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去世10年,我们兄妹7个再也没回家团聚,我:妈不在,家就散?
发布时间:2025-06-07 04:57 浏览量:39
妈妈的团圆饭
"要不要回家吃顿饭?"这条从老四发来的微信,让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十年了,母亲去世整整十年,我们七个兄妹再没一起回过那个叫"家"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北方的冬天,天总是黑得早,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像极了儿时母亲为我们点起的那盏煤油灯。
那盏灯,陪伴了我们整个童年,照亮了多少个寒冷的夜晚。
我记得母亲常说:"人这辈子,能聚在一起吃顿热乎饭,就是最大的福气。"
可这十年,我们连这点福气都没有了。
我打开电视,却没心思看。
脑海中浮现出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总是围着那条褪了色的围裙,手里拿着锅铲,脸上挂着笑。
那个小小的厨房,对我们兄妹七个来说,是童年最温暖的避风港。
母亲一生操劳,把七个孩子拉扯大不容易。
八十年代初,我们家住在东北一个小县城的棚户区,房子不大,却住了九口人。
父亲在县里的纺织厂当工人,工资不高,但好在那时候国家包分配,日子虽苦倒也稳当。
八十年代末,赶上国企改革,父亲下岗后一病不起,家里的担子全落在了母亲肩上。
那一年,我刚上高中,老七才上小学二年级。
母亲从来没抱怨过,只是默默地背起了生活的重担。
那时候,母亲靠着一辆旧三轮车,在菜市场卖豆腐,一卖就是十几年。
她每天凌晨三点就起床,和面、点卤、压豆腐,然后推着三轮车去市场。
夏天,她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又被风干,一天要重复好几次。
冬天,她的手冻得裂开,抹上猪油继续干活。
我曾问过母亲:"娘,你就不能找个轻松点的活儿吗?"
母亲笑着说:"卖豆腐好啊,不用花本钱,又能照顾家里,再说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咱们东北人就该吃豆腐,补钙!"
她的手总是泡得发白,指甲缝里全是豆腐渣,但每到过年,她都能变出一桌让我们七个兄妹争相回家的团圆饭。
那张方形的红木餐桌,是父亲结婚时从外祖父家带来的老物件,上面刻着些花纹,岁月的痕迹让它显得格外厚重。
母亲总是在那张桌子上摆上十几个菜,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
"娘的拿手菜是啥?"老二曾经问过。
"红烧肉!"我们异口同声。
母亲做的红烧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那味道像是把整个家的温暖都熬了进去。
她总说:"做红烧肉要有耐心,火候要掌握好,慢火慢炖才能入味。"
九十年代那个春节,是我印象最深的一次。
那年我刚大学毕业,分配到了省城的一家国企,刚开始工作,充满干劲,却也常常加班到深夜。
老二在南方一家私企打工,说是打工,其实就是做苦力,一个月挣不了几个钱。
老三考上了研究生,整天泡在实验室里,一心想出国深造。
老四高中毕业后直接进了工厂,跟着师傅学技术,手艺不错,就是脾气倔。
老五那时候刚上大学,学的是会计,整天念叨着要到大城市去闯一闯。
老六还在读高中,成绩不好,整天愁眉苦脸,担心考不上大学。
老七是最小的,那年才上初中,还是个孩子。
那年母亲刚检查出有心脏病,医生叮嘱她要少操劳。
我提前两天回家,看见母亲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择菜,脸色比往年苍白了许多。
"娘,你怎么又做这么多菜?"我放下行李,心疼地问。
"七个娃都回来了,怎么能少了菜?"母亲笑着说,"就盼着这一天呢!"
大年三十那天,家里热热闹闹的。
母亲一大早就开始忙活,我想帮忙,她却不让。
"娘,你歇着,我来做!"我说。
"你会做啥?连盐放几勺都不知道。"母亲笑着把我推开,"去陪你爹说说话,他想你们了。"
我走进父亲的房间,看见他躺在床上,比去年又瘦了。
自从下岗后,父亲就变得沉默寡言,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爹,我回来了。"我坐在床边,轻轻地说。
父亲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欣慰:"都回来了吧?"
