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她并不喜欢我.即使我和他领证七年.可我依然进不了孟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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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妈妈并不喜欢我，即使我已经和孟泽熙领证七年了，可我依然进不了孟家的大门。

为了和孟妈妈搞好关系，她生日那天，我特意跟医院请了一天的假，精心准备了一个生日宴会。

给气球充气充到胳膊疼的时候，孟泽熙的青梅楚瑶挎着孟妈妈的胳膊按响了我家的门铃。

「怎么弄得这么乱，你平时就是这么照顾熙熙的？」孟妈妈一开口就是责备，当着楚瑶的面我有点下不来台。

我看了眼站在旁边不发一语的孟泽熙，冷着脸进了厨房。

隔着厨房玻璃，看着他们「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在一起，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院里医疗专家赴基层的名额还能加一个吗？」

「那就把孟泽熙加进去吧！嗯，远一点，最长多久？……那就选最长的吧！」

如今的我早就不会当什么苦情的女主了，就算被伤，走得也绝对不是我！

1

两个月前，我刚升了科室主任。

这是我第一次「以权谋私」行使主任的职权。

打完电话我把孟泽熙喊进厨房帮我打下手。

这是我们结婚这么多年的习惯，也是我们婚前的约法三章。

只要在家，绝对不能让另一个人单独进厨房。

孟泽熙并不会做饭，所以通常在厨房里我掌勺他辅助。

走进厨房的时候，他特意看了我两眼，像是在观察我的情绪。

「瑶瑶是专程请假回来给我妈过生日的，他们好多年没见了。」他拿起桌上的青菜放进水龙头下。

「这菜，我已经洗了！」我说。

孟泽熙的手一顿，迅速关上了水龙头。

我把胡萝卜丝切的飞起，低着头回了一句：「我也是专程跟医院请的假，我还亲自去市场买了菜，去蛋糕店订了蛋糕，还提前好几天从网上订的气球彩带。」

「我和你结婚七年了，见你妈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我们应该也算是好久不见了吧！」

葱姜蒜下锅，孟泽熙洗菜的水溅在上面，一放进油锅里噼里啪啦油一蹦三尺高，崩到我的额头上。

疼——我皱了皱眉，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我知道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我妈，但今天她是寿星，给她留点面子。」孟泽熙算是哀求了，并没有注意到我被烫伤。

我歪头看着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

「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不会开口，但也麻烦你管好你妈和你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四个字我特意加重了语气，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

孟泽熙沉默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孟母这时走进厨房，说了几道楚瑶爱吃的菜。

「记住啊，瑶瑶不能吃辣，菜都做得清淡点！」

临出厨房的时候还特意冲着我的方向嘱咐了一句。

在她的嘴里，我的名字从来没有存在的必要，不喊我「老女人」，在她看来已经是她对我天大的恩赐。

我不是没抗争过。

「妈，你可以喊我皎皎，或者小叶都可以！」

「你那么老了，喊皎皎也不怕人笑话！」她随口吐出的话全都带着恶毒的真心。

我朝孟泽熙看过去，希望他帮我说句话。

「妈，皎皎做了这么一桌子菜，您快尝尝！」

「你得叫皎皎姐！」她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刺向我的利剑。

算是给他儿子面子，从那之后她再也没喊我「老女人」，但也从来不会喊我的名字。

这一次，我忽然不想再委屈求全了，低头切菜假装没听见。

在她学会尊重我之前，我决定今天不开口也不照办了。

我是四川人无辣不欢，这些年连孟泽熙吃饭都知道照顾我，如今我凭什么要将就一个外人？

孟泽熙见场面尴尬，开口道：「妈知道了，你先出去陪瑶瑶吧！」

孟妈妈前脚刚出厨房门，楚瑶又走了进来。

「熙哥哥，你不是不会做饭吗？怎么结个婚还要做饭了？」

这浓浓的绿茶味。

「怎么，是结了婚就不用吃饭了吗？」我抬起头，右手还拿着切肉的菜刀。

楚瑶立马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皎皎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和我没关系，楚小姐如果没事的话就去客厅等着吃就行了！」

进厨房连客套一句都不会，还跑这里阴阳怪气。

孟泽熙拉了拉我的手，我看了他一眼，把身上的围裙摘下来从后面给他穿上。

见惯了他穿白大褂，冷不丁看他穿上围裙还真觉得眼前一亮。

「孟泽熙，你真帅！」我冲他竖起大拇指，一面是真心的，一面也是为了在楚瑶面前秀恩爱。

做绿茶谁不会啊，老娘是不想，不是不会！

果然楚瑶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熙哥哥，你找个大自己这么多的人结婚，就是为了伺候她吗？」

