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执意闪婚相亲男,结婚13年过上“守活寡”的日子,才知悔恨
发布时间:2025-01-27 07:51 浏览量:15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孟怀音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护短而改变对孟初成的态度,他自信,就算孟初成不在,小猴让他打成那副德行,之后也不敢再出口羞辱他和妈妈,就算小猴胆敢再次放肆,他孟怀音就见一次打一次。
如果不服,就带着孟家的堂兄弟们把小猴他家砸个干干净净,再把小猴的舌头拽出来,舌尖上扎上铁钉子,钉在花镇中心大街的那棵百年老榕树上,让花镇多个远近闻名的长舌鬼!孟怀音倒要看看,谁还敢欺负他妈妈侮辱他妹妹!
所以,在孟怀音的意识里,有没有这个父亲,问题一样能得到解决,之所以他还不能象父亲这样不动声色的把小猴一家干掉,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有长大。
孟初成放下铁锹走到儿子面前,儿子站在三级台阶上,当爹的站在台阶下,这么一高一低的站着,孟初成185的身高还得仰起30度角仰视自己的儿子。
“怎么,心里还不痛快?”
孟怀音眼皮一耷拉,并不回答,一转身作势要跑,却被亲爹一把拧住手腕:“我是你爸爸,我跟你说话,你就得站直了听着,我不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孟怀音一声不吭,只是拼命扭动手腕,想把自己那条细胳膊从父亲那双粗大的、铁钳子一样的禁锢里挣脱出来,可是他越是想挣脱,孟初成的大手越是有力,就算手腕被攥得嘎巴作响,孟怀音也忍着疼,紧咬着牙根,两条腿绷紧了肌肉,蹬着台阶的边缘,企图借力把自己挣脱出去,孟初成一副云淡风轻的瞧着倔强的儿子,这股不服输的狠样子,像极了儿时的自己。
就在父子俩死命僵持的时候,叶莼喂饱哄睡了女儿,一边卷起袖子,一边开门出来往厨房走。
一开门就看见父子俩在较劲,再看儿子,满脸通红,额角的青筋都暴跳出来,被攥着的手腕子从远处都能看到发红。叶莼不禁气恼孟初成没个父亲的样子,几步过去,低声冲孟初成叫道:“你干什么?快撒手!”
孟初成一看救兵杀到,笑了笑,突然手掌一松,孟怀音立刻失去重心,身体朝后面栽出去,身后不到两米就是房间的外墙,叶莼惊叫一声,生怕儿子把后脑勺磕墙上,慌忙扑过去拽住儿子的一条胳膊。
孟怀音所幸没磕到后脑,可这一跤因为反作用力太大,摔得着实不轻,他狠狠瞪了孟初成一眼,咧着嘴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跟着叶莼去厨房帮忙烧灶做饭。
孟初成看着母子俩的背影,脸上有笑意,也有无奈。
人生在世,谁又想亏欠谁呢,尤其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可是,如果让叶莼带着儿子跟他走,那么,家中的父母谁来照料?
父母在不远游,孟初成是家中长子,本来以为,从军三年,只要等志愿兵兵役结束就能复员回家了,结果在第三年,可……后来又作为重点培养对象深造。
当知道这个消息时,他的内心是无比激动的。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机遇啊,如果失去了,真的会遗憾终身。
他想都没想,就第一时间决定留下来,所以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接到命令的同时就给叶莼打电话报喜,而叶莼在他兴奋的情绪中,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
喜讯传遍孟家,孟氏全族一片欢腾,孟初成作为族中长子,二十出头就干了第一件光宗耀祖的事,简直可以告慰先祖了,而只有叶莼守着空荡荡的婚房,满面泪痕。