"嗯,都回来了。"我握住他粗糙的手,"今年过年热闹。"
中午,我们七个兄妹围坐在那张老餐桌旁,母亲把做好的菜一一端上来。
红烧肉、东北大拉皮、酸菜白肉、锅包肉、杀猪菜、小鸡炖蘑菇……一共十二个菜,象征着十二个月,年年有余。
那天饭桌上,老五因为工作不顺和老六吵了起来。
老五刚上大学,却已经嫌弃家里条件差,说要毕业后去大城市发展,再也不回这个小县城。
"你有啥好嘚瑟的?还没毕业就想着往外跑,我看你是嫌弃家里穷!"老六顶了一句。
"你懂什么?窝在这小地方有什么出息?"老五不甘示弱。
"够了!"老四拍了桌子,"过年了,别吵了!"
母亲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每个人碗里夹菜。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有事好商量",两人突然安静下来。
母亲这才抬头,眼里有泪光闪烁:"你们是一家人,这世上唯有亲情是割不断的。"
她端起酒杯,难得地喝了一小口:"娘希望你们无论走到哪里,都记得回家的路。"
那一刻,餐桌上突然安静下来。
我看见老五低下了头,老六也红了眼眶。
饭后,母亲悄悄拉着我的手说:"大女儿,娘不在了,你得让弟弟妹妹们常聚聚。"
当时我只当是母亲的唠叨,没想到第二年春节,母亲就走了,走得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
那一年,是1999年,新世纪的前夜。
母亲去世后,父亲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三年后也离开了我们。
那以后,老家的房子就空了下来,偶尔有一两个兄妹回去,也只是打扫打扫就离开了。
毕竟,人各有志,生活的重心都在别处。
老二在深圳买了房,成了家,有了两个孩子。
老三如愿以偿地出国深造,后来留在了国外的一所大学教书。
老四在厂里当上了车间主任,娶了本地一个姑娘,生活稳定。
老五真的去了大城市,在一家跨国公司做了高管,整天飞来飞去,忙得很。
老六没考上大学,但开了一家小饭馆,生意不错,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一点小梦想。
老七学了计算机,跟风创业,赶上了互联网发展的好时机,日子过得最滋润。
而我,在省城安顿下来,结了婚,有了孩子,算是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十年间,我们偶尔在微信群里聊天,问候节日,却再也没有一起回过老家。
我坐在沙发上,翻开手机相册。
十年来,我们七个人各自忙碌,只在微信群里寒暄几句。
每次谁提起回老家,总有人说没时间。
老二说孩子要上补习班;老三说国外请假不容易;老四说工厂忙;老五说出差在国外;老六说饭馆走不开;老七说有个重要项目。
理由各不相同,却都是真的。
渐渐地,我们也就不再提了。
我常想,是不是母亲不在了,家就真的散了?
