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卫是个贼，但他从来没偷过一次 妈妈是个贼，她偷走孩子的人生

夏卫是一个贼，但他从来没偷过一次东西。唯一的一次是上小学4年级。那他也没有偷，但从那天起，“我是一个贼”，夏卫给了自己烙印。

夏卫虽说是男孩，但长得矮。和女生同桌，坐在教室第一排。

夏卫扪心自问，自己根本没有拿，也不至于拿。他爹是杀猪的，家里富得流油，夏卫要多少田字格本有多少。

所以他不惊不慌，可是，当他不经意翻找自己书本的时候，那只该死的田字格本就插在自己的书本中。

这怎么办？

以小英的个性，此刻他若是拿出本子给她，一定会被她高声骂做是“贼”。

夏卫趁小英不注意，把本子塞进了自己的肚皮外衣服内。心想，等中午小英回家了，他再拿出来给她就是。

不曾想，上课后，小英第一个站起来:“报告老师，我的本子丢了。”

老师就让大家都离开座位，站成几排，让小英挨个桌箱桌面找。

当然找不见，小英中午还趴在桌上哭，不敢回家吃饭。

夏卫回到家中，也顾不得吃饭，他把本子拿出来给妈妈:“妈，你把这个本当咱家厕纸吧，你给我1块钱，我给小英，让她别再找本子了，别再哭了，对了，我带几块红烧肉给她，她还在教室哭。”

他妈一听原委，吓坏了，这还得了，他都能把本子藏进肚皮上。

俗话说从小偷针，长大偷牛。妈妈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拖着夏卫，没给他吃中午饭，也没带红烧肉，直接拖到教务处。

夏卫百口莫辩，恍恍惚惚就从内心里承认了自己:“我是一个贼。”

后来，夏卫的爹得了脑病去世了，夏卫似乎再也没长高。那些他一个都不认识的大人指指点点:“他是被贼心压的，长不高了，啧啧。”

初中毕业，夏卫不愿再读书，但也还没有到工作的年龄。

他见人不愿打招呼，他觉得村里那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尽管妈妈和他们都很熟。

他喜欢一个人在街上溜达，从清晨到深夜，溜达累了再回家，能倒头就睡。

这天深夜11点，他溜达回家，妈妈没有睡，找他谈话:“卫呀，你知道村里那些人说你什么吗？你快点去找个工作吧，你一天到晚溜溜达达，别人不放心门子，毕竟你是个贼呀。”

第二天，夏卫砸了了自己的储蓄罐，离开村庄，走进城市。3年里，从来没有和妈妈联系。但夏卫不是去饭店刷盘子，就是捡瓶子卖钱，从来没偷人家一分钱。

说来也怪，夏卫突然就长高了，出落得一表人才。3年后的大年30，夏卫口袋里也有了几百块钱，他想家了，也想妈妈了。

那年月没有出租车，但夏卫一有回家的想法，就开始深夜步行。他踩着棉花一样的新雪，心里柔软地想着妈妈年轻美丽的样子。一时间竟然忘了妈妈和村里人对他会说话的眼神:“夏卫，你是一个贼”。

家里灯没开，妈妈肯定睡着了。夏卫爬墙进院，还好，家里的房门没栓，夏卫不想惊动妈妈，等明天早晨给妈妈一个惊喜，让妈妈看看自己180的大个子，给妈妈那打他捏得很紧实的钱，干干净净的钱。和妈妈高高兴兴过个团圆年，光明正大找个工作，以后都是好生活，人生多美好，过年真好。

夏卫摸着黑进入了自己的西炕，往炕上一仰，糟糕，他压着了凹凸不平的东西。自己的炕上怎么会睡着别人？那人大声喊:“有贼。”是个男人的声音。

妈妈匆匆窸窸窣窣穿衣服:“抓贼。”

在儿时的那种恐惧驱动下，夏卫转身就跑，跑出房门，跑出院子，跑出大门。

他听到身后有两双脚步，正朝自己赶来，他只能继续跑。跑出村庄，跑进山林，身后的脚步从未间断，并且好像有越来越多的脚步加入其中。变得生势浩大起来，他隐约听到此起彼伏的喊声:“抓住他，抓住他。”

不知跑了多长时间，他终于来到一间废弃果园的石头房里。

它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他一进来就笑了:“为什么人世间的人，贼喊捉贼？”

人们顺着昨晚的雪脚印，找到夏卫的小石头房子的时候。他正躺在那间冰冷的林间小屋的土炕上，看着从窗户照进来的光柱中飘荡的灰尘满足地笑。

“请问你是谁？我是一个贼，现在要来抓我吗？”夏卫的脸，还是孩子般纯净，他不计前嫌，勇敢坦荡的笑让妈妈永生难忘。

他什么都不再记得了，这孩子已经清空了记忆，但他还记得妈妈最初给他的烙印:“我是一个贼”。

妈妈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卫卫，跟妈妈回家，你不是个贼，你从来没有偷过一分钱，而妈妈是个贼，妈妈偷走了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