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妈妈 一世牵挂—— 垫江一位85岁母亲与她“长不大”的女儿

85岁的陈文凡，多年来一直细心照顾患有精神障碍的女儿钟世珍，至今已长达47年。从四处寻医问药到独自一人守护女儿，一万七千多个日夜里，她用行动诠释了“一声妈妈，一世牵挂”的深厚母爱。

4月26日清晨，在垫江县桂阳街道牡丹湖社区的一处安置房内，晨光刚刚洒进窗户，陈文凡已经从沙发上慢慢起身。由于沙发上的弹簧硌得膝盖生疼，她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正蜷缩在沙发另一头的女儿。钟世珍今年55岁，口水顺着嘴角滴在破旧的沙发巾上，嘴里无意识地咂着嘴，像极了两三岁的孩子。“糟了，今天有点晚了！”陈文凡轻轻帮女儿掖好被角，转身走进厨房准备早餐。随着锅中的米香渐渐飘起，她的忙碌一天正式开始。帮女儿洗漱、梳头、喂饭、喂药、洗衣……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她却重复了将近半个世纪。

1977年，当时还在读小学的钟世珍突然发病，被确诊为精神障碍患者。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全家陷入慌乱。“她是家里最懂事的孩子，以前常常帮忙干农活、做家务。要不是生病，她本该拥有美好的未来。”陈文凡回忆道。为了给女儿治病，她和丈夫跑遍了重庆的大小医院和诊所，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但病情始终没有好转。丈夫本就体弱多病，在多重压力下最终瘫痪在床。家庭的重担全部落在了陈文凡一个人肩上。

“最难的时候，我日夜不停地干农活、照顾两个病人，还要抽空打零工补贴家用，一年365天几乎没有休息。”提起那段艰难岁月，陈文凡声音哽咽。亲朋好友和邻居们都担心她的身体会被拖垮，劝她把女儿送到精神病院减轻负担。然而，真将女儿送走后，她又总是放心不下，担心女儿吃不好、睡不好，三天两头就去看望。几经挣扎，她最终决定还是将女儿接回家亲自照料。于是，她卖掉了家中仅有的两头猪，并向亲戚借钱，才勉强结清住院费用。从乡镇精神病院接回女儿那天，母女俩没钱坐车，顶着烈日走了好几个小时。途中，女儿拉着她的衣角，怯生生地说：“妈，我听话，我好好听话，你不要送走我。”那一刻，走在漫长的乡间小路上，陈文凡忍不住大哭一场，自责不已，觉得是自己不够尽心才让女儿受苦。同时，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要尽一个母亲的责任，绝不放弃！”

2002年，丈夫去世，女儿的病情也愈发严重，行为和智力几乎退化到了幼儿阶段。陈文凡给自己立下一条铁律：绝不在外过夜，因为担心女儿在家会害怕、没人照看。女儿发病时常常衣不蔽体、随地大小便，陈文凡便将自己的生物钟训练得比闹钟还准，每隔两个小时就要查看女儿的情况。一旦发现裤子湿了，她立刻换下并清洗干净，再打扫房间，哪怕是寒冬深夜也不曾懈怠。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女儿从未生过褥疮，家中始终保持整洁。女儿从不出门、从不睡床，只在客厅的沙发上活动，那张沙发成了她的整个世界。为了陪伴女儿，陈文凡也始终坚持与她一同睡在沙发上。冬天冷醒时，她第一时间为女儿裹紧被子；夏天热得满头汗，她则坐起来为女儿扇风……整整47年，一万七千多个日夜，沙发上的凹陷越来越深，而母女之间的感情却越发紧密。

岁月的劳碌让陈文凡原本瘦小的身体更加佝偻，手上脸上布满皱纹，头发早已花白，行动也变得迟缓。但她对女儿的照顾从不含糊。她说：“这一辈子，她是我的女儿，这是我们的缘分和羁绊，分不开的。尽管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她就会安好。”

就是这样一位母亲，平凡却不普通。她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她的生活全部围绕着女儿展开，内心坚定如磐石，半世纪不曾动摇。她对女儿的爱不张扬，却深深融入每一日的擦拭、洗漱、喂饭之中。这是一种坚守，更是一种世间最朴素无私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