一辈子,妈妈走的那年,妈妈葬礼结束,爸爸也走了
发布时间:2024-06-07 01:52 浏览量:23
我的老家,在云南深处的小山村,这里被群山环绕,山间树木茂盛。
唯一能走出村子的路,就是村子旁边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
我的爸爸妈妈都是淳朴的农民。他们勤劳善良。
在那个年代,村里孩子的婚姻,大多是由父母决定的。
我的妈妈,在18岁那年,就被父母嫁给了我的爸爸,结婚前两人从未见过。
在我的记忆中,爸爸妈妈总是忙忙碌碌的。
春天,他们忙着播种;夏天,他们顶着烈日除草;秋天,他们收获着丰收的喜悦;冬天。
可即便这样,没有感情基础就结婚的爸爸妈妈,几乎每天都在吵。
爸爸妈妈吵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分家时,爷爷偏心。
在那个年代,尤其是农村,分家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可当时,爷爷在分家时明显偏向了二叔,给爸爸分的只是一间老房子。
老房子的屋檐不好,遇到下雨天,就会落雨。
雨水顺着裂缝和破洞渗进屋内,打湿了墙壁、地面,甚至家具。
妈妈看着这一切,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所以婚后妈妈总是为了房子的事会跟爸爸吵架。
最后实在吵的不行,爸爸就说,在修一间不就完了吗。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修房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在我们那里,所有的房子都是用大松树盖的。
要修缮老房子,首先需要到山上砍下足够的大松树。
于是,爸爸和妈妈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带着斧头和绳索,一起上山。
妈妈负责砍树,爸爸负责把木头拉回家。
那时候,没有汽车,家里只有一头老水牛。
爸爸便用这头老水牛,一步步地把大松树拉回家。
我们那里的山路非常难走,可想而知,那时候想要把山上的大松树运回家,是多么不容易。
可每天拉回来的木头数量有限,爸爸妈妈就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不知道过了多久,爸爸妈妈才把老房子修好。
妈妈站在院子里,看着修好的房子,心满意足的笑了。
可在一起,就会有矛盾,爸爸妈妈的争吵声总是显得那么突兀,甚至有些离谱。
在我记忆中,我睡在他们中间,常常在睡梦中被他们的争吵声惊醒,然后迷迷糊糊地看到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床边,互相对骂,互不相让。
他们吵架的内容五花八门,有时候是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比如谁没有洗碗,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却能引发他们激烈的争吵。
记得有一次,那是冬天,我们一家都围着火盆烤火呢。
爸爸妈妈在辩论。妈妈这样说,爸爸那样说,妈妈觉得爸爸说的不对,爸爸也觉得妈妈说的不对。
我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争论不休。
妈妈坐在凳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神坚定,她的声音虽不大,却很有穿透力。
爸爸则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试图用气势压倒妈妈。
两人的观点截然不同,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很快,爸爸觉得自己说不过妈妈,气得不行。
突然拿起旁边的钳子,夹起了一块燃烧的炭火,朝着妈妈晃了晃。
妈妈被吓了一跳,立刻闭上了嘴巴。
可爸爸手里的钳子没拿稳,一块烧红的碳不小心掉到妈妈的衣服,烧了一个洞。
看到这,我被吓得不轻,同时,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妈妈见到自己的衣服被烧了个洞,妈妈暴怒的朝着爸爸胸前捶了几拳,爸爸这才消停下来。
妈妈对那件衣服情有独钟,看着衣服上的那个破洞,妈妈的脸上满是失落。
为了缓解妈妈的失落,我决定去集市上给她买一件新衣服。
正好那天赶集,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我穿梭在人群中,仔细帮妈妈挑选合适的衣服。
经过一番搜寻,我终于找到了一件款式和颜色都与妈妈那件旧衣服相似的新衣服。
我兴冲冲地拿着新衣服回家,看着妈妈穿上新衣服,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的心里也充着喜悦。然而,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爸爸从地里回来,看到妈妈穿着新衣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责怪妈妈不该穿新衣服,还说是妈妈故意不让他给我买衣服。
我看着爸爸那有些任性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无奈,同时又有些好笑。
我知道,爸爸并不是真的在意那件新衣服。
而是妈妈有新衣服穿,他没有。
我试着安慰爸爸,告诉他这只是一件小事,不要太过在意。可爸爸似乎听不进去,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连续两天都不肯吃饭。
我和弟弟妹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我们轮番上阵,好话说尽,试图让爸爸消消气,吃点饭。
可是,爸爸却像是个倔强的孩子,宁肯饿着肚子,只喝水充饥,也不肯吃一口饭。
每当妈妈和他碰面,两人总是免不了要吵上一架。
直到第三天,妈妈给爸爸服了软,说了些好话。在妈妈的劝说下,爸爸这才作罢。
后来我们兄弟姐妹都结婚了,爸爸妈妈虽然上了年纪,但一点也不耽误吵架。
后来妈妈身体不好,爸爸从来没有让着妈妈。
妈妈即使躺在床上,也会坚持把架吵完。
我们曾无数次尝试劝说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停止。
但结果总是令人失望。他们似乎对这一切都已习以为常,无动于衷。
然而,尽管爸爸妈妈吵了一辈子的架,却从未说过一句分开或者离婚的话。
妈妈是63岁那年离开我们的,妈妈病了半个月就走了。
记忆中,那半个月里,爸爸和妈妈还在为一些琐事争吵。
妈妈身体极度虚弱,她需要的是爸爸的关心和照顾,而不是无休止的争吵。
有几次,夜深人静时,妈妈大小便失禁,弄脏了裤子。
爸爸一边收拾一边骂着妈妈,声音里充满了不满和愤怒。
