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给妈妈上坟

原创 张春英 蒲公英小院

过年回家第二天，打电话问二哥明天是否有空，带我去给妈妈上坟。

二哥说：“好，明天我们一起去。”

妈妈的坟在那边山上，有点远。公公在世的时候，我们过年回家，年三十早上，他老人家领着我们去上坟。这边坟上完了，老杨跟我一起去上父亲、大哥和二嫂的坟。这几关坟就在附近。只是妈妈的坟却总也没来得及去。时间长了，我连妈妈的坟都找不到了。

公公去世那年，我们回家做清明。公婆这边做好了，我们又去做了父亲、大哥和二嫂那边。我们做完回来，大家上车准备回家。我站在地上没动。

老杨看出了我的心思，问：“是不是还想去外婆（我母亲）那里？”我眼窝一热，没吱声。

老杨擓了我一下说：“那我们去吧。”

我咬了咬嘴唇，把眼泪逼进去说，算了，不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呢，大家都在等着我们。”

老杨说：“没关系，叫他们再等一会就是了。”

我问老杨还能不能找得到？老杨说当然能找到。上回我们不是还特地拍过照片嘛，那地方有一个沟，就从沟地方直着往上面走就是了。老杨的话，让我的心放下了。

到了那边的山上，老杨说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们俩一起猫着腰看坟前的墓碑，看了好几个都不是。老杨说，要么你在这里找找，我上那边去看看。

我挨个儿墓碑看，看了一会，起身望望老杨在哪里，却发现老杨不见了。喊一声，没人应，就慌了，心怦怦怦直跳，又看身旁都是坟墓，便吓得魂飞魄散，一口气窜到了山下。

到了山下，才想起打电话问老杨在哪里？老杨说我在这里呀，你呢？我怎么没看见你啊？我说我没找到，下山了。你找到了吗？老杨说没有。我说那别找了，下来吧，我在下面等你。

可迟迟等不到老杨下来，我心里又开始怦怦直跳，想他会不会迷路了？

我定了定心神，又给老杨打电话：“你现在还没有下来，会不会走反了？你别着急哈，好好看一下方向，我在下面等着你。”

老杨终于下来了。我看见老杨的身影，站在山道上呜呜直哭。

老杨说：我看了好几处都不是，便回来了。但又没看见你，还以为走错了，便往那边找你，结果越走越感觉不对。

从那以后，我便不敢去找妈妈了。

第二天，我们把车开到二哥家的路口，接了二哥一起去给妈妈上坟。

二哥带了镰刀、砍刀和锯子。说要给妈妈墓地周围的杂草荆棘砍一砍。

山路修宽了。二哥引着我们一路开了上去。

车在山路旁边停好了，二哥指着那边的小木屋说，那里有个小房子你看见了吧？直对着房子的方向往上面走，就能看到妈妈的墓。

小木屋掩在树林中，前面有个大山沟，要不是二哥提醒，我真就没看见。

我想起上回，老杨光记得山沟了，又不知道小木屋，所以才没有找到。

山上毛草齐腰深。二哥在前，我们仨在后，一起趟着毛草往上走。那些带刺的荆棘，跟锯子一样，把我们衣服拉扯得咯吱作响。儿子身上的羽绒服面料薄，被拉开几个口子，羽绒跑出来乱飞，看得我心里想笑。

妈妈的坟，二哥重新修了。比以前高大，墓碑上面的字，也比以前更清楚。

二哥跟妈妈说：“妈，小妹一家人给您送钱来了。您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管买。别再像生前那样，一分钱都捏出了水也舍不得花。”

我们跟二哥一起，把妈妈坟前的杂树杂草砍得远远的。

临走，我跟妈妈说：“妈妈，明年回家还来看您。”

转身，我的泪一直流到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