2

我比孟泽熙大了五岁。

和孟泽熙在一起的时候他大学还没毕业，而我已经研究生毕业，并且已经在医院工作了一年多。

这也是孟妈妈一直不喜欢我的原因。

在她眼里，我这个「老女人」根本配不上他这个前程似锦的帅哥儿子。

即使我的工资是他儿子的两倍还多，即使我是他儿子的顶头上司，可我依然比不上青春年少的楚瑶，依然是她觉得拿不出手的儿媳妇。

今日的楚瑶穿着粉蓝色的碎花连衣裙，头发乖乖得披在脑后，怎么看怎么像一个长辈们都喜欢的乖巧听话的小女孩。

但这不是我第一次见楚瑶，也不是楚瑶原来的样子。

当年我和孟泽熙在一起的时候，孟妈妈就曾带着楚瑶「羞辱」过我。

是在另一个城市，楚瑶当时工作的地方。

我去那里出差，孟妈妈却不远千里去看她的干女儿。

返程的前一天，我和同行的同事准备去商场买一些当地的特产带回去给大家。

我还特意请同一科室的小姐妹宋莹帮我给孟妈妈挑了一条丝巾。

是阳春三月，正好是戴丝巾的季节。

付完款，服务员正在帮我打包，楚瑶正好挽着孟妈妈的手臂走了进来。

「干妈不适合这个颜色，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一上来，楚瑶就对着我挑选的丝巾挑三拣四，全然没有今日面对孟泽熙时的楚楚可怜。

孟妈妈也在一旁搭腔：「我孟家不缺这点东西，你不用白费心思了，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个「老女人」进我孟家的大门的！」

从见我第一面起「老女人」这三个字就成了我的代名词，可当时我明明只有26岁，也正是最鲜活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年轻，也为了在孟妈妈面前留个好印象，尴尬地提着那条丝巾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一起来的宋莹直接跟导购员说了句：「把这条丝巾换一个亮一点的颜色，对，就那条。」

接过丝巾她直接给我系在脖子上，边系还边说：「还是这个颜色配你，我就说刚才那个颜色只有老女人才合适吧。」

我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她。

她完全不管我的反应，给我系好丝巾还特意拉着我给孟妈妈和楚瑶看：

「怎么样，这个颜色是不是更适合皎皎？七八千一条的丝巾就该买来给值得的人，你们说是不是？」她看着孟妈妈和楚瑶故意问道。

「什么？七八千！」孟妈妈下意识地喊了出来，显然不知道这个商场的消费水平。

楚瑶轻轻一摇她的胳膊，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宋莹看穿了她，故意当着她的面捂嘴一笑，又看着我的脸说：

「我跟你说啊，投资自己永远都是最正确的事！你看咱这皮肤嫩得……哎，比这个小姐姐的皮肤还好，你说气人不气人。」说着，还故意指了指楚瑶的脸。

楚瑶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看着我的眼睛像淬了毒：「看起来年轻有什么用，得真年轻！」说着朝我撇了撇嘴。

宋莹向来以嘴毒出名，如今更是越挫越勇：「连看起来年轻的要求都达不到，难不成看见一个男人就要掏出身份证证明一下自己只是显老吗？」

「你……」

「好了！」孟妈妈适时打断，盯着我的眼睛和我脖子上的那条丝巾说：「有些东西，不是谁都能衬得起的！」说完就带着楚瑶离开了。

我一把扯下脖子上的丝巾，后来一直收在橱子的最里面，再也没戴过。

孟泽熙也看到过这条丝巾，但他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不戴。

这种明晃晃地躲避，证明着他早就知道此事，却选择视而不见。

如今，楚瑶又一次拿我的年龄说事儿，我没出声，想看孟泽熙的反应。

「瑶瑶，你得叫嫂子。」孟泽熙无奈地道。

楚瑶撅了撅嘴，两只手自然地勾上孟泽熙的胳膊。

「熙哥哥，干妈都没认这个儿媳妇，我为什么要叫她嫂子啊！」

这话当着我的面说就有点过分了。

孟泽熙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把楚瑶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来。

「瑶瑶，我和皎皎是领了证的！」

孟母在这时又适时地出现在厨房，「熙熙，瑶瑶还小，大的就应该让着小的！」说着暗戳戳看了我一眼。

我拿着刀倚着灶台看着他们仨，忽然生出我是一个外人的感觉。

我把三人推了出去，推拉门一关，把这场闹剧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3

孟爸爸提着蛋糕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简直降到了一个冰点。

我打开厨房的推拉门喊了一声「爸」。楚瑶甜甜地喊「干爸。」

「我可不习惯做别人的干爸，以后叫孟叔叔。」

孟爸爸丝毫不给楚瑶面子，蛋糕一放就钻进了厨房。

孟爸爸是孟家除了孟泽熙以外唯一对我好的人。

袖子一挽就问我：「皎皎啊，有没有什么爸能帮你的？」

我的鼻子有点酸，连孟爸爸都知道主动过来帮我，孟泽熙却没进来安慰我一句。

「都是辣的，」他看了看我做的菜，暗暗朝我竖了个大拇指，「这就对了，是不是泽熙她妈和那个楚瑶又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我扯了个难看的笑容。

