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弟弟家看老妈，三个卧室，唯独妈妈的房间没有装空调……

我推开弟弟家的门，扑面而来的冷气让我打了个寒颤。客厅里，弟弟正躺在真皮沙发上刷手机，空调开得很足，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妈呢？"我问。

"在她屋里。"弟弟朝最里面的房间努了努嘴。

我穿过走廊，经过两间敞着门的卧室，都装着崭新的空调。推开最里面那扇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母亲正坐在床边，手里摇着蒲扇，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妈。"我喊了一声。

母亲抬起头，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大丫来啦。"她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我去给你倒水。"

我拦住她："不用，我自己来。"我环顾四周，这间屋子朝西，下午的阳光直射进来，像个蒸笼。墙上还留着空调的安装痕迹，那是去年我出钱装的。

"空调呢？"我问。

母亲局促地搓着手："你弟弟说...说费电，给拆了。"

我攥紧了拳头。去年我来看她，发现她屋里没空调，当即就买了一个装上。这才一年，就被拆了。

"他屋里不是开着空调吗？怎么不说费电？"

"他...他怕热。"母亲小声说，"我老了，不怕热。"

我看着她花白的头发，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把最好的都留给我们。夏天，她摇着蒲扇给我们扇风，自己却热得满头大汗。冬天，她把厚被子都给我们盖，自己盖着薄被。

"妈，跟我走吧。"我握住她的手，"去我那儿住。"

母亲摇摇头："你那儿太远了，我...我舍不得你弟弟。"

我鼻子一酸。是啊，她舍不得。即使弟弟这样对她，她还是舍不得。因为他是儿子，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儿子。

我转身出去，推开弟弟的房门。冷气扑面而来，他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你把妈的空调拆了？"我问。

他头也不抬："费电。"

"你屋里不费电？"

"我这不是要工作吗？热着怎么工作？"

我冷笑："你一天到晚躺着玩手机，这也叫工作？"

他终于抬起头，不耐烦地说："姐，你别管那么多。妈老了，吹空调容易感冒。"

"那去年怎么没感冒？"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他翻了个身，"你要心疼妈，就把她接走呗。"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啊，我可以把母亲接走，可是她愿意吗？她总是说，儿子才是养老的，女儿是别人家的。即使儿子这样对她，她还是固执地守着这个家。

回到母亲房间，她已经躺下了，背对着门。我轻轻走过去，发现她在偷偷抹眼泪。

"妈..."

"大丫，你别跟你弟弟吵。"她声音哽咽，"他...他也不容易。"

我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她佝偻的背影上。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我发烧，她都会这样守在我床边，整夜不睡。

"妈，我给你买个电扇吧。"我说。

她摇摇头："不用，费电。"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在这个家里，连一个电扇，都成了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