当年,孟初成和叶莼刚刚结婚。叶莼想去部队探亲,公婆担心她长途跋涉不安全,无论如何也不许叶莼离开花镇,叶莼心里明白,公婆是怕她守不住这三年活寡,不能让她离开眼前,她是孟家长媳,全族的人都关注长子长媳的一举一动,容不得一点差错,一旦闪失,就让其他人有了行差踏错的借口,婆婆作为当家主母,就再难以自家为榜样训诫他人。
叶莼头三年的婚姻犹如坐监,再加上没有生育,难免被外人对她的生育能力议论纷纷,最初也有人替她抱不平,结果又招来别的闲话,只说当初孟初成喜欢的并非叶莼,如果娶了棉镇齐菀那丫头,孟初成一准年年回家探亲,孟家早就能抱上大胖小子了。
闲言碎语听多了,叶莼的性子再是柔顺也被堵心得够呛,婆婆看出她的郁闷,也是觉得亏欠,所以,时不时的带她到城里买些喜欢的衣服首饰,旁敲侧击的说些宽心的话,这种补偿式的偏心,又惹得二房的儿媳孟仲奎的老婆妹菊,在公公的寿筵上掀了桌子。
婆婆盛怒,将二儿媳关进祠堂断食思过,孟仲奎虽宠爱老婆,却也不敢违逆父母的意思,只敢偷着往祠堂里送些点心,怕妹菊这个好吃鬼给饿疯了。
婆婆当着全族的面给叶莼撑腰,那些风言风语自然偃旗息鼓,但棉镇齐菀这根刺,却别进叶莼心里,如何都拔不出来。
齐菀不是别人,正是叶莼舅舅家的表妹,她曾听舅妈说过,表妹自由恋爱过一个男朋友,家世背景相貌都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没了结果。叶莼同孟初成是相亲认识,公婆眼看着孟初成要去从军,生怕他一去不归,仓促间相中了叶莼。
叶莼外形柔顺性子温和,家庭关系简单,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兽医,母亲是家庭主妇,家境小康,邻里对叶家的风评也是交口称赞。
孟初成的父母对叶莼非常中意,火速安排孟初成和叶莼相亲。
当时23岁的叶莼从没谈过恋爱,乍见孟初成便一见倾心。孟初成高大粗犷的外形和木讷正经的态度,恰恰符合了叶莼对男人所有的期待。第一次见面后就开始朝思暮想,父母瞧着女儿思春的样子也是暗自发笑,正好孟初成的父母过来求亲,于是敲定了彩礼嫁妆,婚期就定在孟初成从军那日的前三天。
婚礼当天,叶莼清楚的记得舅舅临时有事,没有出席她的婚礼,父亲因此还迁怒母亲,本来家中亲友寥落,新娘的舅舅居然还借故不出席,自己的女儿原本风光大嫁,万一因此被婆家笑话,影响了叶莼日后在婆家的地位,女儿一辈子都难顺心。
现在想来,当时默不作声的母亲应该是知道舅舅家不参加婚礼的原因,而结婚这些年,原本熟络的表姐妹,也渐渐疏远,想来是齐菀对叶莼心存芥蒂,与其见面尴尬,不如从此消失在对方的生活里。
“你跟齐菀,为什么没成?”叶莼平躺在黑暗里,在这个丈夫能够触手可及的夜晚,她知道不该扫兴,应该珍惜这几日陪伴的光阴,但是,叶莼不再甘于隐忍和平静。
她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结婚这13年,丈夫在家里的日子,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13年光阴,4745天,叶莼每天都过得象一张拉满了弦的弓箭,她作为女人,一生中最好的时光,都消磨在一个人的婚姻里,她是个背着贞洁牌坊,丈夫却活在千里之外,然而,孤独寂寞和身心操劳都不算难熬,难熬的是,丈夫原来另有所爱,她可以忍耐丈夫对她情薄,但不能忍受丈夫的深情厚谊已许她人。
孟初成没想到,时隔多年,妻子会由此一问:“我以为你知道……”
叶莼轻轻嗤笑:“我只知道,你曾经和她恋爱,还是在婚后的第二年。”
孟初成侧过身子,面向着妻子,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漫上叶莼的脸,她分明比年轻时清瘦了,憔悴了,但温柔干净的气息从未改变:“十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计较?”