「不想笑就不要笑。那个楚瑶啊从小就是个有心机的，我不喜欢。」

他边说边又拿了好几个干辣椒切碎，放进了水煮肉片的最上层，等着油烧热浇上去。

「这水煮肉片没有辣椒怎么能香呢！」他边说边又把其他备好的菜往旁边一推，「过生日就要红红火火才好看，这鱼做麻辣的，这肉用辣椒炒才过瘾，还有这些，能加辣的都要加辣。」

我的心在一瞬间被暖了过来。

如果没有孟爸爸，我想我和孟泽熙的婚姻应该坚持不了七年。

我和孟泽熙能领证，当初户口本也是孟爸爸帮我们搞定的，甚至连婚礼都是他背着孟妈妈和我们一起准备的，孟妈妈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只能接受。

这些年，也是他每每在我被孟妈妈为难的时候替我解围。可惜孟爸爸因为工作性质常年外出，很少回来。这一次也是特地赶回来给孟妈妈过生日。

我鼻子又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孟爸爸给我递上一张纸巾，恨铁不成钢地道：「哭什么，这么没出息。想办法让别人哭才是正经事！」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脸上还挂着眼泪。

孟爸爸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朝着客厅的方向一喊：「孟泽熙，你出息了呀，让自己媳妇一个人在厨房做饭，你问问你妈，只要我在家，我什么时候让她做过饭！」

一句话彻底堵上了孟妈妈和楚瑶的嘴，孟泽熙也低着头走进厨房。

「怎么全是辣菜，瑶瑶……」

话没说完，在孟爸爸想叨人的眼神中咽了回去。

「谁想吃什么让她自己过来做，别人做了还挑三拣四。不想吃就别在这！」

这话说得超大声，客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隔着玻璃门我看见孟妈妈一边拍着楚瑶的后背一边在安慰她。

不过，孟爸爸一来，我这边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我还以为楚瑶会走呢，没想到竟然还厚着脸皮留下来了。

随着一道菜一道菜的上桌，楚瑶的脸色越来越黑。

她有胃病不能吃辣，但是除了一道清炒西兰花其余全是辣菜，她还不吃西兰花。

这也是孟爸爸的主意。

「我不是告诉你了瑶瑶不能吃辣吗？你怎么还做这么多辣菜！」孟妈妈显然想为楚瑶出头。

「妈，我记得您爱吃辣，今天是为了给您过生日，所以准备的菜都是辣的。」我把最后一道麻辣鱼放到桌子上笑着说道。

「瑶瑶是客人，你怎么能怠慢客人呢！」

「是啊，皎皎你这样做就有点过分了，好歹做几道清淡点的菜。」孟泽熙皱了皱眉也插嘴道。

「就是，我看还有个排骨没炖，你先去把排骨炖上，再多放点山药，瑶瑶爱吃。」孟妈妈见泽熙也帮她搭腔，毫不客气地支使我。

隔着孟泽熙，我看见楚瑶在他身后冲我挑眉眨眼睛，像是在向我宣示主权。

「没听过客随主便吗？能吃就吃，不能吃就走！」孟爸爸眉头紧紧一皱，「那排骨是我不让皎皎炖的，都做了这么多菜了，不够你们吃吗？」

孟爸爸虽然宠孟妈妈，但却是孟家最终的话事人。孟妈妈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话。

孟爸爸示意我坐下，楚瑶则猛地站起身来拿着包招呼不打就离开了。

孟妈妈瞪了我一眼转身追了出去，孟泽熙看了我一眼也出了门。

看着孟泽熙头也不回地追出去，我的心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我苦笑一声，使劲把要落下来的眼泪憋回去。

孟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皎皎，打电话给你的小姐妹，让她们来吃饭。」

４

孟妈妈和孟泽熙回来的时候，我的朋友已经就位，就是当年替我出头的那个嘴毒小姐姐宋莹，我们正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

孟妈妈原本想兴师问罪的架势瞬间破了功，自从那次之后她就有点怕宋莹，每次见到她都躲得远远的。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唇，说了声「有事先走」就离开了。

