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今天，我们需要怎样的美育

11月16日，由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的格桑新书《妈妈是最好的艺术老师》在上海书城举行首发式，同时进行了题为“今天，我们需要怎样的美育”的论坛。现场嘉宾有上海市民办平和学校总校长、曾获得上海教育年度十大人物、出版多部教育畅销书的万玮，以及上海广播电视台著名主持人、上海文广演艺集团艺术教育总监豆豆姐姐，上海广播电视台主持人万蒂妮担任嘉宾主持。

《妈妈是最好的艺术老师》的作者格桑，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也曾是一名主持人，如今转型成为一名儿童美育倡导者。格桑已出版《喜马拉雅童话》等作品，她实践“在家美育”，女儿Hima六岁举办个人画展，成为上海举办个展年龄最小的人。

以下为本次活动中嘉宾发言的部分内容整理。

活动现场

主持人：首先请作者格桑分享一下这本新书的内容。

格桑：我是一个喜欢分享的人。比如我从陪孩子画画这件事里获得了很多好处，孩子很快乐，我很自由，所以我想把这些心得分享出来，让别人也能得到这些益处。每个人都好了，那整个环境才会好。比如你孩子成绩拔尖，但是整个班的成绩都很差，那光你好了也没用。就像我非常喜欢近代著名爱国实业家卢作孚的一句话：愿人人皆为园艺家，将世界造成花园一样。这是理想主义者的至高追求，我就是想用小小的力量，消除家长的焦虑，松一松孩子的书包，在这个密不透风的铁墙里打开一扇窗，让大人舒展，让孩子自然地生长。

我这本书里比较特别的观点有两部分：一是美育不需要花太多钱。长期以来受消费主义影响，我们在教育上已经习惯了用钱解决，上学费最高的名校，孩子一旦要学点什么，报最贵的班，请最厉害的老师。但是本质上，钱买到的只有服务，钱买不到好教育。我认为，真正的好教育是不用花很多钱的。一提起艺术，很多人会说都是需要用钱砸什么的，那是投资、收藏、展示艺术需要钱，欣赏艺术和热爱艺术可以分文不花，而且每个人都有亲近艺术的权利。孩子不一定非得出国游学、潜水、滑雪、去很多高大上的地方，家门口就能见世面，鲜活的生活就是世面。普鲁斯特因为有严重的哮喘从没有出过远门，他写出了《追忆似水年华》，王勃没去过滕王阁，凭朋友的描述和自己的想象写出了《滕王阁序》，郑钧写《回到拉萨》这首歌的时候从来没去过拉萨。世面是世界的某一面，重要的不是去过多少地方、花了多少钱，而是能不能透过世界的每一面，见天地见自己见众生。这就是我一直践行的低成本育儿法。

我在书里的另一个观点是：艺术教育不是才艺教育。我们画画、弹琴、跳舞不是为了当一个掌握技术的匠人，艺术教育是教会你如何欣赏，教会你如何创造，教会你学会如何去爱，教我们认识自我，教我们成为不麻木的人，最现实的是教我们容易发现生活中的乐趣，成为一个心理健康的人。

“鸡娃”的高地北京海淀区有2000多孩子因为心理问题休学在家，中国国民心理健康蓝皮书显示，四五年级的小学生，已经有10%的抑郁症状检出率，初中生的抑郁症状检出率达到30%，高中生的抑郁症状达到近40%，与此同时，家长的抑郁症状也在增加。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现实，在健康和生命面前，任何考试分数都不值一提。所以，今天比任何时候更迫切地需要美育，用美育构建一个良性的价值观。当外部环境不是十分理想的情况下，家庭教育能帮助孩子达到一种平衡。这就是美育的意义，也是我想通过写作这样一本书推动一点点现实的改变。

更多的内容，还期待您慢慢地翻阅这本书。

《妈妈是最好的艺术老师》，格桑/著，山东画报出版社，2025年1月版

主持人：接下来这个问题我就想问一下万校长，从您自己个人的角度上来讲，你觉得艺术在您的工作和生活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在课程的安排里面，您是如何让您的那些孩子们能感受到美育的力量？

万玮：我本人实际上是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当然我也常常思考这个问题，但不代表我没有艺术天赋，可能在我很小的时候，在成长的一些关键时期，没有得到很好的训练、得到很好的学习，可能过了那个时间点这个窗口就关闭了。所以画画、唱歌、跳舞，我自己不是那么厉害。