“我为着这个吃了苦,所以想知道值不值得。”她还从未跟丈夫抱怨过婚后的困顿,也许是没有时间抱怨,难得今晚,孟初成没有出门应酬,也许是有了女儿的缘故,他的感情柔和了不少,对这座成婚后没住过一年的房子,也开始有了家的依恋。总之,今天晚上,叶莼不打算继续贤良淑德,她想撒泼打滚,她想任性一回。
“嗯?这件事跟你无关。”孟初成觉得最近几年,叶莼是有点怪怪的。
“你入伍三年一次家都没回,我们又是新婚,镇上有人说,如果你娶了齐菀,肯定年年回家,早就让孟家抱上儿子了,你说是吗?”叶莼偏过头去,黑暗中准确的捕捉到孟初成正注视着她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还爱不爱这个男人,她只知道自己一个人拖家带口的往前走了很多年,就像一个没有保养缺少润滑的机器人,每走一步,全身的关节都因为生锈,移动寸步都觉得痛苦和艰难。
她经常发呆,洗衣服时,手掌无意识的泡在洗衣粉水里,发觉时手上皮肤已经皱巴巴的,切菜时,握着菜刀的手腕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关节僵硬得发酸,给女儿喂奶时,女儿在怀里已睡熟多时,她都忘记把衣襟扣起来,她知道自己有些失常,却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拯救自己。
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明明擅长游泳,却失去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的让自己的肺,呛满了肮脏的河水,最终痛苦的窒息。
但是现在,她坏心眼的想拽住一直在岸上晃荡的孟初成,她想报复他,把他拖下水一起尝尝这河水的腥气,即便是死,也死个让他明白。
孟初成沉默了片刻,清了清喉咙:“她知道我要入伍,不喜欢刚结婚就分开,又不愿意拖到三年后再结婚,所以就分手了。”
“你没有回答我,那三年,如果是齐菀,你会不会年年都回来,因为你们是自由恋爱,不像你和我是相亲结婚,根本没感情。”
孟初成有点头疼,他这辈子也就接触过这两个女人。齐菀活泼明艳,很招男人喜欢,孟初成自然也不例外,如果当初能跟齐菀结成婚,自然也就没机会接触叶莼。
虽然他跟叶莼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做了夫妻,可他孟初成也不是什么饥不择食的人,也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他对叶莼是有好感的,也认为叶莼更适合作为长媳,其他的他还真没多想。
“我不知道啊……”
“那你这么想,如果是齐菀,如果是你喜欢的女人,你会舍得三年不见她吗?”
看来叶莼是打算跟这个问题死磕到底了,孟初成除非跳窗逃走,否则怎么都躲不过去了。
可怎么回答?
会?三年不见喜欢的女人,那他得多无情无义!
不会?那不就说明对叶莼没感情吗?不就说明他孟初成不喜欢自己老婆吗?
“你说实话就行,我死了心,就没那么难受了。”叶莼把身子翻向孟初成这边,撑起半个身子,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叶莼,我腰疼……”孟初成没撒谎,他确实腰疼,回家这几天晚上,他把一年攒足的劲头都铆上了。
“活该!”叶莼才不可怜他,她整天又带孩子又做家务,还得顾着公婆那边的大事小情,每天都累得要死,恨不能沾着枕头就睡过去,可摊上孟初成这个身体素质上星的男人,叶莼每天还得应付他的操练,一开始她还勉强抗议一番,可往往到最后,她都能坚持不住给昏睡过去,呵呵,腰疼更好,她就能好好休息了。
“唉,我那时候年轻,喜欢争强好胜表现自己,又是从小的理想,总想着不就三年吗,我卯足力气干个三年,等到退伍回家,就没有遗憾了,谁能想到……”孟初成说的是实话,但也是避重就轻的实话,军校不能白上,战术也不能只用在实战演习,他忽然意识到,家庭也是个战场,老婆如果哄不好,从战友变成宿敌,也就分分钟的事。
叶莼的胳膊撑不住了,索性又躺下来,女儿在摇床里翻了个身,她竖起耳朵捕捉着女儿的呼吸声,听见她没醒,吊着心才轻轻放下来。
她记得孟初成那次回家,整个花镇跟过年一样,那次回来,叶莼就怀上了孟怀音,当婆婆带着她到诊所确诊了怀孕时,叶莼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她终于成为一个正常的已婚妇女了,以后孩子生下来,就算丈夫不在,至少还有孩子能陪着她。
“那三年,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电话是打给妈的,信是写给爸的,我呢…”
“我把工资都汇给你了,这还不行?”孟初成这些年确实没给自己留钱,每次发工资,都规规矩矩的把钱汇给叶莼,他知道叶莼从棉镇嫁到花镇就没了工作,他也不指望自己老婆赚钱,他一个大男人能娶就能养。
叶莼也没把丈夫的工资全留下,工资的一半交给婆婆家用,她是长媳,要给妯娌们做表率,她要表现得比谁都宽容大度有涵养,比谁都无欲无求不争抢,在孟家呜呜嚷嚷的一大家子人里,当个明眼的瞎子,充耳不闻的聋子。
“交工资养家不是应该的吗?我还应该感激你吗?你人不在,钱也不到的话,还让我和孩子活吗?这么多年你自己想想你一共才跟我说过多少句话?