我从房间推出刚给孟泽熙收拾的行李，递给他。

「叶皎皎，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冷声质问。

「没什么意思，就是院里看你医术高明，让你去基层救死扶伤，为期一年半。你就从爸妈家出发吧，我今天得很晚。」我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孟爸爸一把扯着孟泽熙的衣服，一手拉着他的行李出了门，还不忘回头跟我说：「儿媳妇，好好跟你小姐妹聚聚，爸就先带这个不懂事的小子回家了。」

我刚坐下，宋莹就给我递上一罐啤酒。

「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得到孟泽熙妈妈的承认？」她拿起另一罐啤酒跟我的啤酒碰了一下，问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你当年图什么？没结婚之前孟泽熙妈妈就那样对你，你还指望结婚后她能对你改观？」

「这么多年，如果孟泽熙能立场坚定地告诉他妈妈一次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你怎么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我喝了一口啤酒问。

「我在楼下看到楚瑶了。」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接着说道：「我看见楚瑶趴在孟泽熙肩头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你不服不行。碰见她这个死缠烂打的绿茶，有你受的。」

怪不得他们这么久才上楼，原来是在安慰美人啊。

额头上被烫伤的地方忽然又疼了起来，宋莹叹了一口气轻车熟路地找来药箱给我涂药。

边涂边叹气：「孟泽熙知道你烫伤了吗？」

我摇摇头。

他怎么会知道呢？今天一整天他的心都在楚瑶身上。

我又喝了一口啤酒，转移了话题，「你和周炜炜最近怎么样？」

周炜炜是她的一个病人，出院后就开始了对她的死缠烂打。宋莹比他大三岁，和孟家不同，周家二老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根本不在乎年龄，对这个未来儿媳妇很是满意。

周炜炜对她的喜欢自然也不在话下，每天都是玫瑰巧克力小礼物轰炸，像个小孩子一样。

宋莹总说他幼稚，可每次宋莹受了委屈，他却永远都是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安慰她，帮助她，鼓励她。

小孩子虽然幼稚，但也真的赤城。我们科室所有姐妹都实打实地羡慕。

但宋莹却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这个人，而是不喜欢踏入婚姻。

「周炜炜很好，挺适合你的。在他身边你好像更耀眼了。」我碰了一下她的啤酒罐，带着羡慕说道。

「我知道他很好，可是我不能确定他对我的好能维持多久。」她喝了一口啤酒，盯着我的眼睛，「像你这么优秀的人都要在婚姻里受尽委屈，何况是我这样的。」

「婚姻就是一场赌博，一旦输了就是满盘皆输。」

「满盘皆输吗？」我心里默念，难道就没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吗？

５

第二天我和宋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各自手机上的十几个未接电话。

我的是孟泽熙打来的。

宋莹的是周炜炜打来的。

我和宋莹俩谁都没准备打回去，洗刷完就往医院赶去。

刚把车停下，就看见周炜炜两眼通红地等在医院门口，一看到宋莹就气哼哼地跑上来。显然是没有睡好。

「宋莹，你怎么不接电话，我去你家找你，你家也锁着门，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他是真的担心，语气都不自觉地带了责备。

「能出什么事，我昨天在皎皎姐家喝醉了，就直接睡在那了。」宋莹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小声地反驳道。

我从车里下来，「不好意思周炜炜，是我找宋莹喝酒的，没想到给你造成麻烦了。」

「皎皎姐你别这么说，要是早知道她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担心了。」他挠挠头，笑得眉眼弯弯。

我真心为宋莹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而高兴，不像我家的那位，除了打电话表示一下虚伪的关心，什么事都没做。

「不过这几天，我可能还得跟你借几天你家宋莹，你不会介意吧？」我笑着问。

「不介意，不介意，要是能允许我也去蹭饭就更好了。」他笑着搓搓手，期待着看着我。

「我想宋莹比我更欢迎！」我冲他眨眨眼拥着宋莹进了医院。

身后周炜炜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果然是小孩子。

我刚到办公室坐下，孟泽熙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下意识地接通，已经是多年的习惯了，只要是他的电话我总是第一时间接通。

我是真的喜欢孟泽熙。从当年一直喜欢到现在。

那时候我年轻，也是导师最喜欢的徒弟。见到孟泽熙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他。

根本没想过年龄，也没想过他的父母会不会同意，就像只扑火的飞蛾一样扑了上去。

为了他，我小心翼翼地讨他妈妈的欢心，为了他我天天照着菜谱学做菜，这么多年孟妈妈的每一个生日的饭菜都是我亲自张罗的。

为了他，我甚至在我们医院托关系走后门，只为他能顺利在我们医院入职。

可是这么多年的付出，终究还是抵不过他的青梅竹马。

他不是没告诉过我楚瑶的存在，甚至其实他把自己和楚瑶的关系跟我交代得很清楚。

两家是很多年的邻居，他和楚瑶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他说他只把楚瑶当妹妹。

妹妹是可以不尊重嫂嫂的。

妹妹是可以当着嫂嫂地面对哥哥撒娇的。

妹妹是可以毫不避嫌地趴在哥哥肩头痛哭流涕的。

那天见到楚瑶的那一刻，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我不是没有看到。

我想起了宋莹说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电话那边传来孟泽熙不耐烦的声音：「皎皎，你让我去基层没关系，但是有必要去这么远这么长时间吗？」