那些年,我偶尔会梦见母亲,梦见她站在厨房里,背影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醒来后,枕巾总是湿的。
去年冬天,我请了假,一个人回了老家。
县城变了许多,高楼林立,马路宽敞,但那条通往我们家的小巷却窄得只容一人通过。
推开那扇老旧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灰尘和岁月的气息。
屋子里的东西还保持着父母在时的样子,只是多了一层厚厚的灰。
我在母亲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旧木箱。
那是一个红漆斑驳的木箱,上面贴着几张泛黄的报纸,角落里还有一个模糊的"福"字。
箱子里有一本发黄的笔记本,记满了她做菜的心得。
"红烧肉要用冷水下锅,这样肉质才会紧实。"
"东北大拉皮要用凉水冲,才会爽脆。"
"小鸡炖蘑菇的鸡一定要用老母鸡,炖出来的汤才香。"
每一页都写得密密麻麻,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箱子里还有七个信封,每个信封上都写着我们的名字。
我颤抖着打开写有我名字的信封。
信封里是母亲珍藏的照片,有我小时候的,有我长大后的,还有全家福。
照片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大闺女,你从小就懂事,娘知道你将来一定有出息。记得常回家看看,别忘了你还有六个兄弟姐妹。"
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
我一一打开其他六个信封,每个信封里都有照片和纸条,内容各不相同,但都充满了母亲的爱和期望。
最让我心酸的是,她把我们每个人的生日、喜好都记在了本子的最后一页,旁边画着一个圆圆的饭桌,画得很拙劣,但能看出七个小人围坐在一起的样子。
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
这十年,我们各自忙碌,却忘了母亲最大的心愿——家人团聚。
我拿出手机,翻到老四的微信。
看着那条"要不要回家吃顿饭"的信息,我终于明白了什么。
"老四,我回去。"我回复了微信,然后给其他五个兄妹发了消息:"今年是娘走的第十个年头,我们回家吃顿饭吧。"
没想到,消息发出不到半小时,六个回复全都是"好"。
"这么干脆?"我有些意外。
老二回复:"早就想回去了,就是怕提了大家都不来。"
老三说:"正好休假,买机票回国。"
老四说:"厂里年底放假,有空。"
老五说:"推掉了所有应酬,专程回来。"
老六说:"店里交给老婆打理,我先回去收拾房子。"
老七说:"安排好了工作,准备回家过年。"
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大家都在等着一个人开口,等着一个回家的理由。
而我,作为大姐,却一直没有担起这个责任。
十天后,我们七个人站在了久违的老屋里。
老四最先到的,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老六带着他的手艺来了,张罗着要做一桌好菜。
老七带了一台投影仪,说要放我们小时候的照片。
老二带了他的两个孩子,让他们认认这个从未来过的"老家"。
老三从国外带回来一箱洋酒,说是要跟兄弟们好好喝一杯。
老五提着两个大包小包的礼物,有给每个人的,也有给侄子侄女的。
厨房里,我按照母亲笔记本上的配方,和兄妹们一起做了一桌饭菜,当然少不了那道红烧肉。
老二的妻子感叹道:"这么多年了,你们兄妹感情还这么好,真不容易。"
老五笑了:"哪是什么好呀,这些年联系都少了,要不是大姐这次召集,我们可能还各忙各的呢!"
老三倒了一杯酒,看着窗外的雪:"其实我常常梦见娘,梦见她在厨房忙活的样子。"
"我也是!"老四接话,"有时候想,如果娘还在,该多好啊。"
老六叹了口气:"娘最后跟我说的一句话是,'小六,别辜负了这手好厨艺,将来开个饭馆也好'。"
老七拿出手机,翻出一张老照片:"你们看,这是我上初中时,娘送我去学校的照片,那时候她已经生病了,却还是坚持送我。"
我们围着看那张照片,母亲瘦弱的身影站在校门口,笑得那么慈祥。
餐桌上,菜香四溢,我们七个人围坐在一起,就像小时候一样。
老四举杯:"敬娘!"
我们齐声应和:"敬娘!"
