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亲生父母心里只有他们收养的那个孩子，我还是选择潇洒离去

高考前夜，我面对韩嫣然，签署了断绝亲子关系的文件，并对她竖起了中指，然后大步离开。

我彻底明白了，我的所谓亲生父母心里只有他们领养的孩子，我收拾行李回到了抚养我的祖父母家。

「奶奶，我不要他们了，我愿意和你一起回科研院。」

1

我并非祖父母的亲生孙女。

据他们所说，我是他们在垃圾箱旁发现的。

每次他们提起这件事，我都不太相信。

拜托！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种老套的故事怎么可能骗到我，三岁的孩子都不会信。

但现在，当我看到门前穿着正装的男士和旁边打扮华丽的女士时，我不得不信了。

因为我和那位女士长得很像，都是瓜子脸，大眼睛，典型的美女模样。

看着这对与这个老旧小区格格不入的夫妇，我向奶奶使了个眼色。

怎么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看来我不得不回去了。

奶奶回给我一个无辜的眼神，早就告诉过你，你偏不信。

然后她笑着邀请他们进屋。

那位女士探头看了看屋内，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们还是不进去了，今天来是想接孩子回家。」

「急什么，进来坐坐吧。」我手里拿着一把瓜子，高兴地对他们说。

我从小在这个大院长大，和谁都能聊上几句。

这对夫妇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走进了他们本不想进入的老房子。

「我和奶奶去整理一下东西，你们稍等一下。」我边说边把奶奶拉进了房间。

「什么情况，你们这么急着让我走啊。」我撅着嘴靠在书桌上，不满地看着面前的老奶奶。

「我和你爷爷接下来太忙了，照顾不了你。再说，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和他们回去有什么不好？」

「但我不想去。」

「乖，如果你受了委屈就回来，我们不会不要你的。」

「好吧。」我勉强答应了。

我坐在宝马车里，看着奶奶开心地向我挥手，还是忍不住感到难过。

我宁愿在自行车上哭泣，也不愿意在宝马车里笑，我这样想。

「绾绾，家里还有一个姐姐，以后你们要互相照顾。」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转过头来对我说。

「姐姐？你们又生了，不应该是个妹妹吗？」我满脸疑惑，难道是我听错了？

她的笑容突然凝固，有些不知所措地想解释。

「你妈妈在你失踪后，非常伤心，所以我们领养了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她叫嫣然，你们应该能成为很好的姐妹。」正在开车的男人，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解释道。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久车程结束，大约半小时后，我到了未来要住的新家。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身材娇小的女孩，眼睛红红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嫣然，为什么哭了？」我的亲生母亲担心地抱着她，低声安慰，而我的父亲则在一旁给她擦眼泪。

我停下了换鞋的动作，看着面前幸福的一家人。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我并不在意。

晚饭后，我的爸爸韩风敲了敲我的房门，我正在整理上一次的实验资料。

「绾绾还习惯吗？」

我点了点头，还可以。

「嫣然从小就身体不好，虽然她是姐姐，但你也要多关心她。」

我点了点头，好的。

「那爸爸就不打扰你了。」

我依然点头，明显看到他脸色不太好，但这与我无关。

她韩嫣然在我来的第一天就给我上演了这么一出家庭和睦的戏码，我还是不要破坏的好，反正我也不会待太久。

2

现在离高考还有四个月。

我真没想到自己还需要参加高考。

这时的我正无精打采地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喋喋不休的声音，慢慢睡着了。

下课铃一响，我就准时睁开了眼睛。

「你真厉害。」同桌是个男生，留着平头，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

「还行吧。」我谦虚地挥了挥手。

「你下节课别睡了，班主任的课，如果你不想听可以写点作业。」

「你挺热心的。」我突然感兴趣，直直地看着他笑。

「谁让你长得漂亮。」他小声嘀咕。

肤浅，太肤浅了，美貌只是我众多优点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上课铃响后，一个中年微秃的男人拿着教案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了我的脸上。

「新同学，上来做个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我很熟悉。

每次去一个新的研究所或研究基地，第一件事就是自我介绍，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大家好，我是宋绾绾。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和大家一起努力，为祖国的未来添砖加瓦，谢谢大家。」说完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记忆中的热烈掌声并没有如期而至，我抬头一看，大家都惊呆了。