看来是已经打听清楚自己被临时送去基层的来龙去脉，估计昨晚的电话也是想质问我吧。

我还以为他是担心，哪怕是假装的担心，却原来是为了质问。

「孟泽熙，昨天为了给你妈做饭，我把额头烫伤了。」

「什么？」

电话那端他很久才又重新开始说话，「那个，你涂药了吗？我昨天没注意到……」

「是啊，你昨天的心思全在你的小妹妹身上了。」

我嘲讽了他一句，挂断电话果断拉黑。

还有一年半，他可以慢慢想清楚。

想不清楚的话，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也可以结束了！

６

晚饭是昨天的剩菜，昨晚我和宋莹光喝酒了，剩了一大堆菜。

周炜炜一进门边抱怨边帮我整理卫生。

我和宋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忙碌碌的，嘴巴还一刻不停地唠叨，我笑弯了腰。

宋莹没好气地看着他，一边还支使着他给剩菜加热。

「叮咚——」

门铃声响起，我和宋莹对视一眼，打开了门。

是孟妈妈。

「叶皎皎，你把熙熙派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我要到你们医院投诉你，投诉你以权谋私！」

终于在她的嘴里听到了我的名字。

可惜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我回头冲着宋莹打了一个招呼，就把门带上了。

我和孟妈妈站在走廊里。

「妈，你要是想投诉就去投诉，这是院里的决定，我一个小小的科室主任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院里一直希望年轻的医生们下基层去锻炼一下，但因为我是科室主任所以只是委婉地提了一下孟泽熙的名字。

我一直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反对。那天，我只是表明了我的态度罢了，她想投诉就去投诉吧。

「熙熙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苦，你把他派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谁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别人都能待，孟泽熙怎么就不能去？」

「你一个孤儿，跟我说什么娇生惯养！」

这句话就有点杀人诛心了。

我是孤儿所以就不配得到别人的关心吗？我是孤儿就只有关心别人的资格吗？

我确实是孤儿，所以一直渴望得到孟泽熙父母的认可和爱，否则这么多年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地讨好呢。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人是有劣根性的，你越讨好，他越看不起你。你越渴望，越容易被困住。

我好像明白宋莹为什么讨周家二老的喜欢了，是因为她从来不怕在他们面前展示自己真实的一面，从来不怕失去。

就是这份不怕失去的从容，才让她永远都不会被人拿捏。

我正想着，宋莹和周炜炜从我身后开门出来。

孟妈妈一看宋莹，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接着挺了挺自己的胸脯，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阿姨，你可别这么说，这个孤儿可是我们科室的宝贝，您去医院打听打听，哪个人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啊。」

「还有啊，您嘴里的这个孤儿可是孟泽熙那小子的顶头上司，您到底是哪来的自信敢上门找儿子领导的不自在！」宋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该不会是你知道皎皎是你儿媳妇，一直对你儿子很好，今天才这么理直气壮地找上门吧？不过我好像听说，您不认她这个儿媳妇呢！」

宋莹说完，把她的那头大波浪使劲往后一甩：「就你们老孟家有心机，什么好事都想往回捡，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啊！」

孟妈妈肉眼可见地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地指着宋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炜炜揽着宋莹的腰，也开口道：「皎皎姐，饭菜我们都做好了，就等着您赏脸尝一尝了。」说着还谄媚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孟妈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偏偏宋莹还不罢休，「诚心诚意」地邀请：「阿姨，您要不也进来尝尝我们的手艺？」

孟妈妈自讨没趣，冷哼一声转身下了楼。

我想了一下，追上去，喊了一声「阿姨」，她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喊她。

我无视她的惊异，看着她平静地说道：

「阿姨，我觉得您说得对，只要有您在，这孟家的大门我是进不去了。但是现在我不想进了，以后我只是孟泽熙的老婆，和您还是划清关系的好。以后有什么事您直接找孟泽熙，以我和您的关系，您还真不该找我。」