但是我觉得艺术这件事情实际上你可以从一个更加宏观的角度来看，特别是我们作为教育从业者，可能有两个概念是值得我们所有人去思考的：工艺品和艺术品的区别。比如说我常常会去演讲，会写演讲稿，我现在自己内心比较高兴的就是我实际上是把演讲稿当做一个艺术品来打造的，有的时候真的会有那种像画完一幅画或者创作一首曲子的感觉，觉得这篇演讲有我的情感、有我的智慧甚至我的生命在里面。我觉得家长在育儿的时候实际上也要注意这一点，不要把你的孩子当做工艺品，工艺品它是标准的，它是流水线上生产的，而艺术品是独特的，是有自己的生命情感在里面。

从我自己个人的角度来理解，我特别认同美国的一位教育学者，他讲了一个观点：所有的学习都包含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叫知识，第二个层次叫能力，第三个层次大家可能想不到，叫气质。中国有一句古话叫腹有诗书气自华，还有一句话据说是爱因斯坦讲的，好的教育究竟能给我们带来什么？答案是：当你把你所学的东西全部忘记之后，剩下来的，就是教育。我想，剩下来的东西，就包括我们的气质，当一个人展现在大家面前，大家对你的第一感觉就是你的气质。气质是怎么培养的，不是去刷一些数理化的题目，更多的时候是艺术，所以我们旗下的学校，在课程设计当中，是真正的落实五育并举的理念。

主持人：豆豆姐姐在电视台工作那么久，也从事了很多艺术工作，在培养豆芽的过程中有什么艺术的熏陶吗？有没有给她报个什么班？

豆豆：我跟广大的妈妈们一样，也都是送孩子去学了各种本事，舞蹈班我们去过，声乐、钢琴、画画全都学过。不过跟别的妈妈有一点不同的，是我会问问孩子她自己想不想去，是她自己想去，我说我就陪你去试试看。

我从小是一个一定要站在舞台中间的孩子，但是我的孩子偏偏是个非常佛系的娃，她喜欢凑热闹，跳舞只要重在参与，大家都跳得好的，她只要挨在边上，胖乎乎的，给来两下她就满足了，对C位并没有很深的执念。我觉得她愿意去就去，她觉得跟那些跳得好的同学在一块，觉得很荣耀，就行了。后来，她跟我说不想跳了，对我来说，不跳就不跳。慢慢地，我发现她在各方面都没啥天赋，但是都很有兴趣，有兴趣就让她去学，因为有一些东西它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我就发现孩子的教育好像不是那种硬掰能掰得成的，但是你顺着她的势走，她的心里的流动就很舒服。慢慢地我也就发现豆芽她其实更多的是愿意坐在舞台下面当观众的人，最好旁边还能有一个她的好朋友，一起开开心心地观看别人的表演，这反而是她的舒适区。那我们做家长的就把她往这个方向去引就可以了，每次组织活动或者是去哪里旅行，都帮她找一个要好的小伙伴一起，这样她情绪顺了，其他的能力就打开了，她会打开耳朵去听听周围的声音，她就会睁开眼睛去发现生活中的美好。她慢慢心打开了，就能够体会到别人需要什么，周遭需要什么，我需要成为一个怎样能够跟环境最融洽的人。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我的女儿艺术上没有细胞，没有遗传到妈妈，但是有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评论家，也有可能成为一个作家，因为她打开了自己的毛孔，同样能很敏感地去感知这个世界。

主持人：接下来我们就要问一下格桑，如果家长不懂艺术，普通的家长如何从你的书里面学到一些在家美育的本领？

格桑：我刚才就说到低成本育儿法，另一个是懒妈妈育儿法。我觉得虽然说是花了很多时间，看起来我好像晚上也不出去玩了，就是陪着孩子，但其实我自己也很轻松，因为陪着孩子画画跟陪着孩子练琴、陪孩子写作业完全不一样，你没什么太多的事需要做，你就把纸给他，然后让他去画，你在旁边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陪着就行了。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自己干一些自己喜欢的事，看看书或者干其它什么都可以，只要有你在孩子会很安心。妈妈没有读过艺术专业，自己也不是画家，其实陪孩子画画这件事情是完全可以做到。而且这件事情也不需要你有特别多的专业技能，因为孩子主要是要进行自己的表达和创造，过程当中，你只要扮演好观众的角色或者是其他的角色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告诉他这个线条应该怎么描，笔势是怎么走向，这些都不需要，你需要的是激发她的创作欲和提供创作的条件。