“平时连通电话都没有,回到家也是整天不见人,不到半夜不回来,回来也是醉醺醺的舌头都喝大了…”叶莼说着说着眼泪就滑进耳朵里,她胡乱抹了一把,翻身背对着孟初成,“我真的羡慕妹菊,娘家讨厌婆家嫌弃,可是就凭你二弟喜欢,人家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她妒忌婆婆贴补我,当众掀了桌子,可人家就算受罚也不难受,因为有你二弟偷着送吃送喝心疼她,人自私点,活得比有口皆碑痛快。”
“我…”孟初成已经41岁了,早就错过了跟女人修炼风花雪月的最佳年龄,兵营就是和尚营,连跟女性打交道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所以叶莼这些抱怨,他没经验应对,“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怎么做?我就问你一个齐菀的问题,你都不肯正面回答我,我提别的要求还有用吗?反正我这个老婆,也就是个生育工具,放着就能活,你也不会为我做什么。”
“叶莼,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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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说了,那是从前,再说了,我跟你结婚13年,真正在一起连一年都没有,你跟我很熟吗?”叶莼憋足了劲气他,她不好受,他也别想跟从前一样好过。
“你那个问题我真的没法回答,你不提,齐菀这个人我都忘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这把年纪都没那个感受了,你让我假设来假设去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孟初成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脑袋发愁。
“不知道就算了,反正齐菀后来也嫁人随军了,所以,你说的分手的原因根本就站不住脚,孟初成,你不光对我不好,还骗我,哼哼,哪天我想开了,就带着俩孩子离开泉城,我也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反正我现在过得跟寡妇没区别。”
“哎哟啊……”孟初成忍不住叫唤了一声,摇篮里的女儿受了惊吓,立刻开启哭闹模式,孟初成连忙从床上滚下去哄女儿,叶莼视若无睹的哼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叶莼又恢复了往日的娴静,她原本就是做多话少的人,那晚和孟初成谈得心里疙疙瘩瘩的,失望得厉害,之后就变得更加沉默。
孟初成对妻子的淡漠不是没有察觉,可一时,他还真的没办法。他想尽量减少出门,在家里多陪陪妻子和孩子,所以那些亲戚的、朋友的、乡镇上的约请,他能推掉就尽量推掉。
可这些人一年到头才能摸着见他一面,又听说他新添了女儿,就成群结队的提着大包小包的不请自来,这下可好,光是忙活这些人的迎来送往吃喝聊天,叶莼就在灶上连续烧了三天六顿酒席,幸亏三弟妹曲姗从第二天就跑过来帮忙,否则叶莼非得累吐血。
第三晚饭后,三弟孟兆谦留下,帮着收拾一院子的烟头酒瓶和满厨房的垃圾厨余,孟初成又喝多了,晃晃悠悠的提着扫帚,扫两下院子,就跑到厨房外冲叶莼傻笑。
叶莼真心懒得理他,只顾低头刷洗碗筷。叶莼也感觉到了,孟初成这次回来多少也有些变化,多年这点变化,干啥都不够用。
曲姗虽看不过去,可也不便说什么,一面用抹布擦洗桌子板凳,一面冲孟兆谦递眼色,孟兆谦却选择视而不见,就算是亲兄弟的家务事,做兄弟的只能帮忙,没办法说道,说不好的话,万一把人家夫妻的矛盾挑起来就难收拾了。
这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碧海的哭声,接着,就见孟怀音怀抱着妹妹冲出来:“妈!妹妹的脸好烫!是不是又发烧了?”