说完，我回了屋子带上了门。

宋莹和周炜炜两个人肩并肩看着我冲我竖起大拇指。

那顿饭，我们仨吃得自在又随性。

凌晨两点，我接到了孟爸爸的电话。

带着焦灼和慌乱。

「皎皎啊，你妈好好地在家里摔倒了，现在在你们医院，我这最早的飞机也得明天早上了，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好，爸。您别着急，我马上去！」

「我们陪你去，周炜炜开车。」宋莹揉了揉眼睛听到电话立马开口。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孟妈妈已经睡了。

我问科室的值班护士小李，小李撇了撇嘴：

「没事儿，还是心脏的老毛病，吃点药就行，非得嚷嚷着住院。值班大夫就给她办了住院。」

我一听悬着的心放了回去，但看了看半夜跟我来的宋莹和周炜炜一下子火上心头。

周炜炜为了往这里赶，闯了好几个红灯，觉也没睡好，现在还陪在这里。

「皎皎姐，等等。」周炜炜一把拉住了我。

「你给叔叔打个电话把情况说一下吧，让他不用着急了，让他给孟泽熙打个电话也说明一下情况。在叔叔回来之前你除了照顾好阿姨，一句话不要多说，一件事不要多做。」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宋莹，明白了他们话里的意思。

我给孟爸爸回了电话，告诉他孟妈妈的情况，把护士的话完整地转述了一遍，又拜托他给孟泽熙打个电话。

隔着电话，孟爸爸长长的叹气声传了过来。

７

我让宋莹带周炜炜去值班室休息，我看了看已经露出鱼肚白的天空，去医院的天台上站了好久。

这不是孟妈妈第一次装病。

我和孟泽熙刚领证的那天，他回家收拾行李搬到我们现在的家里。

但那天直到天擦黑了我也没等到他的出现。

我看着满满一桌子已经凉透了的菜，在黑暗中摸出电话。

无论我打多少遍，电话那端永远都是刚接起来就被挂断。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知肚明。

那天也是这样，天空已经泛白的时候，我才终于拨通了孟泽熙的电话。

电话那端他透着疲惫。

「皎皎，我妈闹着要割腕自杀，昨晚我们家兵荒马乱的，我是趁着我妈睡了才给你打的电话。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说服我妈的。」

那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明白没有经过长辈同意的婚姻是不幸的。

我才知道，婚姻不是简简单单的「喜欢，就在一起好了」。

也是从那天起，面对孟妈妈的时候我事事小心，处处忍让，甚至还会低下头来讨好。

后来，孟妈妈隔三岔五不是头疼脑热，就是腰疼腿疼的绊住孟泽熙，在每一个我需要他的时候。

我被医闹，需要安慰的时候；我的车被剐蹭，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被大雨困在车上，需要有人陪聊天的时候……

每一次，都能隐约看见孟妈妈的影子。

而每一次，我都是被孟泽熙选择放弃的那一个。

只是这一点，是我当下站在这里刚刚想清楚的。

我隔着清晨清冷的空气看到了过去那个卑微的、讨好的、委曲求全的自己。

就在此时太阳一下子跳出了云层，暖洋洋地洒了我一脸。

我的心在破碎，但也在重建！在这个有太阳升起的清晨。

当我提着买回来的早餐回到病房的时候，楚瑶已经在里面了。

两个人像是久别重逢的母女，情深的都让人觉得虚伪。

我本想转身离开的，却想起周炜炜说的话，提着饭走了进来。

两人见我进来，一下子闭了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内心毫无波澜，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看过去。

把早饭往床头柜上一放。

「阿姨，这是早饭，喜欢就吃一点，不喜欢的话就扔了。如果还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及时找大夫，我特意找了我们医院的专家宋大夫做你的主治医师。」

整个过程我没有看楚瑶一眼，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了。

我不想让两个糟糕的人影响我一天工作的心情，过去的我就是一直陷在这些烂人烂事里才做不了自己，一直委屈是求不了全的。所以现在我不想了。

可是楚瑶却追了出来。

「叶皎皎，干妈是熙哥哥的妈妈，你怎么可以喊阿姨呢！」

在孟叔叔来之前我不想多生事端，于是站定看着楚瑶说道：「楚小姐，我现在要工作了，如果你有私事请在我下班后再谈。」

谁知楚瑶不依不饶，扯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楚瑶，今天孟泽熙不在这里，你就不用浪费精力去扮演弱者博取同情了，这里没人在乎！」