妈妈躺在床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哽咽着说爸爸心狠。
可是,爸爸似乎并没有在意妈妈的感受,他依旧我行我素,对妈妈的哭泣置之不理。
直到妈妈离开我们的前一周,妈妈变得糊里糊涂。
爸爸才开始有所改变。他不再那么倔强和冷漠。
妈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
我请了医生来家里看病,但医生的话让我们都陷入了绝望。
他说妈妈的病是旧疾,已经无法治愈,让妈妈不要受什么刺激,让她在剩下的日子里过得舒适一些。
那几天,家里的氛围格外沉重。
隐约能感觉到,妈妈即将离开我们,而爸爸,他或许也感觉到,但他选择了沉默,没有说出口。
爸爸看着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妈妈。
爸爸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行清泪,随后是,哀嚎声不时地从他的喉咙里溢出。
那是我第一次见爸爸为了妈妈流眼泪。
那几天,妈妈吃不下东西,身体日渐虚弱,疼痛让妈妈的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爸爸坐在妈妈的床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拉着妈妈的手。
爸爸的眼眶泛红,他努力控制着情绪,但声音还是带着颤抖。他哽咽着对妈妈说:“老婆子,你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吗?看着你这样,我……”
“老婆子,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吵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就不值得我们争吵。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你不能离开我啊。”
爸爸的话让妈妈眼眶湿润了,她微微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疼痛而没能发出声音。
爸爸见状,更加心疼了,他紧紧地抱住妈妈,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低声抽泣着。
“老婆子,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会变得多么孤独和无助。”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不能。”
爸爸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是在跟妈妈诉说着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
妈妈说话困难,使劲捏着爸爸的胳膊,说。
“老头子,你……你好好活,别难过。”
那天凌晨两点多,妈妈走了,可走之前,她突然变得异常清醒,让爸爸扶她坐起,两人紧紧相拥。
爸爸抱着妈妈,他们的手紧紧相握。
她温柔地对爸爸说:“老头子,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多听儿子儿媳的话,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那一刻,爸爸像个孩子一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哽咽着回应妈妈:“我会的,你放心吧。”
妈妈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在说:“那我就放心了。”
妈妈跟爸爸说完话,抽搐了几下,就停止了呼吸。
我和弟弟妹妹,还有儿子他们看着妈妈断气。
也忍不住落泪,心好像是被刀搅一般的疼。
可奇怪的是,抱着妈妈的爸爸却没有眼泪,而是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妈妈,也不说话。
我害怕爸爸接受不了妈妈的离开,哭着安慰爸爸,同时告诉弟弟,让弟弟,拿鞭炮去外面点。
在我们那里,有一个习俗,只要家里有人死。
第一时间就要点鞭炮,只要听到鞭炮声的村民,不管他们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里的活,去帮忙。
鞭炮声响起,不一会儿,村里的人都来到我们家。
来了之后村民们也不闲着,该打扫的打扫,该劈柴的劈柴。
而有的人,看到爸爸还在抱着妈妈,看我劝不动爸爸。
就上来,一边安慰爸爸一边把他们两人分开。
爸爸没有哭,但抱住妈妈的手很紧,两三个人拉不动,最后四五个人才拉的起来。
他们把爸爸拉走后,我们几个作为妈妈的儿子孙子,就开始为妈妈洗澡,换寿衣,妹妹他们帮妈妈梳头。
那个时候我们那里没有火化一说,换完寿衣直接装棺材的。
我们把妈妈装进棺材,做完一切后,都没有见爸爸为妈妈留一滴眼泪。
我们那里的灵堂,是设在大厅的。
设好灵堂,我们那里没有什么头七一说。
只是让村里的先生帮忙选个黄道吉日下葬就行。
有时候几天,甚至半个月都有。这段时间,我们作为子女都要守灵。
我们几个兄弟,连续守了两天就困的不行,就会轮流来守。
但爸爸在守灵时,却没有休息过,连续七天爸爸都没有睡。
而到第七天,是妈妈下葬的日子,妈妈下葬时,我和弟弟妹妹,还有儿子儿女们都哭了,唯独爸爸没有哭。
下完葬,妈妈的葬礼算是结束了,但还要请来帮忙的村民们吃饭。
吃完这顿饭,才算真正的结束。
而吃完饭,等所有的村民走后,我们也该休息了。
我把爸爸送到房间,等他睡下后,我才回去睡。
我本以为,葬礼结束,过了今晚爸爸会好一些。
没想到,第二天做好饭,我去喊爸爸吃饭时。
爸爸却僵硬的躺在床上。妈妈走了,爸爸也跟着走了。
我不知道爸爸是几点走的,但爸爸是昨晚离开我们的,爸爸在走之前,没有给我留下一句话。
想到这,我忍不住心中的情绪,一下子哭了出来,喊着爸爸。
家里人听到我的声音,也赶了过来,他们都嚎啕大哭。
最后又给爸爸办葬礼,我知道爸爸的走是太想念妈妈,才离开我们的。
我决定,把爸爸和妈妈葬在一起。爸爸下葬那天,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围在一旁,看着爸爸的棺材一点点的被泥土掩埋,我们都哭了。
但内心的痛只有自己知道,我不能表现的太痛苦,只能在心里默念着。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如今爸爸妈妈已经走了十多年,但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每当清明节都会回来给爸爸妈妈扫墓,希望爸爸妈妈在另一个世界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