叶莼一听女儿发烧,脸色立刻煞白,这是她最怕的,碧海早产体弱特别容易生病,还经常在傍晚发烧,她降生这5个月以来,没少大半夜抱着孩子去敲诊所的门,幸好老郎中心慈面善,就算从床上给人家砸起来,老郎中也很温和耐心的给碧海看病。
叶莼哆嗦着把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裙上蹭了两下,抱过孩子一看,襁褓里的女儿,小脸通红,薄薄的嘴唇上气了一层干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滚进了耳道里。
叶莼用额头试试女儿的额头,女儿的体温烫得很,这是高烧啊,上次高烧不退还是在女儿三个月的时候,镇上的诊所都救不了。
是跑运输的五弟孟利和,开着他那台小卡把娘俩送到城里的医院,娘俩在城里的医院挂了半个月的药才退烧,烧退了,叶莼和女儿也都瘦了一大圈。
一想到那次的经历,叶莼瞬间不寒而栗,她本能的抱着孩子就往外冲,嘴里喊得岔了音:“老三叫老五,开车上城里。”
“大嫂,你先别急,咱们先到诊所看看,不行咱再进城。”孟兆谦觉得省城的医院离花镇太远,怕叶莼慌不择路的,把孩子的病情耽误了。
“老三…这次跟上次是一样的,得去省城看…你快让老五开车来。”叶莼急得快哭了,她浑身发冷嘴唇发白,其实她自己一早就觉得不舒服了,可是为了这一天两顿的应酬,叶莼忍着浑身的不适,硬是从早晨撑到现在。
“好!好!大嫂我这就去!”孟兆谦见不得女人哭,撂下手里收拾垃圾的编织袋子就跑了出去。
“大嫂我陪你去!”曲姗解了围裙跟着叶莼往外走,叶莼突然顿住脚步,“曲姗麻烦你留下帮我照看怀音,孟初成你跟我带着孩子去看病。”
“呃……噗……好!”孟初成醉得完全不在状态,听见老婆的召唤,立刻扔了扫帚,冲着叶莼绷直身体,两个脚后跟往里一磕,给自己老婆敬了一个标标准准的军礼。
如果不是看病着急,曲姗都能给他逗乐了:“大嫂,你看大哥醉成这样,去了能干什么。”
“什么都不干也得让他跟着,没他这通折腾,我闺女能生病吗?!”叶莼眼圈发红,抱着孩子往通往公婆家跑,老五孟利和月底才结婚,所以现在老五还跟公婆住在一起。
孟初成一声不吭的在后面跟着叶莼,夜里的冷风溜干满脑袋的汗,他也差不多酒醒了一大半。
走着走着,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孟初成一回身,看见儿子孟怀音抱着一床粉色花朵的小棉被,跑得飞一样冲过他身边:“妈!给妹妹包上!,妹妹冷!”
叶莼赶紧停下脚步,一只手掸开棉被,给怀里的女儿包裹好。
这时前面路上传来汽车开动的声音,孟怀音撒开腿往前跑:“是五叔的车!”
叶莼急急的往前冲了两步,孟初成在身后眼见她的身子晃了两晃就要往前栽,他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去,展开臂膀猛地抱住叶莼和孩子。
……
叶莼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灰白色的天花板,这是医院病房的天花板,没有比这个更令她印象深刻的了。
“海海呢?我闺女怎么样了?”叶莼还很虚弱,说话有些气喘。
孟初成在泉城中心医院已经守了两天两夜,两只眼睛熬得血丝密布,连腮帮子都陷了下去,他本来在打瞌睡,听到叶莼的动静,欣喜得从病床前的凳子上蹿了起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问我闺女呢,我没事!”叶莼体力不支,所以难免不耐烦。
“咱闺女没事,打了两针就退烧了,孩子在妈那看着呢,你放心吧。”孟初成从暖瓶里倒了半杯水,自己先喝了一口试试温度,然后把床头给叶莼摇起来,给她喂水喝。
叶莼喝了两口水,疑惑的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头:“我怎么了?”