最后，还是班主任帮我解了围。

「新同学的自我介绍很有激情！虽然我们班成绩一般，但我们也不能失去斗志！还有四个月，大家要一起努力！」

什么？垫底班？我宋绾绾没想到自己还能体验到垫底班。

「你掐我一下。」

「为什么？」

「掐我一下。」

几秒后，我揉着疼痛的胳膊，不满地看着旁边的人。

「是你让我掐的！」

「哎，我们班的成绩真的这么差吗？」

我戳了戳卫临的胳膊，卫临就是我那个留着平头的同桌。

「你知道我们年级有多少人吗？」

我摇了摇头。

「大概两千多人，我们班的同学一般都在倒数两百名以内。」

倒数？

我眼前一黑，我宋绾绾从小到大，身边就没有过倒数的人。

我紧紧抓住卫临的胳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听到自己颤抖地问他：「那你呢？」

他眯着眼睛朝我灿烂地一笑，然后慢慢说：「一直是倒数第一。」

3

晚餐对我来说索然无味。

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提升班级的整体成绩，毕竟高考临近，成绩倒数是不可接受的，如果有机会提升，我一定会尽力。

“绾绾，你已经休学了一段时间，高考即将来临，你必须认真学习。”韩风对我说。

我向韩风点头微笑，表明我会努力的。

“如果遇到不懂的问题，可以请教你姐姐，她的成绩很好。”韩风的话音刚落，我的母亲许言投来一个眼神，随后尴尬地补充：“高考在即，你姐姐也很忙，你有问题多向老师请教。”

“没关系，爸爸，我能帮助绾绾就好，绾绾很久没上学了，对学校老师可能不太熟悉。”

“这怎么可以，嫣然，高考是大事，你现在成绩很好，不能受到影响。”许言严厉地说，“绾绾，你要明白，不能影响你姐姐。”

我轻声应了一声。

我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互动。

似乎所有人都在关注韩嫣然，而我似乎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我沉默不语，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韩风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没有说话。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我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奶奶，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拨打电话。

白天的实验研究非常辛苦，他们应该已经休息了。

但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感觉堵得慌。

我从小就在研究所大院长大，小时候非常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孩子。

后来，我逐渐释怀了，因为我有那么好的爷爷奶奶。

但哪个孩子不渴望父母的爱呢？

当我知道他们要带我回家时，我内心是激动的。

我很想把我获得的奖状、证书和各种荣誉展示给他们，告诉他们我很优秀，我就是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将来会成为他们的骄傲。

但我还没来得及做这些。

我吸了吸鼻子。

“宋绾，不要抱太大希望。”

4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我刚坐下，卫临就大声对我说。

我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回应道：“我本来就是熊猫。”

“就你？还熊猫？”卫临无情地嘲笑我。

我从书包里拿出昨晚整理的资料递给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做慈善了。

“给我的？”卫临惊讶地看着我，我点了点头。

“不是吧，你昨晚没睡好，就是为了给我整理这个？”

“想不想上大学？”我像拐卖小孩的人贩子一样不怀好意地问。

卫临愣了一下，然后恢复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无所谓啊，反正我家有钱。”

真是庸俗，太庸俗了！

“赌一把，四个月，我带你上大学，赌不赌？”

“四个月？你在做梦吧？”

我推开他在我脸前挥动的手，“你赌不赌就完了。”

“赌！不过你要是输了，就答应我一件事，具体是什么以后再说。”

“行，那你要是输了呢？”

“那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我们双方拉钩，盖章，这个赌约就这样定下了。

放学后，我才看到奶奶发来的信息。

“绾绾，奶奶帮你把衣服都寄过去了，你的那些名牌衣服，奶奶都用防尘袋包好了，今晚应该就能送到。爷爷奶奶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给奶奶回了个电话，但无人接听，可能她正在忙。

我一回家就看到韩嫣然在拆我的包裹。

“你在干什么，别动我的东西！”

里面正是奶奶寄给我的衣服，作为一个女生，除了学习，我自然也喜欢打扮。

爷爷奶奶不缺钱，我每年的奖金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所以我乐意宠爱自己，给自己买的衣服自然也不便宜。

