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时妈妈给我的十个鸡蛋，第五个里面包着她攒了一年的零花钱

记得那年夏天，蝉鸣声一阵阵地响，屋檐下挂着的风铃被热风吹得叮当作响。我站在堂屋的门槛上，看着妈妈在厨房里忙活。

天还没亮，院子里就飘出鸡蛋煮沸的味道。那个破旧的铝锅，是妈妈陪嫁时带来的，锅沿都磨得发亮。妈妈每天凌晨三点就起来忙活，说是要给我煮十个鸡蛋带路上吃。

“雨晴，你看看这个火候行不？”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手里捏着一个汤勺，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妈妈的头发有些花白，在厨房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我这才发现，她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红，想是每天摆摊卖水果，手总是被冰水泡着。

“妈，用不着这么费事。”我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鸡蛋一个个捞出来，放进凉水里。妈妈说，这样煮出来的鸡蛋不会发黑，蛋黄也不会有青边。这些小细节，都是外婆教她的。

外婆住在隔壁村，平日里最爱做咸鸭蛋。她总说，做饭和做人一样，都得用心。妈妈煮鸡蛋的手艺，就是在外婆灶台边学来的。看着妈妈忙碌的背影，我突然想起高考那天的事。

那天太阳火辣辣的，妈妈提前收了摊，站在校门口等我。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装着一个煮鸡蛋。“考完试补补脑子。”她笑着说。我记得她的围裙上还沾着西瓜的汁水，脸上的汗水顺着脖子流下来。

“雨晴，你发啥愣呢？”妈妈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她已经把鸡蛋都煮好了，正在用报纸一个个包起来。那些报纸是爸爸从工地捡回来的，妈妈把它们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厨房的角落里。

爸爸是木工，常年在工地上干活。他不善言辞，每次见我学习，就默默地把零钱放在我的书桌上。那些皱巴巴的票子上，有时会沾着木屑，我总是小心地把它们展平，放进储蓄罐里。

“这鸡蛋啊，你可得省着吃。”妈妈把包好的鸡蛋放进饭盒，“一天吃一个，够你吃到学校了。”她的声音有点哽咽，但很快又笑起来，“你看你母亲多会算账。”

我知道，妈妈这是舍不得我。从我出生到现在，还没离开过家这么远。南方的大学在她眼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妈妈总说，女孩子要有出息，不能像她一样只会卖水果。可每次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都有光。

天亮的时候，妈妈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她站在院子里，看着东边的天空慢慢泛白。我知道，等送完我，她还要去批发市场进货。那些新鲜的水果，要在天亮前摆上她的小摊。

“妈，你去睡会儿吧。”我说。

“睡不着。”妈妈笑了笑，“你看看这鸡蛋包得好不好？”

我打开饭盒，十个鸡蛋整整齐齐地躺在里面，每个都用报纸包得严严实实。这是妈妈的习惯，做什么事都讲究，就连包个鸡蛋也要这么用心。

“妈，你这样包，我都舍不得吃了。”我故意逗她。

“傻孩子，这有啥舍不得的。”妈妈转身进了厨房，我听见她在里面捣鼓东西的声音。

那天早上，爸爸骑着摩托车送我们去车站。妈妈坐在后座上，紧紧抱着我的行李。我坐在边斗里，感觉特别新鲜。以前都是爸爸骑车送我上学，今天却是去坐火车。

路上，妈妈一直在说话，叮嘱我这个那个。她说得太多，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说，到了学校要好好吃饭，别省钱。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有点发抖。

火车站很热闹，到处都是送学生的人。妈妈拉着我的手，生怕我走丢了似的。明明我都这么大了，她还是把我当小孩。

“雨晴，这个给你。”妈妈又把那个装鸡蛋的饭盒塞给我，“记住啊，一天吃一个。”

我点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怕一看，就要哭出来。爸爸站在旁边，手里的烟一直没有点。他说要戒烟，为了省钱给我交学费。可我知道，他是舍不得，才找个借口不抽。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趴在窗户上，看着站台上的爸妈。妈妈一直在挥手，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我这才发现，饭盒里除了鸡蛋，还有一张纸条：好好学习，妈妈等你回来。

