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苑】给老父亲的一封信

亲爱的老爸：

下午好！

眨眼间年已过完了，我们都上班开始忙碌。早就想说的话，直到今天才有空坐下来一字一句地说与您听。

这次回家过年与康复中的妈妈相处几天，着实感受到了您的不易。我感觉现在的妈妈早已不是以前的妈妈，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是一方面，性格特别执拗是尤为重要的一点，思考问题总停留在自己的思维中出不来，有些问题想跟她好好沟通，却是怎么也说不通。

就剩您二老在家时，与妈妈朝夕相处的就是您，您需要照顾她的吃喝，需要服侍她洗漱，需要顾及她的情绪跟她沟通，需要顺着她的心情做一切事情，我与妈妈几天的相处，便想象到了您的不易。

爸，初一晚上，看您蹲在地上给妈妈洗脚，知道年迈的您蹲着是有几分难受的，何况一蹲就是那么久，可妈妈稍有不如意时出言却不逊，尽情把她自己的情绪倒给您，可是您却要听着她带有情绪的唠叨继续给她洗脚。爸，您辛苦了，您受累了！

初二那天晚上您睡得早，我们兄妹几个和妈妈坐在一起聊了很多，妈妈也说了很多藏在心里的话。心本善良的她，心中却藏了很多的事，在她心里都是一些迈不过去的坎。我们告诉她，目前来看，在夫妻相处中您付出很多，要她感恩于您，更多地理解您，在您轻言细语说话时，要她同样以柔和的语气好好回应。然而妈妈不明确表态，而是沉默应对，一副满脸委屈的神情。

经我们开导，妈妈敞开心扉说了很多心里话，问题主要集中在两个点：

其一，不知什么原因，您从后面的房间搬出来，不愿跟她一起住，说房里的卫生间刚修好时，您还是住在同一间房的，可后来不知何故就突然住出来了，从此，就再也不一起住。这样的事，妈妈解读到的是您对她的嫌弃，说您曾说过她没读过书，说她蠢，当着外人的面说她“宝”（取谐音，蠢的意思），所以很多时候您跟她说话，她就选择闭嘴不说，说反正有点“宝”，什么都不晓得，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自是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是怎样的，但她心里很在意这一点是真的。妈妈劝不醒，看您能不能以读书之人的高姿态去帮助她化解。因为，很多事，我们都不寄希望于妈妈的身上了。妈妈也是要强了一辈子，现在自己照顾自己都有困难，她的心态、情绪一时半会儿还调整不过来。

其二，从谈话中感觉到妈妈现在还时常沉浸于前面那几十年的和谐家庭氛围中。

当年，整个家庭虽说收入十分有限，但所有的钱都放在一起，家里有需要就支取，任何一项开支都是完全透明的，你们谁都不会乱花一分钱，有什么问题都一起去面对，我们能感觉到，那时的日子虽苦，却有自己心里才懂的那份幸福。年老时沉浸于曾经拥有过的美好之中，我们是理解的。可是，妈妈说自从您二老都有工资后，家里的钱都干了些什么，她是不太清楚的，之前两张工资卡都在您的手上，说约定好了每月您给妈500元用，可后来给着给着就降了，到最后她不张嘴要就不给了，她觉得自己活得很委屈。

尤其是近几年，她生病有大的支出时，您没拿钱支援她，几次住院都是她取钱去填补我们垫上的缺口（当然，每次都是妈妈开口说的，自己有钱时自己出，她不提自己掏，我们几个是能负担的，想想钱留到撒手人寰之时，还不如在有生之年花在最该花的地方），妈妈感觉您二老是各顾各的生活模式。我们知道家里的开支是不小的，尤其是人情方面，只是谁也不清楚一年到头到底有多少开支，而妈妈总觉得您存了钱，却在她生病时不拿出一分钱为她支付医药费。这些事，妈妈解读为您不关心她。关于钱的事儿，我们都知道，您二位都不会乱花一分钱，每一分钱都是用在了该用之处，可是，妈妈是糊涂的，您看以什么样的方式，向妈妈说清楚，让她知道您工资的去向。让她活得明明白白。

爸，妈妈的心结，我们几个怎么说都打不开。当天晚上，妈妈说起这些琐琐碎碎的事时，泣不成声。而我们都知道，之所以恨，是因为心里还有爱，还在意着对方，五十多年的朝夕相处、相濡以沫，二老之间没有感情是谁都不信的，说到底，这世上您二老心里最在意的肯定都是对方。

回想曾经，我们没长大时，家里开支大，日子过得多么艰难，收入低，有外债，家里经济时常转不过来，时常为了钱而发愁。可是，您和妈妈内心无比坚强，霸蛮扛着，忍受着，商量着办每一件事，尽管如此，却没有让我们几个在成长路上为过难，吃过苦，相反，我们还拥有了能治愈一生的幸福童年。

常听心理专家说，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却要用一生来治愈。想想，我们是何其有幸啊。爸，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您付出了太多。我们小时，是如此，我们大了，仍是如此。您的存在就是为我们撑起一片天又一片天。曾经，您撑起的，是我们健康成长的一片天，现在，您撑起的，是我们安心工作的一片天。爸，您辛苦了，我们兄妹几个感恩有您。

妈妈的身体受损是事实，可以目前来看恢复得还是很理想的，我们都感觉完全恢复是有望的。我们也都知道当事者的心情对恢复是有直接影响的。父亲是父亲的格局，您二老的关系和谐是我们三个小家庭幸福的源泉，而目前情况来看，这全由您一个人来把控，因为跟妈妈沟通，难度实在太大。

爸，请原谅女儿一口气跟您说了这么多，如有不当之处，请您原谅。但恳请您一定要坚信，您永远是我心中最伟大，也是深深爱着的男人。

深爱您的闺女

2025年2月8日

作者简介

孔丽辉，热爱生活的小学教师，从教多年，一直教学语文并兼班主任工作。工作之余喜欢读读写写，写工作，写生活，写学生，写亲朋。喜欢用文字记录眼之所及的美好，传递心之所向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