而现在，我那些昂贵的衣服正被韩嫣然随意丢弃在地上。

真是让人生气！我在心里骂道。

“你休学那几年是去做小三了吗？”我看着韩嫣然用我从没见过的表情和语气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看，这是一个女孩能说的话吗？

“自己做了就做了，别往别人身上推。”

我上前把奶奶整理好的衣服收起来，刚起身就看到韩嫣然红着眼睛小声哭泣。

我转头看向门外，果然，夫妇俩回来了。

好吧，遇到了一个演技派姐姐。

“嫣然，绾绾，你们有矛盾吗？”许言柔声问。

我怀里抱着一堆衣服站在客厅。

韩嫣然依旧在一旁小声哭泣，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听到许言的话，韩嫣然原本含在眼眶里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我帮绾绾收拾衣服的时候，看到这些衣服都很贵，就多嘴问了一句。”韩嫣然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许言，“妈妈，我只是担心绾绾走上歧途。”

许言听了，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仔细看了看，脸色立刻变了。

“宋绾，告诉我，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衣服？”

“反正不是从歪门邪道来的。”

“宋绾！你现在必须给我解释清楚，我们家不允许有不正当行为的人！”许言的话已经很委婉了，她和女儿的想法如出一辙。

“绾绾，你还是学生，哪来这么多钱？你得跟我们说清楚，不然我们会担心。”韩风也加入了讨论。

“别人给的，以前家里穷，邻居阿姨不要的衣服都会送给我。”

“真的？”许言半信半疑地问。

我实在不喜欢应对这种局面，比做实验还累，朝她点了点头：“都是假的。”

许言的脸色这才渐渐缓和。

“对不起，绾绾，是姐姐没弄清楚，误会你了。”

“你不用道歉，你只是担心绾绾走上歧途。”许言安慰地看了韩嫣然一眼，然后又对我说，“你要向你姐姐学习，多为家里考虑。”

我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到底谁是亲生女儿？

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家了，气得我连吃了三碗米饭，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胃。

在他们略带嫌弃的目光下，我回到房间，锁上门，跳上床，一气呵成。

5

学校的环境比家里更让我感到自在。

我坐在操场的台阶上，旁边是卫临，事实上，我带他一起逃课了。

“我借给你的笔记你看了怎么样？”

“还可以，但有些地方我不太明白。”

“哪里不明白，我来教你。”

“不是吧，你带我逃课只是为了给我讲题？”

我给他一个眼神，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我的好胜心被激发了，我可不想输给他。

当卫临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时，我无意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想仔细看看，却发现他已经消失了。

“哎，你在看什么？”

我回过神来，打开我精心整理的笔记：“哪里不懂？”

“这里，这里，还有那里。对，这个也不会，那个也不会。”

我……真是无语了，一开始就遇到了一个难以理解的人。

“听说你以前和一些不良青年混在一起，还休学了很久，你怎么有信心带我上大学？”

“谁说的？”

“不清楚，大家都这么说。”

好吧，除了韩嫣然，没有人会这么无聊。

“你认识韩嫣然吗？”

“不算认识，但我听说过她，就是那个追了罗照快三年的女孩，这件事在我们学校也很有名。”

“等等，罗照！”

“你也知道罗照？”

当然知道，我们关系非常熟。

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家就像我的家，我的家就像他的家。

我喜欢打赌的习惯也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他喜欢打赌，经常说“赌一把”，但和我打赌从未赢过，现在还欠我四个赌约。

“你知不知道，韩嫣然是我姐姐，罗照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什么？这信息量太大了。”卫临一脸惊讶，试图理清我们之间复杂的关系，“难怪你说要带我上大学，有韩嫣然和罗照……”

“等等等等，韩嫣然是谁，别侮辱我的智商。”

“那你和罗照？你想让他帮忙？”

“我们之间的赌约，怎么能牵扯到别人。”我随意地从卫临的书包里拿出一颗棒棒糖放进嘴里。

“那就好。”卫临小声嘀咕着，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我随意地拿起旁边的书包搭在肩膀上，“别发呆了，带你去买学习资料！”

我挑选了很多适合卫临的学习资料，大大小小的装了一大包。

“这些，都给你，有不懂的就问我。”

卫临接过袋子，站在那里看着我，没有了平时那种无所谓的样子。

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我，让我感觉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宋绾，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国宝。”我笑着说，我确实没有骗他，像我这样年轻又有才华的研究员，当然是国家的宝贵财富。