楚瑶咬了咬唇，这才不甘心地放我离开。

我到值班室给宋莹和周炜炜送了早餐，才回了办公室。

８

孟爸爸是和孟泽熙前后脚到的医院。

看到孟泽熙的时候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也没再说什么。

电话里我已经跟孟爸爸说得清清楚楚，剩下的事情只能自己负责了。

倒是孟爸爸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是跟你说你妈没事，不用回来吗？」

「我妈摔了我不得来看看？」

确实得来看看，正好打着这个名义逃避医院这次的下基层工作。

孟泽熙能吃苦，也肯吃苦，但是却吃不了物质的苦。

他可以不眠不休得搞研究，也可以加班加点地上手术台，但是却没办法在农村待一天。

这也是当时院里把他的名字划掉我没有反对的原因。

他提着行李箱看了我一眼，走到我跟前问我：「你怎么把我拉黑了。」

我回：「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先去看你妈吧，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儿再说。」

面对我的冷漠，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孟爸爸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但知道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拉着孟泽熙就进了孟妈妈所在的病房。

也好，他们一家四口其实还挺和谐。

如果没有我的话，我想以孟爸爸的心胸也能接受楚瑶这个儿媳妇的。

我没有去，下午还有一堆的门诊要看，昨晚就没睡，我得趁着中午这个功夫好好补补觉。

谁知道刚眯了两分钟，就有护士过来告诉我说楚瑶在病房里闹起来了。

我叹了口气，穿上白大褂双手插兜走了出去。

「喊什么！」隔着人群我吼了一句，「这是医院，病人都在休息，你在这里吵什么！」

我拨开人群走上前看着孟泽熙大声质问道：「楚小姐不知道，你作为医生难道也不知道在医院要保持安静吗？！」

许是孟家人从来没有见过我发脾气的样子，一时之间有点呆住了。

好一会儿，孟泽熙才开口问我。「皎皎，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下基层后回到医院能够获得提干的机会！你根本就是怕我混得比你好！」

我面上没有一丝波动，但心里却翻江倒海。

原来在他的心里我竟然是这样的人。

说真的，那一刻我甚至连辩解都不想辩解了。

「皎皎把这事告诉我了，是我不让她说的！」孟爸爸坐在床上盯着孟泽熙道。

「孟泽熙，皎皎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年皎皎帮了你多少你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真是升米恩，斗米仇，孟泽熙你真是太不像话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泽熙，她是泽熙的妻子，帮着泽熙难道不应该吗？」孟妈妈坐在病床上不满地开口。

「你闭嘴！」

这是我第一次看孟爸爸发火，也是第一次看他对孟妈妈这个样子。

「你现在知道他是泽熙的妻子了？你把她当你的儿媳妇了吗？这些年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清楚吗！」

我长叹一口气，让护士把人群散开，谁知道楚瑶竟然开始不依不饶。

她难道看不出这是我们的家事吗？

「叶皎皎，干妈本来就有心脏病，要不是你昨天故意气她，她又怎么会犯病。」

「你和熙哥哥都结婚了，竟然还叫干妈阿姨，你不是故意气她是干嘛？」

「干爹……」她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孟爸爸，「叔叔一走你就原形毕露了。叔叔，你可不要相信她！」

她挑衅地看着我，似乎想看我难过狼狈或者是不甘心。

可惜现在的我内心平静地起不来一点波澜，我像个旁观者一样双手插兜，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她演戏。

孟爸爸也像看个跳梁小丑似的看着她，慢慢坐在病床上。

等她喋喋不休地说完，我才慢慢开口：「你还知道我和你的熙哥哥已经结婚了啊？那你怎么还靠在他肩膀上哭呢？」

我这话一出，孟泽熙红着脸低下了头，孟爸爸的眼神狠狠地朝孟泽熙剜过去。

我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我为什么叫泽熙妈阿姨，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吗？」

「结婚之前阿姨就专门到我出差的城市带着你羞辱我，说我是老女人，我买的东西她瞧不上。」

「后来我嫁给孟泽熙整整七年，我踏进过孟家的大门吗？阿姨有喊过一句我的名字吗？每次我精心准备的聚会，她永远带着你来羞辱我，而你每一次都配合，不是吗？」

「这七年来我处处小心，时时讨好，但每一次我需要孟泽熙的时候，永远都能出现阿姨绊住他的身影。」

「我被病人打伤躺在病床上需要孟泽熙照顾的时候，阿姨正好头疼病犯了；」

「我的车子被人剐蹭遇到不讲理的人需要孟泽熙帮助的时候，阿姨的心脏又开始不舒服；」

「半夜我被暴雨堵在出差的半路上，需要孟泽熙安慰的时候，阿姨又恰好不小心摔了……」

「而在这些所有事情中，我永远都是被孟泽熙放弃的那一个。」

「你既然心里有这么多的委屈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孟泽熙抬起头反问我。

我笑了。

「我一个人熬过了所有最黑暗的时刻，还有再跟你说的必要吗？」

「何况，你真的不知道吗？那条压在箱底的丝巾你真的没有看到过吗？你为什么没有开口问呢？」

「你不过是怕麻烦只想逃避不想解决问题，被揭穿的时候却又拿我没跟你说当借口！这些年，我真是把你惯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孟泽熙脸上的表情终于崩裂，他抿嘴，有点无措。