我也不是说完全不要出去报班，可以报班，但是我们在报班的时候可以有所选择，不要看最有名的、装修最好的、大资本介入的连锁机构就去报。什么样的画班可以报呢？离你家近一点的、小型的、老师自己开的那种工作室，我觉得是可以去的。最好不是按照千篇一律的教案给你，而是每次可以根据你孩子的特点和他想画的东西，在那让他画，跟旁边别的小朋友们一起形成一个氛围。去画室最重要的就是是氛围，你根本不需要去报很多的课，怎么成系统的考级。

在家美育还能怎么做呢？我们可以利用所在城市的资源。上海有最丰富的艺术公共教育的资源，11月是艺术月，我们这一个月里面有四五场超大型的艺术博览会，同时有150多场展览，大大小小的展览都非常优质，有些展览的门票大概也就是100块钱，有的展览是免费的，我们都可以挑选自己合适的时间、喜欢的展，和孩子去看，孩子爱看就看，不爱看就当带孩子户外活动，许多展览馆的户外也都是一些很大的绿地、公园，玩玩也是挺好的。尤其我们上海的家长应该抓住这个资源，那些美术馆，他们在双休日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很好的公共教育的活动、主题探索，带领小朋友完成一个作品，这些活动他们都是单次收费的，也都不贵，你只要定期看看这些公众号有什么感兴趣的活动自己去参加就行了。

而且，现在上海的街道也都做得非常好，有很多的文化内容，街道的资源经常可以请到一些名家来做讲座，还会做小的演出、新书分享，这些资源都是免费的，而且都是离自己家非常近的，像新华路街道、湖南路街道都有好多，平时我们需要花钱买票去看的活动都在街道举行。所以，我觉得家长只要稍微有点心，参加这些免费的活动，就有很大的收获。

格桑

主持人：接下来要问一下万校长，您觉得未来需要孩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需要怎么样的能力？

万玮：这个问题实际上我们教育界这两年一直在讨论，特别是人工智能出现以后，大家就觉得我们人类的很多职业、很多岗位、很多工作机会都能被AI替代，我们应该培养孩子什么能力？我自己个人倒是推荐大家可以去读两本书，一本书叫《情感经济》。这本书就说从经济社会的角度，我们即将进入情感经济的社会。人类社会的最早叫体力经济，在农业社会的时候，我们人就是要干体力活。工业革命之后，特别是机器的流水线作业可以自动化生产之后，人就解放出来了，人的价值主要就体现在脑力劳动，就出现了大量的白领岗位，所以那个叫知识竞争，你就靠你的智慧，靠你的知识，也可以从事很多职业。但是今天很多岗位都要被人工智能代替了，我们就会进入到情感经济，情感意义就是我们人有情感的需求，但人工智能目前可能还不能完全去做这些工作，未来会出现大量的情感方面的工作。这本书讲的是这个观点。

《情感经济：人工智能、颠覆性变革与人类未来》，【美】罗兰·T.拉斯特、黄明蕙/著 彭相珍/译，中译出版社，2022年1月版

还有一本书，这个作者比较厉害，叫丹尼尔·平克，是美国非常有名的对未来进行预测的专家，这本书叫《全新思维》。他说我们人的大脑分成左半球和右半球——左脑和右脑，左脑是负责理性思维，而右脑是感性思维。他就讲21世纪是右脑的世纪，我们的教育要特别注重去开发右脑。这本书里面他给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主持人刚才问的这个问题，家长通过我们培养什么能力？开发右脑培养什么能力？六种能力，我们中国把它翻译成“三感三力”，三感分别是设计感、娱乐感、意义感，三力分别是故事力、交响力、动情力。比如娱乐感是什么？我们常常讲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你这个人要能够带动情绪，让大家开心；设计感就是今天我们的经济商业社会，大家看到商品，它的设计已经进展到什么程度；还有一个叫意义感，本质上我们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世界是没有意义的，是人，赋予了意义。三力呢，第一个故事力就是你要学会讲故事，讲道理永远没有讲故事生动，人是一种善于听故事的动物，从故事当中去获取到一种生物共情力，我们要对于别人的感受，特别是对于别人的一些不幸的遭遇，能够感同身受，像佛家讲的更深一层叫“慈悲心”，我不但能够感同身受，而且我愿意尽我所有的能力来帮助你，要有这种能力。还有一种力叫交响力，一个指挥家怎么指挥，他知道每一种乐器演奏出来的声音，他能够想象他们在一起合作会是什么样的效果。所以这本书特别有意思，我觉得开发人的右脑的重要性，恰恰是和格桑老师这本书里提倡的重视美育是一样的。