“你太累了,体力透支,大夫说你需要休息,”孟初成的脸色发苦,他知道叶莼晕倒责任在他,“我……都怪我……让你受累了……”
叶莼咬着嘴唇,本来想忍着,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把脸偏向另一边,不想被孟初成看到,谁知,他的手伸过来,笨拙的抹去她脸上的泪,他手指的皮肤太粗糙了,弄得她脸上的皮肤发疼。
“怪你有什么用,还不是日日这么熬着,等孩子长大了,我也老了,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10年?20年?也许,我都活不到你退休的那一天了,到时候,你正好可以娶个真正喜欢的女人当老婆……”
“你胡说什么呢,我这辈子就娶你一个,没有比你更好的女人了!”这是孟初成的真心话,他那三个弟弟都已经结婚生娃了,可是那三个弟妹都入不了他的眼。
二弟妹妹菊,虽然长得漂亮但个性泼辣不能容人,三弟妹曲姗最是厚道,可长相有点粗枝大叶,四弟妹家世最好,人美气质佳,可见人那副清高的样子,怎么看也不象能过日子的人,这么多年,身边的女人看来看去,还就是自己家的老婆最顺眼。
叶莼笑了笑,心里并不认可他的话:“好有什么用,除了苦了自己,除了让你、让公公婆婆、让你们孟家人放心,对我有一点好处吗?
“这么多年,我连回娘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我爸妈把我辛苦养大嫁了人,一天都没得到我的照顾,可我呢,13年如一日的孝顺一个连回家探亲都懒得回的男人的父母,我真是!犯贱!”
如果有力气,叶莼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父母就她一个女儿,棉镇离花镇不过100公里,她作为女儿巴巴的给别人的父母做饭洗衣端茶打洗脚水,可对自己的父母,连看望都很少,就算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父母稀罕的恨不能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炖汤喝,爱是需要回报的,她想回报父母,却困在婚姻里,力不从心,她觉得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她觉得自己没用。
“好能换来男人的爱和喜欢吗?看看妹菊,她好吗?可老二喜欢,只要男人喜欢,女人就幸福,天塌下来都不怕。”叶莼喘了口粗气,合上双眼,她觉得累,心累,还是睡觉吧,不会醒过来才好。
孟初成叹口气,他搞不清叶莼的脑回路,他觉得她说的都是些歪理,成年男女结婚生子过日子不都是这样,自己家和别人家唯一的区别,也就是他这个当家作主的男人常年在外,叶莼作为长媳是比孟家的其他媳妇辛苦,但她也比她们风光啊。
“大哥,嫂子怎么样?”五弟孟利和提着饭笼走进病房,孟初成连忙示意他噤声,孟利和把饭笼放床头上,哥俩来到病房外的走廊。
“替我谢谢万盈。”万盈是孟利和的未婚妻,那天晚上过来急诊,万盈就是泉城中心医院的儿科大夫,孟利和大半夜把万盈从家里找来,万盈帮着忙前忙后,才把叶莼和孩子在病房安顿好。
“一家人,谢什么,都是应该的,大嫂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不容易,一家人不帮衬还叫一家人吗!”孟利和从小最崇拜孟初成,成年后一度嚷嚷着要追随大哥。
孟利和是家中幼子,孟父孟母哪里舍得,为了把小儿子留在身边,父母不得不给他砸钱买车搞运输。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些生意头脑,自己组了个运输队,最近几年挣了不少钱。
万盈就是孟利和在这家医院认识的。
两年前,孟利和在外地运货途中出了车祸,左腿粉碎性骨折,脑袋也开了瓢,外地医疗条件实在有限,孟家父母怕孟利和残疾有后遗症,于是想办法转院到泉城中心医院治疗。
孟利和却满不在乎,脑袋上缠着小白帽,腿上的石膏夹板弄得跟假肢一样,整天在病房里闲的难受,一瘸一拐的满医院溜达,结果不出一个星期,整栋住院部的小护士女医生他都撩个遍,用什么撩?鬼故事。
女孩爱做梦,所以都爱听故事,鬼故事既刺激又吸引人,讲鬼故事的孟利和长得又帅,所以单身的小护士女医生都对他蠢蠢欲动,就一个对他不感冒,就是万盈。
万盈不信鬼,更不爱听故事,因此成功吸引到孟利和的注意。万盈身材高挑戴副近视镜,长相平平却自信满满,再加上年纪还比孟利和大上两岁,这反倒成为孟利和追求她的原因。