6

在我全心全意的辅导下，卫临的成绩有了显著提高。

简单来说，现在十个选择题他能做对五个，以前最多对两个，还有一个是猜的。

“我查了往年的本科分数线，今年应该也在四百分左右，但不超过四百。但我们不能只满足于二本，我的目标是带你考上一本。”

我心中充满了雄心壮志，对卫临也充满了信心。

听到我的话，卫临突然笑了：“你就这么相信我？”

“不，我只是相信我自己，你快去做作业，明天的月考别让我失望。”说完我随意翻开一本书看了起来。

我的脑海中却想着昨晚奶奶发来的实验数据，之前那个实验一直是我在负责。

我离开后，就交给奶奶帮忙监督。

根据实验数据来看，我们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我恨不得立刻回到研究所继续研究。

但是，奶奶说我需要多和同龄人相处，体验他们的生活。

“宋绾！有人找你。”班上的一个同学说。

“谁啊？”

“罗照。”

正在学习的卫临听到后，微微抬起头。

罗照？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有些疑惑。

没想到刚走出教室，就看到罗照和韩嫣然站在一起。

真是的，你竟然敢背叛我！

“绾绾。”

“宋绾！”

韩嫣然和罗照同时叫我，我没好气地看了罗照一眼，我以前对你那么好。

没想到他直接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说：“当然认识。”

“绾绾，你怎么没告诉姐姐你和罗照认识？”

韩嫣然的脸色很难看，肯定是在罗照面前说我坏话了，没想到我和罗照认识。

还没等我回答，罗照又说：“姐姐？像你这样天天编造自己妹妹谣言的姐姐，谁想要啊，下次再让我听到你造谣，你知道后果。”

我偷偷戳了戳罗照的腰，小声说：“知道什么，你要怎么对付她？”

“别动，吓唬她的。”

罗照说完，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谣言的焦点突然变成了韩嫣然，她又使出了她的老套路。

她本来就长得娇小，现在又低头，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

但有时候并不是谁哭谁就有理，像现在就没人理她。

“你都知道了？”我看着罗照。

“知道什么？知道你这个大魔头在这里被别人欺负成这样？”

“我只是不想和她计较。”

我一个人来到新环境，人生地不熟，亲生父母也不靠谱，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有人替我撑腰，我反而觉得委屈了。

“都要哭了。”罗照伸手帮我擦了擦眼角，“回去上课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刚回到座位，卫临就过来安慰我。

“谁欺负你了？”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被欺负了？

“或许你知道，老乡见老乡，泪汪汪？”

“嗯，我知道，但这和你眼睛红有什么关系？”

“我刚刚去见老乡了。”

7

卫临的月考成绩公布了，他的表现没有让我失望，他终于摆脱了多年的倒数第一的称号。

「临哥，你不再需要我们这些小弟了吗？」成绩公布后，卫临的桌子周围聚集了他之前收的小弟们。

「兄弟们原本以为你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那我们辛苦建立的长久基业该如何是好？」其中一位小弟带着眼泪问道。

「不要妨碍我学习，你们有空多记几个英语单词。」卫临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对此感到非常欣慰。

「你被什么妖孽附身了吗？快把我们的老大还给我们。」

「稍等一下。」我开口，想到之前给卫临买资料时多买了一些，现在他用不上了，就再做一次好事，「这些资料，你们拿去吧。」

我把剩下的资料分发给了围在卫临周围的小弟们。

「谁稀罕这玩意！」其中一个小弟满脸不情愿地把资料扔到了地上。

我正准备卷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却看到卫临放下笔，冷冷地对那个扔书的小弟说：「捡起来。」

「开个玩笑而已。」

虽然那个小弟嘴上不服，但身体却很诚实，弯下腰把书捡了起来，并仔细地拍了拍灰尘。

卫临面无表情地把分发出去的资料全部收了回来，堆在我面前。

「我的。」

好吧，都是你的。

为了感谢我并庆祝自己成绩的提升，卫临晚上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但问题在于晚上的自习课要上到十点半，吃完饭回去太晚了，为了避免被他们责备，我又一次带着卫临逃课了。

卫临预订的是一家位于老城区红色小洋房里的私房菜馆。

「干杯！」我们用高脚杯倒满了橙汁，举杯畅饮。

「宋绾，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谢什么呢，我们不都是朋友吗！」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我都说过了，我是在相信自己。」