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母亲在天上的笑声。
桌上的菜香味一起,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母亲就站在灶台边,微笑着看我们打闹。
老七突然说:"我一直以为家没了,原来家在我们中间。"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丢进了我们每个人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是啊,"老五放下筷子,"这些年,我在外面拼命工作,以为是为了证明自己,其实是在逃避,逃避面对没有父母的家。"
"我也是,"老六低着头,"总觉得回来看到的是空屋子,太难过了,所以宁愿不回来。"
老二抱着小儿子,眼圈红了:"我常想,等孩子大点,带他们回来看看,可一拖再拖……"
老三推了推眼镜:"国外的生活看似光鲜,其实特别孤独,尤其是过年的时候。"
老四拍拍桌子:"行了,别伤感了,娘要是看到我们这样,该心疼了。从今往后,咱们每年都回来聚一次,就当是给娘过忌日。"
我们都点点头,眼睛湿润。
饭后,我们一起收拾碗筷,打扫厨房,就像小时候分工做家务一样。
晚上,老七把投影打在白墙上,放起了我们的老照片。
那些泛黄的影像,记录了我们的成长,也记录了父母的爱。
母亲总是站在边上,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从不抢镜头。
"你们还记得娘的那句口头禪吗?"老四突然问。
"'吃了吗?'"老二说。
"'穿厚点!'"老五接着说。
"'早点回来!'"老六跟上。
"'钱够用吗?'"老三补充。
"'注意身体!'"老七也说。
"'常回家看看!'"我最后说道。
我们相视一笑,原来母亲的话,我们都记得这么清楚。
夜深了,我们七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却都睡不着。
老家的炕很大,能睡下三四个人,我和老五、老七挤在一个炕上,就像小时候一样。
"大姐,"老七小声说,"我有时候想,如果当初我们谁留在家里照顾父母,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我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娘不是这个意思。她希望我们都有出息,都过上好日子,只是别忘了常回家看看。"
"明年,我们还回来吗?"老五问。
"回,当然回。"我坚定地说,"以后每年都回。"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起去了父母的墓地。
墓地在村子后面的山上,周围种满了松树。
我们带了母亲最爱吃的饺子,还有父亲喜欢的二锅头。
老四把那本菜谱和七个信封放在墓前,轻声说:"娘,我们都回来了。"
风轻轻地吹过,松树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母亲在回应我们。
回家的路上,老二的大儿子问:"奶奶是什么样的人啊?"
老二蹲下身,指着远处的山:"奶奶啊,就像那座山一样,默默地守护着我们。"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望着那座山,突然明白了一直以来我们缺失的是什么。
不是家,不是房子,而是那份团聚的心情,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回到城里后,我们建了一个新的微信群,名字叫"妈妈的团圆饭"。
每天,群里都很热闹,大家分享生活中的点滴,就像围坐在母亲的餐桌旁一样。
老二说要教孩子们做外婆的拿手菜;老三说明年休长假,要在老家住一个月;老四说要把父母的照片重新洗出来,做成相册;老五说要把老房子修缮一下,保留原样;老六说要把母亲的菜谱整理出来,或许可以出本书;老七说要做个网站,记录我们家的故事。
而我,决定每年组织一次家庭聚会,就在母亲的忌日那天。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母亲。
她还是那副模样,围着褪了色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我走过去,叫了一声:"娘。"
母亲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我:"回来啦?饿了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我突然泪如泉涌:"娘,对不起,这些年我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们,没有让他们常聚聚。"
母亲摸了摸我的脸:"傻孩子,你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娘懂的。"
我握住她的手:"娘,我们以后会常回家的,一定会的。"
母亲笑了,那笑容如同冬日的暖阳:"娘知道,娘都知道。"
梦醒时,枕巾又湿了,但心里却无比踏实。
我望着窗外的星空,想起母亲常说的一句话:"人这辈子,能聚在一起吃顿热乎饭,就是最大的福气。"
如今,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深意。
家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份牵挂;不是一栋房子,而是心中永远亮着的那盏灯。
母亲的爱,一直都在我们之间延續着,从未离去。
下个月,就是春节了。
我已经在准备年夜饭的菜单,按照母亲的笔记,一道一道地学。
老家的房子,老四已经打扫干净了,添了新被褥,还买了年货。
今年,我们七个兄妹和各自的家人,都会回到那个小县城,回到那个见证了我们成长的老屋。
在那张老餐桌旁,我们将再次团聚,共同品尝母亲教给我们的味道。
那味道,是家的味道,是爱的味道,是永远也忘不了的,妈妈的团圆饭。