《全新思维》，【美】丹尼尔·平克/著 高芳/译，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湛庐文化，2023年7月版

主持人：大家现在都特别卷，你刷8套卷子我要刷10套，你上8个班我上10个班，孩子们几乎都是在保姆车上做功课、吃东西来赶下一个班的。您告诉我们，在您的领域里面，您觉得哪种做法比较科学？我们的家长应该怎么卷？

万玮：其实我刚刚听豆豆老师分享，还是挺有感触的。豆豆老师的育儿理念，第一我是赞同，第二是今天全世界的教育界一个比较主流认可的理念，我们的专业词汇叫“自主性支持”，家长要支持自己的孩子，但是前提是这件事情是孩子自主愿意去做的，他如果自己内心始终抗拒，不愿意，你不要去想。我们今天的很多家长陷入了一个误区，就是掌控，就是控制欲。我们教育界的一个共识就是控制会毁了孩子，而支持会成就孩子。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家长要去激发孩子的内在动力。

从我个人的角度，我建议家长关注两点。一个叫自主性，所有的教育最终指向的都是孩子的自主性，孩子有一天能够独立于你，说我能够自主地面对这个世界，可以独自闯天涯，这是你教育的成功，而不是说只能依靠你，离开你就有不可控制的事情发生，你担心的不得了，他自己也很恐惧，这是教育的失败。第二个我觉得叫目标感，孩子对自我有充分的认知，他知道天赋在哪里，知道兴趣点在哪里，知道这个时代未来对于人才的需求在哪里，他能很好地把这几件事情结合起来。理想的状态是，孩子未来做的事情，是他特别喜欢的，是他的天赋所在，他又能够以此来养活自己，这是特别好的。一个人，如果他的目标感很强，他在这样一个不确定的时代里面就不会迷失。

主持人：想问格桑，现在我们的小Hima是上小学对不对，一个小学生正常的一天日程大概是什么？你觉得小学生什么最重要？

格桑：我给你普及一下，我们学校是8点上课，小学生早上7点18分要上校车过去，在校内是到下午3点放学，回到家差不多就是4点，有的时候校内会有一些课后班，可能再延迟一个小时，有的学校的课后班会帮你把校内作业完成，回家以后就是属于自己的时间。

我觉得小学生最重要的是睡觉，我家小孩如果作业做不完，我先让她按时睡觉，剩下的我来写。任何兴趣班、课外爱好什么的，都没有睡觉重要。

如果您经常看关于小朋友的短视频，你会刷到“高效小学生放学后几小时在干什么”这样的内容，有的孩子的时间被安排得特别满，特种兵小学生。视频开始，放学，孩子登上一辆商务车，上去以后桌板上已经放好了四菜一汤，他在车上吃饭，吃饭的时候旁边在放英语，爸爸妈妈当司机送去一个培训班，到了，下去上课，上完课出来再去下一个兴趣班，再出来天已经黑了，路上弄点营养品，还要再听会书，或者是做什么思维训练之类的，然后再回到家做作业，还有一些网课，睡前再弹半小时琴，完了以后才能睡觉。都是这样的。我觉得很窒息，孩子和大人都在奔波，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很多家长这么做，而且觉得这样管理时间非常高效，连车上放饭的小桌板都成了一种畅销的东西了——别的不说，在车里吃饭，对胃也不好啊！这么小都不能在家安安稳稳吃顿饭，未来会更有前途吗？我的书里有一章节就是讲留白，有留白，有属于孩子自己的闲暇时间，是非常重要的，相信读者会有共鸣。

主持人：万校长，这种教育乱象，您作为校长知道吗？

万玮：所以说这个世界是草台班子，我只能说很多人，实际上他的独立思考能力、他的自主性是不够的，他就是容易受身边那些人的影响。因为教育的问题太复杂，每个孩子完全不一样，你看别人某种方式成功了，但是它可能完全不适用于你的孩子。