卫临没有反驳，只是对我笑了笑，笑得还挺好看。

为了避免暴露逃课的事实，我们特意等到十点半才回家，当然，这段时间我用来帮助卫临学习。

我一推开门，就看到韩风和许言坐在客厅，盯着门口，韩嫣然也坐在一旁。

看来他们要对我进行审问。

我轻抿了抿嘴唇，还是叫了一声「爸妈」。

「宋绾，你过来。」

我乖巧地走过去，突然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许言，脸上的剧痛告诉我这不是梦。

我从小就很调皮，奶奶经常教训我，她还会用院子里新长出的细长桃枝打我，虽然疼但不会真的伤到我。

奶奶说这样可以让我长记性又不伤害到我。

许言这一巴掌没有留情，实实在在地打在了我的脸上。

「逃课，欺负姐姐，早恋。宋绾，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是我的女儿！」

确切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里流泪，可能是因为那巴掌太疼了。

我伸手擦去不由自主流下的泪水，然后咬着牙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从来没有欺负过韩嫣然，也没有早恋。」

「那刚刚送你回来的男生是谁？你敢说你今晚不是和他一起逃课吗？你们这么晚回来做了什么我都不好意思说！」许言气愤地说，脖子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相信你？你回来做的每一件事，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你之前几次欺负姐姐，不喜欢姐姐我们都没说什么，但你现在呢？」

「我说了，我没有欺负韩嫣然。」

「妈，你别生气了，绾绾不喜欢我是应该的，欺负我也是应该的。」

在争执中，韩嫣然再次开口，把争执推向了高潮。

「宋绾，我真的后悔，后悔把你带回来。」

「你们心里只有韩嫣然，从来不愿意听我说，也从来不相信我。这么多年，养我的奶奶，不管我怎么调皮，也没有给我过耳光，反而是才相认几天的亲生父母因为一个外人的话，不问青红皂白……」

「外人？她是你姐姐！你不在的时候，是她，陪着你的亲生父母。」

「那我就是外人。」

我叹了口气，走进房间，默默地收拾行李，我的行李不多，最多的还是奶奶寄给我的。

「你今晚要是出了这个门，就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求之不得。」我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现在正是三月，晚上的风很冷。

我拖着行李箱，找到了附近一家酒店，但因为未成年不能办理入住。

奶奶的电话打不通，可能在忙，罗照也是。

无奈之下，我只好给卫临打电话。

十五分钟后，一辆宾利停在了我的面前，车灯照出了我此刻的狼狈。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

「别冻着，我带你回家。」

他们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带我回家，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卫临的妈妈是一个非常漂亮且温柔的女人，她帮我处理了脸上的伤。

「谢谢。」

「不用谢，阿姨也要感谢你帮助卫临学习。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有需要就告诉阿姨。」

我点了点头。

我睡在卫临家的客房，掐着时间给奶奶打了一个电话。

「奶奶，我不想要他们了，我想回去。」

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只是和奶奶随便聊了聊家常，听到奶奶的声音后我感到安心多了，不久便沉沉睡去。

8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身上，昨日的阴影已经消散。

过去的黑暗不再追寻，未来的道路显得光明而灿烂。

现在的我，不再是过去的宋绾，而是全新的宋·钮祜禄·绾。

站在窗边，我伸了个懒腰，心中暗自思量。

我谢绝了卫妈妈的好意，让罗照帮我预定了一个月的酒店，位于学校附近，是一间豪华的总统套房，住起来比和他们一起住更舒适。

我请了几天假，等到脸上的红肿消退后再去学校上课。

这几天，卫临取消了晚自习，每天一放学就来到我这里，让我教他一些题目。

「你现在这么刻苦？肯定赢不了。」

「只要你赢了就好，别打扰我，这道题我不懂。」

我也没闲着，申请了一些可以在家进行的实验工作，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回到学校的那天，正好是期中考试，也是八校联考的日子。

我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这次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因为题目太简单而懒得写。