对!难度!有难度才好玩。
万盈是儿科大夫,孟利和就整天往儿科跑,不光带自己这个大活人,还带着爹妈哥哥嫂子叔伯们每天送过来的水果零食蛋糕奶粉方便面,对!方便面!方便面是孟利和的命,他的今生挚爱就是方便面。
当孟利和18岁时,把有生以来第一包华丰牌三鲜伊面吃得连蔬菜渣都不剩的时候,他发誓,如果这辈子娶不到媳妇就抱着方便面睡到躺进棺材板,现在他把方便面都拿出来做求爱助攻,可见孟利和对万盈的真心有多油腻,啊不!有多真诚。
万盈呢,对孟利和连正眼都不瞧一眼,礼物照收,转手就分给同事,对孟利和说过最多的话,也就两个字,谢谢。
孟利和持之以恒了一个月,自尊心虚荣心自信心倍受摧残,他从16岁就开始谈恋爱,女朋友换了无数,就没一个象万盈这么搞不定的。
在出院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孟利和活动着刚拆了石膏的左腿脚脖子,死眉塌眼的检讨着自己追求失利的细节,他惨痛的发现,万盈从头到尾都对他不感兴趣,也许她心里早就有了别人,要不怎么都解释不了他一个有钱又有貌的地方宗族子弟不受待见的现实。
孟利和打算鸣金收兵,改弦更张。他是男人,但是一个男人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能丧失尊严,或者说可以为了追求到心爱的女人丧失一段时间的尊严,但这个时间一过,如果没有得手,就可以撤了,女人嘛,遍地都是,尤其是容易得手的那种女人。
是的,孟利和就是某一类男人的代表,因为条件不错又能说会道,女人们对他们趋之若鹜,他们却对主动的易得的女人表面迎合也会短暂时间交往,但从内心深处,他们是看不起这种女人的,所以,孟利和才对万盈这种高冷范儿的姑娘执着攻坚。
不过呢,这种执着也是有期限的,在他们的世界里,女人和爱情只是锦上添花的陪衬,事业、朋友、亲人、赚钱可比女人和爱情重要多了,当然,能够成为他们老婆的女人除外,因为老婆帮他们经营家庭、照顾亲人、成就事业、管理他们赚到的钱。
但是,在这出院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孟利和还是打算去儿科再看一眼万盈,虽然他不知道万盈是不是在今晚值班,如果在,就证明他俩还有缘分。
没想到呢,当孟利和从儿科办公室的窗口看见万盈的身影时,哈~哈~哈~哈~孟利和简直心花怒放,他躲在门外,极力克制住内心的狂喜,拿出全副的一本正经把自己包装起来。
万盈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山脸,她刚出了个急诊回来,累得要命,急需补眠,她刚在单人床上躺下,就听见敲门声。
当孟利和出现在她办公室的门口时,形象竟然有了很大改变,头上的小白帽没了,整条左腿的石膏拆了,万盈这才注意到一本正经的孟利和,瞧着是有点帅。
万盈不是颜控,对孟利和这种油腔滑调的男人也不敢兴趣,在她的择偶标准里,男人的外貌和年龄都不重要,学识内涵价值观才是最重要的。这条经验,是她在年少时从一段一厢情愿的恋爱中得到的。
那个男孩,长得象孟利和一样帅,笑起来一样阳光灿烂,说出的情话比蜜还甜,但是男孩脚踏两条船,他用万盈买给他的巧克力送给另一个女孩做生日礼物,用她送给他的外套披在那个女孩肩上为人家遮风挡雨,他用她贴补的生活费请那个女孩吃饭,那个女孩很漂亮,他说他没法假装不喜欢,而他之所以没提出跟万盈分手,是于心不忍。
摊牌那一刻,万盈崩溃大哭,男孩瞧着她哭得满脸鼻涕眼泪,露出一脸的嫌弃,他说分手吧,不能让你继续痛苦下去,万盈追在男孩身后拉着他的衣服求他别走。
男孩终于装不下去了,一把把她甩在地上,大声吼道:“别再缠着我了,我本来就不喜欢你,是你非要倒贴非要跟我在一起,我是可怜你才同意跟你交往,你是猪油蒙了心吗?你是真的感觉不到我不喜欢你吗?你真的以为只要对我好,我就能爱上你吗?别做梦了!你这么丑这么犯贱,哪个男人会喜欢你?!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男孩走后,万盈在地上坐了很长时间,回家后大病一场,之后再没谈过恋爱。她觉得工作比男人可靠多了,业绩比恋爱的回报率高多了,虽然万盈今年已经26岁了,在泉城这种省城城市,26岁没能出嫁的女子已经进入老姑娘的行列,连相亲的机会都不多了,但她仍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