两个星期之前我有过一个演讲，讲了一本书叫《兰花与蒲公英》，人群当中孩子分成两类，一类是蒲公英型的，占80~85%，还有一部分是兰花型的。蒲公英型比较坚韧，兰花型比较娇嫩，有的天生抗压能力强，有的就是很脆弱，你要观察自己的孩子是什么类型的，不要跟风套他人的教育方法。

其实我觉得我要讲的理论是很多的，但是我想先从一个我前段时间刷的短视频讲起。最近不是有个脱口秀冠军叫付航么，他的气质非常的自由，像我们这种教育从业者会有一种职业敏感性，看到一个人我们就会推测他的家庭环境是怎么样的，可以大概判断出来他的家庭怎么样，所以我看到这个人，可以判断出来他的家庭一定是非常自由的，父母亲是非常宽松的。但是我没想到他的父母亲的理念会宽松到这个程度，因为我们看到短视频里付航的父亲曾经说过两句话，第一句话是作为一个父母亲进入快乐世界的唯一秘诀，就是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孩子不是这块料；第二句话，他在付航很小的时候，对他说，你不要听我的，听我的，你只能够成为我，你要去做我从来没有做过的那些事。我看了之后真的是非常佩服，一个父亲有这种认知，他的育儿理念可以超脱到这样的程度，才能够养育出付航这样的孩子。在这样一个时代，当然可能读书成绩不是那么出色，但是他能够有这样的成就，而且这么多人喜欢他，父亲的理念很了不起。

所以我觉得在这样一个纷纷扰扰的世界里面，实际上你还是要有自己的定力，要对自己孩子有一个充分的认识。我在很多场合跟很多家长提出一个概念，我们有两个维度，一个叫“支持”，一个——我个人认为最好的——叫“低期待”，你对孩子的支持最好是无条件的，我支持你是我作为父母亲我应该做的，至于最后结果如何，你的成长如何，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做好我的事情，你做好你的事情，我不会去干涉你的事情。在心理学上也有个概念，叫“课题分离”，我们今天大量的家庭的矛盾、困扰，都是父母亲粗暴地干涉了孩子的政策，成长是孩子的课题，你对孩子的支持是你的课题。

万玮

主持人：现在很多的孩子申请海外名校，而且我发现很多的妈妈在关于孩子的履历方面也越来越相似。作为校长来讲，您觉得孩子需要一些什么样的准备？

万玮：我在学校里面会跟很多很焦虑地面对升学的家长讲一个道理，我说做教育这件事情，你要有长远的眼光，不能只看当下。今天会出现这样一个问题：很多孩子，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是他人生的最高峰。其实人生很漫长，真正的人生实际上从孩子离开学校之后才开始的。升学，只是我们养育孩子的副产品，我们真正关注的是孩子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的儿子和女儿站在你的面前，你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孩子走上社会之后，不但能生存得很好，还能够为社会、为世界作出贡献，能够让身边的人因为他的出现变得更美好，你的教育才是成功的。至于说将来哪个大学录取，录取他的学校有他的眼光，你要有这样的一种态度，否则你为了去学校拼命地包装，没有意义。我们要真正的走得远，走得长，过幸福一生的孩子。

孔子讲，知之者，不如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但是我觉得其实还有更高的境界。是什么？这件事情在召唤我去做。刚刚豆豆老师讲使命，这个使命是什么，你冥冥之中觉得这一生就是为这件事情，它在召唤我。我觉得每个家长要去观察，去发现孩子的使命究竟是什么。当然这个使命一定是由内而外产生的。我在很多场合会举徐霞客的例子，当时家里面都希望徐霞客去参加科举考试，但是徐霞客整天爬树、捉鸟、下河捉鱼，非常顽皮，父亲气得不得了，觉得是家族的耻辱。最后他的母亲做了一件事，她拿了一大笔钱，本来准备让孩子去考试的，但赶考的那天母亲把钱交给徐霞客，说我知道你喜欢到处旅游，我们家里的钱就给你了，你去爬山吧。母亲支持他做这件事情，所以成就了徐霞客的青史留名。徐霞客的使命就是这样，而他的母亲给他创造了这个机会。所以，我觉得父母亲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发现你的孩子这一生的使命，然后去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