除了语文需要多花些时间，其他科目都轻而易举，答案仿佛随着笔尖自然流淌。

「卫临卫临，我请你吃饭。」

「我考试没考好，不好意思吃你请的饭。」

「谁说是因为你考得好才请你吃饭？我考得很好，我高兴，请你吃。」

「那我就陪你一起庆祝吧。」

「你想吃什么？日本料理？法国菜？泰国菜？算了，还是火锅吧！」

夕阳下，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我欢快地走在前面，卫临紧随其后。这是我的青春。

我的青春不再只是冷冰冰的实验数据，一个活生生的人，闯入了我的青春。

成绩公布后。

数学和理综我都得了满分，总分730分，我轻松拿下了八校联考的第一名。

卫临的表现也不错，这次的试卷难度较大，他之前似乎没怎么学习，但短短两个月内能考到458分，已经相当出色了。

成绩公布后，据说我们的校长在校长室里笑了好长时间。

我的名字也因此在中学里传开了。

晚上，卫妈妈邀请我去她家吃饭，说是要感谢我帮助卫临补习。

我和卫临一起坐上了那晚的宾利，经过我的酒店时，我突然想起奶奶以前的话，去别人家做客，不应该空手。

「停一下，我要去拿点东西。」

「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很快的。」

我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里面是一只质地非常好的玉镯，几乎用光了我所有的积蓄。

原本是想送给亲生母亲的，但现在似乎不需要了，那就送给卫阿姨吧。

「走吧走吧。」

「你怀里是什么？」

「秘密。」

到了卫临家后，才知道卫爸爸今晚也在。

「绾绾，小临，回来了。」卫妈妈笑着迎接我们。

「绾绾，阿姨听说了，八校联考第一名，了不起啊！」

我被夸得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哪里哪里，这是给您的礼物。」

我把怀中的盒子递给了卫妈妈。

「我还有礼物吗？」

卫妈妈笑着接过礼物，打开后又立刻合上，过了一会又打开仔细欣赏了许久。

然后让我先看电视，把卫临和卫爸爸拉到一边。

「小临，怎么回事，绾绾不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吗？」

「怎么了妈？好像是无家可归，但并不可怜。」

卫妈妈拿出刚刚收到的礼物：「这镯子，玻璃种，翡翠，是真品。」

「哦，原来她刚才是去拿这个了。」卫临毫不在意。

「你们没注意到重点吗，你知道这镯子值多少钱吗？至少接近七位数。」

「七位数？」卫爸爸也感到震惊。

只有卫临依然镇定自若：「她给你，你就安心收下吧，以后你们多准备些彩礼就行。」说完就离开了。

「老卫，小卫刚才说什么？」

「多备彩礼。」

「啊啊啊啊！」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卫阿姨对我更加热情了，只是这热情有些过头。

我看着碗里堆满的菜，给卫临使了个眼色。

「妈，够了够了，绾绾吃不下了。」

卫妈妈对着卫爸爸会心一笑。

「绾绾今晚就留在阿姨家过夜吧，这么晚了你回去我也不放心。」

我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9

若非韩嫣然主动来访，我几乎忘记了那些人。

毕竟，天才的头脑只储存关键人物和事件。

韩嫣然在校门外等候，我便带她去了一家既雅致又宁静的日式料理店，点了些我和卫临都钟爱的食物。

「有话直说吧。」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对吗？」

「嗯。」我轻抿了一口旁边的日式大麦茶，味道尚可，只是略显苦涩。

「为何？」

「难道你不清楚原因吗？」

「我希望你言行一致。」

「不就是他们看到我的成绩后感到后悔，又不好意思直接找我，才让你来说服我回家的吗？」

韩嫣然脸色一变，我便知道我猜对了，但回家是不可能的。

「那又如何，他们最宠爱的依旧是我。」

「我可不稀罕，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离开了。」

韩嫣然看着刚上桌的菜肴，眼神透露出她以为我会请她共进晚餐。

「卫临，这边！」我向门口那位身材高大的男生挥手，然后转向韩嫣然，「你还不离开？难道想和我们同桌？」

看着韩嫣然气愤得脸红的样子，我心情大好，比平常多吃了一些。

「慢点吃。」卫临拿起纸巾轻轻擦去我嘴角的饭粒。

不得不说，卫临的头发如今长了许多，初见时的锐气少了几分，书卷气多了几分。

据说他曾因与家人争执，一气之下剃了光头以示决心。

「对了，高考有新题型，其他科目我帮不上忙，但数学和物理我还能帮点忙，你拿去。」

卫临接过资料看了一眼，笑着说：「看来我输定了。」

不知韩嫣然回去后对他们说了什么，第二天那两人竟然直接找到了我的老师。

当我被叫到办公室时还一头雾水，但一看到他们，我立刻明白了。

「绾绾，你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久，是时候回家了，别和爸妈闹脾气了。」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