「是，诚如你们所见，在这场婚姻里我很狼狈，但是孟泽熙我告诉你，在我和你的这场感情里，我叶皎皎自始至终都全心全意地待你，没有亏欠你一分一毫，失去我最该后悔的那个人是你！」

「失去你是什么意思？」孟泽熙的话里有一丝慌乱，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

我又把眼光落在楚瑶身上：

「楚瑶，樱花树下，谁站都好看！你是被偏爱的那一个，所以你也是最没有资格指责我的那一个，因为你不配！」

孟妈妈还想张嘴狡辩，被孟爸爸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我从口袋里掏出《离婚协议书》递给孟泽熙。

「既然我们在一起让所有人都痛苦，那就各自安好吧！你看一下离婚协议，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签完字放我办公桌上就行。」

我看了楚瑶一眼，「我再最后说一遍，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说完我在一群医生护士的簇拥之下回到了办公室。

那一刻我像个英雄，一个解救了自己的英雄。

９

我找闪送把孟泽熙的东西都送到了他爸妈家。

这个房子是我的个人财产，和孟泽熙结婚这么多年我不但没有进得了孟家的大门，离婚了财产还要分他一份，可以说是人财两空。

这么想来我这七年的青春像是一场笑话。

从那天起，宋莹带着周炜炜天天来我家蹭饭，时间长了还会当着我的面吵起来。

当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她在闹，他在哄。

「周炜炜，我不想变成黄脸婆！」

「为什么？」

「变成黄脸婆就会被抛弃，我不想被抛弃。」

周炜炜无奈地翻了翻眼皮，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宋莹，和我在一起后我什么时候让你下过厨？你的化妆品什么时候自己买过？先不说在我这儿你就没有变成黄脸婆的资质，就算有我也不会让它变成现实。」

想了想他又认真地看着她，问了一句：「我爱你一场，难道连让你变成黄脸婆的资格都没有吗？」

宋莹躺在沙发上，周炜炜端着盘子递上刚洗好的草莓。

宋莹捏了一个放进嘴里，想了想说：「行吧！」

这事儿，成了！

周炜炜高兴地差点掀了我房子的屋顶。

我坐在沙发一角，看着他俩在我面前笑闹：

「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抓紧时间从我这里搬出去，再不出去我就要赶人了。」

还不等我赶人，孟泽熙找来了。

他们两个找借口离开，离开前冲我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皎皎姐，我们就在楼下，有事打电话啊。」

我点了点头，给孟泽熙倒了一杯水。

他有点局促，像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抿了抿嘴才抬起头问我：「我们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我摇了摇头。

「我从不后悔爱过你，但我现在也是真的累了。这场爱情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在使劲，而我几乎用尽了我毕生所有的力气。我不能再在里面了，再继续走下去，我怕自己连从里面走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可以改！楚瑶已经被我爸赶出去了，以后再也不会上门了！」他看着我真切地说，「我真的不喜欢她，只是多年的邻居我总是不好意思拒绝。」

这倒是他的性格，如果他再坚定一点，我和他妈妈也不会僵持了这么多年。

宋莹说得不错，女人在男人家的地位有时候是靠男人争取的。

这样想来，孟泽熙恐怕从来没有替我争取过吧。

我还是摇摇头，「孟泽熙，我尽力了，所以以后也不想再尽力了！」

他看了看我，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抱歉，没给你幸福！」

我笑笑没说话。

他掏出《离婚协议书》，「这是修改过的，原本就是我对不起你，总不能要离婚还要再分走你的一部分财产。我挣得那点工资我心里有数，这些年委屈你了！」

我刚要开口拒绝，他却固执地摆了摆手：「就当是为了我自己未来可以活得心安理得一点吧。」

我没有拒绝，虽然迟来的醒悟不值钱，但钱值钱啊，我总得为我那七年的青春讨回点什么，否则我的感情似乎太廉价了一点。

１０

宋莹和周炜炜结婚的那天收到了孟爸爸的信息。

「皎皎啊，爸爸没脸见你，但真心希望你未来会过得更好！」

我没有回复。

有人说我绝情，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不够坚强，怕再被过去伤害，唯一能做的就是彻底与过去割裂。

即使里面有很好很好的人，我也绝不回头。

我大步走进酒店，看着宋莹在周炜炜的怀里放肆地笑。

这样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才是真正的爱情！

而我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却从来没有让我真正地做过我自己！

离婚的痛感在这一刻彻底袭来，让人猝不及防……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