车厢里很吵，到处都是学生说笑的声音。我抱着饭盒，想起妈妈凌晨煮鸡蛋的样子。邻座的女孩在吃零食，问我要不要。我摇摇头，妈妈的话还在耳边：一天吃一个。

第一天，我拆开一个鸡蛋。报纸上还留着妈妈的指印，蛋白嫩嫩的，蛋黄金黄金黄的。我想起小时候，每次考试前，妈妈都会煮鸡蛋给我吃，说是补脑子。

第二天，第二个鸡蛋。宿舍里的室友们都在聊天，说着家里的事。我默默地剥着蛋壳，想着妈妈现在是不是已经在摆摊了。

第三天，第三个鸡蛋。我已经习惯了学校的生活，可还是会想家。每次打电话回去，妈妈总说生意特别好，让我别担心。

第四天，第四个鸡蛋。我收到妈妈的短信：今天卖了好多水果，赚了不少钱。我知道她在安慰我，她的摊子那么小，能赚多少钱？

第五天，我照常拆开第五个鸡蛋的报纸。突然，几张钱掉了出来。我愣住了，仔细一看，报纸里包着钱，都是五元、十元的小票子。我颤抖着手，一张张数过去，整整两千块。

有些钱上还沾着水果的痕迹，有些甚至还能闻到西瓜的清香。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妈妈总说生意特别好，为什么她的衣服一穿就是好几年，为什么她总说自己不爱买新鞋。

原来，她把每天摆摊的零钱都存了起来，一年的时间，就攒了这么多。那些皱巴巴的票子里，装着多少个凌晨四点的批发市场，多少个烈日下的摆摊时光？

我把钱收好，想给妈妈打电话，可拿起手机又放下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害怕一开口就哭出来。回想起来，妈妈让我一天吃一个鸡蛋，原来是要让我按顺序发现她的心意。

那天晚上，我翻出高中时的相册。有一张照片，是妈妈在她的水果摊前。摊子不大，但摆得很整齐。妈妈穿着褪了色的碎花衫，带着草帽，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

我想起小时候，妈妈带我去赶集。那时候我总缠着她买零食，她总说家里有鸡蛋。现在想来，她不是舍不得买零食，而是把每一分钱都存起来，要给我更好的未来。

第二天，我去了学校附近的补习班报名。那些钱，我一分都舍不得乱花。每次拿出钱来，都会想起包着鸡蛋的报纸，想起妈妈说的“一天吃一个”。

晚上，我给妈妈发了条信息：妈，我想您做的鸡蛋了。

很快，妈妈回复：想吃啊？等放假回来，妈妈给你煮。

我知道，妈妈一定是笑着回复的，眼睛里肯定有泪光。就像她包鸡蛋时那样，明明心里酸酸的，还要笑着说“这有啥舍不得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开始勤工俭学。周末在图书馆做管理员，课余时间给人家补课。室友们都说我太拼命，我只是笑笑。我要让妈妈知道，她的付出没有白费。

现在我也当了母亲，有时候看着自己的孩子，就会想起那十个煮鸡蛋。我也试着给孩子煮过，可总觉得差那么点味道。也许，不是鸡蛋的问题，而是那份藏在鸡蛋里的母爱，是那些深夜里的守候，是那些市场里的讨价还价，是那些不为人知的心酸。

前几天，我回老家看妈妈。她还是那么早起，还是在那个街口摆摊。只是头发全白了，腰也弯了。看到我，她笑着说：你看，现在生意可好了，摊子都大了一倍。

我看着她苍老的脸庞，突然很想吃她煮的鸡蛋。妈妈却说：你都这么大了，还惦记着吃鸡蛋？

是啊，我都这么大了。可是妈妈，那个凌晨的厨房，那个装着十个鸡蛋的饭盒，那些泛黄的报纸，那些带着体温的钱票，永远都是我记忆里最温暖的地方。

如今的年轻人会觉得这样的母爱太普通，也许会嫌弃那些皱巴巴的钱票，会嫌弃那些简单的鸡蛋。可是，当我们都长大成人，成为父母的时候，才明白这种普通的爱有多珍贵。

那些年的温暖，是否还能在这个时代延续？那些藏在鸡蛋里的秘密，是否还能打动现在的年轻人？每个母亲都有自己的方式去爱，而我永远感激，在我生命中有这样一个平凡而伟大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