「绾绾，我们是你最亲的父母，你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不承认我们。」

他们的态度与过去大相径庭，以前他们总觉得我是个小流氓，什么都不对。

「老师，如果没事我先走了，我只有爷爷奶奶，没有父母。」

「宋绾，你等一下，你的档案上显示他们确实是你的父母。」

「老师，我姓宋，他们一个姓韩一个姓许，可能是档案弄错了。」

「宋绾！你长大了是吧，以为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就看不起父母了是吧？虽然我们没有养你，但我们生了你。」许言激动得抬起手，似乎想给我一巴掌。

嘿，我可不惯着你。

我后退一步，躲到了班主任身后，你来打我啊。

「这里是学校，请你注意言辞！」班主任用力将杯子放在办公桌上，但似乎用力过猛，双层玻璃杯里的内胆似乎碎了。

「不好意思，我妻子她也是太急了，绾绾这孩子离家出走已经一个月了。」

「一个月？那你们现在才来找她？如果不是档案上写的，我都不信。」班主任拿出了平时教育学生的样子，「这一个月，她住哪，吃什么喝什么，你们关心过吗？」

「我们……她身边有钱，我们从不亏待孩子。」

「我有钱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们亏不亏待孩子有什么关系，我身上穿的，平时用的，哪一样是你们买的？」

「报告！」罗照从外面进来，将我护在身后，「比上次有进步。」

紧接着罗照进来的是卫临，他连报告也没喊，但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收敛的锋芒此刻又显露出来。

「我知道你们是绾绾的亲生父母，当初你们要带绾绾走，爷爷奶奶虽然心里不舍，但还是让她走了……」

此刻办公室外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甚至有几个原本在上课的老师，也偷偷回到了办公室假装拿东西。

罗照刚说完，卫临又开始了。

「那么冷的天，你们把她赶出家门，如果没有我，那后果不堪设想，她脸上的伤好几天才恢复，是吧，蔡老师，那几天宋绾是不是没来学校？」

「对，宋绾同学说是生病请假了，没想到是……」

「我觉得这事得报警，哪有亲生父母对孩子这么狠，还赶出家门一个多月不闻不问。」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八卦的老师突然插了一脚。

「老院士，您慢点。」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慢什么慢，再慢我孙女不知道被谁欺负了。」

奶奶！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奶奶怎么来了，那爷爷肯定也来了？

「校长，您怎么来了？哎哟，这是区长吧，哦哟，市长，您几位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我能清晰地看到班主任蔡老师额头上的汗珠。

「这位是宋鹤年院士，这位是苏婉院士。」

那对夫妇见状已经完全懵了，校长平时还能约见，区长就难了，市长更是连约见的资格都没有。

那能让这三个人都如此紧张的，会是什么人？

「绾绾对不起，是奶奶疏忽了，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奶奶，我不要他们了，我想跟您，哪怕只能在研究所，我也愿意。」

这场闹剧在校长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无法收场，门外的看客全被赶回了教室。

「我们虽然和绾绾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从小没让她受一点苦，给了她最好的教育，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变得如此不值钱？」

「既然如此，绾绾的抚养权，我们必定是要争取到底。」

「不用不用。」办公室外面又传来一阵女声，我听出来了，是卫阿姨的声音。

「自从我上次知道了绾绾的身世，我一想，这韩风许言不就是老卫公司的嘛，就托人查了查他们，今天公安局刚通知我，证据确凿，可以立案了。」

这个消息直接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连卫阿姨的亲儿子，小卫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遗弃罪，查清楚了，当年绾绾不是意外丢的，是韩风的妈妈，重男轻女，故意遗弃，她本来是想卖给人贩子，但人贩子一看是个女孩，就给扔了。」

我的命运真是坎坷。

卫临一直站在我旁边，听到这里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脑勺。

这场闹剧到现在差不多该结束了，有了遗弃这一罪名，想来就算是打官司，他们的胜算也不大。

爷爷奶奶还要赶回研究所，也待不了多久。

临走前，奶奶和卫阿姨交换了联系方式。

一听说报警，官司，那对夫妇也没再闹，灰溜溜地离开了。

众人散去后，老师单独留下了我。

「那个，宋绾啊，你这个成绩啊比起你爷爷奶奶还是差一些，你要继续努力。」

「老师，您有手机吗？」

「有。」

「那请您掏出来，打开百度，或者某乎，搜一下宋绾，我虽然现在还没有爷爷奶奶厉害，但我将来一定会超越他们，为祖国的建设贡献力量。」

那页面上赫然显示着，宋绾，女，17 岁，最显眼的必然是那行，XX 研究所最年轻的研究员，XX 组组长，曾带领团队获得 XX 奖，是首个获得 XX 奖的中国团队。

10

时间飞逝，高三的最后两个月被考试填满。

周考、联考、模拟考，考试接连不断。

卫临在模拟考试中取得了528分，成绩公布的那天，几乎所有人对他短时间内取得的巨大进步感到惊讶。

当然了，这背后有我的辛勤教导。

而我，自然是稳居榜首，名列前茅。

在这段时间里，应卫妈妈的邀请，我住在了卫临的家中，每天的任务就是给他讲解题目。

「真是疲惫。」我趴在桌子上，一双手在我的颈部轻柔地按摩，而另一只手还在不停地书写。

我注视着卫临的侧脸，他现在和我们初次见面时相比，变化巨大，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那时的他看起来是个难以接近的人，而现在则像一个温顺的邻家男孩。

不过无论怎样，他的帅气是不可否认的。

「现在看来你肯定输了，不如提前答应我一个请求吧。」

卫临做题的手停了下来：「那不行，要等到高考结束后成绩出来，你无聊的话去休息一下吧，我得继续学习。」

我立刻沉默了，我知道他想留在京市，因为我接下来的研究工作也在京市。

高考前夕，我接到了韩风夫妇的电话，他们准备了一份亲子关系断绝协议。

明天就是高考了，现在让我签署这份协议，这不是在故意扰乱我的心态吗？

我拒绝了祖父母的陪伴，和卫临一起骑着共享单车，迎着晚风，来到了他们预定的餐厅。

「你在外面等我，很快的。」我对卫临说。

「好的，注意安全。」

今晚的聚会人很多，韩嫣然也来了。

「不是说要签协议吗？协议在哪里？」

「先坐下，吃顿饭吧。」韩风邀请道。

我现在在他们脸上看不到曾经对我的轻视。

「不用了，我签了就走。」

这家人让我多年来对父母的幻想彻底破灭，我真的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联系。

「绾绾……」许言似乎有话要说，但又停住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韩风拿出了协议。

我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宋绾的名字，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即将出门时，我还向正在暗自高兴的韩嫣然竖起了中指。

我和卫临回家时，奶奶和卫阿姨已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有我最爱的油闷大虾和卫临最爱的葱油菜苔，这才是真正的家的味道。

爷爷和卫叔叔在喝酒，奶奶和卫阿姨在谈论护肤，而我和卫临去了门外的小花园。

「明天考试加油，我会在考场外等你。」

「你不用参加考试吗？」

「不用，但我也可以去体验一下，以前我把韩嫣然当作对手时，还想在考场上撕毁试卷，然后向她竖中指。」

「那现在呢？」

「还是算了，她不值得！」

「你参加过高考吗？」

「没有。」

「那就去体验一次吧。」

「好的。」

卫临在高考中发挥出色，取得了548分，足以进入一所很好的一本大学。

我也参加了高考，据说没有经历过高考的青春是不完整的，现在我觉得我的青春完整了。

为了兑现诺言，我提前半小时交卷，然后在校园门口的树荫下等待他。

奶奶特意请假来送考，还和卫阿姨一起穿着旗袍，寓意旗开得胜。

不过奶奶平时最常买的也是旗袍。

阳光明媚，蝉声不断。

我看着向我奔来的少年，突然意识到，不知何时，我们已经成了彼此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

多年后，我成为了京大的教授，校园论坛上总是置顶着一张照片。

「刚完成实验的少女，连白大褂都来不及脱下，就扑进了旁边少年的怀抱。」

这就是我和卫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